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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苏清棠的专属厨师后,阿肴的生活规律了许多。每日清晨,他都会提前一个时辰起床,在院中僻静处练习顾家心法。
《百味经》的修炼与寻常武功不同,需以“品百味,历百态”来增长内力。阿肴发现,每当自己烹制出一道令人赞不绝口的菜肴,或是体会到食客的喜悦满足,内力便会有所精进。
这日,他正在练习切土豆丝。只见刀光闪烁,土豆在手中飞快旋转,切出的丝细如发丝,均匀无比。这是顾家十八斩中的基本功——“细雨绵绵”,练到极致时,能在一瞬间将豆腐切成千丝万缕,却不断不碎。
“好刀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赞叹。
阿肴心中一凛,急忙收刀转身,只见墨老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个酒壶,眼中却无半分醉意。
“墨老...”阿肴有些紧张。自那夜库房相认后,他还是第一次单独面对墨老。
墨老笑眯眯地走过来,拿起一根土豆丝仔细端详:“细如发丝,均匀如一。顾家的‘细雨绵绵’,你已经得了七分真传。”
阿肴惊讶地看着墨老:“您怎么...”
“我怎么认得?”墨老哈哈一笑,“当年我与你父亲切磋时,没少领教这招。不过...”他话锋一转,“你的内力运转似乎有些滞涩,可是遇到了瓶颈?”
阿肴点点头。自从修炼《百味经》第二层“入百味”以来,进展确实缓慢了许多。
墨老沉吟片刻:“《百味经》重在感悟。你整日困在这方寸之地,只见苏府这一方天地,如何能尝遍人间百味?需得多走出去,多经历才是。”
正说着,突然前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家丁匆匆跑来:“阿肴师傅,**让你快去前厅!”
前厅中,苏清棠正与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交谈。见阿肴进来,苏清棠介绍道:“阿肴,这位是昆明知府周大人。周大人下月初要举办寿宴,想请我们苏府承办。”
周知府打量着阿肴,眼中带着几分怀疑:“苏**,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厨艺高超的小师傅?看着未免太年轻了些。”
苏清棠淡定自若:“大人放心,阿肴虽年轻,但手艺绝不输任何老师傅。前日的滇菜争霸赛,就是他代表苏家夺魁。”
周知府这才露出惊讶之色:“原来就是你!那日的过桥米线,本官也尝了,确实惊艳。”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次寿宴非同小可,云贵总督大人也会前来。宴席必须有排面,本官想办一桌‘金玉满堂宴’,你可有把握?”
阿肴心中一震。“金玉满堂宴”是前清宫廷御宴的一种,极尽奢华,用料讲究,做法繁复。自清朝衰落后,已经很少有人能做全这道宴席了。
他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回答:“回大人,小的曾听老家老人讲过此宴的做法,愿意一试。”
周知府满意地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苏**,此事就交给你了。”说罢便起身告辞。
送走周知府后,苏清棠的脸色却凝重起来:“阿肴,你可知答应此事的风险?‘金玉满堂宴’极难**,若是有丝毫差错,不仅苏家声誉受损,更会得罪知府和总督大人。”
阿肴坚定地点点头:“**放心,我有把握。”
事实上,没有人比阿肴更了解“金玉满堂宴”——这道宴席正是他父亲顾云笙当年最拿手的御宴之一。顾家还为此宴专门创了一套“金玉满堂刀法”,用于处理宴席中的特殊食材。
接下来的日子,阿肴全心投入宴席的准备中。他开出长长的食材清单,其中不乏一些极其罕见的材料:阿尔泰山的雪莲、长白山的参王、南海的鱼翅、云南的松露...
采购这些食材需要大笔资金,苏文远看着清单直皱眉头:“这、这也太奢侈了!万一做不好,这些银子可就打水漂了!”
苏清棠却力排众议:“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最好。按阿肴说的去采购。”
然而,就在宴席准备的关键时期,怪事接连发生。
先是采购的顶级鱼翅在运输途中莫名变质,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接着,珍藏的老酒坛子半夜被人打碎,酒液流了一地。最后,连最重要的主料——一只珍贵的金华火腿竟然不翼而飞!
“肯定是有人捣鬼!”胖婶气得直跺脚,“让我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阿肴却显得异常平静。他仔细检查了变质的鱼翅和破碎的酒坛,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那鱼翅并非自然变质,而是被人用特殊药水浸泡过;酒坛的破碎处有明显的利器痕迹;至于火腿...阿肴在储藏室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些特殊的粉末。
他悄悄收集了一些粉末,找到墨老请教。
墨老闻了闻粉末,脸色微变:“这是‘迷踪散’,江湖上下三滥的手段。看来,有人不想让这宴席办成啊。”
“会是谁?”阿肴问。
墨老眯起眼睛:“不好说。可能是李耀祖那小子,也可能是...德昌的人。”
就在这时,前院又传来消息:周知府派人来催,说总督大人临时改变行程,寿宴提前三日举行!
这下连苏清棠都有些慌了:“提前三日?许多食材都来不及准备,这...”
阿肴沉思片刻,突然道:“**不必担心。既然传统的‘金玉满堂宴’做不成,我们可以做一道‘新式金玉满堂宴’。”
“新式?”苏清棠疑惑地看着他。
阿肴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用云南本地食材,重新诠释这道宴席。既节省成本,又别具特色。”
苏清棠犹豫片刻,最终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接下来的三天,阿肴几乎不眠不休。他重新设计菜单,用鸡枞菌代替鱼翅,用宣威火腿替代金华火腿,用本地药材泡制特色药酒...
宴席当日,苏府上下紧张异常。周知府陪着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早早到场——那正是云贵总督李经羲。
李总督面色严肃,对周知府道:“听说今日的宴席有所创新?可别失了御宴的精髓才好。”
周知府额头冒汗,连连保证。
第一道菜上来,是“鸡枞菌烩三丝”。只见洁白的鸡枞菌丝与火腿丝、笋丝相映成趣,汤汁清澈见底。
李总督尝了一口,眼中露出惊讶之色:“这口感...竟与鱼翅有七八分相似,却更多了一份山野清香!”
第二道菜是“松露焖鸡”。阿肴别出心裁地用云南特产的黑松露与本地土鸡同焖,香气扑鼻。
第三道、第四道...一道道菜上来,都是用本地食材精心烹制,既保留了“金玉满堂宴”的奢华气质,又增添了云南特色。
最后一道压轴菜,是阿肴精心设计的“百味归一汤”。这汤用三十六种云南特有药材和食材熬制,汤汁呈琥珀色,香气层次丰富,入口百味纷呈,最后却归于一种奇妙的醇和。
李总督品尝后,久久不语,最后长叹一声:“妙!实在是妙!这‘新式金玉满堂宴’不仅保留了御宴的精髓,更融入了云南本地特色,可谓推陈出新之典范!”
周知府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宴席大获成功。李总督当场题字“滇味第一”,赠与苏府。周知府更是承诺,将来官府的所有宴席,都交由苏府承办。
事后,苏清棠将阿肴叫到书房,难得地露出赞许之色:“这次你为苏府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阿肴犹豫片刻,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可认得此物?”
苏清棠看到玉佩,脸色顿变:“这...这是我父亲的信物!你怎么会有?”
阿肴按照墨老教的话说道:“这是家传之物。家父曾说,若有难处,可持此玉佩向苏家求一个承诺。”
苏清棠凝视玉佩良久,缓缓道:“既然如此,你说吧,想要什么?”
阿肴深吸一口气:“我想请苏家帮我查清一件事——十年前御膳房总管顾云笙一案的真相。”
“哐当”一声,苏清棠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脸色苍白,声音微颤:“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胖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兵,说要捉拿钦犯顾初肴!”
阿肴的心猛地一沉——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苏清棠迅速镇定下来,对阿肴低声道:“从后窗走,去库房找墨老!”
阿肴来不及多想,翻身从后窗跃出。他刚落地,就听到前厅传来官兵的喝令声。
他猫着腰,借着夜色掩护,快速向库房方向跑去。然而就在接近库房时,突然一道寒光从侧面袭来!
阿肴本能地侧身闪避,只见一个黑衣人持刀攻来,刀法凌厉,招招致命。
“德昌大人有令,格杀勿论!”黑衣人冷声道。
阿肴心中一惊,对方竟然直接下杀手!他手中没有武器,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闪避。
几招过后,黑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刀势陡然加快。阿肴一个闪避不及,衣袖被划破,手臂上出现一道血痕。
危急关头,突然一道银光闪过,“叮”的一声,黑衣人的刀被一枚铜钱击偏。
墨老如鬼魅般出现在院墙上,手中把玩着几枚铜钱:“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黑衣人眼神一凛:“千面盗侠墨随风!你果然藏在苏府!”
墨老哈哈大笑:“既然认得老夫,还不快滚!”
黑衣人冷哼一声,突然吹响一声口哨。顿时,四面八方出现数个黑影,将两人团团围住。
墨老脸色凝重起来:“小子,看来今天得活动活动筋骨了。”
阿肴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树枝,摆出顾家十八斩的起手式。
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准备与人真正动手。
夜色中,刀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