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舟苏晚安安是哪部小说的主角 顾衍舟苏晚安安全文阅读

发表时间:2025-08-12 11: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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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之星国际幼儿园。

此刻灯火通明,却笼罩在一片极致的恐慌之中。平日里充满童趣和欢声笑语的区域,此刻气氛压抑得如同冰窖。

角落里,一个约莫一米五高的、形似太空舱的智能AI玩具箱静静矗立。它通体银白,流线型设计,本该是孩子们新奇的玩伴,此刻却成了冰冷的囚笼。箱体正面的高强度复合玻璃视窗内,隐约可见一个穿着幼儿园制服的小男孩杰克蜷缩的身影。他脸色涨得发紫,小拳头无力地拍打着玻璃内壁,张大嘴巴拼命喘息,却似乎吸不进多少空气,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拍打的力气越来越微弱。

箱体外部,代表智能系统运行的幽蓝色呼吸灯,规律地闪烁着,像一个冷酷的倒计时器。箱体顶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微型摄像头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杰克!杰克!坚持住!爸爸马上就到了!坚持住!”一个穿着昂贵皮草、妆容精致的金发女人——杰克的母亲艾米丽,正歇斯底里地拍打着玩具箱坚硬的外壳,尖利的哭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糊花。

旁边站着几个束手无策、脸色惨白的老师,还有闻讯赶来的幼儿园园长。园长正满头大汗地试图用管理员权限卡去刷玩具箱侧面的感应区,一遍又一遍,徒劳无功。玩具箱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每次都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回应:“权限错误,拒绝访问。”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岌岌可危的玩具箱和濒临崩溃的杰克母亲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在离玩具箱几步之遥、靠近一盆巨大绿植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着粉色小棉袄、梳着两个可爱小揪揪的小女孩。

苏念安。

她看起来只有四岁多,比安安还要瘦小一点,小脸雪白,像精致的瓷娃娃。此刻,那双遗传自苏晚的、水润清澈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惊恐和不知所措的泪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小鼻子红红的,正无声地抽噎着。她的小手里,紧紧攥着一只破旧的、掉了只眼睛的棕色泰迪熊——那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她的目光,越过混乱尖叫的大人们,死死地、带着一种小动物般的无助和依赖,锁在玩具箱旁边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她的哥哥,苏子安。

安安小小的身体站得笔直,像一株在风暴中倔强挺立的小树苗。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暖黄色的熊耳朵连体衣,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超越年龄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沉静。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此刻没有丝毫孩童的天真,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他小小的右手,紧紧握着一个成年人巴掌大小、造型奇特的黑色装置——那是他用废弃零件和改装芯片自己拼凑出来的“玩具”。装置前端,一个小小的天线正对着那个闪烁着红光的玩具箱摄像头。

他没有看濒死的杰克,也没有看哭喊的艾米丽和慌乱的大人。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个冰冷的箱子上,凝聚在手中那个简陋的装置上。小小的手指在装置侧面几个凸起的按钮上飞快地、无声地操作着,快得几乎看不清。

他是在尝试破解!用他自己理解的方式,试图强行打开那个囚禁了欺负妹妹的坏孩子的牢笼!汗水顺着他光洁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的碎发,但他抿紧嘴唇,眼神锐利如鹰隼,没有丝毫退缩和放弃。

“小怪物!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艾米丽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如同淬毒的针,狠狠扎向阴影里无声哭泣的苏念安!巨大的悲痛和愤怒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张牙舞爪地朝着那个小小的、脆弱的身影扑了过去!“我要撕碎你这个小贱种!”

“不要碰我妹妹!”一直沉默专注的苏子安猛地抬头,发出一声尖锐到变调的嘶喊!那声音里蕴含的暴怒和保护欲,完全不像一个四岁孩子能发出的!

他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像一道黄色的闪电,瞬间挡在了苏念安的身前!他张开双臂,将妹妹死死护在自己身后,仰着小脸,毫不畏惧地迎向扑来的艾米丽!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像一头守护领地的幼狼!

就在艾米丽尖利的指甲即将触碰到安安的瞬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开!

幼儿园厚重的防弹玻璃大门,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面硬生生撞碎了!漫天晶莹的玻璃碎片如同炸开的冰晶,在刺眼的灯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玻璃碎片雨点般飞溅!离门近的老师尖叫着抱头蹲下!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个高大挺拔、浑身裹挟着地狱般暴戾寒气的男人身影,踏着满地的碎玻璃渣,如同撕裂空间而来的魔神,一步跨了进来!

是顾衍舟!

他黑色的大衣肩头落满了未化的雪,头发被狂风吹得凌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不住那双赤红如血、翻涌着毁天灭地风暴的眼睛!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铅云,下颌线绷紧如刀锋,周身散发出的恐怖低气压,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他根本无视了满地的狼藉和惊恐的人群,那双赤红的、如同探照灯般的眼睛,在混乱的大厅里疯狂地扫视!

女儿!他的女儿!念念!

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瞬间穿过尖叫的人群,穿过扑向孩子的艾米丽,死死地定格在——

那个被哥哥牢牢护在身后、穿着粉色小棉袄、梳着小揪揪、小脸上挂满惊恐泪水、正紧紧攥着一只破旧小熊的小女孩身上!

苏念安!

那张小脸……像!像苏晚!尤其是那双含着泪水、清澈又惊恐的大眼睛,几乎和苏晚当年在医院长廊上望着他时一模一样!只是更小,更脆弱!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又在下一秒被投入沸腾的岩浆!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深入骨髓的愧疚和灭顶恐慌的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五年!他错过了整整五年!他的女儿!他血脉相连的女儿,就在眼前!如此弱小,如此恐惧!

而那个疯女人……那个叫艾米丽的女人,她的爪子,正伸向他的念念!

“滚开!!!”

一声裹挟着雷霆之怒、足以震碎灵魂的暴吼,如同惊雷般在幼儿园大厅炸响!

顾衍舟动了!

速度快得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带起一道黑色的残影!裹挟着摧毁一切的恐怖气势!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闯入羊群的远古凶兽,目标明确,直扑那个企图伤害他女儿的女人!

在艾米丽尖利的指甲即将碰到安安头发的前一毫秒!

一只骨节分明、青筋暴突、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大手,如同铁钳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毫不留情地,狠狠扼住了艾米丽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骼错位声响起!

“啊——!!!”艾米丽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剧痛让她瞬间瘫软下去,脸上的狰狞和疯狂被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取代!她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捂着自己诡异弯折的手腕,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顾衍舟看都没看地上惨叫的艾米丽一眼,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臭虫。他那双赤红的、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死死地、牢牢地锁在那个粉色的小身影上!

苏念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魔神降世般的恐怖景象彻底吓懵了!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大颗大颗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滑落,沾湿了怀里的破旧小熊。她下意识地、更紧地缩到了哥哥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惊恐万分地看着那个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如同地狱使者般的可怕男人。

顾衍舟的脚步,在距离两个孩子几步远的地方,猛地顿住。

他看着女儿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恐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碎!那眼神,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穿了他所有暴戾的盔甲,直刺入最柔软、也最鲜血淋漓的深处!

他张了张嘴,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试图发出一点声音,喉咙里却像是堵满了烧红的烙铁和冰冷的雪块,干涩灼痛,发不出任何音节。五年积压的愧疚、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刚才目睹她险些被伤害的灭顶恐慌,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撑爆!

他高大的身躯,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生怕惊碎了眼前易碎珍宝的小心,朝着那个粉色的小小身影,单膝跪了下来。

坚硬冰冷的膝盖砸在地面铺着的柔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个在商场上翻云覆雨、习惯了睥睨众生、永远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以一种绝对臣服的姿态,跪在了他失散了五年、险些再次失去的女儿面前。

风雪夜的寒气似乎都被隔绝在了幼儿园明亮的灯光之外。空气凝滞得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艾米丽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和智能玩具箱规律闪烁的幽蓝呼吸灯,提醒着时间并未真正停止。

顾衍舟单膝跪在柔软的地毯上,膝盖传来的微凉触感清晰地提醒着他此刻的姿态——卑微,惶恐,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祈求。他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试图靠近那个缩在哥哥身后、如同受惊雏鸟般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

“念念……”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片,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无法掩饰的颤抖。他伸出手,那只刚刚轻易捏碎艾米丽腕骨、此刻却微微发抖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虔诚,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朝着苏念安伸去。

他想碰碰她。碰碰她柔软的发顶,碰碰她挂着泪珠的小脸。想用指尖的温度告诉她,别怕,爸爸来了,爸爸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别碰我妹妹!”

一声稚嫩却异常尖锐、带着绝对护犊意味的怒喝,如同冰锥般刺破凝滞的空气!

挡在念念身前的苏子安,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猛地向前一步,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拍开了顾衍舟伸过来的手!

“啪!”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安安仰着小脸,那张酷似顾衍舟的小脸上,此刻没有任何孩童的天真,只有冰冷的戒备和毫不掩饰的敌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像两簇小小的冰焰,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跪着的、却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男人。

“坏蛋!大坏蛋!不准你碰念念!”安安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就是你!是你欺负妈咪!是你不要我们!现在你又想来抢念念!你走开!走开!”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顾衍舟的心上。他看着儿子眼中那**裸的仇恨和控诉,看着女儿在他身后抖得更厉害的身体,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反复揉捏,痛得他几乎窒息。

“安安……”顾衍舟艰难地开口,试图解释,声音干涩无比,“我……”

“顾衍舟!放开我的孩子!!!”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嘶喊,如同濒死凤凰最后的悲鸣,猛地从破碎的幼儿园大门方向传来!

所有人惊愕转头!

只见漫天风雪中,一个单薄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是苏晚!她赤着双脚,脚上沾满了泥泞和雪水,甚至能看到几处被碎玻璃划破的血痕。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削得惊人的身形。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那双曾经温柔沉静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疯狂、绝望和一种不顾一切的凶狠!

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为了保护幼崽可以撕碎一切的母狼,无视了满地的玻璃碎片和脚底的剧痛,无视了所有人惊骇的目光,目标只有一个——她的孩子!

她的视线瞬间锁定了跪在念念面前、伸着手臂的顾衍舟!那个姿态,在她眼中,无异于恶魔伸向天使的魔爪!

“滚开!”苏晚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狠狠撞向顾衍舟!

顾衍舟猝不及防,被她撞得身体微微一晃。他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却在看到她那双燃烧着仇恨、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睛时,动作僵住了。

苏晚根本不管他,借着冲力,踉跄着扑到两个吓呆了的孩子面前。她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安安和念念死死地、牢牢地抱进自己怀里!双臂收得死紧,仿佛要将两个孩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身体为他们筑起一道血肉城墙!

“别怕!妈咪来了!妈咪在这里!谁也别想把你们从妈咪身边抢走!”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两个孩子小小的肩膀上,“别怕……念念不怕……安安不怕……妈咪在……”

“妈咪!”“妈咪!”两个被吓坏了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同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小小的手臂紧紧搂住苏晚的脖子,将小脸深深埋进她冰冷却无比安全的怀抱里,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里,充满了委屈、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巨大依赖。

母子三人紧紧相拥、痛哭的画面,如同最尖锐的刻刀,狠狠刺入顾衍舟的眼底!那一声声“妈咪”,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他单膝跪在那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像一个被遗弃在舞台中央、无比可笑又无比狼狈的配角。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只是一个闯入者,一个破坏者,一个……不被需要的陌生人。

一股巨大的、灭顶的恐慌和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看着苏晚那充满了戒备、恨意和绝对保护姿态的背影,看着孩子们在她怀里寻求庇护的依赖,喉咙里像是堵满了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

“嗬……嗬嗬……”智能玩具箱里,杰克发出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拍打玻璃的力气几乎消失殆尽,小脸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瞳孔开始微微扩散。

“杰克!我的儿子!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艾米丽瘫在地上,手腕剧痛,只能发出绝望的哀嚎,眼神怨毒地扫过顾衍舟和苏晚母子,最后落在那个冰冷闪烁的玩具箱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拉回那个致命的囚笼!

园长和老师们面如死灰,管理员卡刷了一遍又一遍,冰冷的电子音重复着“权限错误”。他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幼小的生命在眼前流逝!

“密码……”园长绝望地看向被苏晚紧紧护在怀里的苏子安,声音带着哭腔,“小安……求求你……告诉园长密码……杰克快不行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苏晚抱着孩子的手臂猛地一紧!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安安。

安安的小脸埋在苏晚颈窝,还在抽噎,小小的身体因为哭泣一抖一抖。他似乎也听到了园长的哀求,小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慢慢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越过苏晚的肩膀,看向那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冰冷箱子,看向里面那个脸色青紫、已经不再动弹的小小身影。

那双眼睛里,刚才面对顾衍舟时的冰冷敌意消失了,只剩下孩童最本真的困惑、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他只是想保护妹妹……他只是想让那个欺负妹妹的坏孩子吃点苦头……他没想过……会这样……

顾衍舟也猛地看向安安,又看向岌岌可危的杰克。救!必须救!无论那个孩子是谁!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朝着安安的方向伸出手,声音嘶哑急迫:“安安!密码!快告诉我密码!”

他的靠近,他伸出的手,瞬间触发了苏晚最敏感的神经!

“不准靠近他!”苏晚像护崽的母兽般猛地转身,将安安和念念死死挡在身后,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顾衍舟,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声带,“顾衍舟!你休想!休想再用任何方式逼迫我的孩子!给我滚!滚远点!”

她此刻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她彻底崩溃。顾衍舟的靠近,在她看来,就是**裸的威胁和抢夺!

“苏晚!你冷静点!”顾衍舟被她激烈的反应逼得后退一步,看着玩具箱里杰克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心急如焚,声音也带上了压抑不住的焦躁,“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那是一条命!安安!告诉我密码!快!”

“闭嘴!”苏晚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我的孩子不需要你来命令!不需要你来假惺惺!你滚!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她一边嘶吼着,一边抱着两个孩子,踉跄着后退,试图远离顾衍舟,远离那个冰冷的玩具箱,远离这让她窒息的一切!

混乱!极致的混乱!

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嘶吼,濒死者的微弱喘息,冰冷的电子音……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把把重锤,狠狠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就在这绝望的、令人窒息的僵持中——

一直紧紧攥着破旧小熊、躲在苏晚怀里无声哭泣的苏念安,突然动了。

她慢慢地、极其小心地,从苏晚紧紧护着她的臂弯里,探出了小小的脑袋。

那双还盛满泪水、如同被水洗过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怯生生地、越过苏晚的肩膀,看向了那个冰冷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玩具箱。

她的目光,落在了箱体顶部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正对着杰克面部的微型摄像头上。

小小的眉头,极其细微地、困惑地皱了一下。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幼儿园里每一个人的心脏。智能玩具箱规律的幽蓝呼吸灯,成了杰克生命倒计时的冰冷注脚。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嗬嗬”声,如同细沙从指缝间无可挽回地流逝。

园长面如死灰,徒劳地一遍遍刷着管理员卡,冰冷的电子音“权限错误”如同丧钟。艾米丽瘫在地上,手腕的剧痛被更大的恐慌淹没,只能发出濒死的哀嚎:“救救他……我的儿子……”

顾衍舟的心沉入冰窟,焦灼的目光死死锁在玩具箱里那个小小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消失的身影上。他再次试图靠近那个被苏晚护在羽翼下的源头——苏子安。那是唯一的希望!

“安安!密码!”他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焦灼而撕裂。

“滚开!别碰他!”苏晚如同被触到逆鳞的母狮,抱着两个孩子踉跄后退,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顾衍舟,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凌迟。她的世界已经天崩地裂,任何一点靠近孩子的威胁,都会被她以命相搏!

混乱!极致的混乱!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嘶吼,濒死者的微弱喘息,冰冷的电子音……所有声音尖锐地交织、碰撞,像无数把钝刀切割着神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顶点——

一直紧紧攥着破旧小熊、将小脸埋在苏晚颈窝里无声抽噎的苏念安,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极其缓慢地、带着孩童特有的怯生生,抬起了头。

那双盛满了惊恐泪水、如同被水洗过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茫然地、越过妈咪颤抖的肩膀,看向了那个冰冷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囚笼。

她的目光,没有聚焦在杰克身上,而是落在了箱体顶部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正对着杰克面部的微型摄像头上。

小小的眉头,极其细微地、困惑地皱了一下。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微小的动作。所有人的心神都被杰克濒死的状态和绝望的僵局攫取。

苏念安似乎被那个小小的红点吸引了。她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种孩童式的好奇,短暂地压过了恐惧。她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歪了歪小脑袋,**的小嘴微微张开,像是想对那个奇怪的小红点发出一个无声的、困惑的音节。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凝滞。

就在苏念安歪头、困惑地看向那个微型摄像头的瞬间——

“嘀。”

一声极其轻微、短促的电子音,如同幻觉般,从智能玩具箱内部响起!

紧接着,那规律闪烁、如同死亡倒计时的幽蓝色呼吸灯,骤然熄灭!

“咔哒!”

一声清晰的、机械锁扣解开的脆响,在死寂的大厅里如同惊雷般炸开!

玩具箱正面的高强度复合玻璃视窗,无声地、平滑地向上升起!

新鲜的、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

“呃……咳!咳咳咳!”箱内,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脸色青紫的杰克,猛地吸进一大口空气,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像一只终于被拉上岸的濒死小鱼。

开了!

玩具箱的门,开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数秒。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表情凝固在脸上——园长的绝望、老师的惊恐、艾米丽的哀嚎、顾衍舟的焦灼、苏晚的戒备……全部僵住。

目光,难以置信地聚焦在那个开启的箱门,以及箱内剧烈咳嗽、大口喘息、生命迹象正在艰难复苏的杰克身上。

然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所有的目光,带着巨大的震惊和茫然,猛地转向了那个源头——被苏晚紧紧护在怀里、刚刚似乎只是无意识歪了歪头的小女孩,苏念安。

念念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和所有人聚焦的目光吓到了。她小身体猛地一抖,像受惊的小兔子,迅速将小脸重新埋进苏晚的颈窝,小手更紧地攥住了那只破旧的泰迪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粉色的、微微颤抖的背影。

“……念念?”苏晚的声音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她低头看着怀里女儿小小的发旋,又看看那个敞开的玩具箱,大脑一片空白。刚才……是念念?她做了什么?她只是……看了一眼?

顾衍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他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粉色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被投入了沸腾的岩浆!刚才那一瞬间,他离得最近,他清晰地看到了女儿那困惑歪头的动作,以及玩具箱随之开启的诡异同步!

这绝不是巧合!

一个更荒谬、更震撼、也更令他心脏狂跳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脑海!难道……破解的关键……不是密码……而是……

“杰克!我的宝贝!”艾米丽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连滚带爬地扑向敞开的玩具箱,用还能动的那只手,颤抖着将浑身瘫软、还在剧烈咳嗽的儿子抱了出来,紧紧搂在怀里,失声痛哭,“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她浑身都在发抖,看向苏念安方向的眼神复杂无比,有后怕,有庆幸,却再也找不到一丝怨毒。

“快!快叫救护车!检查孩子情况!”园长如梦初醒,嘶哑着嗓子指挥早已吓傻的老师。

大厅里瞬间忙碌起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快速涌入,将杰克和手腕骨折的艾米丽抬上担架。幼儿园的灯光似乎都明亮了几分,驱散了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死亡阴影。

混乱的中心,只剩下顾衍舟、苏晚,以及她怀里的两个孩子。

顾衍舟依旧单膝跪在原地,姿势未变。但他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灵魂,都凝聚在了苏晚怀里那个小小的粉色身影上。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魔幻现实主义的场景,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女儿那无意识的歪头,玩具箱诡异的开启……这打败了他所有的认知,也彻底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强撑的理智。

他的女儿……他错过了整整五年,只在DNA报告上见过名字的女儿……到底拥有着怎样不可思议的能力?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愧疚和恐惧!他错过了什么?他差点亲手扼杀了什么?如果今天念念没有……他不敢想下去!

他慢慢抬起头,赤红的双眼死死锁住苏晚,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暴戾和掌控,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恳求和……一种被彻底击垮后的、卑微的示弱。

“苏晚……”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无法言喻的沉重,“我……对不起……”

他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膝盖下的地毯似乎变得滚烫,灼烧着他从未弯折过的尊严。他看着她怀中依旧在无声抽噎的女儿,看着儿子警惕敌视的眼神,看着苏晚苍白如纸、写满疲惫与恨意的脸,心脏像是被反复碾碎。

“我错了……”他再次开口,声音更低,更沉,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忏悔,“错得……离谱……”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另一只膝盖也沉了下去。

双膝跪地。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顾氏总裁,此刻,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也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卑微地、毫无保留地跪倒在他曾经弃如敝履的妻子和孩子面前。

高大的身躯在明亮的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却无法掩盖他此刻从骨子里透出的脆弱和……祈求。

“求你……”他看着苏晚,眼神近乎破碎,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让我……弥补……”

寒风裹挟着冰雪的气息,从被撞碎的幼儿园大门灌入,吹得人遍体生寒。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大厅里只剩下狼藉和劫后余生的死寂。

顾衍舟双膝跪在冰冷的地毯上,昂贵的黑色大衣沾染了尘土和碎屑,肩头的雪花早已融化,留下深色的水渍。他低着头,宽阔的肩背微微佝偂着,那是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被彻底抽去了所有支撑的颓败姿态。

“求你……让我弥补……”嘶哑的尾音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卑微。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苏晚抱着两个孩子,像一座沉默而冰冷的雕塑。她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脚底的伤口渗出的血迹在浅色的地毯上洇开几朵小小的暗红。她的目光越过跪着的顾衍舟,落在门外呼啸的风雪中,空洞而疲惫。怀中,念念已经哭累了,小脸埋在她颈窝里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安安则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大眼睛警惕地瞪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小脸上满是戒备和未消的敌意。

“弥补?”苏晚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冰面上,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和讽刺,“顾衍舟,拿什么弥补?”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他低垂的头顶,那曾经让她仰望、迷恋、最终却将她推入深渊的所在。

“是弥补你五年前在医院,甩在我脸上的离婚协议?”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顾衍舟的心里,“还是弥补你当时,用那么冰冷的语气,命令我打掉我们的孩子?”

顾衍舟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地毯里。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或者说从未真正在意过的残忍细节,此刻被苏晚血淋淋地撕开,露出里面狰狞的真相。

“不是错误!不是不该存在的垃圾!”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积压了五年的血泪控诉,她低头看着怀中沉睡的女儿和警惕的儿子,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们是我的命!是我在黑暗里爬也要活下去的全部意义!你凭什么?!凭什么轻飘飘一句‘弥补’,就想抹掉这一切?!”

“我……”顾衍舟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发不出任何辩解。他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苍白无力,都是对眼前这个女人和她承受的一切的二次伤害。他只能承受,承受这迟来的、却无比沉重的审判。

“你的弥补,我受不起。”苏晚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带着你的悔恨和你的顾氏,离我们远一点。这就是你唯一能做的‘弥补’。”

她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多余。她紧了紧抱着孩子的手臂,动作轻柔却异常坚定地转身。脚步因为脚底的伤痛而有些踉跄,但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稳,朝着那破碎的大门,朝着门外的风雪走去。单薄的背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那么脆弱,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摧毁的坚韧。

“妈咪……”安安小声地唤着,小手更紧地搂住她的脖子。

“嗯,妈咪在。我们回家。”苏晚的声音温柔下来,带着安抚的力量。风雪灌入,吹起她凌乱的长发和单薄的衣角。

顾衍舟依旧跪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他看着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看着两个孩子依偎在她怀里的依赖,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瞬间将他吞噬殆尽!

不!不能让她走!他刚刚找到他们!他还有女儿……那个拥有着不可思议能力的女儿……他不能再次失去!绝不允许!

“不!”一声沙哑绝望的嘶吼猛地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动作狼狈不堪,膝盖因为跪得太久而传来刺骨的酸麻。他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高大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异常仓皇。

“苏晚!等等!”他冲到门外,风雪瞬间将他吞没。他看到苏晚抱着孩子,已经走到了路边,正准备拦车。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响!

顾衍舟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厚厚的积雪里!冰冷的雪沫瞬间灌进他的领口、衣袖,刺骨的寒意激得他浑身一颤。昂贵的黑色大衣沾满了泥泞和雪水,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脸上也蹭上了污迹,前所未有的狼狈。

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他挣扎着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风雪中那个抱着孩子、即将消失的背影,一种从未有过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攫住了他!他不能让她走!不能!

“苏晚!”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在风雪中破碎不堪,带着一种近乎哀嚎的绝望,“别走!求你!看在……看在孩子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就一个机会!让我……让我保护你们!我发誓!我用我的命发誓!再也不会伤害你们!再也不会!”

风雪呼啸,几乎要将他的声音淹没。他趴在冰冷的雪地里,像一头濒死的困兽,徒劳地向着那道决绝的背影伸出沾满泥雪的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嘶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为绝望的呜咽,消散在漫天风雪之中。滚烫的液体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防线,混合着冰冷的雪水,狼狈地滑过他沾满污迹的脸颊。

苏晚拦车的动作,在听到身后那声沉闷的摔倒和绝望嘶吼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风雪似乎更大了,刮在脸上,刀割般的疼。她背对着那个方向,没有回头。怀里的念念似乎被外面的寒冷惊动,在睡梦中不安地嘤咛了一声。苏晚立刻收紧了手臂,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女儿冰冷的小脸,无声地安抚着。

保护?他用命发誓?

苏晚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嘲讽和疲惫。五年前那个冰冷的雪夜,当她独自躺在手术室外冰凉的椅子上,听着医生询问是否还要继续等待那个“家属”签字时,他所谓的“保护”在哪里?当安安和念念在异国他乡的深夜发着高烧,她抱着两个孩子跌跌撞撞冲进急诊室时,他的“保护”又在哪里?

迟来的悔悟,比草都贱。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寒意似乎能冻结胸腔里翻涌的酸楚。她不再犹豫,抱着孩子,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坐了进去。

“去圣玛丽医院。”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对着司机说道。安安需要检查惊吓,念念的嗓子哭哑了,也需要看看。至于脚底的伤……疼,但还能忍。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也隔绝了那个跪在雪地里、狼狈嘶吼的身影。车子平稳地驶离,将幼儿园门口那绝望的一幕远远抛在身后。

顾衍舟眼睁睁看着那辆载着他全部世界的车子消失在风雪弥漫的街角。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冰冷的雪地里。巨大的失落感和灭顶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他颓然地瘫倒在雪地里,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风雪无情地覆盖上来,试图将他掩埋。

“顾总!”特助秦朗带着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看到自家总裁如同失魂落魄的流浪汉般倒在雪地里,惊骇万分,连忙冲上去将他扶起。

顾衍舟被搀扶着站起,眼神空洞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跟……跟上……医院……圣玛丽……”

北欧的冬夜漫长而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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