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的决绝第一章:隔壁的声音顾南站在那家装修考究的宾馆门外,夏夜的暖风吹在她身上,
却带不起一丝热气,只觉得从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寒。
她看着那对身影——她结婚十年的丈夫张新成,和他那位新招的、年轻靓丽的秘书柳鑫,
相偕走了进去。张新成的手,似乎无意地,轻轻搭在柳鑫的腰后,那个位置,曾经只属于她。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一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但没有预想中的天崩地裂,反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她等了一会儿,
直到确定他们不会立刻出来,才抬步走向宾馆前台。前台是个年轻女孩,
眼神里带着涉世未深的清澈。顾南走过去,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轻轻推过去,
声音低哑却异常平稳:“麻烦,开他们隔壁的房间。”女孩愣了一下,看看钱,
又看看顾南苍白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和了然,大概是见多了这种“抓奸”的戏码。
顾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放心,不是来闹事的。就是……想听听。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保证,安安静静。”女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钱,
快速办理了手续,递给她一张房卡,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隔壁房间的装潢透着一种廉价的暧昧。顾南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地毯有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空气清新剂过分的香气,令人作呕。起初,
墙壁那边传来隐约的嬉笑声,是柳鑫娇嗔的语调,夹杂着张新成熟悉的、带着宠溺的低笑。
那笑声,曾经是她的港湾,如今却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她的耳膜。渐渐地,
嬉闹声变了调。喘息声,男女交织的、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毫无阻隔地传了过来。
床垫吱嘎作响,女人放浪的**,男人粗重的低吼……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堪入耳,
像一场拙劣的电影,在她脑海里强行播放。顾南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
用疼痛来抵御那灭顶的屈辱和心碎。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像个自虐的变态,
强迫自己听着这一切。如果隔壁的男人不是她爱了十年、同床共枕了十年的丈夫,
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十年……从青涩的大学校园到如今的而立之年。
他们曾经那么穷,没房没车,只有一腔热血和对未来的憧憬。二十三岁,一毕业就结了婚,
娘家要了十八万彩礼,几乎是掏空了张新成家底,还借了外债。婚后,他们勒紧裤腰带,
一起努力还债。她记得那些共吃一碗泡面,
却互相推让最后一口的日子;记得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在昏黄的灯光下规划未来的夜晚。
她总觉得,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会有的。后来,他们有了儿子,
那个她视若珍宝的小生命。为了生活,两人都得工作,儿子大多托付给娘家妈妈照看。
不是没想过让婆婆带,但……刚结婚那半年,
他们和公婆、未婚的小叔子、一起住在市新区的自建房里。那半年,
是她婚姻生活里最灰暗的一段记忆。每天下班,无论多晚多累,
全家人都理所应当地等着她回来做饭。婆婆像个严格的监工,今天嫌菜咸了,明天怨汤淡了。
顾南自己不爱吃主食,有时给家人做完饭,想自己简单弄点吃的,婆婆就像防贼一样盯着,
嘴里念叨着“油放多了,浪费”、“做这个干嘛,又没人吃”。
那种被审视、被挑剔、被当做免费保姆的感觉,让她窒息。她尝试过沟通,
换来的却是婆婆指着鼻子骂她“不懂事”、“不孝顺”、“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哭闹。
就连她去自己娘家走走,婆婆嫌没带着她去也被骂“不要脸”。
她至今记得公公那张永远阴沉的脸,因为她一次加班回来晚了,饭没及时做好,
就摔筷子摆脸色。更可笑的是,公公竟然提出,
让他们小两口把挣的钱都交给他“统一保管”,美其名曰帮他们攒钱。
顾南当场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为此,公公婆婆还给她摆了好几天脸色,觉得她不顾全大局,
不给面子。忍了半年,顾南终于爆发了,她对张新成说:“要么搬出去住,要么离婚。
”张新成这才不情不愿地和她一起搬了出来,这一住,就是五年。搬出来住,
并不意味着彻底摆脱。结婚第四年,婆婆查出癌症。张新成是孝子,
理所当然地陪着到处看病、奔波。顾南呢?她上班、照顾孩子、操持家务,
还要负担大部分的医药费。可即便如此,婆家人从公公到小姑子,都埋怨她没亲自床前伺候,
指责她冷漠无情。所有人都劝她:“那是他妈,你能怎么办?”“忍忍就过去了。
”“做媳妇的,不都这样吗?”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一种生理性的厌恶。看到婆家人,
听到他们的声音,她就会本能地感到不适。她尽了责任,出了钱,出了力,
却得不到半分理解和温情。这几年,家里条件终于好了起来。起因是张新成想炒股,
拿家里不多的积蓄去折腾,一开始亏得一塌糊涂。顾南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大吵大闹,
她甚至从网上贷了款,支持他,劝他不要急功近利,一步一步来。
那是张新成第一次那么听她的话,小心翼翼,居然真的赚到了一千块钱。后来,
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他越赚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最后干脆辞了职,开了家小公司,
当起了老板。而那个和他一起走进宾馆的柳鑫,就是他发达后招的秘书,听说,
还是某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介绍的。墙壁那边的声音终于渐渐平息,
只剩下一些窸窣的低语和满足的喟叹。顾南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洗手间,
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眼睛红肿,脸色惨白,但眼神里有什么东西,
已经彻底冷了,死了。她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冲过去砸门,抓奸在床。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她曾经在网上看到有人争论,身体出轨和精神出轨哪个更严重。此刻,顾南只想冷笑,
绿帽子还分深绿和浅绿吗?背叛就是背叛,无论以何种形式,
都足以摧毁一段关系所有的信任和根基。第二章:破碎的家顾南没有回家,
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直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才招手打了辆车。回到家,
她用尽力气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没有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将它们整齐码放进鞋柜。
儿子没在家,这个时间,大概率又跑到隔壁爷爷奶奶家去了。有钱之后,为了方便“照顾”,
张新成把他们住的这一层两户都买了下来,公婆住一户,他们住另一户。
当初顾南不同意住一起,就提议买对门的两套房。此刻,
看着这个她一手布置、曾经充满温馨和希望的家,顾南只觉得恶心透了。每一个角落,
似乎都残留着张新成的气息,而现在,这气息让她反胃。她甚至不受控制地开始想,
他有没有把那个柳鑫带回过家?在这张他们同床共枕的床上……她不敢再想下去。
目光扫过客厅墙上那幅巨大的婚纱照。照片上的她,依偎在张新成怀里,笑得一脸幸福甜蜜,
眼中是对未来无限的憧憬。而张新成,看着她的眼神温柔而专注。曾经有多美好,
现在就有多讽刺。顾南搬来椅子,踩上去,用力将沉重的婚纱照摘了下来,
连同墙上其他一些记录着他们幸福瞬间的相框,一股脑地全部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相框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决绝。她开始收拾东西。没有歇斯底里,异常冷静。
她只捡自己值钱的、有意义的物品收拾,装了一个行李箱。
把自己的所有证件、银行卡、产权证明仔细收好。其他那些承载着共同记忆的小物件,
她买来装饰家里的摆件,她给他买的衣服、领带、手表……所有属于他的,
或者与她有关的东西,统统扔进垃圾袋。她像一个冷静的清算师,
一点点剥离自己与这个家、与这个男人的联系。等到一切收拾妥当,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
儿子一夜未归。顾南坐在一片狼藉的沙发上,身心俱疲,却毫无睡意。她等待着。早上九点,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张新成开门进屋,脸上可能还带着昨夜**的餍足,
但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了。“家里咋大变样了?”他脱口而出,
语气里带着诧异和不悦。顾南坐在沙发上,抬起眼,冷冷地看着他。十年夫妻,
她此刻才真正看清这个男人——虚伪、自私、善于伪装。张新成看到顾南冰冷的眼神,
心里先是一虚,随即堆起惯常的笑容,凑上来哄她:“老婆,这又是咋了嘛?谁惹你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