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陵关外的风裹着沙砾,刮在脸上像钝刀子割肉。付一笑趴在山岩后,眯起左眼,弓弦拉满的吱嘎声淹没在战场嘶吼中。三百步外,凤随歌的玄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凤字旗飘扬,凤字旗下的人正一剑劈开锦绣国士卒的盾牌,行云流水,仿佛砍瓜切菜。
“嚣张什么……”付一笑嘀咕着,箭镞微微调整,瞄准对方肩甲缝隙。这一箭若能中,凤随歌至少废条胳膊,夙砂军心必乱。她指节发力,正要松弦,却见凤随歌突然侧身格挡,盔甲领口一扬,有个明黄色的东西飘了出来。
付一笑手一抖,箭已离弦。
“嗖——”
箭尖撞上肩甲,力道却偏了三分,只堪堪擦过金属表面。但真正让付一笑瞳孔地震的,是那明黄色物件竟是一条绣着歪嘴鸭子的手帕,此刻正挂在凤随歌的剑柄上迎风招展,鸭子的左眼还绣成了斗鸡眼。
“噗!”付一笑当场破功,“这什么玩意儿?我军绣娘练手用的丑鸭子周边怎么会在他身上?!”
战场诡异地静了一瞬。凤随歌显然也察觉异常,低头瞥见手帕时,整张脸从杀气腾腾变成了“本王为何会带这种鬼东西”的茫然。一旁副将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小声提醒:“殿下,这是上月两国休战期,您非要买的那批‘锦绣土产’里的……”
凤随歌耳根通红,一把攥住手帕塞回衣襟,抬头瞪向付一笑的方向。四目相对,付一笑竟从对方眼里读出一丝“你敢说出去就死定了”的羞愤。
“喂!你们夙砂国打仗还带兜售绣品的?”付一笑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这一喊坏了事。凤随歌恼羞成怒,搭弓反射,箭风凌厉直扑面门。付一笑慌忙后仰,脚下岩石却突然崩塌——原来她趴得太靠前,崖边土层早被战马踏松。天旋地转间,她只来得及抓住岩缝里一丛枯草,耳边传来凤随歌的惊呼:“小心!”
再醒来时,付一笑眼前是雕花木床顶帐,鼻尖萦绕着草药苦香。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嬷嬷正给她喂水:“姑娘可算醒了,正念山庄采药人发现你挂在半山树杈上,真是命大。”
付一笑呆呆眨眼,忽然一拍床板:“我懂了!这是穿越啊!悬崖、失忆、古装大佬……标准配置!”她猛地抓住嬷嬷的手,“刚才是不是有个穿黑铠甲、长得像头牌的头牌……不是,长得特别俊的敌国皇子来找过我?”
嬷嬷噎住:“凤随歌殿下今早确实派人打听过姑娘伤势……”
“果然!”付一笑捶枕狂笑,“接下来就该是他把我当细作囚禁虐恋,而我用现代思维打败王朝的情节了!等等,我得先给他起个代号……就叫‘夙砂头牌’怎么样?贴切!”
嬷嬷手一抖,药碗差点扣在床上。而远在十里外的凤随歌莫名连打三个喷嚏,总觉得有人正用离谱的词汇定义他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