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舟,火葬场烧够九千步,才配领我爱的号码牌。” 苏念当替身三年,
流产失忆后成职场女王。竞标台上她碾碎他百亿方案:“次品,不接回头单。
”后来他跪碎玻璃台自首赎罪,捧心求她签收。她笑睨血泊中的他:“顾总,
排队去——这次我要你,把心烧成灰烬再开花。
”1赝品的枷锁顾衍舟办公室的空气冷得能凝冰。苏念垂着眼,
将恒晟项目风险评估报告放在黑胡桃木办公桌上,指尖微颤。“顾总,报告校对三遍了。
”男人目光未离屏幕,侧脸线条冷硬如雕塑。几秒后,他抬眼,
视线像手术刀精准剐过她左耳轮廓。“头发,”声音无波,“林薇习惯留一缕垂在颊边。
你夹得太死板。”鞭子似的目光抽在脸上。苏念手指发抖,扯松一丝鬓发垂落。“对不起。
”“下次注意。”顾衍舟翻过文件,“我不需要处处提醒的复制品。
”“复制品”三字扎进她心口。七百多个日夜,她活成已故白月光林薇的影子。
门被猛力推开。“衍舟哥!”林婉儿卷着香风闯入,笑容在看见苏念身上米色羊绒裙时冻裂。
“谁准你穿我姐姐的衣服!”鲜红指甲几乎戳到苏念胸口,“脱下来!现在!
”涂着蔻丹的手狠推过来。苏念踉跄撞上桌沿,慌乱中挥落骨瓷杯——刺耳碎裂声炸响。
咖啡污渍在米色裙摆洇开,碎瓷飞溅。苏念跌坐在地,碎瓷划破小腿,狼狈不堪。
林婉儿瞬间变脸,泫然欲泣扑向顾衍舟:“她摔碎了姐姐的杯子!故意的!”顾衍舟起身,
径直走向林婉儿,扶住她手臂。“没事,一个杯子而已。”声音竟有一丝温和,“别动气,
你身体不好。”一个杯子而已。苏念的心被碾碎。“收拾干净。”冰冷命令砸下。
他丢下一张黑卡在她脚边污渍里,“买件新的。别再碰薇儿的东西。”苏念捡拾碎片,
瓷锋割破指尖,血珠滴落混入咖啡。薇儿的东西……那她算什么?林婉儿依偎顾衍舟,
气音甜腻如毒蛇吐信:“衍舟哥,报告那个核心参数……好像跟姐姐提过的标准值不一样?
”顾衍舟眼神骤冷,怀疑如利刃般刺向苏念。她捏着染血瓷片,辩解冻结在喉间。
他眼中只剩厌弃。“报告重做。明早,我要看到没有‘任何意外’的最终版。”宣判落下。
苏念逃出门,靠墙滑坐。冷雨敲打幕墙,模糊城市灯火。掌心伤口蜿蜒如残梅。
高跟鞋停在她面前。林婉儿端着红茶俯身,杯口倾斜:“看你可怜,请你喝。
”滚烫水汽扑脸。苏念惊惶后缩。“开个玩笑。”林婉儿收杯轻笑,“对了,
衍舟哥最讨厌脏东西和失误。明早的报告,可别再有‘意外’。”高跟鞋声消失在电梯里。
2血痕判决苏念蜷在沙发,验孕棒上两道红杠烙进眼底。黑暗中,
顾衍舟冰冷的话回响:“赝品,也配生我的孩子?”清晨,她如赴刑场踏入顾氏。
工位一片狼藉——文件散落,盆栽掀翻,母亲遗照被撕碎丢在泥里。“哟,遭贼了?
”李莉抱臂嗤笑,“林总监气得够呛,说你毛手毛脚弄脏地方!”苏念沉默收拾残局。
指甲抠进掌心伤口,血渗出。会议室里,她强撑讲解报告。眩晕突袭,冷汗涔涔。
林婉儿声音淬毒:“苏助理脸色很差啊……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目光扫过她小腹。
众人眼神微妙。苏念眼前发黑,报告被陈峰抽走。她软倒在地。消毒水味刺鼻。
医生声音穿透混沌:“……妊娠约五周……”病房门开。顾衍舟携冷冽雪松气息踏入,
目光如冰刃扫过她捂着小腹的手。陈峰递上文件袋。顾衍舟抽出薄纸,
随手丢在白色被单上——人工流产手术知情同意书“签字。”声音冻碎空气。苏念如坠冰窟,
凄声哀求:“这是你的孩子……”顾衍舟俯身,眼底翻涌暴戾鄙夷:“谁给你的胆子,
以为赝品也配生下我的种?”3碎影归途黑色迈巴赫碾过雨夜。苏念缩在后座角落,
流产同意书在包里烙铁般滚烫。顾衍舟闭目养神,侧脸冷硬。“停车。
”经过药店时她哑声开口。顾衍舟睁眼,眸光寒冽。她推门冲入雨幕,
片刻后攥着验孕棒奔回,脸上分不清雨水泪水。他扫过她手中纸盒,冷笑:“垂死挣扎。
”车驶向私人医院。苏念盯着窗外霓虹,胃里翻江倒海。
林婉儿最后的话毒蛇般缠绕:“……顾氏容不下第二次‘意外’。”手机震响。顾衍舟接起,
林婉儿甜腻声音溢出:“衍舟哥,恒晟报告那个参数……”苏念猛地转头,
撞进他骤然阴鸷的眼!他掐断电话,钳住她下巴:“数据模型参数,你动了手脚?
”“我没有!”她挣扎,验孕棒掉在真皮座椅上,刺目红杠暴露无遗。顾衍舟瞥见,
嫌恶甩开她:“**!用这种下作手段?”车急刹在医院门口。他拽她下车,
暴雨瞬间浇透单薄衣衫。苏念踉跄跌倒,泥水溅满身。“装什么!
”顾衍舟攥紧她手腕往台阶拖,“立刻处理干净!”“顾衍舟!”苏念嘶喊,雨水呛进喉咙,
“孩子是无辜的!”“野种罢了。”他拽着她踏上湿滑台阶。灯光刺破雨幕,
林婉儿举伞奔来:“衍舟哥!我查到苏念篡改数据的证据了!”苏念瞳孔骤缩。下一秒,
刺目远光灯撕裂雨帘!失控的货车如巨兽咆哮冲来!“小心!”林婉儿尖叫扑向顾衍舟。
电光石火间,苏念被巨大冲力狠狠撞飞!身体腾空,
世界在剧痛中粉碎、旋转、沉入冰冷黑暗。最后感知,是身下温热液体汹涌蔓延,
和意识深处……某种珍贵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4锋刃归来两年后。君悦酒店顶级宴会厅,
水晶灯流泻如瀑。“下面有请云巅科技首席风控官,苏念女士!”掌声雷动。聚光灯下,
女人一袭银灰色鱼尾礼服,冷艳逼人。栗色卷发慵懒挽起,露出纤长脖颈。她走向演讲台,
步履生风,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利落,每一步都像踩在权力阶梯上。
台下嘉宾席,顾衍舟手中香槟杯猛地一晃,金色液体泼溅在昂贵西装袖口。
他死死盯着台上那张脸——苍白,精致,眉眼依旧,
可那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原的月光,再无半分昔日的温顺卑微。苏念。
那个他亲手签署了死亡通知书的“赝品”。她没死。不仅没死,还成了沈聿麾下最锋利的刀。
云巅科技,顾氏在AI医疗赛道最强劲的对手。“感谢诸位。”苏念开口,
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传出,冷静疏离,
“云巅对‘智疗’项目的风险评估基于三点核心:数据壁垒、临床转化率、以及,
”她目光扫过全场,精准落在顾衍舟僵硬的脸上,“合作方的诚信透支风险。”全场哗然。
顾氏正是“智疗”原定合作方!这几乎是当众打脸!顾衍舟下颌线绷紧。沈聿坐在苏念身侧,
含笑鼓掌,眼神满是欣赏与……占有。演讲结束,人流涌向苏念恭贺。顾衍舟拨开人群,
拦住她去路。“苏念。”声音干涩紧绷。苏念抬眼,眸光平静无波,
像看一个陌生客户:“顾总。有事?”她指尖夹着鎏金名片,公式化递出,
“项目咨询请联系我助理预约。”顾衍舟没接名片。他看着她,
试图从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找到一丝裂痕:“你……还活着。”“托顾总的福。
”苏念唇角勾起极淡弧度,毫无温度,“侥幸没死在雨夜里。”“当年……”“当年的事,
”苏念打断,语气淡漠如谈论天气,“与我无关。失忆是场彻底的格式化,顾总。
包括那些……”她目光掠过他攥紧的拳,意有所指,“无关紧要的人和垃圾记忆。
”她侧身欲走。顾衍舟猛地扣住她手腕!触感冰凉细腻,却激起他心底滔天巨浪。“放手。
”苏念声音骤冷。“跟我回去!”顾衍舟眼底翻涌着赤红,
两年积压的悔恨、焦灼、疯狂的寻找在此刻喷薄,“你需要什么?钱?地位?
顾氏都可以给你!”苏念用力抽手,腕骨被他捏得生疼。她冷笑,
另一只手猝然抓起侍应生托盘里滚烫的咖啡杯!哗啦——!
深褐液体泼上顾衍舟昂贵的西装前襟,热气蒸腾!全场死寂!“顾总,”苏念甩开他,
抽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手,声音淬冰,“你的火葬场烧错坟了。”她将脏污的手帕丢在他脚边,
转身走向含笑等待的沈聿。背影决绝,银灰色裙摆划出冷冽弧线。顾衍舟僵立原地,
咖啡滚烫,心却沉入冰窟。她眼底的陌生与恨意,比当年手术同意书更锋利。
5焚心为烬顾氏顶层总裁办。水晶烟灰缸砸在墙上,碎片四溅!满地狼藉。“找不到?!
两年!你们就给我这个答案?!”顾衍舟双眼赤红,领带扯松,像头濒临疯狂的困兽。
助理战战兢兢递上平板:“顾总……云巅的签约酒会直播……”屏幕里,衣香鬓影。
苏念挽着沈聿手臂,笑容明艳。记者追问合作细节,沈聿揽住她腰肢,
姿态亲昵:“智疗项目由苏念全权负责。她是云巅不可或缺的星辰。
”不可或缺的星辰……顾衍舟盯着那只揽在苏念腰上的手,嫉妒的毒火焚心蚀骨!
她曾是他的!是他弃如敝履的赝品!如今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光芒万丈!手机疯狂震动。
林婉儿哭诉语音:“衍舟哥!苏念那个**让记者扒我黑料!你帮帮我!”顾衍舟直接关机。
婉儿……他早该看清那张纯良皮囊下的蛇蝎心肠!是他眼盲心瞎,纵容她将苏念逼入绝境!
是他亲手……悔恨如毒藤缠绕心脏,窒息般的痛。他抓起车钥匙冲出门。云巅科技楼下。
大雨倾盆。顾衍舟站在雨幕中,昂贵西装湿透,头发狼狈贴在额前。
他仰头望着顶层亮灯的窗口,像一座固执的雕像。苏念与沈聿并肩走出旋转门,共撑一伞。
“苏念!”顾衍舟嘶吼,冲破雨幕拦住她。沈聿皱眉挡在苏念身前:“顾总,自重。
”顾衍舟无视他,只死死盯着苏念,雨水顺着他冷硬的下颌滴落:“给我五分钟……不,
三分钟!求你!”苏念眼神毫无波澜:“让开。”“当年车祸是林婉儿设计的!
她买通司机想撞死你!”顾衍舟语速极快,雨水混着绝望,
“孩子……我们的孩子……”苏念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沈聿揽紧她肩膀,冷声道:“顾总,
再骚扰我未婚妻,我报警了。”未婚妻?顾衍舟如遭雷击!
目光落在苏念无名指——一枚璀璨钻戒刺痛他双眼!“不——!”野兽般的低吼冲破喉咙!
顾衍舟猛地推开沈聿,扑跪在苏念面前积水中!昂贵西装浸透泥泞!“我错了!苏念!
”他仰头,雨水冲刷着脸,分不清是雨是泪,眼底是焚尽一切的疯狂悔痛,“火葬场我烧!
烧九千九百步!只求你回头看一眼!”他颤抖着手掏出钱包,抽出所有黑卡、股权书,
一股脑塞向她,“都给你!顾氏都给你!命也给你!求你……别不要我……”卑微如尘。
苏念垂眸,看着雨中崩溃的男人。雨水顺着他发梢滴落,砸在泥水里。曾经高不可攀的神祇,
此刻卑微如泥。她缓缓弯腰,指尖拂过他湿透的鬓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顾衍舟眼中爆出希冀的光!下一秒,她抽走他手中所有卡和文件,
连同那枚象征顾氏权柄的印章,然后——扬手!哗啦!
所有东西被尽数扔进路边肮脏的雨水井!溅起污浊水花!“顾衍舟,”苏念声音清冷,
穿透雨幕,“领号排队去。”她直起身,挽住沈聿手臂,再不看他一眼,
踏入温暖明亮的车内。车门关闭,隔绝两个世界。顾衍舟跪在冰冷泥水里,
看着雨水井吞噬掉他奉上的一切。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呼啸着灌满冷风。火葬场烧得再旺,
终究……只剩一地冰冷的灰烬。6灰烬星火警笛声撕裂雨幕,
红蓝光芒在林婉儿扭曲的脸上疯狂闪烁。冰凉手铐锁住她涂着蔻丹的手腕,
警察的钳制不容挣脱。“苏念!你不得好死——!”林婉儿被拖向警车,
歇斯底里的诅咒在雨声中破碎,“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还有你肚子里的野……”车门砰然关闭,隔绝了最后的恶毒。苏念站在旋转门的暖光里,
银灰色礼服映着冷雨,像一尊无悲无喜的雕塑。她看着警车消失在雨夜尽头,眼中无波无澜,
仿佛只是目送一件垃圾被清走。沈聿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微凉的肩头,低声问:“还好吗?
”“嗯。”她应得极轻,目光掠过酒店门口聚集的、嗅到血腥味的记者,
最终落在雨幕深处——顾衍舟依旧跪在冰冷肮脏的积水里,像一尊被彻底遗弃的石像。
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昂贵的西装紧贴身体,狼狈得与这纸醉金迷的宴会厅格格不入。
他看着警车消失的方向,又看向苏念,那双曾盛满倨傲的深眸,
此刻空洞得只剩下灭顶的绝望和……一种死寂般的灰败。记者们蜂拥而至,
长枪短炮对准苏念和沈聿。“苏**!林婉儿被捕是否与两年前您的车祸有关?”“沈总!
云巅科技会因此中止与顾氏所有合作吗?”“顾总!请问您对林婉儿的罪行是否知情?
”最后那个问题,尖锐地刺向雨中跪着的男人。顾衍舟身体猛地一颤,嘴唇翕动,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知情?他何止是知情!他是那个递刀的人!
是那个亲手将苏念推向深渊的刽子手!苏念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她只是微微侧头,
对沈聿低语:“走吧。”声音平静无波。沈聿点头,手臂坚定地环住她的肩,
为她挡住所有探究的目光和冰冷的雨水,护着她走向等候的黑色宾利。
保镖迅速隔开狂热的记者群。车门打开,温暖的光泻出。苏念正要弯腰进入,
一个嘶哑破碎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苏念——!
”顾衍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扎着从泥水中爬起,踉跄着冲过雨幕,
不顾一切地扑到车门前!雨水顺着他额发滴落,砸在车门上。他死死扒住车窗,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锁住车内的苏念,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
“求你……看我一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卑微到尘埃里,
“就一眼……我知道我罪该万死……火葬场我烧!烧成灰!
只求你……给我一个号码牌……让我排队……让我……赎罪……”他语无伦次,
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几乎要将他撕裂。车内一片寂静。司机紧张地看向后视镜。沈聿眉头紧蹙,
眼神冰冷地扫过顾衍舟扒在车窗上的手,带着警告。苏念缓缓转过头。她的目光,
终于落在了顾衍舟脸上。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像冰封千年的湖面,
倒映着他此刻狼狈不堪、绝望哀求的模样,却没有丝毫涟漪。没有恨,没有怨,
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心寒的漠然。顾衍舟的心脏被这眼神狠狠攫住,几乎停止跳动。
苏念看着他,看了足足五秒。然后,她极其缓慢地,唇角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的怜悯。“顾衍舟,
”她的声音透过紧闭的车窗,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字字如冰珠砸落,“你的火葬场,
烧错坟了。”她不再看他,转过头,对司机平静吩咐:“开车。”引擎启动,车身震动。
顾衍舟扒着车窗的手被震开,冰冷的金属触感离开掌心,仿佛抽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他看着车窗缓缓升起,苏念那张冰冷绝艳的侧脸一点点被隔绝在温暖的车厢内,
离他越来越远……“不——!!”野兽般绝望的嘶吼冲破喉咙,
却被巨大的雨声和引擎轰鸣无情吞没。黑色宾利毫不留恋地驶入雨幕,
尾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拖出两道刺目的红痕,如同两道流血的伤口,最终消失在街道尽头。
顾衍舟被彻底遗弃在冰冷刺骨的雨夜里。他双膝一软,重重跪回肮脏的积水中,
溅起浑浊的水花。雨水疯狂地冲刷着他,却洗不掉心口那巨大的、被生生剜开的空洞。
他徒劳地伸出手,抓向那早已空无一物的黑暗,只有冰凉的雨水从指缝间溜走。
烧错坟了……原来他连排队赎罪的资格,都没有。三个月后。顾氏集团总部。
顶层总裁办死寂得如同坟墓。厚重的窗帘隔绝了阳光,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烟味和威士忌的气息。文件散落一地,水晶烟灰缸碎在墙角,
昂贵的地毯上还残留着深色的酒渍。顾衍舟陷在宽大的真皮椅里,形容枯槁。
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眸子布满血丝,深陷在眼窝里,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下巴上胡茬凌乱,
昂贵的衬衫皱巴巴地敞着领口,露出嶙峋的锁骨。短短三个月,
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顾氏帝王,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只剩下一具被悔恨日夜啃噬的躯壳。“顾总……”首席特助陈峰推门进来,
被室内的景象和浓烈的气味呛得皱眉。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在狼藉的桌面上。
“这是……云巅科技和‘智疗’项目组联合发布的最终公告。
他们……选择了辉瑞作为全球合作伙伴。”意料之中的结果。顾衍舟眼皮都没抬一下。
自从那场雨夜的彻底决裂,顾氏在“智疗”项目上节节败退。沈聿手段凌厉,
苏念更是精准地抓住顾氏每一个破绽,舆论、技术、资本……全方位围剿。
顾氏的股价一泻千里,董事会早已怨声载道。陈峰顿了顿,
声音更低:“还有……苏**……苏念女士,今天下午两点,将在君悦酒店召开记者发布会。
主题是……‘蚀骨之殇:一个替身的控诉与新生’。”“替身”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顾衍舟麻木的神经上。他空洞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发出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几点?”“下午两点,君悦水晶厅。”陈峰补充道,
“据说……林婉儿的案子,检察院那边……已经掌握了决定性证据,公诉在即。
苏**这次发布会,可能……”顾衍舟猛地闭上眼睛。
林婉儿……那个被他亲手纵容、最终将苏念推入地狱的女人。她的结局,
是他罪孽的又一道枷锁。而苏念的发布会……她要控诉什么?控诉他?控诉顾家?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窒息般的痛楚蔓延开来。他不能不去。哪怕是去承受凌迟,
他也要亲眼看着她,看着她如何站在光里,将过去那些肮脏的、血淋淋的伤疤,彻底撕开。
君悦酒店水晶厅。下午两点。镁光灯闪烁如同白昼。巨大的水晶吊灯下,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山雨欲来的气息。苏念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纯白色西装套裙,
出现在台上。栗色卷发一丝不苟地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的妆容精致,
脸色却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眼神平静无波,像结了冰的湖面。那份平静之下,
是经历过极致黑暗后淬炼出的、令人心悸的力量。沈聿坐在第一排,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带着无声的支持。苏念走到发言台前,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最终,
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阴影里那个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的身影上。即使他极力隐藏,
那刻入骨髓的气息,她也绝不会认错。她的目光没有停留,仿佛只是随意掠过。然后,
她对着麦克风,清晰开口,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寂静的大厅,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诸位下午好。我是苏念。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博取同情,更不是为了贩卖苦难。
我只是想撕开一个光鲜亮丽的名利场下,被刻意掩盖的、血淋淋的真相。关于一个‘替身’,
如何从被物化、被践踏、被推向死亡的深渊,最终爬回人间的故事。
”她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记者们疯狂按动快门。
苏念打开了投影。
大的屏幕上——是她穿着林薇旧衣的模糊**;是她跪在顾衍舟办公室地上捡拾碎瓷的背影,
裙摆污渍刺眼;是工位上被撕碎的母亲遗照;最后,
定格在一份文件的特写上——人工流产手术知情同意书。需要签名处,空白一片,
却像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台下响起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角落里的身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如诸位所见,”苏念的声音依旧平稳,
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我曾是一件‘赝品’。我的存在价值,
在于模仿一个逝去的影子。我的头发、我的衣着、我的喜好,
甚至我该不该有孩子……都由别人决定。尊严?那是我最不配拥有的奢侈品。”她顿了顿,
目光再次扫过角落,带着一种冰冷的审判意味。“我被诬陷工作失误,被当众羞辱,
被毁掉私人物品,被剥夺解释的权利。甚至在我失去意识、躺在医院时,等待我的不是关心,
而是……”她的手指指向屏幕上的同意书,“一份冰冷的、要求我杀死腹中骨肉的通知书。
只因为,在某个人的眼里,‘赝品,也配生下他的种?’”“轰——!”台下彻底炸开!
愤怒的议论声四起。闪光灯几乎要将苏念淹没。“而这一切的根源,”苏念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悲愤和力量,“除了那个将我视为玩物的男人,还有一个!
”她猛地指向屏幕!画面切换!是林婉儿在顾氏年会上,
“失手”将红酒泼在苏念身上的瞬间,脸上那来不及掩饰的得意!是林婉儿在会议室里,
对着眩晕的苏念说出“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时,眼底淬毒的恶意!最后,
是一段模糊却清晰的电话录音,被技术处理过,
林婉儿的声音带着疯狂的嫉恨:“……撞死那个**!只要她消失,衍舟哥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