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商业帝王傅承聿的第三年,顾倾城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他心中白月光的替身;如今白月光归来,他冷漠甩来离婚协议:“签了它,给你一千万。”——顾倾城笑了,真好,她一手创立的商业帝国,正缺这最后一笔启动资金。
「签了它,给你一千万。」傅承聿将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时,他的白月光正站在他身后,颈间戴着我当年最想要的那条钻石项链。我低头看着协议,突然笑了。这三年我扮演的替身终于杀青了。他不知道,他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刚刚给我注资三个亿。
初秋的寒意,似乎比往年都要重一些,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傅家别墅每一个奢华的角落。
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的光,映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也映在傅承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他将一份薄薄的文件推过宽阔的餐桌桌面,平滑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像是在处理一件寻常的公事。
“签了它,”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冷淡,听不出任何波澜,“给你一千万。”
纸张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停在顾倾城面前的骨瓷餐盘旁。那上面还残留着早餐的余温,但与这份文件的冰冷相比,显得格外讽刺。
顾倾城握着银勺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指节微微泛白。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先落在傅承聿脸上,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愧疚,没有不舍,只有一片理所当然的漠然。然后,她的视线越过他,看到了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门口的身影。
苏晚晴。
那个传说中,傅承聿爱若珍宝,却在三年前一场意外中“香消玉殒”的白月光。此刻,她正活生生地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洁白的羊绒连衣裙,弱质芊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愧疚与不安的神情。
而最刺眼的,是她纤细脖颈上戴着的那条钻石项链——“星辰泪”。三年前某个拍卖会的夜晚,她曾指着图册对傅承聿轻声感叹过它的璀璨,而他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说“华而不实”。
原来,不是华而不实,只是他想赠与的人,不是她。
原来这三年,她住着傅太太才能住的宅子,享受着傅太太才能享受的优渥,不过是因为她这张脸,有几分像眼前这个正主。一场精心策划的替身游戏,她扮演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夜,直到原主归来,她这个拙劣的模仿品,便到了该谢幕退场的时候。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悲凉猛地窜上喉咙。
顾倾城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瞬间翻涌又迅速压下的所有情绪。她放下银勺,勺柄与盘沿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伸出手,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纸张很轻,却仿佛有千钧重。
她没有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傅承聿的名字已经签好了,龙飞凤舞,力透纸背,一如他这个人,霸道,不容置疑。
“承聿……”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不易察觉的颤抖,尾音缱绻,仿佛蕴藏着无尽的不舍与痛苦,“这三年……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她抬起眼,水眸中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定定地看向傅承聿。
傅承聿蹙了蹙眉,似乎对她这个问题感到不耐,更对她此刻的纠缠感到厌烦。“顾倾城,”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带着警告的意味,“不要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签字,拿钱,体面地离开。”
“体面?”她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苦涩的弧度,“用一千万,买断三年夫妻情分,这就是傅总给的体面吗?”
苏晚晴适时地轻咳了一声,柔柔弱弱地走上前几步,想要去拉傅承聿的衣袖,声音软糯:“承聿哥,别这样对顾**……都是因为我……”
傅承聿侧身挡了挡她,看向顾倾城的目光更冷:“晚晴身体不好,我不希望她因为无关的人影响心情。条件你可以提,但这协议,今天必须签。”
无关的人。
原来如此。
顾倾城心底那点最后残存的、可笑的暖意,彻底熄灭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扫过协议上财产分割的条款,那里除了注明支付她一千万现金外,傅氏旗下的所有资产、房产、股权,都与她无关。
“好,”她吐出这个字,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平静,之前的颤抖和悲切消失无踪,“这一千万,我拿了。”
她拿起旁边傅承聿准备好的钢笔,笔尖悬在签名处,微微一顿,复又抬起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审视的光芒:“傅承聿,你确定,只要我签字,这一千万,立刻到账?”
傅承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冷静和确认弄得一怔,随即嗤笑:“我傅承聿,还不至于在这一千万上失信于你。”
“那就好。”顾倾城点了点头,再没有任何犹豫,手腕转动,利落地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顾倾城。
三个字,清隽有力,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与傅承聿那霸道的签名并列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分庭抗礼的感觉。
她放下笔,将签好字的协议推回到他面前。
“钱,打我之前的卡上。”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主位的男人,以及他身边那位泫然欲泣的白月光,“傅承聿,祝你……和苏**,百年好合。”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地朝着餐厅外走去。步履平稳,没有丝毫留恋,更没有半分失态。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笃定,渐行渐远。
傅承聿看着她的背影,眉头蹙得更紧。这和他预想的画面不一样。没有哭闹,没有纠缠,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他给出的“施舍”。她最后那个眼神,平静得可怕,甚至带着一丝……嘲弄?
还有她签下的名字,那种笔锋……
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安,像冰凉的蛛丝,悄然缠上他的心脏。但这点异样,很快就被身边苏晚晴依偎过来的温软驱散。
他拿起协议,看着并排的两个名字,心头莫名一阵烦躁。
“承聿哥,”苏晚晴依偎着他,小声说,“顾**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傅承聿冷哼一声,将协议扔给旁边的助理:“处理掉。”
……
回到那间她住了三年,却从未真正属于过她的卧室。
顾倾城反手锁上门,脸上所有伪装的平静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她快步走到窗前,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秋色萧瑟。
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过,找到一个没有存储名字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发送出去:
【傅已签。资金即刻到位。“涅槃”计划,启动。】
几乎是在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手机屏幕亮起,一条银行入账短信赫然弹出——
【您尾号XXXX的账户收到人民币10,000,000.00元。当前余额……】
看着那一长串零,顾倾城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绚烂的弧度。
傅承聿,你以为你用一千万,买断的是我的三年和尊严?
你错了。
你买走的,是你傅氏帝国未来,最后的一线生机。
她转身,拉开衣帽间最底层一个隐蔽的抽屉,里面没有名牌包包或珠宝,只有厚厚几大本设计手稿,以及一个陈旧的U盘。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下,城市的轮廓在秋意中显得有些模糊。
而顾倾城的眼底,却燃起了足以焚尽一切过往的烈焰。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