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闺蜜聚会上答应玩大尺度暧昧游戏,被**的照片发到了冷砚手机上。
他将起哄者孙炜家族企业碾碎,孙父签破产协议时当场猝死。
第一章手机屏幕幽幽地映着冷砚的脸,有点倦。他刚结束一场跨洋视频会,太阳穴突突地跳。
指尖在屏幕上划拉几下,点开置顶那个小猫头像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在下午五点:“砚哥,蔓蔓生日趴,在‘迷域’,晚点回。想你啦!
(づ ̄3 ̄)づ”后面跟着个红脸蛋小猫蹭蹭的动图。他嘴角不自觉往上牵了牵,
凌雪总能轻而易举地熨平他眉心的褶皱。指尖轻敲,一行字刚发出去:“少喝酒,
结束了叫我接你。”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不是凌雪,是秘书小陈,语气有点谨慎:“冷总,
环宇那边的补充协议草案发您邮箱了,条款…有点磨人,您得看看。”刚松开的眉心又拧紧。
他捏了捏鼻梁:“好,知道了。给我泡杯浓茶送进来。”放下手机,
目光掠过办公桌角那个小小的相框。照片里凌雪穿着碎花裙子,踮着脚去够他手里的冰淇淋,
阳光把她的头发染成金色,笑容干净得晃眼。那是三年前在鼓浪屿拍的。
冷砚定定地看了几秒,心头那点被工作搅乱的烦躁,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
他喜欢这种安定的感觉,凌雪就是他的锚。他们在一起五年,
不是七年那种熬干了糖分的年份,恰恰是刚刚好熬过冲动、沉淀下温润的光泽,
像一块捂热了的玉。办公室门被无声推开,小陈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杯进来,轻轻放在桌上。
“冷总,茶。”瞥见冷砚看着照片的神情,小陈识趣地没再多话,退了出去。冷砚端起茶杯,
滚烫的杯壁透过掌心传来灼人的温度。他抿了一口,极浓极苦的普洱滑入喉咙,
压下了最后一点疲惫。目光转回电脑屏幕,点开那份冗长的协议草案,
眼神瞬间沉静锐利如鹰。窗外,城市的霓虹早已亮成一片,光怪陆离地闪烁,
无声地分割着夜。第二章“迷域”顶层的私人包厢,
空气里塞满了香槟酒气、昂贵香水和年轻荷尔蒙发酵的热浪。音乐震得人耳膜发颤,
水晶吊灯折射着炫目的光斑,晃过一张张亢奋潮红的脸。凌雪被挤在卡座角落,
手里握着半杯没喝完的气泡水,指尖冰凉。包厢里温度太高,
她薄薄的针织衫下摆已经被汗沾湿了一小片,黏腻地贴在腰侧。脸颊也是烫的,不是因为酒,
是被这满场疯魔的气氛烤的。“来来来!姐妹们!寿星最大!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
”乔蔓,今晚的寿星,也是凌雪最好的闺蜜,正站在矮桌上,举着香槟杯声嘶力竭地喊,
裙摆随着她夸张的动作飞扬,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敢!”“怕你啊蔓姐!
”哄笑声、口哨声浪一样掀起来。
包间里混杂着凌雪的闺蜜团和乔蔓男友带来的一群兄弟朋友。凌雪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喜欢这种游戏,尤其在这种混杂的场合。她下意识地往沙发深处缩了缩,
试图降低存在感。“躲什么呀小雪!”一个染着红发的女生眼尖,一把搂住凌雪的脖子,
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咱们小雪可是咱们圈里的乖宝宝,今天蔓蔓生日,
你可不能扫兴啊!”这是乔蔓的另一位闺蜜,丁莉。“就是就是!”“小雪来一个!
别怂!”起哄声瞬间聚焦到她身上。凌雪有些慌乱地摆手:“别别别,
我…我玩不来这个…”“玩不来?”一个穿着骚气亮片衬衫的年轻男人凑了过来,
是乔蔓男友的朋友,叫孙炜,家里有点小钱,平时就咋咋呼呼。他手里晃着一个空酒瓶,
瓶口不怀好意地转着圈,“那不行!规矩就是规矩!我们蔓姐今天生日,寿星发话,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下场!”他眼神轻佻地在凌雪身上溜了一圈,“再说,
小雪妹妹这么漂亮,不玩可惜了嘛!”他旁边的几个兄弟跟着哄笑。“孙炜你别闹!
”乔蔓笑着瞪了孙炜一眼,但明显没有真的阻止的意思。她跳下桌子,挤到凌雪身边,
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压低声音,带着撒娇的醉意:“宝贝儿,给个面子嘛!就玩一轮?
输了选个大冒险,随便糊弄一下就好啦!求你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她的手臂箍得很紧,
带着不容拒绝的热度。凌雪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带着看好戏的兴奋和催促。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看着乔蔓恳求的眼睛,
还有周围那一片灼热的视线,她心底那点小小的坚持像是被投入沸水的冰块,迅速消融。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细如蚊蚋:“就…就一轮啊…”“爽快!”孙炜猛地一拍大腿,
手里的空酒瓶被他用力一转,瓶口在光滑的玻璃桌面上飞快地旋转起来。
包厢里的音乐被调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贪婪地锁定在那个疯狂旋转的瓶子上。
瓶口慢了下来,晃悠悠地,最后不偏不倚,稳稳地指向了角落里的一个男生——赵昂。
“哇哦——”一阵哄笑夹杂着口哨声炸开。赵昂也是乔蔓男友带来的朋友,和凌雪同校,
不同系,算是认识,但不太熟。他清瘦,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
在一群花孔雀似的男生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此刻被瓶子指着,他显然也愣住了,
白皙的脸上迅速浮起一抹窘迫的红晕,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行啊赵昂,
运气不错嘛!”孙炜怪笑着,眼睛却瞟向凌雪,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赶紧的!”赵昂有些局促地看了眼凌雪,视线相碰又飞快挪开,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清晰:“…大冒险吧。”“好!”孙炜猛地一声喝彩,
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他搓着手,目光在凌雪和赵昂之间来回扫视,闪烁着恶意和促狭的光,
“够胆!那兄弟就给你来个**的!”他故意停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嘈杂的包厢诡异地安静了一瞬。“看见没?”孙炜指着茶几上一个装饰用的黑色蕾丝眼罩,
又指了指旁边一条用作装饰、带着细锁链的朋克风项链,“咱们玩个‘盲盒寻宝’!
小雪妹妹,委屈你戴上眼罩!赵昂呢,把这链子叼嘴里含好!小雪妹妹不准用手,
只能用…嘿嘿,只能用嘴去‘找’赵昂叼着的链子,把它拽下来!一分钟计时开始!找不着?
或者链子掉了?嘿嘿,两人连体罚酒三杯!”“哇靠!孙少牛逼!”“**!这个好!
”“小雪上啊!”“赵昂别怂!”包厢瞬间被引爆了,
口哨、尖叫、拍桌子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几部手机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高高地举了起来,镜头贪婪地聚焦在中央的两人身上。
凌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猛地窜上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她脸色瞬间褪尽,
变得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孙炜那张写满恶趣味的兴奋的脸,
又看向周围那些同样兴奋、举着手机对准她的“朋友”们。乔蔓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但随即被更大的起哄声浪淹没。“不…”凌雪嘴唇哆嗦着,想拒绝,
声音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喧嚣里。她求救地看向乔蔓。乔蔓避开了她的视线,
眼神有些闪烁,干笑着推了她一把:“哎呀小雪…玩玩而已嘛,别那么较真…快戴上快戴上,
大家等着呢!”冰冷的蕾丝眼罩被胡乱地塞进她手里。那触感像是一条滑腻冰冷的蛇。
赵昂也完全懵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脸上红得几乎滴出血。
孙炜已经把那条带着细锁链的项链硬塞到了他嘴边,带着酒气的口吻不容置疑:“叼着!
快点!是个爷们就别磨叽!”无数双眼睛在灯光下亮得吓人,
像一群野兽围观着即将被撕咬的猎物。凌雪的手指死死攥着那个冰冷的眼罩,骨节泛白,
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她感觉自己被推到了悬崖边,冰冷的恐惧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周围全是起哄的尖叫和笑声,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压得她喘不过气。“戴啊!
”“快点啊小雪!磨蹭什么呢!”“赵昂你行不行啊?”那声音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
眼前的光线被举起的手机屏幕晃得支离破碎,
意和尴尬的催促声、孙炜得意洋洋的叫嚣、其他人的哄笑…所有声音都搅成一团尖锐的噪音,
疯狂地冲击着她的耳膜和理智。最后一丝抵抗的力气,
在这巨大的、裹挟着“群体狂欢”的浪潮里,彻底崩断了。
她不想成为那个破坏气氛、扫所有人兴的“异类”,尤其是在乔蔓的生日会上。
巨大的、溺水般的无力感攫住了她。指尖冰凉颤抖,她慢慢抬起手,
将那个带着廉价香水味的黑色蕾丝眼罩,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粘稠的黑暗。“计时开始!
”孙炜亢奋的嘶吼像是开启地狱之门的号角。第三章冷砚合上最后一份文件,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着凌晨一点十七分。
高强度工作后的疲惫像铅块一样沉甸甸地坠着他的身体,
但精神却因刚处理完棘手问题而有些微亢奋的余烬。他捏了捏眉心,伸手拿过手机。
屏幕亮起,锁屏界面干干净净,没有凌雪报平安的消息。他眉头微皱。这丫头,玩疯了?
他划开屏幕,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里,最后一条还是他发出的“少喝酒,
结束了叫我接你”。下面,静静地躺着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没有文字,
只有一张图片的缩略图。一种莫名的、被冰冷蛇信舔舐过的异样感,毫无预兆地爬上脊椎。
指尖顿了一下,还是点开了那张缩略图。高清的、刺眼的图片瞬间加载出来,
霸占了整个屏幕。时间凝固了。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消失了,
办公室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消失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种可怕的、真空般的死寂。
只剩下屏幕上那张照片,每一个像素都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扎进他的脑子!
凌雪。熟悉的侧脸,此刻却让他感到一阵阵陌生和眩晕。
她戴着一个廉价、**的黑色蕾丝眼罩,
遮住了那双他无比熟悉、总是盛满笑意和依赖的眼睛。嘴唇微微张着,
茫然无助地向前探着身体。距离她脸庞极近的地方,是另一个陌生男人的脸,年轻,
惊慌失措,戴着黑框眼镜。男人嘴里,赫然叼着一条细金属链子!
而凌雪那微微张开的、饱满柔软的唇瓣,正以一种无比暧昧、无限接近的姿态,
凑向男人口中叼着的那条链子!照片的角度抓得极其刁钻,光影暧昧,
将他们两人框在一个充满暗示性的狭小空间里,仿佛下一秒,她的唇就要贴上那冰冷的金属,
甚至…贴上那个男人的唇!背景是模糊晃动的霓虹灯光和扭曲的人影,
充满了堕落与纵欲的气息。“轰——!”一股狂暴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岩浆,
瞬间从早已冰封凝固的心底最深处,以摧毁一切的姿态,轰然喷发!
滚烫的岩浆疯狂地冲上大脑,烧断了他所有的神经!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骤然被打破。
“砰——!!!”冷砚猛地站起,手中的手机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了出去!
坚硬的金属和玻璃外壳重重撞在厚重的黑胡桃木办公桌边缘,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爆裂脆响!
手机屏幕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痕,边缘扭曲变形,像个怪异的废铁,弹跳着滚落在地毯上。
巨大的声响在深夜里格外刺耳。门外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秘书小陈惊惶失措的拍门声:“冷总?冷总您怎么了?!”“滚!!!
”一声暴戾到变调的嘶吼猛地穿透厚重的实木门板,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毁灭欲,
像一头濒死野兽最后的咆哮。门外的拍门声戛然而止,接着是慌乱后退的脚步声。
冷砚没有理会。他像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僵立在办公桌后。胸膛剧烈起伏,
每一次吸气都扯得肺叶生疼,喷出的气息滚烫灼人。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突突狂跳,
太阳穴像被重锤反复击打,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是不断闪烁跳跃的血红噪点。
那张照片的画面,如同被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疯狂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烙印在他的脑髓里。
覆盖、显得如此陌生又如此…屈辱的凌雪……还有那个嘴里叼着链子、近在咫尺的陌生男人!
猥琐!下作!该死!他死死盯着地毯上那部屏幕碎裂、还在顽强闪着幽光的手机,
那点微弱的光,此刻却像地狱的磷火,焚烧着他的理智。他猛地俯身,一把将它捞了起来,
碎裂的玻璃边缘深深刺入他的掌心,温热的血立刻涌出,顺着屏幕的裂痕蜿蜒滑落,
在幽暗的光线下,红得惊心动魄。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
只有一种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暴怒,混杂着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穿心脏的剧痛,
还有被彻底践踏、碾入泥泞的滔天耻辱!五脏六腑都在疯狂地扭曲、抽搐,
带来一阵阵尖锐的恶心感。他想吐,
想把胃里所有翻江倒海的东西连同这撕心裂肺的痛楚一起吐出来!他用力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那双曾经只映着凌雪笑靥的深邃眼眸,
已经被一种非人的、纯粹的、冰冷的墨色彻底吞噬。里面没有悲伤,没有痛苦,
只剩下望不见底的深寒和一种近乎平静的、毁灭一切的杀意。那墨色浓稠得化不开,
看一眼就能让人如坠冰窟,冻毙灵魂。办公室冰冷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的眼神而凝结成了霜。
掌心温热的血还在蜿蜒,滴落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暗色。
他像是感觉不到,只是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颤抖着,带着一种可怕的冷静,
在手机屏幕碎裂的玻璃渣上滑动。他拨通了凌雪的电话。嘟…嘟…嘟…忙音。长久的忙音。
没人接。冰冷的忙音像是一根根细针,持续不断地刺穿他仅存的、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充满了背叛气息的空气全部吸入肺中碾碎。再次拨号,
动作稳定得可怕。这次,他打给了乔蔓。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
背景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嘈杂的尖叫笑闹。“喂?冷、冷砚哥?
”乔蔓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和被打扰的不耐烦,
背景音里似乎还能听到模糊的起哄声“赵昂你行不行啊”“小雪快找!”“凌雪在哪?
”冷砚的声音低沉平缓,没有任何起伏,像结了冰的湖面。“啊?雪雪?
”乔蔓大着舌头,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她正玩游戏呢!可好玩了!
哈哈哈…冷砚哥你别担心,晚点…晚点我找人送她回去!
”她的话被旁边更大的哄笑声打断,“哎哟!小雪你动作快点嘛!”“玩游戏?
”冷砚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好玩?”“对啊!可**了!
哈哈…”乔蔓还在醉醺醺地傻笑。“让她接电话。”冷砚的语气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冻结灵魂的力量。“哎哟,正关键时刻呢!
冷砚哥你别急嘛…”乔蔓敷衍着。“乔蔓。”冷砚打断她,声音陡然压低,
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气息,即使隔着电波也让那边的乔蔓瞬间打了个寒噤,
酒似乎醒了一点,“我再说最后一遍,”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淬毒,
“让她、立刻、接电话。”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许多,音乐声似乎被调小了。过了几秒,
一个带着慌乱和喘息的、熟悉得刻骨铭心的声音传了过来,
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惶和强装的镇定:“砚哥?…你…你怎么打给蔓蔓了?
我…我手机可能没电了…”是凌雪。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背景里还有压抑着的抽气声和窸窸窣窣的动静。“你在哪?”冷砚问,
声音平得像一条直线。“我…我在‘迷域’啊…蔓蔓生日趴…”凌雪的声音越发慌乱,
“快…快结束了…”“在做什么?”他继续问,
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片被自己鲜血染深的地毯。
“没…没做什么啊…”凌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戳穿伪装的尖锐,语速飞快,
“就是跟朋友聊天…喝酒…有点吵…砚哥我好累,头好晕,我想回家…你能来接我吗?
”她试图用撒娇掩饰,那声音穿过电波,却像是一把钝刀,
在冷砚早已被捅穿的心脏上反复拉扯。“累了?头晕?想回家?”冷砚低声重复着她的话,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那弧度冰冷、僵硬,没有丝毫笑意,
只有一种看穿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嘲讽和森然。他掌心的血还在流,染红了指尖。
“凌雪,”他轻轻唤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却让电话那头的凌雪瞬间如坠冰窟,“你玩得开心就好。”说完,不等凌雪有任何反应,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嘟…嘟…嘟…”忙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他亲手掐断的。
冷砚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冰冷璀璨的万家灯火,
像一片凝固的星海。他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高大,孤绝,
仿佛一座刚从地狱深渊爬出的、裹着万年寒冰的雕像。玻璃映出的那双眼睛,
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属于人的温度,
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属于猎食者的暴戾和毁灭欲。瞳孔深处,
跳跃着幽暗的地狱之火。那张破碎的手机屏幕被他握在手里,裂痕割着皮肉,
温热的血还在无声地滴落。无声的办公室,只剩下他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一声,又一声,
如同濒死野兽在黑暗中舔舐着致命的伤口。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
没有看地上报废的手机,而是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阿城。”冷砚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却异常清晰,
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帮我查两个人。一个叫孙炜,家里开小公司的。另一个,叫赵昂,
和凌雪一个学校。”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毯上那片暗红色的血迹,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用最快速度。我要知道他们的一切,挖地三尺。”“是,砚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干练、没有任何废话的男声。挂断电话。
冷砚缓缓坐回宽大的真皮座椅里。他没有处理掌心的伤口,
任由那暗红的液体慢慢在名贵的皮质扶手上浸染开一小片黏腻。他靠进椅背,闭上眼睛。
黑暗中,那张照片的画面再次霸道地浮现——黑色蕾丝眼罩下茫然无助的唇,
陌生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冰冷细链的寒光……还有凌雪那慌乱、尖利、带着欺骗的“砚哥我好累”……他没有再暴怒,
没有嘶吼。胸腔里那足以焚毁世界的岩浆,在极致的冰寒中被强行压缩、凝固,
最终沉淀成一种纯粹的、沉甸甸的、漆黑如墨的实质。那是仇恨与毁灭的结晶体,
坚硬、冰冷,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这不再是一场需要宣泄的背叛风暴。这是一场战争。
一场由他单方面宣判、单方面执行、不容任何质疑与宽恕的战争。目标清晰明确——碾碎!
将照片里那两个该死的杂碎,连同周围那些龌龊的起哄者,
以及他们背后支撑着他们张狂的一切!碾成齑粉!一种奇异的、冰冷的**,
第一次从这沉甸甸的漆黑核心中缓慢滋生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气息,
悄无声息地蔓延过他被撕得血肉模糊的心脏。这**并不温暖,反而像极地寒冰,
冻得他灵魂都在颤抖,却又带来一种病态的、令人战栗的兴奋。他摊开血肉模糊的掌心,
看着那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光。然后,他用染血的指尖,
在冰凉的手机屏幕碎裂的玻璃渣上,极慢、极用力地敲下一行字,
发送给那个置顶的小猫头像:“玩得开心点。”发送成功。他嘴角那抹冰冷僵硬的弧度,
再次缓缓拉大。眼神空洞,注视着落地窗外那片虚假的繁华灯火,
像是在欣赏一场盛大的葬礼前奏。游戏开始了。我的雪雪。
第四章距离那张毁灭性的照片出现,已经过去七十二小时。七十二小时,
足以让一座精心构筑的沙堡在风暴中崩塌。冷砚的办公室成了风暴眼。厚重的窗帘紧闭,
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有办公桌上几盏冷白的嵌入式射灯,在光滑的桌面上投下锐利的光区。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掩盖了之前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左手的掌心缠着一圈洁白的纱布,是昨天凌晨被闻讯赶来的私人医生强行处理的伤口。
他像一台被输入了终极指令的精密机器,不再需要睡眠和休息,
所有的能量都聚焦于一个目标——毁灭。巨大的弧形办公桌上,
铺满了打印出来的文件和表格。正对着冷砚的,
是一份摊开的、关于“恒远建材有限公司”的详尽调查报告。报告来自阿城,
那个他深夜拨出电话的男人。阿城是他父亲早年收养的孤儿,名义上的特助,
实际掌控着他家族背后庞大资源网中最阴暗、也最锋利的那把刀。阿城的效率高得可怕。
恒远建材。法人孙志强,一个靠钻营和胆子大在本地建材市场站稳脚跟的小老板。
报告上他的照片微微发福,梳着油亮的背头,眼神里有商人的精明,
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暴发户式的虚张。旁边是另一个人的照片——孙炜,孙志强的独子,
穿着亮片衬衫,笑容轻浮,眼神里带着被宠坏的无知和跋扈。照片中的他正举着酒杯,
在某个夜场得意地大笑。冷砚的目光在孙炜那张脸上停留了几秒,冰冷刺骨。
报告详尽地列出了恒远建材的一切:主要客户和供货商名单,
银行抵押贷款明细(包括即将到期的那笔关键八千万),几处涉嫌违规操作的工程回扣记录,
甚至还有孙志强在外面包养的一个女大学生的信息和几张模糊的**照片。
这个看似稳固的小王国,在专业的目光下,早已千疮百孔,脆弱得像一张浸湿的纸。“砚哥,
恒远的命门在资金链。”阿城沉稳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他站在办公桌前,
身形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眼神锐利,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刃。“他们最大的依仗是宏盛建筑,本地的一个中型开发商,
恒远将近百分之四十的建材供应靠他们消化。宏盛的李总,是个老狐狸,
但弱点也很明显——好赌,而且输得很大。”阿城将另一份文件推到冷砚面前。
上面是最近半年宏盛李总在境外几个**的流水记录,数额触目惊心。“另外,
”阿城继续道,声音毫无起伏,“孙炜在学校里组织过赛车堵伯,金额不小,
证据链已经拿到。那个叫赵昂的,更简单。家境普通,有点小才气,保研资格刚公示,
还在公示期。他父亲去年住院手术,欠了笔小额贷,一直在还。”报告的最后几页,
清晰地贴着赵昂的资料。清瘦,戴着黑框眼镜,学生证照片显得有些拘谨。
冷砚的目光扫过“保研资格公示”那几个字,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
信息如同散乱的拼图碎片,在冷砚脑中高速旋转、组合、推演。
一条清晰、冷酷、足以致命链条逐渐成型。他抬起那只缠着纱布的手,
用食指的指节在恒远建材和宏盛建筑的名字之间,轻轻划了一条线。
“让‘新锐资本’的人出面。”冷砚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新锐资本,是他手中一个低调但资金极其雄厚的私募基金,
名字很新锐,手段却老辣。“联系宏盛的李总,告诉他,我们看中了城南老工业区那块地皮,
准备联合开发一个高端项目。需要他这样有经验的本地伙伴。前期意向金,可以预付三千万。
”阿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城南老工业区?那是块谁碰谁死的硬骨头,
牵扯无数历史遗留问题。“三千万,”冷砚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足够他暂时填上赌债的窟窿,也足够让他觉得,他攀上了高枝,
未来金山银山唾手可得。把他架上去。”他顿了顿,指尖移到恒远的名字上,“同时,
通知恒远,我们之前谈好的那笔‘战略注资’,因为集团临时战略调整,无限期暂缓。
”这一捧一杀,快如闪电,狠如毒刺。三千万的意向金足以让焦头烂额的李总欣喜若狂,
暂时忽视合作项目的巨大风险;而对恒远来说,
在银行八千万贷款即将到期、最大客户宏盛又被“高枝”吸引走的关键时刻,
突然失去冷砚这边承诺的救命稻草般的注资,无异于釜底抽薪。“好的,砚哥。
”阿城没有任何疑问,立刻拿出手机安排。冷砚的目光转向赵昂的资料,
那份保研公示文件被他用指尖压住:“给赵昂学校的匿名举报信,
投递到他们校长信箱和研究生院纪检部门。内容,”他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弧度,
“就写他组织并参与校园非法堵伯活动,情节严重,证据确凿。把他赛车上输掉的那笔钱,
栽到他头上。举报信里附上孙炜他们那个赛车的照片,处理一下,只突出赵昂。”“明白。
”阿城点头。毁掉一个寒门学子最珍视的前途,只需要一封匿名的构陷信,精准、致命。
至于赵昂父亲的小额贷…冷砚暂时没动,那只是一条预备的绞索。“另外,
”冷砚的目光最后落在孙炜那张轻浮的脸上,冰冷如刀,
“找几个手脚利索、嘴巴绝对严实的。目标是孙炜。地点,选在他常去的那个地下赛车场。
时间…就定在他爸签破产协议那天晚上。我要他脸上那条疤,一辈子都消不掉。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残忍。“尺度?”阿城问,
声线依旧平稳。冷砚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里没有任何情绪:“让他记住今天,
记住每一秒。但留条命。”他顿了顿,补充道,“动手的时候,记得拍清楚点。
尤其是他最后求饶的样子。”“是。”阿城应下,将指令无声地传递出去。
办公室再次陷入沉寂,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巨大的落地窗外,
城市的钢铁丛林在灰暗的天光下沉默伫立。冷砚靠回椅背,闭上眼。
办公室的冷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一半在光里,线条冷硬如冰雕,一半隐在阴影里,
深沉莫测。掌心的纱布下,伤口隐隐作痛,但这痛感奇异地**着他紧绷的神经。
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如同精密手术刀般精准的**,开始顺着他的脊椎缓慢爬升。
这不是畅快的宣泄,而是一种更沉静、更本质的、属于掠食者锁定猎物要害时的冰冷兴奋。
他清晰地“看”着那张无形的、由他亲手编织的巨网,正精准地、一步一步地,
朝着那两个名字——孙炜,赵昂——笼罩下去。他缓缓睁开眼,
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那个小小的相框上。照片里阳光下的凌雪,笑容依旧干净温暖。
他伸出手指,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相框冰冷的玻璃表面,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温柔。
快了。第五章冷砚布下的棋局,落子无声,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崩坏,从最脆弱的环节开始。
恒远建材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孙志强焦躁地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濒临绝境的困兽。
他原本油亮的背头此刻凌乱不堪,几缕头发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眼白爬满了狰狞的血丝。
桌上的烟灰缸早已堆成了小山,刺鼻的烟雾缭绕不去。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手机,手指颤抖着,
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同一个号码——宏盛建筑的李总。“对不起,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冰冷的电子女声如同淬毒的针,一次次扎进他紧绷的神经。
“妈的!姓李的!老狐狸!**!”孙志强再也忍不住,狠狠将手机砸在桌上,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屏幕瞬间碎裂。他双眼赤红,喘着粗气,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一点点淹没他的头顶。就在昨天,宏盛那边突然单方面通知,暂停了所有从恒远采购的订单!
没有任何解释,只有冷冰冰的、公事公办的一纸通知。紧接着,
他寄予最后希望的新锐资本那个负责对接的副总,
用最官方的语气通知他:之前谈好的那笔足以救命的注资,因为“集团战略调整”,
无限期搁置了!银行那边的催款电话,一个比一个急,像丧钟一样敲打着他的耳膜。
最大的客户跑了,救命钱没了,贷款明天就要到期!他孙志强,半辈子打拼的这点家业,
眼看着就要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被银行像拖死狗一样拖走!“爸!爸!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孙炜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他脸色苍白,眼圈发黑,
亮片衬衫皱巴巴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气,“不好了爸!我刚才…刚才收到短信!
我…我在澳门的账户…被…被冻结了!”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那是他背着家里挪用的一笔公司周转金,指望在**翻本。“什么?!”孙志强猛地转身,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儿子,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你…你这个畜生!
你竟然还敢动公司的钱?!老子打死你!”他抄起桌上的一个厚重水晶烟灰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