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期限的最后一天,我带着妈妈留下的录音笔去了苏氏集团。苏曼的办公室在顶层,整面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色,与她办公室里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三天时间到了。"苏曼坐在真皮老板椅上,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钢笔,"钱呢?"
我把录音笔放在桌上:"钱没有,但这个应该够抵债了。"
苏曼挑眉看了录音笔一眼,嗤笑道:"这是什么?你的遗言吗?"
"打开听听。"我平静地说,"听完之后,如果你还想要钱,我随时可以去法院。"
苏曼将信将疑地按下播放键。当妈妈虚弱的声音和那段致命的对话在办公室里回荡时,她的脸色从轻蔑变成震惊,最后变得铁青。
"你......你从哪里弄来的?"她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重要吗?"我迎上她的目光,"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谈债务的问题了吗?"
那场谈判持续了整个下午。最终,苏曼勉强同意暂缓追债,但要求我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不得将录音内容外传,否则债务立即到期。
走出苏氏大厦时,天色已晚。我站在街头,看着车水马龙,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掌控感。原来,妈妈用生命为我留下的,不仅仅是一段录音,更是一把复仇的钥匙。
但苏曼和顾辰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
周一回到公司,我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同事们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同事也刻意避开我。中午吃饭时,我无意中听到洗手间里的对话:
"......听说收了客户五十万回扣呢......""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怪不得最近穿的都是名牌......"
我的心猛地一沉。回到工位,邮箱里赫然躺着一封来自人事部的会议通知。
会议室里,部门总监、HR总监和法务部的代表面色凝重。桌上放着一叠照片——是我和某个供应商代表在咖啡厅见面的场景,还有几张银行流水单,显示有款项汇入我的账户。
"林晚,公司收到举报,称你涉嫌收受供应商贿赂。"HR总监推了推眼镜,"这些证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看着那些伪造的照片和流水单,突然明白了——这是苏曼的手笔。她不仅要我在经济上破产,还要让我在社会性死亡。
"这些都是假的。"我努力保持冷静,"我可以提供那天的不在场证明,也可以配合调查......"
"公司已经调查过了。"法务代表冷冷打断,"证据确凿。根据公司规定,我们不得不请你离开。"
就这样,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请"出了公司。保安像押送犯人一样跟着我收拾东西,同事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抱着纸箱站在公司楼下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冰凉的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没有擦——让它们流吧,流干净了,剩下的就只有恨了。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艰难。我投出去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偶尔有几个面试机会,也总是在最后一刻莫名其妙地黄掉。
"林**,很抱歉,这个职位已经招到人了。""您的履历很优秀,但可能不太适合我们公司的文化。""我们收到一些关于您的......负面信息,所以......"
就连猎头公司都开始回避我。后来还是一个相熟的猎头偷偷告诉我:"林晚,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整个行业都在传你的黑料,说你是商业间谍,还涉嫌诈骗......"
生活很快陷入困境。房租、水电费、信用卡账单像雪片一样飞来,我那点可怜的积蓄很快见底。最后连公寓的租金都交不起了,房东给我三天时间搬走。
收拾行李时,我看着那个装满回忆的薰衣草瓶碎片,突然笑了。也好,碎得彻底,才能重生。
我在城中村租了个不到十平米的单间,窗户对着隔壁楼的墙壁,终年不见阳光。房间里弥漫着霉味和隔壁炒菜的油烟味,晚上还能听到老鼠在天花板上奔跑的声音。
但最让我难受的不是物质上的贫困,而是那种无处可逃的窒息感。无论我去哪里,做什么,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有几次我甚至看到疑似**的人在附近转悠。
苏曼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为了生存,我开始做一些零工——餐厅服务员、便利店收银、家教......但奇怪的是,每份工作都干不长。不是老板突然说不需要人了,就是客人莫名其妙地投诉。
最后连送外卖的平台都封了我的账号,理由是"多次被投诉服务态度差"。
山穷水尽的那天,我揣着最后二十块钱,想去菜市场买点打折的菜。经过市中心最豪华的商场时,却看到了最刺眼的一幕——
顾辰和苏曼从一辆崭新的保时捷上下来,两人穿着情侣款的奢侈品牌,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顾辰殷勤地为苏曼撑着伞,脸上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谄媚。
他们显然也看见了我。苏曼故意挽住顾辰的胳膊,声音不大不小地飘过来:"哟,这不是林大**吗?怎么,现在改行捡垃圾了?"
顾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就被苏曼拽走了。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仿佛在说:看,这就是跟我的下场。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在奢侈品的玻璃门后,突然觉得无比可笑。二十年的感情,原来就值这么点虚荣。
雨越下越大,行人匆匆躲雨,只有我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冲刷。身上的旧T恤很快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但比雨水更冷的,是心里的那个决定。
顾辰,苏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击垮我吗?
太天真了。
淋着雨回到那个阴暗的出租屋,我反而冷静下来了。愤怒和绝望都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剩下的只有冰冷的决心。
打开那个破旧的笔记本电脑,我开始系统地整理所有证据。妈妈的录音、那些伪造的文件、顾辰和苏曼的合照、甚至还有之前无意中拍到的他们在商场约会的视频。
每整理一份证据,心里的那个计划就清晰一分。苏曼以为用钱和权势就能压垮我,但她忘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现在一无所有,反而没有了任何顾忌。
但复仇不是匹夫之勇。我需要钱,需要人脉,更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
第一个突破口来得意外。某天在便利店打工时,我无意中听到两个白领的对话:
"......苏氏集团那个大**又换男朋友了?""可不是嘛,这次是个创业公司的小老板,听说骗得人家倾家荡产......""真缺德,仗着家里有钱就为所欲为......"
我的心猛地一跳。倾家荡产?难道顾辰也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下班后,我立刻去了网吧,开始疯狂搜索苏曼的情史。果然,论坛里有很多匿名爆料,都说苏曼有专门勾引有潜力的年轻创业者,等对方上钩后就吞并其公司的癖好。
更让我震惊的是,其中一个爆料者提到了一个名字——陈默。三年前失踪的科技新贵,据说就是因为被苏曼骗光了所有股份,最后跳楼自杀了。
陈默......这个名字我很熟悉。顾辰创业初期经常提起他,说他是行业传奇,是自己的偶像。
所以顾辰不是不知道苏曼的真面目,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或者说,他自信能成为那个例外?
第二个突破口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苏曼的前助理,小林。
我是在一家咖啡店偶遇小林的。她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林**?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苦笑着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T恤:"说来话长。"
小林把我拉到角落,压低声音:"我都听说了。苏曼在公司里到处散播你的谣言,还说谁要是帮你就是跟她作对。"
"所以你现在还敢跟我说话?"我有些意外。
小林咬了咬嘴唇:"我上个月就被她开除了,就因为我知道得太多。"她看了看四周,声音更低了,"林**,你要小心。苏曼比她表现出来的还要可怕,她手里......可能沾过人命。"
我的心猛地一沉:"陈默?"
小林惊讶地睁大眼睛:"你知道?那你知道顾辰现在也很危险吗?苏曼最近在查他的账,好像发现他在偷偷转移资产......"
这个消息让我愣住了。顾辰在转移资产?从苏曼那里?他疯了吗?
但转念一想,这倒很符合顾辰的性格——贪心不足蛇吞象。他既想要苏家的权势,又舍不得放下那点可怜的野心。
和小林分开后,一个完整的计划开始在我脑中成形。苏曼和顾辰,这两个人看似同盟,实则各怀鬼胎。我要做的,不是同时对付两个人,而是让他们狗咬狗。
但首先,我需要重新站起来。
靠着小林提供的一些线索,我找到了一份在家翻译的工作。钱不多,但足够维持基本生活。更重要的是,这份工作让我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商业文件和法律文书。
我像块海绵一样疯狂吸收着一切知识——公司法、合同法、甚至刑法。每个深夜,当隔壁的租客都睡去时,我还在就着昏暗的台灯研究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