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聚会上,男友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突然提起我八岁那年的事。“叔叔,
您当年真的确定那人是人贩子吗?”他笑着问我爸。全场瞬间安静。我爸脸色铁青,
握紧了拳头。男友却不依不饶:“我查过当年的卷宗,那人只是个送快递的,
被您打成植物人,至今还躺在医院。”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我站起来,
走到男友面前,扇了他一巴掌。“你查得真仔细,连他家三个孩子失踪案都查到了?
”男友脸色骤变。我冷笑:“还是说,你本来就知道?毕竟,
你妈就是当年买孩子的买家之一。”01宽敞的包厢里,
原本热闹喧闹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瞬间死寂。
水晶吊灯的光芒冰冷地洒下来,照在每一张表情各异的脸上。顾言正举着酒杯,
笑容温文尔雅,对我爸说:“叔叔,您当年真的确定那人是人贩子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我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
他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我妈的笑容僵在脸上,
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透出惊慌和屈辱。周围的亲戚们,
那些刚才还满脸堆笑、恭维着我们家找了个好女婿的叔伯阿姨,此刻都停下了筷子,
眼神在我们一家和顾言之间游移,闪烁着好奇、探究,甚至是一丝幸灾乐祸。我清楚地看到,
三姑妈嘴角那抹来不及收起的讥诮。顾言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完全无视我父亲压抑的怒火,继续扮演着那个探求“真相”的精英律师。
“我查过当年的卷宗,”他慢条斯理地晃着杯中的红酒,声音不大,
却字字清晰地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那人只是个送快递的,
因为送件地址错误和叔叔发生口角,被您打成植物人,至今还躺在医院。”“轰”的一声,
亲戚间的窃窃私语再也压抑不住。“原来是这样啊,当年还以为程老师多厉害呢,
原来是打错了人?”“啧啧,把人打成植物人,这得赔多少钱?怪不得他们家一直那么节省。
”“这顾言可真是个好孩子,有正义感,敢说真话。”这些议论像无数根细小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父母的心上。我爸的胸膛剧烈起伏,嘴唇哆嗦着,
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我妈的眼圈红了,浑身都在发抖,她死死抓住我的手,
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我感受着她的颤抖,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和瞬间苍老下去的侧脸。
一股冰冷的、狂暴的怒火从我的脚底直冲头顶。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在我爸六十大寿的家宴上,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用这样诛心的方式,
揭开我们家最深的伤疤!我站了起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每一步都像踩在顾言精心布置的陷阱上。我走到他面前,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那种伪善的、悲天悯人的微笑,仿佛他才是正义的化身。“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整个包厢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顾言的笑容凝固了,他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程念!你疯了?
”我看着他,眼里的温度一寸寸冷却下去。“你查得真仔细,
连他家三个孩子失踪案都查到了?”他脸上的错愕变成了惊慌,眼神开始躲闪。
全场的宾客都愣住了,显然没跟上这个反转。我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向前一步,
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吐出那句话。“还是说,
你本来就知道?”我退后一步,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然后抬高音量,
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毕竟,你妈,就是当年买孩子的买家之一。
”顾言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雷劈中,瞳孔剧烈收缩,脸上血色尽失。
包厢里死一样的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所有人的目光,从我身上,
齐刷刷地转向了顾言。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到我父母身边,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妈妈,
一手握住爸爸冰冷的手。“爸,妈,我们回家。”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拦住她!
”顾言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嘶吼道。他的两个堂弟下意识地站起来,想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停下脚步,回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顾言。“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那眼神里的冰冷和决绝,让他和他那两个堂弟都僵在了原地。这场精心策划的家宴,
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不欢而散。走出酒店大门,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
我知道,战争,从这一刻才算真正开始。02回到家,门一关上,我妈就再也撑不住了,
靠在墙上,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我爸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像,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
双手**花白的头发里,肩膀在不住地颤抖。
“都怪我……都怪我当年……”他一遍遍地喃语,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痛苦。
客厅里没开灯,窗外的城市灯火透进来,勾勒出父母苍老而脆弱的轮廓。
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我爸。“爸,不怪你。
你是在保护我。”我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如果不是他当年那一棍子,
我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个暗无天日的角落,被卖给什么样的人家,
过上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保护了我,却用半生的愧疚和噩梦惩罚着自己。而现在,
顾言这个刽子手,要把这份愧疚变成一把刀,**我父亲的胸膛。我扶着妈妈坐到沙发上,
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看着她慢慢平复下来。然后,我坐在他们对面,
无比清晰地告诉他们:“爸,妈,这件事,交给我。”我爸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念念,我们斗不过他们的……顾言是律师,
他家有钱有势……”“那又怎样?”我打断他,“爸,他要毁了我们,
难道我们就要跪在地上任他宰割吗?”看着他们眼里的惊慌和无助,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需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
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躲在他们身后的小女孩了。深夜,手机屏幕亮起,是顾言发来的信息。
“念念,对不起,我今晚喝多了,说了胡话,你别往心里去。”虚伪,恶心。我看着那行字,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顾言,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把戏。
调查我父亲的卷宗,也是你喝多了无意间做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
顾言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陌生,再也没有了平日的温情脉脉。“程念,既然你把话挑明了,
那我也就不装了。”“你爸当年就是防卫过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那个快递员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就是个活生生的证据。”“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
放弃你那份婚前协议里要求的财产份额,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结婚。第二,
我把所有材料都捅到网上去,让你爸身败名裂,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忏悔。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的残忍,仿佛已经稳操胜券。原来如此。我回想起恋爱时,
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探我家里的情况,问我父亲退休前的事,问我八岁那年的经历。
当时我还以为那是关心,现在想来,那些“好奇”的背后,全都是处心积虑的算计和预谋。
他不是想娶我,他是想吞掉我名下那套婚前房产,顺便用我家的“把柄”,
来永远堵住我的嘴,掩盖他母亲是人贩子买家的罪行。真是好一盘棋。
我的血液一点点冷下去。“顾言,你以为就你手上有牌吗?”我冷笑一声,
“你妈买孩子的事,你就不怕我捅出去?”电话那头的他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程念,
你太天真了。事情过去快二十年了,你有证据吗?就凭你空口白牙的一句话?谁会信?
但我手上的,可是白纸黑字的卷宗和医院的诊断证明。”“你斗不过我的。
”他最后用一种宣判的语气说道。我没有再跟他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将他的号码、微信,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斗不过?他不知道,我最大的底牌,
是我自己。03我一夜没睡。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哒,哒,哒。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回到八岁那年的夏天。那个闷热的午后,蝉鸣刺耳。
我的大脑里有一项特殊的能力,我几乎能记住所有我经历过的事情,每一个画面,
每一个声音,每一个细节。它们就像一个巨大的、无序的资料库,平时被我封存在深处,
因为很多记忆并不愉快。但现在,我必须把它们全部翻出来。恐惧像潮水一样涌来。
那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快递员”,他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疤,笑起来的时候,
那道疤像一条狰狞的蜈蚣。他递给我一根棒棒糖,说是我妈妈给他钱让我先吃的。
我记得他电动车后座上有一个巨大的方形保温箱,上面贴着一张褪色的“海鲜速递”贴纸。
还有一个挂件,是一个晃来晃去的小鱼骨头。我被他抱上车,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个废弃的仓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混杂的霉味。角落里,
还蹲着一个比我小一点的女孩,她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上面印着一只大眼睛的卡通兔子,
她一直在哭。我试图去安慰她,但我们两个人都吓得发抖。然后,门被打开了,
两个女人走了进来。光线从她们背后照进来,我看不清她们的脸,只能听到她们的声音。
一个声音尖利一些:“这个看着还行,另一个哭哭啼啼的,晦气。”另一个声音,温和一些,
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腔调:“就这个吧,长得还算机灵。下一个送去哪里?
最近风声有点紧,得小心点。”“放心吧,老地方,都安排好了。
”那个温和的声音……我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这个声音在过去的三年里,
无数次地对我说:“念念,多吃点,太瘦了。”“念念,我们家顾言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
”是顾言的母亲,周雅静。没错,就是她的声音!尽管时隔多年,
但那种独特的、柔和中带着一丝傲慢的语调,我绝不会记错。我冲进书房,打开台灯,
拿出一张白纸,开始飞快地记录。“快递员”脸上的疤痕。
电动车上的“海鲜速递”贴纸和鱼骨头挂件。另一个小女孩,粉色连衣裙,卡通兔子。
小黑屋,两个女人的对话。“下一个送去哪里?”“风声紧。”“老地方。”每一条线索,
都像拼图的一块,在我眼前慢慢清晰起来。顾言说我没有证据。这些,就是我的证据。
是我刻在脑海里,永远不会磨灭的证据。我看着写满字的白纸,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恐惧和痛苦早已被一种冰冷的、坚硬的决心所取代。顾言,周雅静,你们等着。
我会把你们一家,连同你们背后的罪恶,一点一点,全部挖出来。04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是我爸。他一夜没睡,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色灰败。“念念,爸想好了,爸去自首。”他声音沙哑地说,
“不能让你为了我,被他们拿捏一辈子。”我心里一痛,把他拉进屋里。“爸,说什么胡话!
你没有错!”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大学同学群、高中同学群、各种亲戚群里,都炸开了锅。一篇名为《名校教师为泄私愤,
将无辜快递员打成植物人,女儿如今却成最大受益者》的文章,
配上几张打码的、看似是卷宗和医院证明的照片,正在疯狂传播。文章的笔法极具煽动性,
将我父亲描绘成一个性格暴戾、滥用私刑的恶棍,
将我描述成一个踩着别人血泪享受生活的冷血富家女。下面还有一段剪辑过的短视频,
是我家小区的监控画面,标题是“受害者家属上门讨要说法,反遭其女恶语相向”。
评论区不堪入目。“为人师表,简直是**!”“这种人不配当老师,应该下地狱!
”“他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那嚣张的样子!”更可怕的是,
我们家的住址、我爸曾经任教的学校,甚至我的公司,全都被人肉了出来。
我爸看着手机上的那些恶毒咒骂,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阵咳嗽,脸色瞬间涨红,
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爸!”我冲过去扶住他,家里顿时乱成一团。
把父亲送到医院安顿好之后,我站在走廊尽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顾言,你真够狠的。但他越是这样,我越不能乱。
我回到病房,安抚好情绪几近崩溃的母亲,然后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拿出手机。
我没有去那些群里跟人撕扯辩解,那只会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我注册了一个全新的微博账号,名字就叫“八岁那年旧案当事人”。然后,我开始打字。
我没有愤怒地咒骂,也没有激烈地哭诉,我用最冷静、最客观的笔触,写下了一篇长文。
《关于“教师打残快递员”一案,作为当事人,我有话要说》。文章里,
我详细描述了八岁那年我被拐的全部经过,
从那个脸上有疤的“快递员”如何用棒棒糖诱骗我,到我被关进小黑屋的恐惧。
我贴出了当年派出所的报警回执照片,清晰地证明了这是一起儿童被拐案,
而非简单的口角冲突。我没有直接指控任何人,只是在文末,冷静地提出了几个问题。第一,
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快递员,会如此熟练地诱拐一个八岁的孩子?第二,卷宗里显示,
他此前没有任何案底,但据他老家邻居说,他家多年前曾有两个孩子离奇失踪,
至今下落不明,这只是巧合吗?第三,顾言先生,作为我的前男友,
你费尽心机拿到这些卷宗,真的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吗?还是为了掩盖某些更深的秘密?
最后,我写道:“我父亲因为保护我,内心愧疚了十八年。如今,我不会再让他因为保护我,
而蒙受不白之冤。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查个水落石出。”文章写完,
我还做了一件事。我将顾言母亲周雅静的照片,
和我记忆里那个小女孩穿的粉色兔子连衣裙的图案,
匿名发给了几个专门关注打拐事件的社会新闻大V。附言只有一句话:线索提供,
当年海城儿童被拐案的买家之一,疑似此人。做完这一切,我放下手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顾言,你掀起的舆论风暴,现在,轮到我来掌控风向了。05我的长文像一颗深水炸弹,
在网络上迅速引爆。舆论的风向开始悄然转变。报警回执是铁证,
瞬间击碎了“口角冲突”的谎言。无数网友涌入我的微博,留言从咒骂变成了同情和支持。
“天啊,原来是人贩子!打得好!这种人就该死!”“小姑娘太可怜了,支持你**到底!
”“前男友太恶心了,为了逼迫女友,居然拿这种事做文章!”当然,也有质疑的声音,
但大部分人都开始呼吁警方重新调查此案。顾言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反击会如此迅速和精准,
他和他雇佣的水军试图扭转风向,但在我清晰的证据链和层层递进的质疑面前,
显得苍白无力。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了我。
那是一个微博ID叫“寻妹-阿哲”的网友,他给我发来私信。“你好,
我看到了你的文章,也看到了其他博主发的那个兔子连衣裙的图案。
你提到的那个一起被关的小女孩,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她的样子?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急切和颤抖。我的心猛地一跳。我回复了他,
告诉他我需要确认他的身份。他没有犹豫,立刻给我发来了他妹妹小时候的照片,
以及他多年来在全国各地寻亲的报道截图。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