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等我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呈现着一张大脸。看见那张脸时,我吓得一个激灵。
眼前的人并不是顾寒之,而是宇文左。看到我脸上错愕的表情,宇文左张狂地笑着,
眼神中满是玩味。「怎么?很惊讶?」「机关算尽,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用匕首抵着我的下巴,逼我抬头,接着又用冰凉的匕首尖在我脸上比划来比划去。
我的脸色惨白,恐惧得说不出一句话。「你是真的会演,也对自己真狠啊,
那么一块烧红的烙铁,就算是我也得犹豫几下,你真的就敢往自己胸口放。」「我更没想到,
他竟然真的因此流露出半分焦急。」「但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最终没有带你回家?」
「因为我跟他说了我的故事。」宇文左坐下来,娓娓道来。原来他的父亲,
本来在属地任节度使,虽不服魏廷管教,但天高皇帝远,魏廷也奈何不了他。宇文左的发妻,
是西州节度使的女儿,两人虽为家族联姻,却恩爱非常。他们并不知道,
西州节度使已经投靠了魏廷,还相约一起瓜分宇文家的土地。也正是他这个发妻,
将他的家人骗到西州,进而一举歼灭。「我跟他说,任他郎情妾意,海誓山盟,
最痛心的刀子就是枕边人捅的。」「她能骗你一次就能再骗你第二次。
谁知道哪次就是万劫不复。」他眼神深邃,整个人都变得狠厉起来。「你以为我是因为魏廷,
所以迁怒于你吗?」「不不不,魏廷屠戮我满门尚在十年前,但你尚且还是个孩子,
更没跟魏廷有所瓜葛,和你有什么关系。」「谁是仇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垂眸道:「你是因为顾寒之?」如今我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手段和力气,我猜到了他的意图,
但也无济于事了。「你猜对了,帝师风光霁月,设计诛杀魏贼,未来是要辅佐幼帝,
拨乱反正,是我大梁的中兴之臣,怎么能让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再到他身边为祸?」
「所以我特意回宫,向圣人请了旨,我在他们眼里,
本就是一个见到美人就撒不开腿的好色之徒,圣人自然应允。」「有了圣人的旨意,
顾寒之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不再言语,只下令让麾下将我投入水牢。
水牢里阴暗而腐臭,我被吊在此处已经好几日了。这几日无人给我送饭,任我自生自灭。
除了饥肠辘辘以外,更致命的是水牢里脏污又腐臭的污水,正在侵蚀我身体的每一寸伤口。
我有些后悔那么轻易地将烙铁落在我胸口。
如今那处烫伤正成了污水中的蠕虫啃食我身体的最佳入口。我浑身又困又痛又饿,
蠕虫撕扯着我的皮肉,简直生不如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刺眼的光线破开地牢的阴暗,
有人进来了。那人是我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夫人,我是魏千岁的麾下死士,
魏千岁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冒着生命危险救您出去。」我觉察出了不对劲,
我曾无意中见过魏廷麾下的死士纹身,上面的花瓣是四瓣,他身上的却是五瓣。
但我别无他法,任由我自己在此处腐烂下去,也是一死。不如将计就计,为自己搏上一搏。
我随着他出了水牢,果然,还没走出宇文府几步,就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抓逆党余孽!」
箭矢声随着侍卫们的喊叫声从身后传来,身边的陌生人应声被箭矢一箭射穿头颅。
我脚步不停,拼命向着城外逃去,像只思念天空的鸟儿,想要离这一切远去,
彻底地远走高飞。肩膀上传来剧痛,我斜眼望去,一只锋利的箭矢穿透了我的肩膀,
露出血淋淋的箭头。我像一只折翼的鸟,倒地抽搐。两个人影出现在我面前,
是宇文左和顾寒之。没想到宇文左竟然设计了这么一出。他担心我在宇文府水牢中死去,
对顾寒之不好交代,所以故意演了**的戏,把我当逆党余孽处理掉,
还特意邀请了顾寒之来看戏。其实他大可不必,顾寒之估计早就恨透了我,
就算我在水牢中无声死去,估计都不会看我一眼。我的心中溢满泪水,满是酸涩。
宇文左举起了手中的利剑,我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降临。利剑迟迟没有降下,
热热的、黏腻的液滴掉到我脸上。我重新睁眼,却看见顾寒之的手握住利剑,
血液一滴滴从缝隙中滑落,溅在我的脸上。6我被顾寒之带回了府里。这本是我心心念念的,
如今却有了别样的感觉。他请大夫给我治疗,我身上伤口有不少腐烂的肉,
大夫用小刀细细地刮着伤口上的腐肉。我痛得直打颤,比在水牢里被蠕虫啃食还要痛苦,
简直跟凌迟一般。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嫌我被一剑砍死太过便宜,所以才把我救下来,
让人这般折磨我。刮完腐肉后,大夫接着给我上了药,把我捆得跟粽子一般。我躺在床上,
连日来的疲倦让我昏昏睡了过去。我发了高烧,迷迷糊糊中,
感觉有人给我的额头上贴了冰凉的东西。但我仍热得像火烧一样。
旁边有一个人静**在一边,不仅表情冷冷的,连身体都仿佛散发着寒气。我昏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