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周琰登基那天,我重生了。回到了他逼我喝下毒酒,
为他的白月光皇后腾出太后之位的前一刻。看着他亲手为我准备的龙袍和凤冠,
他说:「母后,江山为聘,儿子求您成全。」上一世,我含笑饮鸩,祝他帝王霸业,
万寿无疆。换来的却是国运断绝,山河破碎,他抱着白月光的尸体自焚于摘星楼。这一世,
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件金丝龙袍扔进了火盆。「逆子,这皇位你配吗?这江山,
我宁可送给外姓,也绝不给你!」1.鸩酒与龙袍大周,承天殿。殿内紫檀香雾缭绕,
百官垂首,雅雀无声。我身着玄色翟衣,端坐于太后宝座之上,
凤冠上的东珠流苏随着我微不可查的呼吸轻轻晃动。我的儿子,大周的新君周琰,
一身明黄龙袍,亲手端着一个白玉托盘,一步步向我走来。托盘上,
一边是一杯澄澈如秋水的酒,另一边,是一套早已备好的、本不该属于我的凤冠霞帔。那酒,
是鹤顶红。那衣,是为新太后准备的。“母后。”周琰在我面前三步远处站定,
俊朗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决绝与冷漠,那双曾几何只追随我身影的眼睛,
此刻却盛满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宁嫣的母亲,陈国太妃,不日将抵达上京。朕已许诺,
奉其为我大周太后,与您平起平坐。”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残忍,
“但自古一国无二后,为儿子计,为江山计,还请母后……成全。”江山为聘,
儿子求您成全。多么熟悉的话语,多么锥心的场景。我抬眼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十月怀胎生下、辅佐十六年终登大宝的儿子,唇边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上一世,
我就是在这里,听着同样的话,接过了那杯毒酒。我以为我的退让,能换来他的醒悟,
能让他看清那个叫苏宁嫣的女人不过是敌国送来魅惑君主、打败江山的妖妃。我以为我的死,
能保全他作为君王的最后体面。我错了。我死后,周琰为苏宁嫣废黜六宫,荒废朝政。
他将所有忠臣良将以“对新后不敬”为由或贬或杀,
其中就包括我为他选的肱股之臣、我的养子、北境战神魏渊。
他为苏宁嫣在摘星楼上打造黄金台,夜夜笙歌,国库日渐空虚。我死后第三年,
陈国铁骑南下,大周边防形同虚设,长驱直入。国都沦陷那日,苏宁嫣于摘星楼自刎,
并非为国殉节,而是不愿受辱。而我的好儿子,我用性命去成全的君王,竟抱着她的尸体,
在漫天火光中自焚。他留给这个王朝的,只有山河破碎,和一句“朕有负宁嫣,
无负天下”的荒唐遗言。我这个开国太后,陪着先帝从尸山血海里打下的江山,就这样,
成了一个笑话。无尽的悔恨与怨毒,将我的魂魄禁锢在烧成废墟的摘星楼上,直到此刻。
再次睁眼,我又回到了这里。鹤顶红的幽香,依旧那么刺鼻。周琰眼中的不耐,
依旧那么清晰。“母后?”见我久不作声,他眉心微蹙。我缓缓站起身,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没有去看那杯毒酒,而是越过他,
走向那至高无上的龙椅。龙椅扶手上,
搭着一件为明日登基大典准备的、用金线绣着九条五爪金龙的崭新龙袍。那是权力的象征,
是帝王的荣光。上一世,我亲手为他穿上。这一世……我看着周琰,
看着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疑惑与慌乱,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
却如惊雷般响彻整个承天殿:“周琰,你可知,这江山是谁打下来的?”他愣住了,
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这个。“是……是父皇与母后……”“好,你还记得。”我冷笑一声,
伸手,猛地抓起那件华美无比的龙袍。丝滑冰凉的触感传来,金线在烛火下闪着刺目的光。
“哀家随你父皇征战十年,所食者草根,所饮者血水。你身上流的血,脚下踩的地,
眼中看的万里山河,是哀家与无数将士用命换来的!”我的声音越来越高,
充满了压抑了整整一生的愤怒与悲凉。“哀家辅佐你十六年,教你为君之道,
望你成一代明君。可你,为了一个敌国妖妃,逼死生母,残害忠良,自毁长城!你告诉我,
你配坐这个位置吗?”“母后,您在胡说什么!”周琰脸色煞白,厉声喝道,
“您是魔怔了吗?来人,快扶太后回去休息!”几个太监和宫女想要上前,
却被我眼中迸发的杀气吓得连连后退。“魔怔?”我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哀家清醒得很!
哀家看得清清楚楚,这锦绣江山,断送在你这种恋爱脑的蠢货手里,是何等悲哀!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肝胆俱裂的举动。我转身,将手中的金丝龙袍,
狠狠地扔进了殿中那座熊熊燃烧的巨大铜鹤香炉里!“轰”的一声,火焰瞬间窜起一人多高,
吞噬了那耀武扬威的九条金龙。布帛烧焦的气味,混杂着檀香,弥漫在空气中,诡异而决绝。
“不——”周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冲上前来,却被灼热的气**退。
他眼睁睁看着那件象征着他毕生梦想的龙袍,在火焰中蜷曲、焦黑,化为灰烬。整个承天殿,
死一般的寂静。文武百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吓傻了。我站在火盆前,
感受着那灼人的温度,也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畅快。我转过身,
迎着周琰那双充满血丝、交织着震惊、愤怒与恐惧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
宣告了我的判决:“逆子!这皇位你配吗?这江山,我宁可送给外姓,也绝不给你!
”2.临朝称制,囚龙于渊龙袍化为飞灰的那一刻,承天殿的死寂被周琰的怒吼彻底撕碎。
“疯了!你简直是疯了!”他指着我,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来人!禁卫军何在?
太后神思混乱,意图谋逆,给朕将她拿下,打入冷宫!”他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
露出了獠牙。殿外,甲胄碰撞之声响起,手持长戟的禁卫军如潮水般涌入。
为首的禁卫军统领张显,是周琰一手提拔的心腹。他看见殿内情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最终还是向我逼近。“太后娘娘,得罪了。”百官之中,
以丞相李斯为首的“新帝派”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跪地,声色俱厉地指责我。“太后此举,
形同叛逆!请陛下速速决断,以正国法!”“妖言惑众,焚烧龙袍,此乃不赦之罪!
”整个朝堂,瞬间变成了审判我的法场。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些在上一世就谄媚于苏宁嫣,最终将大周推向深渊的嘴脸,心中一片冰寒。我没有动,
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了我的右手。我的手上,戴着一枚毫不起眼的墨玉指环。
当张显的长戟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时,他看清了那枚指环,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停住脚步,
连带着他身后的所有禁卫军都僵在了原地。那是先帝的遗物,名为“镇山河”。先帝临终前,
将它交到我手中,并留有密诏:凡见此环,如见朕亲临。若新君无道,社稷危亡,
太后可凭此环,行废立之事。上一世,我至死都未曾动用。我认为,家丑不可外扬,
我宁可自己死,也要维护儿子的尊严。多么可笑!“张显。”我平静地开口,
“你可认得此物?”张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深深埋下,
声音颤抖:“末将……末将认得。此乃……先帝‘镇山河’玉戒。”我目光扫过全场,
落在周琰惨白的脸上:“周琰,你也认得吗?”他踉跄后退一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认得,先帝驾崩时,他就在床边。“先帝有旨,见此环如见帝亲临!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帝后的威严与杀伐果断的气魄,“张显,哀家问你,
你手中的兵,是大周的兵,还是他周琰一人的私兵?”“是……是大周的兵!”“好!
”我向前一步,凤目含威,“那哀家现在告诉你,皇帝周琰,被妖妃苏宁嫣蛊惑,心智迷乱,
不辨是非,罔顾人伦,意图毒杀生母,动摇国本!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已不配为君!
你,还要听他的号令,助纣为虐吗?”字字诛心。张显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周琰。
他看到了周琰眼中的慌乱,看到了地上被打碎的玉杯和泼洒的酒液,
再联想到近来皇帝对那陈国美人苏宁嫣的无度宠溺,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他是先帝旧部,
只是感念周琰提拔之恩。但忠君,忠的是大周的君,不是一个要毁掉大周的昏君!
“末将……末将不敢!”张显将长戟拄在地上,单膝跪地,做出了抉择,
“末将只听从先帝号令,听从太后娘娘调遣!”“禁卫军,听我号令!”他猛然回头,
对着身后的军队大吼。“在!”震天的回应响起。“放下武器,向太后娘娘效忠!
”“哗啦啦”一阵响,所有禁卫军都单膝跪地,矛头朝下。形势,在瞬间逆转。
周琰彻底慌了,他指着张显,又指着我,语无伦次:“反了……你们都反了!李相!
李相救我!”丞相李斯脸色铁青,他知道大势已去,但仍硬着头皮站出来:“太后娘娘,
仅凭片面之词和一枚戒指,就要废黜君主,恐难服众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我冷笑,目光如刀锋般落在他身上,“李斯,
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的底细吗?三日前,你与陈国使臣在醉仙楼私会,收受夜明珠十斛,
良田千亩,许诺为苏宁嫣入主中宫铺路,并协助陈国,
‘兵不血刃’地拿到我大周北境三州的布防图。哀家说的,对是不对?
”李斯如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失声,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他不知道,这些绝密之事,
太后是如何得知的。“你勾结外敌,卖国求荣,证据确凿!”我不再给他任何机会,“来人!
将叛国贼臣李斯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其党羽一并收监,严加审问!”张显立刻领命,
亲自带人将瘫软如泥的李斯拖了下去。清除了最大的障碍,我环视殿中战战兢兢的百官,
那些刚才还叫嚣着要惩治我的官员,此刻全都把头埋得比谁都低。“皇帝周琰,即刻起,
废黜其亲政之权,囚于乾清宫,无哀家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我的命令,再无人敢反驳。
张显的部下上前,收缴了周琰的佩剑,一左一右“请”着他。周琰没有反抗,
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解。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只是化作一声冷笑,
被带了下去。殿内,只剩下我和一群噤若寒蝉的臣子。我走到那空无一物的龙椅前,
没有坐下,而是扶着扶手,转身面对他们。“国不可一日无主。自今日起,哀家临朝称制,
总摄朝政,直到社稷安定,寻得明君为止。”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宣告着一个属于我的时代的开始。殿外,夜色深沉,一场席卷整个朝堂的暴风雨,
才刚刚拉开序幕。而我,就是风暴的中心。3.倚重外姓,利刃出鞘我临朝称制的消息,
如同一场八级地震,在上京城内迅速传开。接下来的三天,我以雷霆手段,清洗朝堂。
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我精准地揪出了李斯一党的核心成员,
以及那些早已被苏宁嫣收买的官员。抄家的抄家,下狱的下狱,整个官场为之震动。然而,
我知道,这只是剪除了一些枝叶。真正的毒根,一是深植于宫中和军队的陈国势力,
二是被我囚禁的周琰心中那不切实际的幻想。要拔除这两根毒刺,我需要一把最锋利的刀。
这把刀,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我的养子,大周唯一的异姓王,魏渊。
他是先帝最信任的战友之子,自幼被我收养在宫中,与周琰一同长大。他天生将才,
十六岁便上阵杀敌,二十岁封狼居胥,是大周当之无愧的战神。可也正因为他功高盖主,
又无显赫姓氏,上一世,周琰在苏宁嫣的挑拨下,对他猜忌万分。我为了安抚周琰,
也曾劝说魏渊交出兵权,远离朝堂。最终,他被周琰寻了个由头,一杯毒酒,
赐死于北境军中。他的死,直接导致北境防线崩溃,为陈国铁骑南下敞开了大门。
每每想起他临死前那双失望而悲凉的眼睛,我的心就如同被万蚁噬咬。这一世,我欠他的,
我要加倍还给他。我需要的,也只有他能给我。我摒退左右,亲笔写下密诏,
盖上“镇山河”的印信,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北境。诏书中,我只写了八个字:“社稷危急,
速归勤王。”我没有解释太多,我相信,以魏渊的智慧,他看得懂。七日后,上京城外,
尘土飞扬。一身玄甲、风尘仆仆的魏渊,带着三百亲兵,出现在了德胜门外。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身一人,入宫觐见。御书房内,我屏退了所有下人。
当那个高大挺拔、眉眼间带着风霜之色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他还活着,真好。“孩儿魏渊,拜见母后。”他单膝跪地,行的是家礼。他盔甲未卸,
声音低沉而有力,但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疑惑。“起来吧,渊儿。”我走下台阶,
亲自将他扶起,“一路辛苦了。”他的手臂坚实有力,手掌上布满了厚厚的茧。
我拍了拍他的臂膀,道:“哀家知道你心中有万千疑问。坐下说。”他没有坐,
而是站得笔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母后,陛下何在?京中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