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天花板镶金边。很晃眼。空气里一股子熏人的甜香,
混合着昂贵红酒和女人香水味。吵。真吵。“叶瓷,你发什么呆?还不快起来给明煊哥敬酒!
”一个尖利的女声刺进耳朵,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我扭过头。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是我这身体的“好闺蜜”,林薇薇。她正挽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顾明煊。
顾氏集团的太子爷,也是这具身体名义上的未婚夫。哦,对。我是叶瓷。
一本狗血豪门文里的标准炮灰女配。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林薇薇踩着上位,被顾明煊厌弃,
最后家族破产,流落街头,郁郁而终。就在刚才,
一股庞大的、不属于我的记忆洪流冲进脑子。像被强行塞进一部超长连续剧,
快进看完了自己悲惨又憋屈的一生。林薇薇还在喋喋不休:“明煊哥你看她,笨手笨脚的,
一点名媛气质都没有。伯母的生日宴这么重要的场合,她居然……”顾明煊皱着眉,
眼神扫过我,像看一件碍眼的垃圾,薄唇轻启:“丢人现眼。”周围宾客的目光,或嘲讽,
或怜悯,或纯粹看戏,像无数根细针扎过来。心脏猛地一抽。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愤怒、委屈、不甘。我深吸一口气。去他妈的敬酒。去他妈的未婚夫。去他妈的豪门名媛。
这剧本,老娘不演了!“薇薇说得对。”我开口,声音有点哑,但异常平静。
我扶着沙发扶手,慢吞吞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看起来很虚弱。
林薇薇和顾明煊都愣了一下。“我确实……有点不舒服。”我捂住额头,眉头紧蹙,“头晕,
恶心……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看向顾明煊,眼神尽量放空,带着点迷茫,“明煊哥,
我……我想先回去休息,可以吗?”顾明煊眉头皱得更紧,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按照“剧本”,我应该立刻跳起来,尖声反驳林薇薇,然后被他呵斥,更加狼狈。
林薇薇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更浓的鄙夷:“叶瓷,你装什么?
伯母的宴会……”“让她走。”顾明煊打断她,语气带着不耐烦的施舍,“别在这儿碍眼。
”成了。我垂下眼,掩住那一丝得逞的轻松。“谢谢明煊哥。”声音细若蚊呐,
透着十足的“虚弱”。没再看任何人,我低着头,脚步虚浮地穿过人群。
那些探究的、鄙夷的目光黏在背上,但我脊梁挺得笔直。走出宴会厅厚重的大门,
隔绝了里面的喧嚣和奢靡。夜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爽!什么豪门争斗,
什么爱情游戏,什么家族荣耀。关我屁事。我,叶瓷,从今天起,
人生信条只有一个:当咸鱼。躺着,不翻面的那种!回到叶家那栋冰冷的大别墅。
佣人看到我提前回来,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需要给您准备宵夜吗?
”管家福伯例行公事地问。“不用。我累了,直接回房。谁也别来打扰。”我摆摆手,
径直上楼。这身体的原主,在这家里也是个透明人,爹不疼娘不爱,
唯一的“价值”就是和顾家那点婚约。关上卧室门,反锁。巨大的空间,昂贵的摆设,
冷冰冰的,没一点人气。我把自己摔进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大床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开始盘点。首先,这婚约,必须甩掉。挂在脖子上,迟早勒死自己。按剧情,
顾明煊很快就会因为林薇薇的挑唆,正式提出解除婚约。原主又哭又闹,
反而惹得顾家更厌恶,加速了叶家的衰败。我的策略:躺平,任他退。其次,叶家。
原主的爹,叶宏远,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妈早逝,继母白莉,表面温柔,内里藏刀。
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叶琳,年纪小,被白莉教得骄纵任性。整个家就是个火药桶。
我的策略:边缘化。降低存在感。等他们斗去。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钱。
炮灰的结局太惨了。流落街头,饥寒交迫,最后病死在天桥下。想想就打了个寒颤。
当咸鱼可以,但得有保障。得有钱。很多钱。足够我躺到老死的钱。原主名下,
好像有她亲妈留给她的一点东西。一个地段不太好的小公寓?
还有一笔数额不算大的信托基金,要等二十五岁才能动用。我翻身坐起,打开电脑。
搜索记忆里那个公寓的信息。老城区,步梯房,顶楼,六楼。面积不大,六十多平。优点是,
没电梯,顶楼,够破旧。这种地方,叶家人和白莉母女,打死也不会踏足。清净!信托基金,
还有两年到期。很好。目标清晰:熬过这两年,拿到钱,搬进小破屋,彻底躺平。
至于顾明煊和林薇薇?爱咋咋地。别来沾边。第二天,阳光刺眼。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慢悠悠洗漱,下楼。餐厅里,气氛凝重。叶宏远沉着脸看报纸。白莉在一旁优雅地切着煎蛋。
叶琳噘着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食物,发出刺耳的噪音。“姐姐真是好大的架子,
让全家人等你吃早饭。”叶琳阴阳怪气地开口。我没理她,拉开椅子坐下,
对旁边的佣人说:“张妈,给我一碗白粥,一碟榨菜就行。谢谢。”空气安静了一瞬。
叶宏远从报纸上方抬起眼皮,锐利地扫了我一眼:“昨晚怎么回事?顾家宴会,提前离场?
像什么样子!”白莉放下刀叉,温柔地打圆场:“宏远,别生气。小瓷可能身体真的不舒服。
是吧,小瓷?”她看向我,眼神带着探究。“嗯,头晕,恶心。”我拿起勺子,
舀了一勺寡淡的白粥送进嘴里,“可能是宴会厅人太多,闷着了。”“哼,娇气!
”叶琳嗤笑。叶宏远眉头紧锁,显然对我的解释不满意,但又挑不出具体错处。“顾家那边,
你自己处理好!别丢了叶家的脸!顾明煊对你已经很不满了!”“知道了,爸。
”我头也没抬,专心喝粥。榨菜有点咸,配粥正好。叶宏远一拳打在棉花上,脸色更难看了。
他重重放下报纸:“最近公司事情多,顾氏那个项目你要多上心!多往明煊那边走动走动!
抓住机会!”“哦。”我含糊应了一声。走动?走动个屁。送上门给人打脸吗?
我巴不得顾明煊忘了我这号人。“你这是什么态度!”叶宏远火了。
白莉赶紧按住他:“好了好了,小瓷不舒服,让她先吃饭吧。公司的事,慢慢来。
”一顿早饭,在叶宏远的低气压和叶琳的白眼中结束。我喝完最后一口粥,
擦擦嘴:“我吃好了,先回房。”起身,离开。无视身后叶琳的冷哼和叶宏远压抑的怒气。
第一步,降低存在感,完成。日子开始进入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完美践行咸鱼准则: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不主动联系顾明煊,
叶宏远提公司的事就“嗯嗯啊啊”敷衍过去。叶琳挑衅,我就当没听见。白莉试探,
我就装傻充愣。大部分时间,我窝在房间里。看小说,刷剧,打游戏。研究各种躺平攻略,
理财知识(为了两年后的信托基金)。点外卖,坚决不下楼吃饭,
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家庭社交。偶尔,顾明煊会打来电话。语气永远是命令式的。
“晚上有个慈善拍卖,你陪我出席。”“叶瓷,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
项目资料需要你签字。”“周末顾家有个家宴,你提前准备一下。”每次,
我都用同一个理由:“抱歉明煊哥,我身体不太舒服,头晕,怕去了给你丢人。
”声音虚弱,情真意切。刚开始,顾明煊会冷冷地警告我“注意分寸”。后来,
他似乎也烦了,电话越来越少。林薇薇倒是没闲着。
她大概觉得我反常的“病弱”是种新战术,发过几条微信,明里暗里炫耀顾明煊对她多好,
带她去了哪些高档场合。我回:“哦,挺好的。你注意安全。”或者干脆不回。
世界清净了。除了……钱包在迅速变瘪。叶家虽然有钱,但原主不受宠,零花钱有限。
我天天点外卖,买零食,充游戏会员,开销直线上升。叶宏远似乎也故意卡着我的零用,
想逼我“上进”。这样下去不行。坐吃山空,等不到信托基金解冻,我就得喝西北风。
得开源。可我能干啥?原主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瓶,
技能点全点在“如何当好一个惹人厌的炮灰”上。我呢?穿越前是个普通社畜,
专业技能在这纸醉金迷的豪门世界毫无用武之地。难道要去打工?我躺在床上,
望着华丽的天花板吊灯。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违背咸鱼宗旨。苦思冥想。
眼睛扫过手机屏幕上的游戏图标。一个念头冒出来。原主虽然蠢,但审美还是在线的,
衣帽间里堆满了名牌衣服包包首饰,很多吊牌都没拆。有些是叶宏远为了撑门面买的,
有些是她自己冲动消费的。这些,都是钱啊!我翻身坐起,两眼放光。说干就干。
我打开衣帽间巨大的门。嚯,跟小型商场似的。我找出几个巨大的行李箱,开始挑拣。
过季的、颜色太扎眼的、款式过于浮夸的、一次没穿过的……统统打包!名牌包包,
选几个实用百搭的留下,其他看着就累赘的,装起来!首饰,
太夸张的、带着巨大logo的,收!整理的过程异常解压。每丢一件华而不实的负担,
就感觉离咸鱼自由更近一步。花了整整两天,整理出三大箱。接下来是平台选择。
二手奢侈品交易APP有好几个。拍照,上传,写描述。成色?全新或九成新!价格?
比市场回收价高一丢丢就行,主打一个快速变现!搞定。点击发布。然后就是等待。
心里有点忐忑。这法子行不行?会不会被叶家人发现?管他呢。发现了再说。
咸鱼也得有应急资金。出乎意料,销路不错。可能我定价确实偏低,
描述也实在(“全新未使用,吊牌在”、“九新,仅背过一次”)。几天后,
手机提示音不断响起。“您的爱马仕丝巾已售出,款项XXXX元已到账。
”“您的香奈儿链条包已售出,款项XXXXX元已到账。
”“您的梵克雅宝手链已售出……”看着账户里不断增长的数字,我抱着薯片,
笑得像个傻子。第一桶金,get!有钱打底,咸鱼生活更加滋润。
我甚至斥巨资(几百块)买了个投影仪,晚上窝在床上看大片,爽歪歪。
就在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苟到信托基金解冻时,麻烦还是找上门了。这天下午,
我正在房间里戴着耳机,跟着视频学一套据说能躺着瘦肚子的“咸鱼操”,门被敲得震天响。
“叶瓷!开门!”是叶琳的声音,带着火气。我慢吞吞地暂停视频,摘掉耳机,走过去开门。
叶琳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脸色也不太好的白莉。“有事?”我堵在门口,
没让她们进来的意思。叶琳一把推开我,闯了进来,眼睛像雷达一样四处扫射,
最后定格在我书桌上那个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空了的某大牌首饰盒上。“果然是你!
”她尖叫起来,指着那个盒子,“我说我那条新买的宝格丽项链怎么不见了!
原来是被你偷了!叶瓷,你要不要脸!”白莉也走了进来,皱着眉,一脸痛心疾首:“小瓷,
你怎么能这样?喜欢妹妹的东西,可以跟阿姨说,怎么能偷呢?
这要是传出去……”**在门框上,看着她们表演。心里门清。那条项链,叶琳确实刚买,
嘚瑟了好几天。但绝不是我拿的。我卖的都是自己名下的东西,再缺钱也有底线。“我没拿。
”我平静地说。“你还狡辩!”叶琳冲到我面前,指着空盒子,“证据都在这!
盒子都在你这儿!不是你偷的是谁?难道项链自己长腿跑了?”“盒子是我前几天整理东西,
在垃圾桶旁边捡的。”我实话实说,“看着挺新,就留着装点小零碎了。
”我指了指书桌抽屉,“你要?还你。”说着就要去拉开抽屉。“你少装蒜!
”叶琳一把打掉我的手,声音尖利,“肯定是你偷了项链,把盒子扔了!现在被我发现,
就说是捡的?哪有那么巧!妈!你看她!偷东西还不承认!”白莉叹了口气,
语气带着无奈:“小瓷,做错了事,承认就好。把项链还给琳琳,阿姨和你爸说说,
不会太责怪你的。”这是咬定我了。我看着她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默契。
目的无非是打压我,在叶宏远面前给我上眼药,或者,单纯看我不顺眼想找茬。以前的原主,
早就跳起来跟她们吵了,然后被叶宏远不分青红皂白一顿训斥。我笑了笑。“哦。
”我点点头,“你们说是我拿的,那就是我拿的吧。”叶琳和白莉都愣住了,
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爽快”就认了。“但是,”我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
“项链确实不在我这儿。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报警。让安保人员来搜。搜出来,我认。
搜不出来……”我看向白莉,眼神平静无波,“阿姨,你刚才说,不会太责怪我。
那要是搜不出来,证明你们冤枉我了,又怎么说?叶家大**被冤枉偷东西,传出去,
好像也不太好吧?爸爸最近不是正想跟鼎盛集团合作吗?听说他们家董事长,
最讨厌家风不正的合作伙伴了。”白莉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叶琳也噎住了,
有点慌:“你……你少吓唬人!明明就是你!”“是不是我,安保人员来了就知道了。
”我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打安保电话?还是你们自己打?”空气凝固了。
白莉脸上那点伪装的温柔彻底消失,眼神变得冰冷锐利。她盯着我看了几秒,
似乎在评估我说报警的真实性。“琳琳,”白莉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僵硬,“你再仔细想想,
是不是把项链放错地方了?或者借给哪个朋友了?”“妈!我没有!”叶琳急了。“好了!
”白莉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肯定是你自己粗心大意弄丢了!
怎么能冤枉姐姐?还不快跟姐姐道歉!”叶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妈!”“道歉!
”白莉声音拔高。叶琳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死死瞪着我,
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我耸耸肩:“没事。下次自己东西收好。
”白莉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小瓷,是琳琳不懂事。误会你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她拉着满脸不甘和怨毒的叶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