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别怪我。”
“你的至阴之体,天生就是最好的祭品。”
“你死了,我才能活,我们所有人……才能活。”
黑暗中,闺蜜苏清雅的声音空灵又残忍。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骨髓,乃至灵魂,都在被一点点抽离。
好冷。
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苏清雅的眉心亮起一道金光,她如释重负地笑了。
原来,我只是她任务里,最后的那个牺牲品。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三年前。
苏清雅正端着一杯热牛奶,笑得纯良无害:“晚晚,快喝了暖暖身子,你今天脸色好差。”
林晚的指尖在被子下狠狠掐进了掌心。
痛感如此真实。
眼前的一切也无比真实。
明亮的房间,柔软的床铺,以及……面前笑靥如花的苏清雅。
“晚晚,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苏清雅放下牛奶,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满脸都是担忧。
那张脸,曾经是林晚世界里最信任的存在。
可现在,这张脸与记忆深处那张冰冷残忍的脸重叠,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没事。”
林晚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的触碰,接过了那杯温热的牛奶。
牛奶的温度透过玻璃杯,熨帖着她冰凉的指尖。
她记得。
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苏清雅总会以各种“为她好”的理由,让她喝下各种带着一丝丝奇异药味的“补品”。
起初她没有在意。
直到生命被抽空的那一刻,她才明白,那些根本不是什么补品。
而是在日复一日地改造她的身体,让她的“至阴之体”变得更“纯粹”,更适合成为一个……完美的祭品。
林晚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恨意。
她不能慌。
更不能让苏清雅看出任何破绽。
“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总做些乱七八糟的梦。”
她抬起头,露出一抹和从前一样温和依赖的笑容。
苏清雅见她神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催促道:“快趁热喝了,我特意给你加了安神的草药,喝了晚上能睡得好一些。”
又是草药。
林晚在心里冷笑。
她端起杯子,凑到唇边,却在苏清雅视线的死角,将牛奶尽数倒进了床头柜旁的一盆绿植里。
然后,她转过头,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仿佛真的喝完了一样。
“真好喝,谢谢你,清雅。”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跟我客气什么。”
苏清雅笑得更开心了,自然地接过空杯子,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林晚忽然开口。
“清雅,我刚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苏清雅的脚步顿了一下。
“梦见我们去了城西那座废弃的祈神台,那里好黑好冷,你还说……要用我来换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林晚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可“祈神台”三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劈在了苏清雅的背上。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
怎么可能?
林晚怎么会知道祈神台?
那是她任务的最终地点,是她查了无数资料才找到的绝密之地!
难道……
苏清雅猛地回头,死死盯住林晚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些什么。
可林晚的眼神清澈又无辜,带着一丝梦境未散的迷茫。
“你怎么了,清雅?表情这么严肃,只是个梦而已啊。”林晚歪了歪头,一脸不解。
苏清雅的心跳得飞快。
是巧合吗?
一定是巧合。
这个世界的林晚,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梦太不吉利了。什么换不换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拿什么我都不会换的。”
“我就知道。”林晚甜甜地笑了。
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苏清雅,你当然不会拿别的东西换我。
因为我本身,就是你要换的东西。
看着苏清雅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晚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彻骨的寒凉。
重生一次,她不会再做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要弄清楚,苏清雅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她口中的“我们”,又到底是指谁。
还有,她要让这个夺走了她一切的闺蜜,血债血偿!
第二天,那盆被浇了“加料”牛奶的绿植,叶片边缘开始泛黄枯萎。
林晚面无表情地拍了张照片,收进了手机。
苏清雅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总在暗中观察林晚。
林晚则表现得和往常一模一样,上课,吃饭,去图书馆,仿佛那个诡异的梦从未发生过。
直到晚上,苏清雅终于忍不住了。
她拿着两张票,兴冲冲地跑到林晚面前。
“晚晚,你看这是什么!”
是城郊一场古风游园会的门票。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
她记得,前世就是这场游园会,是她命运的第一个转折点。
就是在那里,苏清雅“偶遇”了那个男人。
那个强大、冷漠,却被苏清雅的任务死死锁定的男人——顾沉。
也是在那里,她第一次被苏清雅利用,成了她接近顾沉的踏脚石。
“古风游园会?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林晚压下心中思绪,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啊是啊,听说里面还有很多传统手工艺展示,我们快换身衣服去吧!”苏清雅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那光芒里,藏着势在必得的算计。
林晚看着她,忽然笑了。
“好啊。”
去。
为什么不去。
这一次,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可就不一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