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夜绝境我是百毒不侵的药人,朝廷悬赏万金捉我。雨夜被追兵逼入绝境时,
冷面指挥使萧焱救了我。他扣住我手腕:“跟我走,保你性命。
”江湖组织首领谢无咎半路截人,折扇轻摇:“姑娘,他那金丝笼里养的是蛊,
我这儿才有生路。”萧焱的银饰压制我体内剧毒,谢无咎的秘药缓解我蚀骨之痛。
一个在查十年前灭门蛊毒案,一个要阻止朝廷用我血祭炼长生药。我该信谁?直到那夜,
他们刀剑相向,血溅宫墙——我横在中间:“用我的血,换你们停手!
”冰冷的雨水像无数细密的钢针,狠狠扎在脸上、身上。沈知微粗重地喘息着,
喉咙里灌满了腥甜的铁锈味,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火烧火燎地疼。
她脚下一个趔趄,重重摔进泥泞里,冰冷的泥浆瞬间裹满半边身子,
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冻结血液。身后,杂沓的脚步声和凶狠的呼喝声如同跗骨之蛆,
穿透哗哗的雨幕,越来越近。“就在前面!她跑不了!”“朝廷悬赏万金!死活不论!
兄弟们,加把劲!”万金……沈知微心里一片冰凉,夹杂着一丝荒谬的嘲讽。
就为她这一身百毒不侵的血肉?值得如此兴师动众,赶尽杀绝?她咬着牙,
指甲深深抠进身下冰冷的泥地里,试图撑起身体。可失血和脱力让她的手臂抖得厉害,
视野也开始阵阵发黑。那点微弱的力气,在瓢泼大雨和越来越近的追兵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越收越紧。难道……真的要葬身在这荒郊野岭,
沦为那些鹰犬升官发财的踏脚石?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
一阵令人心悸的破空之声骤然撕裂雨幕!不是箭矢的锐响,
更像是某种沉重、蛮横、带着绝对碾压气势的钝器撕裂空气的咆哮。“呜——!
”惨叫声几乎在同时炸响,就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惊骇,
随即戛然而止,被某种沉重物体坠地的闷响取代。沈知微猛地回头,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
雨幕深处,一道极其高大冷硬的身影如同从地狱踏出的魔神,缓缓清晰。
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几乎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
唯有腰间悬挂的令牌在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映照下,
反射出一点冰冷幽暗的光——那是龙鳞卫的标记!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不断滴落,
砸在泥水里,他手中提着一柄造型狰狞的短柄狼牙锤,锤头上暗红的血迹正被雨水迅速冲刷,
留下蜿蜒的痕迹。他身前,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追兵,此刻已倒伏在地,头颅被砸得不成形状,
红白之物混在泥浆里,触目惊心。其他追兵被他这雷霆一击震得魂飞魄散,如同见了鬼魅,
惊恐地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窜,瞬间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天地间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和那玄衣人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将雨水都冻结的凛冽杀气。他迈开步子,沉稳而无声,
踏过泥泞和尸体,径直走到沈知微面前。雨水顺着他冷峻的眉骨滑下,
那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像盯住猎物的猛兽,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高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下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沈知微下意识地想后退,
身体却因剧痛和寒冷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蜷缩起身体,警惕地盯着他。
龙鳞卫指挥使——萧焱!这个名字在她脑中炸开,比追兵的刀锋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是为了那万金悬赏?萧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锐利如刀,
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狼狈和伪装,直抵那最深的秘密。然后,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护手的大手伸了过来,冰冷,强硬,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精准地扣住了她满是泥污的手腕!那力道极大,指节如同铁箍,捏得她腕骨生疼,
却奇异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沈知微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挣扎的念头刚起,
就被他那毫无温度的声音冻结:“跟我走。”他的声音低沉、平稳,
如同冰冷的金属在石面上刮擦,穿透震耳的雨声,字字清晰,不容置疑。“保你性命。
”2银饰之谜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不容拒绝,沈知微几乎是被萧焱半拖半拽地拉了起来。
肋下的伤口被这粗暴的动作狠狠一扯,剧痛让她眼前发黑,闷哼一声,
身体软软地向一旁歪倒。预料中再次摔进泥泞的狼狈没有发生。
一只手臂铁箍般环住了她的腰,稳住了她下滑的身体。那只手臂坚硬如铁石,
隔着湿透冰冷的衣物,传来一种奇异的、带着淡淡草木清冽气息的体温。
沈知微的身体瞬间僵住,不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接触,
而是因为紧贴着她腰侧的地方——正是萧焱手腕上那串造型古朴的银饰。
冰冷的银质圆环和细小的铃铛紧贴着她的皮肤,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凉气息竟透过湿衣,
丝丝缕缕地渗入她体内。
体内那股因失血和剧毒而疯狂躁动、如同无数烧红钢针在经脉里乱窜的灼痛感,
竟被这股凉意奇异地抚平了一瞬!仿佛滚油里滴入了一滴冰水,虽然短暂,
却带来一丝喘息的缝隙。她猛地抬头,撞进萧焱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是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几乎是将她半抱在怀中,
迈开大步朝着雨幕深处停着的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走去。车帘被掀开,里面光线昏暗。
萧焱动作算不上温柔,但异常有效率地将她塞了进去。车厢内干燥整洁,铺着厚实的毡毯,
角落里甚至点着一盏小小的防风铜灯,散发出微弱却令人心安的暖光。
与外面冰冷的死亡世界截然不同。沈知微蜷缩在角落里,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冰冷刺骨,
肋下的伤口依旧**辣地疼。她警惕地抱紧自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幼兽,
目光死死盯着随后弯腰进来的萧焱。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狭小的车厢空间,
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脱下湿透的玄色外氅,随意丢在一旁,露出里面同样深色的劲装,
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他坐下,就在她对面,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
“名字?”他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更加低沉冷硬。“……沈知微。”她低声回答,
声音因寒冷和疼痛而微微发颤。“药人?”萧焱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刺向她。
沈知微心头一凛,身体绷得更紧。她咬紧下唇,没有否认,只是倔强地迎着他的目光。沉默,
在车轮碾过泥泞的辘辘声中蔓延。萧焱似乎并不意外她的沉默,也没再追问。他移开视线,
从车厢壁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扁平的乌木小盒,打开。
里面是整齐排列的干净布条、一个青瓷小瓶,还有一把闪着寒光的薄刃小刀。他拿起小刀,
在铜灯的火焰上快速燎过。“伤。”他言简意赅,目光重新锁住她肋下的位置。
沈知微下意识地护住伤口,身体向后缩:“我自己……”“别动。”萧焱打断她,
语气不容置喙。他倾身过来,带着那股清冽的草木气息和银饰微凉的压迫感。
他的动作快而精准,一只手轻易地制住了她试图挣扎的手臂,
另一只手用小刀挑开她伤口处被血和泥浸透的破烂衣料。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冰冷的刀尖接触到皮肤的瞬间,沈知微猛地一颤。
然而,预想中刀锋划开皮肉的剧痛并未到来。萧焱的手顿了顿。铜灯昏黄的光线下,
那道深可见骨的狰狞刀伤暴露无遗。但诡异的是,伤口边缘翻卷的皮肉下,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丝丝缕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黑色雾气!更令人惊异的是,伤口深处,
新鲜的肉芽正在极其缓慢地、却异常顽强地蠕动着,试图弥合那可怕的创口!
沈知微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到了萧焱眼中一闪而过的、如同寒潭投入石子般的剧烈波动。那是震惊,是难以置信,
还夹杂着一丝……近乎狂热的探究?他死死地盯着那伤口,
盯着那诡异的黑雾和缓慢再生的肉芽,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时间仿佛凝固了。
车轮声、雨声都成了遥远的背景。沈知微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会怎么做?
将她当成怪物?还是立刻意识到她作为药人的真正价值?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
萧焱的动作恢复了。他并未多问一个字,只是迅速拿起青瓷小瓶,拔掉塞子,
将里面一种散发着浓郁苦涩药味的黑色药膏,均匀地、厚厚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药膏接触到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沈知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
是干净布条迅速而有力的缠绕包扎,勒紧伤口止血。整个过程,萧焱都紧抿着唇,
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劈,只有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沈知微无法理解的复杂暗流。
包扎完毕,他坐回原位,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药膏的苦涩气息弥漫开来,
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沈知微靠在冰冷的车壁上,伤口被处理过,
加上萧焱手腕银饰那持续传来的微凉气息,体内的灼痛似乎真的被压制住了一些,
不再那么狂暴地撕扯她的神经。疲惫如潮水般涌来,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
就在这昏沉与清醒的边缘,马车猛地一震,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车夫一声短促而惊恐的闷哼,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萧焱的眼神骤然变得锋利如刀,周身散发出比方才在破庙时更加恐怖的森然杀气。
他没有丝毫犹豫,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握住了那柄短柄狼牙锤的冰冷握柄。
左手则猛地将沈知微往车厢最角落的阴影里狠狠一推!几乎是同时——“嗤啦!
”一道锐利的寒光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厚重的车帘!不是刀剑,
而是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劲气!它精准地切入,目标直指萧焱握着狼牙锤的手腕!
萧焱的反应快得超越了人体极限!在劲气及体的刹那,
他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翻一沉!沉重的狼牙锤带着沉闷的风声,
悍然迎上那道锐利的劲气!“锵——!”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响!
火星四溅!那道诡异的劲气竟被狼牙锤刚猛无俦的力量硬生生震碎!
碎裂的气流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刃,在车厢内壁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木屑纷飞!
车帘被彻底撕裂、掀飞。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夜风猛地灌了进来。马车外,雨势稍歇。
朦胧的夜色下,道路中央,一道颀长的身影悠然伫立。那人穿着一身极为骚包的孔雀蓝锦袍,
在这荒郊雨夜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了夜色。他手中一柄玉骨折扇轻轻摇动着,
扇面上绘着几支形态妖异的墨色曼陀罗花,随着扇骨开合,仿佛活物般轻轻摇曳。
雨水落在他周身,竟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隔开,衣袍纤尘不染。
他脸上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慵懒笑意,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钩子,越过破碎的车帘,
精准地落在了被萧焱护在角落阴影里的沈知微身上。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好奇,
还有一丝……志在必得的玩味。“啧啧啧,”他开口了声音清朗悦耳,
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在哗哗的雨声中清晰传来,“萧指挥使好大的威风,好狠的手段。
这深更半夜,大雨倾盆,掳走一个弱女子,可不是君子所为啊。”他手中的折扇轻轻一点,
指向沈知微,动作优雅得像是在点评一幅画“姑娘,你可得擦亮眼睛。
他那金丝笼里养着的可不是什么金丝雀,而是蚀骨噬心的蛊虫啊。”他顿了顿,
折扇“唰”地一声合拢,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陡然变得锐利而真诚,
直直看进沈知微惊慌的眼底:“跟我走。我谢无咎这儿,才有你真正的生路。
”3刀剑相向“谢无咎!”萧焱的声音如同从万年冰窟中刮出的寒风,
瞬间冻结了车厢内外的空气。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铁壁,
将沈知微牢牢挡在身后,手中的狼牙锤斜指地面,锤头上残留的雨水混合着之前沾染的暗红,
一滴滴砸落泥泞,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声音敲在沈知微的心上,让她浑身发冷。
“揽月楼的手,伸得太长了。”萧焱盯着马车外那道孔雀蓝的身影,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碴,
“龙鳞卫缉拿要犯,你也敢拦?”“要犯?”谢无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手中的玉骨折扇“唰”地一下展开,那几朵墨色曼陀罗在夜风中妖异地摇曳“萧指挥使,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位姑娘花容月貌,楚楚可怜,
分明是被奸人所害的无辜弱女子,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要犯?”他扇子轻摇,
目光越过萧焱冰冷的肩头,再次落在沈知微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暖意,“姑娘,
你莫怕。他龙鳞卫诏狱里的手段,那是出了名的‘人间鬼蜮’。进去容易,想囫囵个儿出来?
难如登天!跟我走,我保你平安喜乐,逍遥自在。”“一派胡言!”萧焱厉喝,
周身杀气暴涨,几乎化为实质的压迫感让拉车的马匹都焦躁地刨着蹄子“谢无咎,
你揽月楼藏污纳垢,劫掠朝廷钦犯,今日便一并拿下!”话音未落,萧焱动了!
他高大的身影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骤然从马车破碎的帘门处扑出!沉重的狼牙锤撕裂雨幕,
带着万钧之势,没有任何花哨,直取谢无咎中门!锤风呼啸,所过之处,
连坠落的雨线都被蛮横地撕扯开一道真空的通道!这一锤,霸道绝伦,
蕴含着他被激怒到极致的杀意!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击,谢无咎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反而更浓了几分。他不闪不避,甚至悠闲地踏前一步!就在狼牙锤即将及体的瞬间,
他手中那柄看似脆弱不堪的玉骨折扇,如同穿花蝴蝶般轻盈地一旋、一点!“叮!
”一声极其清脆、宛如玉磬相击的脆响!那轻飘飘的扇骨末端,
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狼牙锤最沉重、最难以发力的锤柄与锤头连接处!
一股极其阴柔、刁钻、如同跗骨之蛆的力道顺着狼牙锤瞬间传递过来!萧焱只觉手腕一麻,
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锤,竟被这股巧劲带得不由自主地偏了方向,
沉重的锤头擦着谢无咎的孔雀蓝衣袍边缘,“轰”地一声砸在他身旁的泥地里,
溅起大片的泥水!谢无咎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泥水溅起的瞬间,
已借着那一扇点出的反震之力,轻盈地旋身,玉骨扇展开如盾,带起一片迷蒙的扇影,
直切萧焱因发力而露出的颈侧空门!扇缘在雨水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寒光!两人身影瞬间交错!
一刚一柔,一猛一诡,在泥泞的官道上,在凄冷的夜雨中,展开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搏杀!
沉重的狼牙锤每一次挥动都带起沉闷的风雷之声,而灵动的玉骨折扇则如同附骨之疽,
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化解或牵引开那恐怖的力量。雨水被他们的劲气搅动,
形成一片混乱的水雾,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如雨打芭蕉,在空旷的荒野上远远传开!
沈知微蜷缩在冰冷潮湿的车厢角落里,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不住地颤抖。
她死死盯着车外那两道在雨夜中不断碰撞、分开、又再次碰撞的模糊身影,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沉闷的锤击声,
每一次扇骨划过空气的锐响,都像是敲打在她的神经上。
肋下的伤口在刚才的颠簸和紧张中再次崩裂,
药膏的苦涩味混合着新鲜血液的腥甜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更糟糕的是,
萧焱手腕上那串银饰带来的微凉压制感,随着他远离马车,骤然减弱了!
体内那股如同万蚁噬心般的灼痛感,失去了束缚,猛地反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