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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图南心里咯噔一跳,感觉龙羲之话里有话。他是想听更多关于龙从飞的坏话?还是想让自己仔细说说犯错背锅的事情?
犯错背锅的事情,纪委都已经盖棺定论了,这事儿没有必要拿出来说吧!
见谢图南半晌没有回应,龙羲之进一步问道:“图南,你老实告诉我,你犯错误,是不是在替龙从飞背锅?”
谢图南再也淡定不下去了,额头上渗出了一圈细小的汗珠。这新市长到底是咋回事,难道想和龙从飞作对不成?
秘书和领导是天然的捆绑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按理说是没有站队选择的。但谢图南这种情况是例外,如果果断站在龙羲之这边,可能龙羲之都瞧不起他谢图南,觉得他轻易就改旗易帜;如果继续站在龙从飞那边,那他这个秘书刚来报到就当到头了。
谢图南想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能把替领导背锅的事情给说出来,因为纪委都已经给出了结论:是谢图南打着领导的旗号在外面乱办事,而龙从飞并不知情。
“报告市长,我犯的错误,纪委都已经给出结论了,是…是我打着领导的旗号在外面乱办事情。”
谢图南毕竟是在撒谎,底气明显不足,眼神不自觉地从龙从飞的桌上转移到面前的小本子上。
龙羲之又摇了摇头,说道:“图南,你还是没有给我说真话,看得出,你心里面还是有所顾虑呀!我也不怪你,我这里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看。”
龙羲之说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递到谢图南面前:“这里面的东西,你好好看看。”
谢图南疑惑地打开袋子,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他直接傻眼了。
这里面竟然是他在纪委接受问询时的记录,再往下翻,后面是两位证明人的谈话材料,详细记录了谢图南打着领导旗号办事和插手人事安排的事情,时间、地点、人物,交代得清清楚楚。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都是谢图南最熟悉且关系不一般的人。
第一个是张玉龙,这个此前谢图南就已经听孟春秋说了,原话还是张玉龙自己说出来的。
在一次秘书一科的小范围聚会上,张玉龙的喝醉后,和秘书一科科长勾肩搭背说起了此事,被一旁的孟春秋偷听到了。
张玉龙是个小人,暗地里喜欢自己的女朋友毛小桃,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解释得通的。
但另外一个证明人去举报自己,谢图南却有些想不通。
这个人就是时任市**副秘书长、现任松明县县委书记马道成。
这马道成当市**秘书长时,和谢图南、孟春秋的关系非常要好,只要有时间,三人就会约着去拳馆里面练习拳击,每次练完还会一起去吃饭、喝酒。这样的活动每个月至少会有一次。
没想到马道成居然会背刺自己。谢图南紧紧地攥着拳头,手背上的肉绷得丝毫没有血色,牙关咬得咯咯响。
“图南,这马道成的背后是什么人,不用我再告诉你了吧?”
谢图南这才恍然大悟。马道成的姐姐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马红莲,而马红莲是龙从飞的心腹,正因如此,他马道成才开了先河,从市**秘书长,直接提拔去松明县任县委书记。
这么看来,马道成背刺自己,很可能就是受了别人的指示,而指使他的人,肯定就是龙从飞。
谢图南的脑瓜子嗡地一声,不敢相信这一切。当初他被纪检组约谈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把问题全部交代出来,希望龙从飞会来解救自己。
不料刚刚过去了一天,纪检组的同志就拿出了新的证据,在这些证据面前,谢图南不得不低头承认自己的问题。
现在回想起来,肯定是龙从飞怕引火烧身,然后让马道成出面去提供证据,尽快把自己犯错的事情坐实。
妈的,这个龙从飞,实在是太阴险了,这就是一个小人呐!
“图南,这下你可以和我坦诚交流一下了吧?”龙羲之问道。
“好!”谢图南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说起了那段让他备受煎熬的历程。
前年,龙从飞率队到市里面通招商引资,引进了一家名叫大鹏集团的企业,主要投资房地产、矿山和文旅等领域。
大鹏集团的董事长张大鹏来了之后,和龙从飞就走得非常近,关系超过了一般的政商关系。龙从飞对这家企业关爱有加,经常请张大鹏去贵昆大酒店吃饭。
大鹏集团在贵昆的项目,很多也是通过龙从飞来实现的。过了一段时间后,大鹏集团来贵昆市越来越频繁,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一次,龙从飞没再亲自出面,而是让谢图南直接接待。
张大鹏来,每次都会让谢图南根据需要,约住建、文旅、国土资源规划、工信等部门的主要领导或者分管领导去贵昆大酒店陪同就餐,并商洽合作事宜。
吃饭的钱,谢图南就记在龙从飞的头上,用公款报销。一开始,谢图南还会让大鹏集团发一些公函过来,作为报账的依据。时间久了、次数多了,谢图南觉得麻烦,就省去了这个环节。
张大鹏来时,偶尔会给谢图南送一些茶叶、香烟或者茅台酒、购物卡之类的礼物。谢图南也是看情况,只收了一些价值较低的东西,茅台酒、名贵茶叶这些,他通通拒绝掉了。
每次接待张大鹏前,谢图南都会提前给龙从飞汇报一声。龙从飞每次都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有几次接待时,谢图南也喊上了马道成、张玉龙和谢春秋一起去。
后来不知道谁举报龙从飞和大鹏集团搞**,通过非法串标、围标等方式,把贵昆市的优质土地、矿产资源低价**给大鹏集团。
结果谢图南就被推出去当了背锅侠,罪名就是打着领导的旗号在外面乱办事。谢图南感念龙从飞的知遇之恩,加上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他是被龙从飞指使的,所以只能把这个罪名扛了下来。
对于张大鹏和龙从飞的关系,谢图南也有诸多怀疑,私底下悄悄观察,发现一开始张大鹏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拨打一个人的电话,让龙从飞和电话里面的人说几句。
有时候龙从飞会谨慎地避开谢图南,有时候酒喝多了之后,就不回避了。
谢图南听到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后来张大鹏不来的时候,龙从飞也会给这个女生打电话。谢图南怀疑,这个女的可能是龙从飞的情妇,而张大鹏,可能是这个情妇的代言人。
不过这只是谢图南的怀疑,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龙羲之静静地听完,恍然大悟道:“我刚上任的第一天,这大鹏集团就来函,想要拜会我,我当时还奇怪,怎么他们公司的信息这么灵通,原来他们是有龙从飞这尊大神的庇护呀!”
龙羲之顿了顿,自言自语道:“这么看来,龙从飞**也不干净呀!而且他一开始就留下后手,打算事情一旦败露,就把你推出去当背锅侠!
龙羲之神色忽然严肃起来,眼神中带着寒芒,问道:“图南,你想报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