沈家养女温月自幼被叮嘱,将来要嫁予沈家三兄弟之一。她努力迎合,
换来的却是他们带着女佣之女苏月柔的嘲讽与戏弄。三兄弟误将苏月柔认作童年救命恩人,
对她百般呵护。心灰意冷后,温月毅然向沈老爷子请求:改嫁三兄弟的小叔沈聿。婚礼当天,
三兄弟仍以为是她的逼婚戏码,大闹现场。混乱中温月险些受伤,沈聿及时出现护住她,
冷眸扫向众人:“我的妻子,谁敢动?”三兄弟震惊地发现新娘早已换人,而后来查证才知,
真正的恩人竟是温月。他们悔恨交加,跪求原谅,却只得到温月挽着沈聿离去的背影。
---沈家老宅后院那棵百年桂花树下,温月又一次数清了石砖的数量,从东到西,
一共一百零八块。就像她在沈家的日子,数着,熬着,看似繁花似锦,
内里却空洞得只剩下这个重复的动作。裙摆上沾了几粒早落的桂子,她低头,
用手指轻轻捻起。香气袭人,却熏得她眼眶有些发涩。不远处的笑声清晰地传过来,
是沈家那三位天之骄子——长兄沈伯瑾,次子沈仲珩,老三沈叔瑜,正围着苏月柔,
不知在说什么趣事,苏月柔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眼风却有意无意地扫过温月这边,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温月,愣着做什么?过来给月柔倒杯茶。”沈仲珩扬声招呼,
语气理所当然。温月指尖蜷缩了一下,将那几粒桂子攥进掌心,站起身,步履平稳地走过去。
茶壶是上好的紫砂,烫着她的指尖,她却感觉不到似的,稳稳倾出琥珀色的茶汤。
苏月柔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来接,指尖“不小心”碰翻了茶盏,
滚烫的茶水大半泼在温月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哎呀!对不起温月姐姐,
我没拿稳……”苏月柔惊呼,眼底却毫无歉意。沈伯瑾皱了眉,语气不耐:“温月,
你怎么做事的?毛手毛脚。”沈仲珩已抽出手帕,急切地拉过苏月柔的手查看:“月柔,
没烫着你吧?”沈叔瑜嗤笑一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大哥二哥,跟她费什么话,
一个养女,连杯茶都端不好。”温月默默收回刺痛的手,垂着眼睑。手背上的红痕鲜明刺目,
却远不及心口那片早已麻木的荒凉。这样的话,这样的场景,十年了,她早已习惯。
自从沈家老爷子,那位唯一对她有几分温和的老家主,暗示她将来会从三兄弟中择一联姻,
以全沈家对故去温家的情谊后,她的日子就成了这样。她努力过,迎合过,
小心翼翼地讨好过,换来的不过是他们变本加厉的厌恶和带着苏月柔一起的戏弄。
只因他们认定,当年在后山猎场,冒着生命危险引开野猪、救了他们三兄弟性命的人,
是恰好路过的苏月柔,而非当时同样在场、却因受惊过度沉默寡言的她。
心脏像是被浸在冰水里,又沉又冷。最后一点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在这一刻,彻底熄灭了。她转身,离开那片令人窒息的欢声笑语,走向书房的方向。
步伐最初有些虚软,但越走,越是坚定。沈老爷子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
听完她平静无波的请求,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了然的深沉。“你想清楚了?
聿哥儿他……性子冷,常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执掌集团,跟伯瑾他们几个,也不算亲近。
”“我想清楚了,爷爷。”温月抬起头,目光清凌凌的,没有丝毫犹豫,“我愿意嫁给小叔。
”与其留在这里,耗尽最后一丝尊严,不如选择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沈聿,
那个名字都带着冷硬气息的男人,沈家真正的掌权者,三兄弟见了也要敛声屏气的小叔。
至少,嫁给他,她能彻底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环境,获得一份表面的尊重。沈老爷子沉吟片刻,
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最终点头:“好。聿哥儿那边,我去说。”消息传出,
沈家三兄弟先是愕然,随即是滔天的怒火和被冒犯的羞辱感。“她温月算什么东西?
也敢肖想小叔?”沈仲珩气得砸了手边的瓷瓶。
沈伯瑾面色阴沉:“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们的注意?真是自取其辱!
”沈叔瑜更是冷笑连连:“婚礼那天,看她怎么收场!”他们笃定,
这又是温月欲擒故纵的把戏,用这种方式逼迫他们其中一人就范。
连苏月柔都在一旁柔声添火:“温月姐姐也许只是一时糊涂,几位哥哥别太生气,
婚礼上劝劝她就是了。”劝?他们想的,可不是劝。---婚礼没有大张旗鼓,
只在沈家私人教堂举行。沈聿的意思,无人敢置喙。温月穿着量身定制的洁白婚纱,
站在休息室的镜前。镜中的女子面容清丽,眉眼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
以及一丝破釜沉舟后的平静。外面隐约传来喧哗声,她知道,他们来了。果然,
教堂门被粗暴地推开。“温月!你给我出来!”沈仲珩一马当先,声音带着怒意,
响彻安静的教堂。观礼的宾客不多,皆是沈家核心人物和近亲,此刻纷纷愕然转头。
沈伯瑾紧随其后,面色铁青:“你以为这样逼我们,我们就会妥协?别做梦了!
立刻取消这场闹剧!”沈叔瑜双手插兜,姿态闲适,话语却淬了毒:“小叔是什么身份,
也是你能高攀的?识相的就自己滚下来,别等我们动手!”温月背对着他们,
握着捧花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带着钝痛。明明已经死心,
可亲耳听到这些诛心之言,还是难以完全隔绝那尖锐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
面对着那三个她曾小心翼翼对待了十年的人。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因愤怒而扭曲的英俊面孔。
“大哥,二哥,三哥,”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天是我的婚礼,
请你们离开。”“你的婚礼?”沈仲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步上前就要去拽她的手臂,
“跟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他的动作又快又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温月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向旁边摔倒,额头眼看就要撞上旁边坚硬的木质长椅椅背。
那一瞬间,她甚至闭上了眼,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一只坚实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将她稳稳地带入一个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怀抱。同时,一道低沉、不带丝毫情绪,
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我的妻子,谁敢动?”整个教堂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温月惊魂未定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线条冷硬的下颌。沈聿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
身姿挺拔如松,他并未看怀中的她,那双深邃冷冽的眸子,
正如同冰刃般扫向僵在原地的沈家三兄弟。沈伯瑾、沈仲珩、沈叔瑜三人彻底愣住了,
脸上愤怒的表情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新娘子……真的是温月!而新郎,
竟然真的是他们那位气场迫人、常年不见踪影的小叔!沈聿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停留片刻,
那眼神无波无澜,却让他们感到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压力,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小……小叔?”沈伯瑾率先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开口。沈聿并未理会,
低头看向怀中的温月,声音较之前放缓了些许,却依旧没什么温度:“没事?
”温月在他怀里站稳,摇了摇头,借着他手臂的力量,支撑住有些发软的身体。
他的怀抱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凉,却奇异地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
沈聿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三个失魂落魄的侄子,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看来,
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宽容了。”他没有再说更多,但那眼神已然表明一切。他揽着温月,转身,
面向同样震惊却不敢多言的神父。“继续。”婚礼在一种诡异而安静的氛围中继续进行。
沈家三兄弟像三尊木雕般站在原地,脸色煞白,眼睁睁看着温月披着洁白的头纱,
由他们那位冷面小叔牵着,完成了宣誓和交换戒指的仪式。
直到那枚璀璨的钻戒套上温月纤细的无名指,沈仲珩才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后退一步,
撞到了身后的沈叔瑜。怎么会……这样?婚礼仪式一结束,沈聿便带着温月径直离开,
没有半分停留,更没有给那三兄弟任何上前说话的机会。回到沈聿位于城郊的独栋别墅,
这里冷清却井然有序,与沈家老宅的喧嚣截然不同。温月被安置在宽敞的主卧,
佣人恭敬地称她为“夫人”。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致,心中一片空茫。
脱离了那个泥沼,未来的路通往何方,她并不知道。但至少,她走了出来。之后几天,
沈家三兄弟试图联系温月,电话打到别墅座机,被佣人直接截断;找到公司,
根本见不到沈聿的面;甚至堵在别墅区外,也被尽职的保镖拦下。悔恨如同藤蔓,
一夜之间疯狂滋长,缠得他们窒息。他们开始动用一切力量,重新调查当年猎场事件的真相。
当初因为先入为主,加上苏月柔恰到好处的“暗示”和“证词”,他们从未怀疑过。
如今仔细追查,漏洞逐一浮现。最终,一份详尽的调查报告摆在了他们面前。
当年那个冒着危险,用瘦小身躯引开野猪,自己却滚落山坡昏迷不醒,
被搜寻队找到时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块从野猪身上扯下的、染血的布条的女孩,
根本不是苏月柔!是温月。是那个他们一直忽视、嘲弄、伤害的温月!她救了他们,
却因为受惊和轻微脑震荡,醒来后记忆模糊,
而当时同样在现场、只是远远躲着看到了一切的苏月柔,趁机冒领了这份救命之恩。
真相大白。三人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想起这些年他们对温月的苛待,
对苏月柔的维护,
想起婚礼上他们对温月的羞辱和险些造成的伤害……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几乎将他们撕裂。
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在沈聿带着温月回老宅取她剩余物品时,堵在了偏厅。
“月月……”沈伯瑾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我们……我们知道了,
当年是你……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沈仲珩眼眶通红,上前一步想拉温月的手,
却被她漠然避开。“温月,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是我们瞎了眼!信了苏月柔那个骗子!
你原谅我们,好不好?”沈叔瑜也失去了往日的桀骜,神情憔悴:“温月,回来吧,
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补偿你……”温月看着眼前这三个曾经让她仰望、让她小心翼翼、让她心碎神伤的男人,
此刻他们脸上真切的痛苦和悔恨,奇异地,并未在她心中掀起太多波澜。她静静地站在那里,
穿着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气质沉静,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墙,将他们彻底隔绝在外。
“原谅?”她轻声重复,唇角甚至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淡淡的嘲讽,“然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