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万箭穿心,死在登基大典的前夜。城楼之下,我倾心守护的长乐公主,
与我最好的兄弟紧紧相拥,笑得灿烂。是他们!给我戴上绿帽,骗我交出兵权,
让我从准太子沦为阶下囚!害我全家三百口尽数陪葬!我死死盯着那对狗男女,心中没有恨,
只有无尽的悔恨与嘲弄。再次睁眼,我竟回到了与公主的大婚之夜。她娇羞地递来合卺酒。
“夫君,从此我们就是一体了。”我接过酒杯,却反手将滚烫的烛油,
狠狠浇在她那张曾让我痴迷的脸上。1喜帐是刺目的红。
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与合欢花的甜腻气味,熏得我头痛。李长乐,我前世的妻子,
当朝最受宠的长乐公主,正端着酒杯,一步步向我走来。她面带娇羞,眼波流转。“夫君,
喝了这杯合卺酒。”我看着她,前世临死前的画面轰然炸开。万箭穿透我的身体,
剧痛撕裂每一寸血肉。城楼下,她依偎在顾玄怀里,笑靥如花。顾玄,
我曾以为能托付性命的兄弟。他搂着我的女人,用我的兵权,灭了我满门。此刻,
李长乐手中的酒杯里,飘出我再熟悉不过的气味。软筋散。前世,就是这杯酒,
废掉了我一身内力,让我沦为砧板上的鱼肉。恨意不再是火焰,而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冻结了我的心脏。“夫君,怎么了?”她见我迟迟不接,声音愈发温柔。我笑了。接过酒杯,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我没有饮下。我转身,从身旁的案几上,
拿起了那对燃烧正旺的龙凤烛台。“啊!”李长乐还没反应过来,
滚烫的烛油已经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滋啦——”皮肉烧焦的气味瞬间盖过了香气。
她那张曾让我痴迷的绝美脸庞,瞬间化为一张恐怖的焦炭面具。凄厉的惨叫刺破了喜庆的夜。
我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公主为何要在酒中下毒害我!”我的声音不大,
却字字清晰,充满了“悲愤”与“惊恐”。门被轰然撞开。禁军侍卫如潮水般涌入,
冰冷的甲胄泛着寒光。顾玄第一个冲了进来,一身锦衣,满脸“关切”。
当他看到李长乐那张被毁掉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下一秒,他满眼杀意地看向我。
“林修!你竟敢伤害公主!”我冷笑一声,完全不理他,径直指向缩在角落里,
早已吓傻的公主贴身侍女,春桃。“是她!”“我亲眼看到她往酒里投毒!”春桃,
顾玄安插在公主身边的人,前世我死后许久才知道。她猛地抬头,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顾玄的脸色也变了。不等他开口,我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扼住春桃的喉咙,
另一只手粗暴地掰开她的嘴。“毒药就藏在她的牙里!”我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手指在她嘴里一抠。一枚蜡丸被我“抠”了出来,上面还带着血丝。那是我重生后,
第一时间用衣角布料裹着的剧毒“鹤顶红”,趁乱塞进了她的嘴里。我将蜡丸高高举起,
展示给所有人看。“人赃并获!”“顾玄,你安插的人,竟想在我的大婚之夜,
谋害我与公主!”现场彻底大乱。春桃被侍卫死死按住,嘴里发出呜呜的绝望声音。
李长乐的惨叫还在继续,她疯了一样抓挠着自己的脸。父皇的怒吼从殿外传来。“怎么回事!
”我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半分波澜。我“悲愤”欲绝地跪倒在地,
对着冲进来的皇帝重重叩首。“父皇!请为儿臣和公主做主!”“有人意图谋害皇室,
搅乱我大周江山!”水,被我彻底搅浑了。而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2.金殿之上,
气氛凝重如铁。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李长乐蒙着厚厚的面纱,跪在地上,
身体不住地颤抖,发出压抑的哭声。
“父皇……林修他……他疯了……”她断断续续地哭诉着我的“暴行”,声音里满是怨毒。
顾玄站在一旁,义愤填膺。“陛下!林修性情残暴,当众行凶,将公主殿下伤成这样!
此等狂徒,若不严惩,皇室颜面何存!”他身后,几个与他交好的言官立刻出列附和。
“请陛下降罪林修!”“请陛下严惩凶手!”我父亲,护国大将军林威,一身戎装,
站了出来。“陛下,此事尚未查明,小儿虽有失当之处,但公主酒中毒药乃是事实!
侍女春桃也已招供!”“招供?谁知道是不是屈打成招!”顾玄立刻反驳,
“我看分明是林修做贼心虚,栽赃嫁祸!”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我跪在中央,始终低着头,
一言不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直到皇帝冰冷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林修,你还有何话说?
”我这才抬起头,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儿臣……无话可说。”一片哗然。
顾玄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我接着说:“儿臣自知罪孽深重,但公主下毒在先,
儿臣为求自保,情急之下才失了分寸。毁了公主容颜,儿臣万死难辞其咎。”我没有辩解,
反而把所有罪都揽了下来。这一下,连我父亲都愣住了。我重重叩首。“但儿臣不明白,
为何有人处心积虑,要在我与公主大婚之日下此毒手!”说着,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高高举起。“这是儿臣在打扫新房时,无意中从一个旧箱子夹层里发现的。
信中内容……儿臣不敢妄议。”内侍将信呈上。那是我凭着前世记忆,模仿顾玄的笔迹,
伪造的一封他与敌国北蛮暗通款曲的信件。信中内容含糊不清,却又处处透着暧昧,
足以勾起一个多疑帝王的无限遐想。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不会立刻相信这封信,
但他心里的那根刺,已经被我扎下了。他不会现在杀我。一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之子,
一个刚刚立下不世之功的少年战神,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更何况,边疆还不稳。
我再次叩首,额头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儿臣自知罪无可赦,
已无颜面苟活于世。”“恳请陛下,将儿臣发配北境‘黑风渊’,永世不得回京!
”“让我为我犯下的错,去那九死一生之地赎罪!”黑风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帝国最凶险的边防,流放犯和亡命徒的聚集地,常年与北蛮人厮杀,去了的人,
十个有九个回不来。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顾玄和面纱后的李长乐,
眼中都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他们以为我这是在自寻死路。皇帝沉默了许久,
终于缓缓开口。“准了。”“林修,你好自为之。”我叩谢皇恩,站起身,
拖着沉重的步伐向殿外走去。与顾玄擦肩而过时,我停下脚步。
他看到的是我眼中如死水般的沉寂。而我,看到的,是他即将分崩离析的未来。
3.前往北境的路上,押送队伍的气氛诡异得让人窒息。队伍里,有我父亲的旧部,
也有顾玄安插的眼线。他们看我的眼神,一半是同情,一半是冰冷的杀意。我知道,
顾玄不会让我活着抵达黑风渊。果然,在路过“断魂谷”时,杀手如期而至。
黑衣人从两侧山壁上涌下,刀光凛冽。押送队伍瞬间大乱。顾玄的人假意抵抗,却处处放水,
甚至对我的人暗下杀手。但我早有准备。在杀手出现的一瞬间,我挣断了手上的镣铐,
从靴中抽出一把早就藏好的匕首。“保护将军!”父亲的旧部怒吼着,向**拢,
组成一个简陋的防御阵型。我没有恋战,而是带着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
冲向一处我早就看好的狭窄山道。“断魂谷,断魂谷……”我嘴里念着这个名字,
前世我就是在这里,为了保护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身受重伤,差点死去。这一世,
这里将是顾玄那些走狗的葬身之地。我利用山石和树木,配合忠心的旧部,
将追来的杀手分割包围。我如一头从地狱归来的恶鬼,每一刀都精准地割开一个敌人的喉咙。
鲜血染红了我的囚衣。半个时辰后,山谷重归寂静。顾玄派来的杀手,
连同他在押送队伍里的眼线,全部变成了尸体。我故意留下一个活口。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我声音很轻。“谁派你来的?”那人吓得浑身发抖,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我手起刀落,斩断了他一根手指。“啊!”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我说!
我说!是顾公子!是顾玄公子派我们来的!”得到想要的答案,**脆利落地结果了他。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旧部喘着粗气问。我看向京城的方向。“从现在起,
林修已经死了。”当晚,我带着人,来到了附近一座破庙。庙里,一个黑衣人被铁链锁着,
身上满是伤痕,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他就是我前世最得力的暗卫统领,“影”。前世此时,
他因一次任务失败,被顾玄出卖,正被家族秘密处决。我救下了他。“你任务失败,
不是你的错。”我走到他面前,解开他的锁链,“是顾玄,把你和你的兄弟们,卖给了敌人。
”影的瞳孔骤然收缩。我将一袋金子和一封信扔在他面前。“这是证据。跟着我,
我让你亲手为你的兄弟们报仇。”影打开信,看完后,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单膝跪地,
声音嘶哑。“影,参见主上!”“从今往后,我的命,是您的。”几天后,
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席卷了断魂谷。京城收到的消息是:罪臣林修,及其押送队伍,
不幸遭遇山洪,尸骨无存。顾玄和李长乐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他们开始肆无忌惮地,
一步步蚕食我林家在军中的势力。而我,已经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布衣,
戴上了一张青铜面具,带着影和我仅剩的几名忠心旧部,踏上了前往北境的道路。从棋子,
到执棋人。我回来了。4.黑风渊。比我想象的还要混乱,还要贫瘠。这里是帝国的垃圾场,
流放的囚犯、走投无路的亡命徒、被家族抛弃的庶子……所有被主流社会抛弃的人,
都聚集在这里。空气里永远飘着血腥味和劣质酒精的味道。我抵达的第一天,
就遇到了三波火并。为了争夺一块发霉的黑面包,几个人能打得头破血流。我化名“鬼面”,
戴着青铜面具,没人知道我的来历。黑风渊有三股最大的势力,
三个头目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他们看上了我带来的那点物资和人手。当晚,最大的头目,
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带着几十号人围住了我们简陋的营地。“小子,新来的?
懂不懂规矩?”他扛着一把环首大刀,狞笑着。“把东西和人都留下,
然后从爷爷我裤裆底下钻过去,饶你不死。”我没有说话。影在我身后,
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我抬手,制止了他。我一步步走向刀疤脸。在他轻蔑的注视下,
我突然暴起。速度快到极致。他甚至没来得及举起刀,我的匕首已经没入了他的心脏。
鲜血喷涌。他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眼睛瞪得像铜铃。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干脆的一幕镇住了。我踩着刀疤脸的尸体,环视一圈,声音冰冷。
“从今天起,黑风渊,我说了算。”“服从我者,有饭吃,有肉吃,有钱拿。”“违逆我者,
如此人。”无人敢言。第二天,另外两个头目带着他们的人,主动向我投诚。
我用最铁血的手腕,整合了这群乌合之众。然后,我带着影,进入了黑风渊后方的深山。
凭着前世的记忆,我找到了那处未被发现的秘密富铁矿。看着眼前黝黑的矿石,我笑了。
这就是我东山再起的资本。我开始用前世从西方商人那里学来的方法,改良冶炼技术,
打造兵器。同时,我用极其严苛的手段训练那些亡命徒。我告诉他们,在这里,
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一支装备精良,战力凶悍的“鬼面军”,雏形初现。机会很快就来了。
顾玄为了削弱我父亲在北境的兵权,大幅削减了北境的军饷。边防空虚。北蛮人嗅到了机会,
趁机大举南下。黑风渊,首当其冲。数千蛮族精锐骑兵,如黑云压城。
我手下这群亡命徒们慌了,许多人吵嚷着要逃跑。我站在阵前,面对着黑压压的敌军,
却异常冷静。“慌什么?”我下令,大开渊口,城头不设一兵一卒。“将军!这是空城计啊!
万一蛮人冲进来……”“他们不敢。”我笃定地说。同时,我早已派出影,率领五百精锐,
绕道去烧蛮人的粮草。蛮族大军在渊口外徘徊,疑神疑鬼。就在他们犹豫不决时,
后方大营火光冲天。军心大乱!就是现在!“鬼面军!随我冲锋!”我第一个冲了出去,
身后是嗷嗷叫的亡命徒。他们被我逼到了绝境,此刻爆发出的凶性,连蛮族精锐都为之胆寒。
这是一场毫无章法的屠杀。我直取中军,在乱军之中,亲手斩下了蛮族王子的头颅。战后,
尸山血海。我站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上,摘下面具的一角,露出年轻却冷酷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