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都是穿越女,皇后娘娘笑了小说(连载文)-谢明姝楚烨无广告阅读

发表时间:2025-07-02 09:5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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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选过后,后宫塞满了穿越女。贵妃当众跳钢管舞,贤妃高呼人人平等要解放宫女。

淑妃用化学公式提炼香水,炸了半个御花园。我端坐凤位,娴静地抿了口茶。

皇帝凑过来耳语:“皇后觉得这些嫔妃,如何?”我微笑颔首:“甚是有趣,陛下眼光独到。

”他不知,我生来能读人心。贵妃正盘算如何用抖音神曲争宠,贤妃在脑补霸道皇帝爱上我。

淑妃的化学公式错得离谱,我贴心地让太医给她开了脑疾药方。直到皇帝开始对我心动。

我连夜写出《皇后行为规范》:妻子是责任,爱人太麻烦。

他偷看后气得摔了奏折:“朕在你心里算什么?”我温婉行礼:“陛下,臣妾只是尽责。

”御花园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裹挟着焦糊的泥土气浪和几片可疑的、带着焦边的粉白色牡丹花瓣,

狠狠撞在凤仪宫紧闭的雕花窗棂上时,谢明姝手中那柄温润如玉的定窑白瓷茶盏,

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盏中茶汤,是今春新贡的顾渚紫笋,汤色澄澈清亮,

映着她波澜不惊的眼眸。“啧。”一声极轻的喟叹从她唇边逸出,

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尘埃落定的了然。果然,又来了。

外间隐约传来宫人们压抑的惊呼和杂乱的奔跑声,由远及近,

又仓皇地朝着爆炸源头的方向奔去。殿内侍立的掌事大宫女素心,眼皮狠狠一跳,

下意识地看向端坐于凤座之上的皇后娘娘。谢明姝只是微微抬了抬眼帘,

目光掠过窗棂外那片被气浪搅得有些扭曲的天空,指尖在光滑的盏壁上轻轻一点。“慌什么。

”她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沉静的威仪,瞬间抚平了殿内所有无形的躁动,

“淑妃妹妹心思奇巧,钻研些新鲜玩意儿,动静大些也是难免。着人去瞧瞧,人可有恙?

若有损伤,速传太医,务必精心照料。”素心立刻敛衽应声:“是,娘娘仁德。

”她快步退下安排,步履间已恢复一贯的沉稳。凤仪宫重归宁静,

仿佛方才那声惊雷只是错觉。谢明姝这才慢悠悠地将茶盏凑近唇边,浅浅啜了一口。

温热的茶汤熨帖地滑入喉中,唇齿间萦绕着清雅的兰香。她阖上眼,

唇角弯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这后宫,自打今年大选结束,

新晋的佳丽们如同春日里一茬茬疯长的野草般涌进来后,

便彻底成了各路“神仙”斗法的戏台子。而她谢明姝,出身百年清流谢氏,

自开蒙起便被祖母以最严苛的世家贵女典范教养长大,此刻坐在这天下女子至尊的凤位上,

倒像是戏台下最尊贵也最清醒的看客。

脑中纷乱的思绪被几缕尖锐的、强行挤进来的“声音”打断。【啊啊啊!配方肯定没错!

硝石、硫磺、木炭比例是75:10:15!老娘要做的是香水!香水懂吗!不是**!

这破古代连个精确称都没有!坑爹啊!】——这是淑妃柳如烟濒临崩溃的尖叫,

带着浓浓的不甘和穿越者的怨念,在谢明姝的识海里刮起一阵飓风。

谢明姝指尖在太阳穴上不着痕迹地按了按。嗯,硝石硫磺木炭……倒是黑火药的经典配方。

淑妃这香水,怕是想把人直接送走。【完了完了,动静这么大,

皇后那个老古板肯定又要罚我抄女则女戒了!抄抄抄,抄**!老娘是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

不行,得赶紧装晕……对,装晕!就说实验意外受惊过度!】——念头转得飞快,

透着一股子市井的油滑和侥幸。谢明姝无声地弯了弯唇。装晕?倒是机灵。可惜,

这点小把戏在她面前,如同孩童的涂鸦。紧接着,

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一道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激越情绪的心音,如同打了鸡血:【姐妹们!

看到没有!这就是压迫的力量!封建王朝的腐朽!连追求美丽都要付出爆炸的代价!

我们要觉醒!要反抗!要联合宫女太监,推翻这吃人的后宫制度!

建立一个自由、平等、博爱的后宫公社!就从……就从拒绝给皇帝侍寝开始!

】——贤妃赵婉清那带着理想主义光辉的呐喊,在她脑中嗡嗡作响,

带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天真和狂热。谢明姝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唔,拒绝侍寝?

想法很勇敢,就是不知道陛下的板子硬不硬。思绪还未落定,

一股子更加浓烈、几乎要具象化的脂粉香风混合着某种廉价香水的甜腻气味,

就蛮横地冲破了殿内清雅的茶香,直扑鼻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叮叮当当的环佩乱响,

揉造作得能拧出蜜糖的声音:“哎哟喂——皇后娘娘——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哇——”人未至,

声先到。贵妃苏媚儿,这位新晋后宫“舞”林盟主,正扭着她那水蛇般的腰肢,

一步三摇地闯了进来。她今日穿得甚是“清凉大胆”,一身薄如蝉翼的桃红轻纱宫装,

领口开得极低,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颈项和若隐若现的沟壑,裙摆更是短得离谱,

堪堪只及膝盖上方寸许,露出一截套着金环的、莹白的小腿,

脚上趿拉着一双缀满珍珠的……人字木屐?走起路来啪嗒作响,

与满殿肃穆的皇家气象格格不入。她身后跟着的宫女,个个面红耳赤,

垂着头恨不能把脸埋进地里。苏媚儿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身装扮有多惊世骇俗,或者说,

她根本不在意。她扑到殿中,夸张地用手帕按着并不存在的眼角,

嗓音带着哭腔:“皇后娘娘!您评评理!臣妾不过是在自个儿宫里练练舞,强身健体,

顺便准备下个月陛下寿辰献礼,那起子眼皮子浅的老嬷嬷,就指着臣妾的鼻子骂有伤风化!

说臣妾跳的是……是……”她故意顿住,脸上飞起两团红晕,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是勾栏院的下流把式!娘娘!您说,她们这不是存心污蔑臣妾,打您的脸吗?

您可是后宫之主啊!”【哼!一群老古董懂什么艺术!钢管舞怎么了?

老娘当年可是‘魅色’酒吧的台柱子!

要不是穿到这鸟不拉屎的古代……等老娘把抖音神曲《学猫叫》配上这舞一练成,

看陛下不迷死我!到时候,皇后?哼!】苏媚儿心中得意洋洋地盘算着,

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谢明姝放下茶盏,动作优雅流畅。她抬眸,

目光平静地落在苏媚儿身上,从她那过于暴露的领口,滑到那短得令人侧目的裙摆,

最后落在那双啪嗒作响的“人字拖”上。殿内落针可闻,

只有苏媚儿腕上几个粗大的金镯子随着她激动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噪音。

“贵妃,”谢明姝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那镯子的声响,

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嬷嬷们恪守宫规,直言劝谏,其心可嘉。

倒是你这身装扮……”她顿了顿,视线再次扫过苏媚儿全身,眼神里没有任何鄙夷或愤怒,

只有一种纯粹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件不合时宜的陈设。“本宫记得,

内务府上月才按份例给你送去了八套新制的宫装。贵妃是觉得那些不合心意,

还是觉得……”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刻意放慢了语速,字字清晰,“本宫这凤仪宫,

是市井勾栏,容得你这般……‘强身健体’?”苏媚儿脸上的委屈瞬间僵住。

谢明姝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像是一盆冰水,

兜头浇灭了她心中那点“老娘艳压全场”的得意小火苗。那眼神里没有她预想中的愤怒斥责,

反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让她莫名心慌的东西——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俯视蝼蚁般的冷漠。

【这……这老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她不应该气得发抖然后罚我吗?她怎么这么平静?

看得我发毛……】苏媚儿的心音明显乱了节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臣妾……臣妾不敢!”苏媚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那股子刻意装出来的娇蛮劲儿泄了大半。她强撑着辩解,

“臣妾只是……只是觉得那些宫装太过厚重繁琐,

跳起舞来不便……陛下不是喜欢新奇嘛……”“陛下喜欢新奇,本宫自然知晓。

”谢明姝微微一笑,那笑容端方得体,却未达眼底,如同戴着一张完美的玉质面具,

“但贵妃也该明白,新奇,亦需有度。皇家体统,后宫法度,非是儿戏。”她目光转向殿外,

仿佛透过重重宫墙看到了御花园的狼藉,“就如淑妃,钻研新奇之物本是好事,

然若失了分寸,惊扰宫闱,伤及自身,便是大大的不妥了。”谢明姝话锋一转,

语气依旧温和,“贵妃若执意要跳,本宫也不拦你。只是,需得在你自己宫内,门窗紧闭,

莫要惊扰了旁人,也莫要……再让本宫听到任何有关‘勾栏’的闲言碎语。否则,

”她端起茶盏,轻轻撇了撇浮沫,动作行云流水,“宫规处置,绝无宽贷。”最后四个字,

轻飘飘落下,却带着千钧之力。苏媚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早领教过这位皇后的手段,那些所谓的宫规,差点让她去了半条命!

她看着皇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听着那平淡却字字诛心的警告,

再想到淑妃搞出的那个大爆炸……刚才在脑中盘旋的《学猫叫》旋律瞬间跑调,

变成了一连串的【**!**!这皇后段位太高了!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她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再不敢多言一句,胡乱地行了个礼,

那身“清凉”的装扮此刻也成了烫手山芋,让她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带着一串更加慌乱的叮当声和木屐啪嗒声,逃也似的退出了凤仪宫。

殿内再次恢复清净,只余下清幽的茶香。素心此时已从御花园那边回来,低声禀报:“娘娘,

淑妃娘娘确实受了些惊吓,发髻散乱,脸上沾了些灰土,幸而离爆炸中心稍远,

未曾伤及筋骨。太医已过去诊脉了,开了安神的方子。奴婢瞧着,淑妃娘娘精神尚可,

只是……只是口中一直念念有词,说什么‘配方没错’、‘古代设备坑爹’之类的话,

太医说……”素心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太医说,淑妃娘娘可能……受了些**,

神思略有恍惚,建议静养。”谢明姝听着,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她放下茶盏,

指尖在光洁的紫檀木案几上轻轻叩了两下。“嗯。既是太医诊断,那便按太医说的办。

传本宫懿旨,淑妃柳氏,潜心钻研,精神可嘉,然不慎受惊,心神耗损。着其闭门静养十日,

非召不得出。每日需按时服用太医院开的安神定志汤药,务必……使其神思清明,静心休养。

”她特意在“安神定志”和“神思清明”几个字上,略微加重了语气。素心心领神会,

立刻应下:“是,奴婢这就去传旨。”谢明姝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殿外澄澈的天空。这后宫,

果然比祖母教导的《女诫》有趣多了。她端起茶盏,刚送到唇边,

殿外便传来内侍清亮悠长的通传:“陛下驾到——”明黄色的身影带着一阵清风卷入了殿内,

龙涎香的气息瞬间压过了残留的茶香。皇帝楚烨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因御花园爆炸而生的怒意,

反而眉梢眼角都飞扬着一种……近乎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的盎然兴味。“皇后!皇后!

”他人还未完全走到近前,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可知方才御花园那场好戏?

朕刚从那边过来!啧啧,那阵仗,地动山摇!柳淑妃那张小脸儿,

糊得跟刚从灶膛里钻出来似的,还揪着太医的袖子嚷嚷什么摩尔浓度不对?哈哈哈!

真是绝了!”他自顾自地在谢明姝下首的紫檀木圈椅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带着分享秘密的兴奋,“你是没瞧见,赵贤妃也在场,那脸白的,跟见了鬼似的,

转头就拉着她的心腹宫女躲到假山后头,说什么‘暴力是革命失败的导火索’,

要改成‘非暴力不合作’?还计划着绝食**?朕看她晚上那顿红烧肉还吃不吃得下!

哈哈哈!”楚烨笑得开怀,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流光溢彩,满是纯粹的、看好戏的愉悦。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伸手去拿谢明姝面前小几上另一只温着的茶盏,

动作随意得如同在自己寝殿。谢明姝在他踏入殿门的那一刻,便已起身,敛衽行礼,

仪态万方:“臣妾恭迎陛下。”礼数周全,无可挑剔。待楚烨坐下,她才重新落座,

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对于楚烨绘声绘色描述的混乱场面,

她脸上始终带着温和得体的浅笑,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市井趣闻。

楚烨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因兴奋而有些发干的嗓子,身体又朝谢明姝这边倾了倾,

带着点促狭的意味,低声问:“皇后觉得,朕这新纳的几位‘爱妃’,

今日这出‘双姝争艳’……哦不,是‘三英闹宫’?如何?可还……有趣?

”他刻意在“有趣”二字上拖长了调子,眼神亮晶晶地盯着谢明姝,

像极了急于得到同伴认可的顽童。几乎在楚烨话音落下的瞬间,

谢明姝的识海里便清晰地响起了他此刻的心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期待:【快说说!

朕的皇后肯定也憋着笑呢!这些活宝可比戏班子精彩多了!

尤其是皇后一本正经看她们犯蠢的样子,啧,想想就有趣!

不知道她心里怎么编排这些傻妞呢?肯定特逗!】谢明姝垂眸,

掩去眼底一丝极淡的、了然的笑意。她抬起眼,迎向楚烨灼灼的目光,

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端庄娴静,无可指摘。她微微颔首,声音清越柔和,

如同珠玉落盘:“陛下慧眼独具,所纳佳人,皆率真烂漫,心思奇巧,

为这肃穆宫闱平添了许多……生动意趣。臣妾观之,亦觉耳目一新,甚是有趣。”她顿了顿,

补充道,“尤其陛下观戏之乐,臣妾亦能感同一二。”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褒扬了皇帝“眼光好”,又点明了妃嫔们的“率真烂漫”本质上是闹剧,

更隐晦地附和了皇帝看乐子的心态,堪称语言艺术的典范。楚烨先是一愣,

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他指着谢明姝,乐不可支:“哈哈哈!好一个‘生动意趣’!

好一个‘感同一二’!皇后啊皇后,还是你最懂朕!这话说得,妙!妙极了!”他一边笑,

一边又灌了口茶,眼角都笑出了泪花。显然,谢明姝这表面端庄、内里促狭的评价,

精准地搔到了他这位资深乐子人的痒处。【果然!朕就知道!皇后这表面正经,

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呢!‘生动意趣’?哈哈哈!这词儿用的,损人都不带脏字儿!高!

实在是高!】楚烨的心音充满了得遇知音的欢快。谢明姝只是微笑着,再次端起自己的茶盏,

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将唇边那抹过于真实的弧度,恰到好处地藏在了温润的白瓷盏沿之后。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鸦羽般的鬓发和光洁的额头上投下淡淡的光晕,衬得她侧颜沉静如水,

仿佛刚才那几句带着微妙锋芒的话,并非出自她口。楚烨的笑声渐渐平息,他靠在椅背上,

目光却并未从谢明姝身上移开。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只有鎏金兽首香炉里逸出的青烟袅袅盘旋。他看着谢明姝低眉垂目、安然饮茶的侧影,

那沉静的气度,与这殿宇的庄重浑然一体,仿佛她天生就该坐在这凤座之上,

统御这纷繁的后宫。不知怎的,方才看戏时那股纯粹的乐子人心态,像退潮般悄然散去,

心头莫名地,像是被这殿内氤氲的茶香和沉水香缠住了一角,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微痒。

他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异样感觉,随口问道:“哦对了,

方才苏贵妃来你这儿闹腾了?朕看她出去时那脸色,活像见了鬼。”谢明姝放下茶盏,

声音依旧平稳无波:“贵妃心性活泼,来与臣妾探讨了些关于……舞艺与宫规尺度的问题。

臣妾已为其解惑,想必贵妃已然明了分寸所在。”“探讨舞艺?”楚烨挑眉,

想到苏媚儿那身惊世骇俗的打扮和“钢管舞”,嘴角忍不住又翘了起来,饶有兴致地追问,

“皇后是如何‘解惑’的?说来听听?”【肯定又是不动声色把人噎了个半死!快讲讲!

让朕再乐呵乐呵!】皇帝的心音再次活跃起来。谢明姝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楚烨,

唇边那抹温婉的笑意如同精工描绘上去一般,弧度完美,

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轻易靠近的疏离感。“陛下,”她声音轻柔,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妃嫔言行有失,是臣妾分内之责。些许小事,

陛下日理万机,无需挂怀。”她轻轻巧巧地将话题拨开,如同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微尘。

那姿态,分明是提醒他:陛下,看戏便看戏,莫要忘了自己的位置,也莫要忘了,

我身为皇后,自有我料理妃嫔的方式,无需您这位只会看热闹的皇帝过多置喙。

楚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谢明姝这四两拨千斤的回避,像是一根极细的针,

在他心头那点刚刚升起的微痒处,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他忽然觉得,

眼前这个永远端庄得体、永远将“分内之责”挂在嘴边的皇后,她的心思,

似乎比她治理下的、那些闹腾的穿越妃嫔们加起来还要难以捉摸。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让他心底那点微痒,悄然滋长出了一丝更深的探究欲,

混杂着些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快。他深深地看了谢明姝一眼,

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看戏和调侃,而是多了一抹审视和……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专注。

片刻后,他倏然起身,明黄的袍袖带起一阵风。“皇后说得是。”楚烨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恢复了惯常的慵懒腔调,“朕前朝还有折子要批,就不扰皇后清静了。

”他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背影依旧挺拔,只是那步伐,似乎比来时沉重了那么一丝丝。

谢明姝起身,屈膝恭送:“臣妾恭送陛下。”姿态完美,一丝不苟。

直到那抹明黄彻底消失在殿门口,她才缓缓直起身。殿内再次只剩下她一人。

她走到书案后坐下,摊开一卷空白的玉版宣纸,执起紫玉狼毫笔。砚台里是上好的松烟墨,

墨色乌亮沉凝。她蘸饱了墨,笔尖悬于纸上,略一沉吟,便落下字迹。

那字迹是标准的馆阁体,端正秀丽,力透纸背,与她的人一般,规整得没有半分逾越。

标题赫然是:《皇后行为规范·增补条例(承德九年六月修订)》第一条:皇后乃中宫之主,

统摄六宫,维系纲常。当以德行垂范,以仁厚待下,以公正处事。妃嫔言行逾矩,

当依宫规处置,是为分内之责,无须赘言。……第七条:皇后为陛下正妻,当以敬顺为本。

陛下乃天下之主,心意如云,不可揣度,亦无须揣度。谨记:妻者,责也,非情之所系。

恪守本分,安守其位,方为长久之道。凡有心动之兆,当自省自持,默诵此条。

笔尖在“心动之兆”四字上微微一顿,墨迹似乎凝滞了那么一瞬。

谢明姝的眼神依旧清冷如古井深潭,不见丝毫波澜。她清晰地感知到,方才楚烨离去时,

那短暂停留的目光里,探究的意味过于浓厚,

甚至隐隐夹杂着一丝她无法归类、却本能觉得需要警惕的情绪。这很麻烦。她定了定神,

笔锋再次流畅地运行下去:应对策略:若遇陛下异常关注,

可引其关注他事(如新晋妃嫔之“奇趣”);若遇陛下言语试探,

当以宫规礼法对答;若遇……(此处略作停顿)陛下目光滞留过久,当垂眸恭谨,

言及后宫事务或前朝奏报,转移其意。务必将“妻子为责”四字,刻于心,践于行。

情爱纠葛,徒增烦扰,智者不为。最后一笔落下,力透纸背。谢明姝轻轻吹干墨迹,

将这份新鲜出炉的《增补条例》仔细折好,放入书案左手边一个特制的紫檀木匣中。匣内,

类似的玉版宣纸已有厚厚一叠,边角被摩挲得微微发亮。她合上匣盖,

指尖拂过上面古朴的云纹,心中一片澄明。责任已厘清,界限已分明。她重新坐正,

拿起一旁尚未批阅的后宫用度账册,翻开,目光专注地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之上。

沉水香的气息静静流淌,凤仪宫再次沉入一片只闻书页翻动的、井然有序的静谧之中。窗外,

那些穿越女们掀起的喧嚣与荒诞,似乎已被彻底隔绝在这份由责任构筑的铜墙铁壁之外。

数日后,初夏的午后,空气里已浮动着隐隐的燥热。

谢明姝在凤仪宫后殿的小佛堂里诵完一卷《心经》,刚回到书房,

素心便捧着一个精致的朱漆描金托盘走了进来。“娘娘,

”素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陛下身边的李总管亲自送来的。

”托盘上别无他物,只放着两枚硕大饱满的石榴。果皮是深浓的紫红色,光滑紧实,

在透过窗棂的光线下,像是凝固的上等玛瑙,隐隐透出内里饱满的籽粒。这并非当季之物,

显然是暖房精心培育出来的珍品。谢明姝的目光在石榴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平静无波,

如同看着两件普通的贡品摆设。

意吩咐挑最大最红的……还问奴才皇后娘娘喜不喜欢石榴……这……奴才哪敢揣测娘娘喜好?

陛下这心思……】托盘旁边,李总管那带着惶恐和揣测的心音,清晰地传递过来。“嗯,

放下吧。”谢明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已从石榴上移开,

落在了书案上一份需要她核验的尚宫局宫人轮值名录上。素心依言将托盘轻轻放在书案一角,

不敢多言,垂手侍立一旁。谢明姝执起朱笔,开始批阅名录。那两枚鲜艳欲滴的石榴,

仿佛成了书房里一件突兀又沉默的摆件,被她视若无睹。然而,

这份刻意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傍晚时分,楚烨竟再次踏入了凤仪宫。

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少了几分帝王的威压,多了几分闲适,只是那闲适里,

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皇后在忙?”他踱步进来,目光状似随意地扫过书案,

精准地落在了那两枚依旧完好无损、孤零零躺在托盘里的石榴上。他脸上的笑容依旧,

只是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沉了沉。谢明姝早已起身行礼:“陛下万安。些许宫务,

不敢言忙。”她侧身让开书案的位置,姿态恭谨。楚烨没有坐,反而踱到书案旁,伸出手指,

用指关节轻轻叩了叩托盘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拿起一枚石榴,在手中掂了掂,

紫红的果皮衬得他手指愈发修长。他抬眼,目光带着探究,直直看向谢明姝,

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朕记得,皇后幼时,似乎颇爱石榴?

谢家老宅后园那株老石榴树结的果子,没少被你惦记。今日暖房刚呈上,朕瞧着新鲜,

便让李德全给你送了两个过来。”他顿了顿,语气放得更缓,带着一丝刻意的引导,“怎么?

皇后如今……不喜此物了?”【特意让人打听了她小时候的喜好……东西送来了,

碰都不碰一下?连个谢字都这么敷衍?朕倒要看看,你这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石头!

】楚烨的心音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压抑的烦躁和被刻意忽视的不快。谢明姝微微垂眸,

避开他那过于直接的目光,声音依旧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陛下挂念,

臣妾感怀于心。幼时顽劣,确曾贪恋那一点酸甜之味。然时移世易,如今身为国母,

自当以社稷后宫为重,口腹之欲,早已淡薄。此乃陛下所赐珍果,臣妾已命人妥善收存,

以彰陛下恩泽。”一番话,滴水不漏。感念君恩,回忆往昔,再以国母之责升华,

最后点明“妥善收存”以示珍视。完美地将个人喜好与帝王恩赐切割开来,

将“不碰”解释为“珍视”和“淡泊”。楚烨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捏着石榴的手指微微用力,光滑的果皮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指痕。他盯着谢明姝低垂的眼睫,

那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将她所有的真实情绪严严实实地遮挡在后面。

“好一个‘时移世易’!好一个‘以社稷后宫为重’!”楚烨的声音沉了几分,

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皇后之心,当真是……坚如磐石,深似寒潭!

”他猛地将手中的石榴重重放回托盘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饱满的果实滚了一下,

撞在托盘边缘。他不再看谢明姝,猛地拂袖转身,明黄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朕还有事!”丢下这四个字,他带着一身明显的低气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凤仪宫,

留下殿内一片死寂和那两枚无辜受牵连、在托盘里微微震颤的石榴。谢明姝缓缓直起身,

目光平静地掠过那两枚石榴,最终落在了书案左手边那个紧闭的紫檀木匣上。她伸出手,

指尖拂过匣盖冰凉的木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皇后行为规范》里墨字的温度。皇后为责,

边界清晰。帝王一时心血来潮的试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或许能激起涟漪,

但终究会归于沉寂。她走到佛龛前,点燃一炷新的檀香,青烟笔直上升,

氤氲了她沉静如水的面容。几日后,

一份需要皇后过目用印的、关于修缮某处宫苑的普通奏报,被内侍恭敬地送到了凤仪宫。

谢明姝批阅完毕,例行放入左手边那个专门盛放已处理文书的黑漆木匣中。素心捧着木匣,

送往皇帝日常批阅奏章的长生殿。长生殿内,熏香袅袅。楚烨正对着几份边疆军报蹙眉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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