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江城的水泥地上。盛星澜跪在御江集团总部大楼前,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保温桶。她的白色连衣裙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
霓虹灯的光被雨水撕碎,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混合着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珠。"傅御琛,
你出来见我!"她的声音嘶哑,几乎被雨声淹没。保温桶里是她凌晨四点起床熬的鸡汤。
她记得傅御琛说过喜欢她熬的汤,说那是他喝过最温暖的味道。可现在,
保温桶外壁上沾着血迹——她在厨房滑倒时割伤了手,却顾不上包扎,
只想着赶在他加班结束前送来。九十九层的总裁办公室里,傅御琛站在落地窗前,
俯视着楼下那个渺小的身影。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
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明明灭灭。"傅总,
盛**已经跪了两个小时了..."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傅御琛吐出一口烟圈,
烟雾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让她滚。
"助理犹豫了一下:"可是雨太大了,她看起来...""我说,让她滚。
"傅御琛掐灭烟头,转身走向办公桌,"叫保安。"楼下,
盛星澜看到几个穿制服的保安朝她走来。她抱紧保温桶,突然站起来冲向大门:"傅御琛!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爸爸他——"保安架住了她的胳膊。保温桶掉在地上,盖子摔开,
金黄的鸡汤混着雨水流进下水道。盛星澜挣扎着,手腕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丝渗出来,
染红了绷带。"盛**,别让我们难做。"保安低声说,手上力道不减。
盛星澜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大楼,雨水流进她的眼睛。她知道傅御琛就在那扇窗后看着她,
就像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你会后悔的,傅御琛。"她喃喃自语,
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总有一天,你会跪着求我原谅。"三天后,
盛星澜被强行带进了民政局。她的手腕上还缠着新换的绷带,脸色苍白得像纸。
傅御琛西装笔挺地站在她身边,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冷冽,
像他这个人一样不可接近。"两位请笑一笑。"摄影师举着相机说。盛星澜扯了扯嘴角,
却挤不出一个笑容。傅御琛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仿佛这不是结婚照,
而是一张商业合同签署现场的照片。钢印落下的时候,工作人员笑着说:"恭喜二位。
"傅御琛突然伸手掐住盛星澜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苍白的唇瓣,
薄唇贴近她耳廓,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垂上:"盛**,游戏开始了。
"盛星澜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当然知道这场婚姻意味着什么——三年前,傅氏集团破产,
傅御琛的父亲从这栋大楼跳下,母亲因此病危。而她的父亲,盛世集团董事长盛明远,
正是当年收购傅氏的主谋。血债,自然要用血偿。傅御琛松开她,转身走出民政局。
盛星澜站在原地,看着结婚证上两人的照片——一个冷若冰霜,一个面如死灰。
这大概是最不像新婚夫妇的结婚照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民政局门口,
傅御琛的助理为她拉开车门:"夫人,请上车。"盛星澜苦笑一声。夫人?
她不过是傅御琛复仇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车子驶向傅御琛的别墅,
那是江城最奢华的住宅区之一。盛星澜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想起父亲被带走时对她说的话:"星澜,爸爸对不起你...但有些事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她不明白父亲的意思,现在她懂了。父亲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知道傅御琛会报复盛家,而她,盛家唯一的女儿,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别墅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冷。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却冷得像冰。
管家带她参观了每个房间,最后停在主卧前。"这是您的房间,夫人。"管家恭敬地说。
盛星澜愣了一下:"傅...御琛不睡这里?"管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傅先生说,
您住这间,他住隔壁。"盛星澜点点头,心里竟有一丝庆幸。至少今晚不用面对那个男人。
她推开门,发现房间布置得很温馨,甚至有一束新鲜的玫瑰放在床头。
这出乎意料的温柔让她鼻子一酸——如果忽略这场婚姻的本质,
她几乎要以为这是一个爱她的男人准备的惊喜。浴室里放好了热水,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甚至连睡衣都准备好了。盛星澜泡在热水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手腕上的伤口不能碰水,
她小心翼翼地用保鲜膜包好。洗完澡出来,
她发现床头多了一杯热牛奶和一张字条:"喝完再睡。——F"盛星澜盯着那杯牛奶,
犹豫了很久。最后她还是喝了下去——如果傅御琛想害她,有无数种更直接的方法。
牛奶里大概放了安眠药,因为她很快就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
她是被阳光晒醒的。窗帘不知何时被拉开了,窗外的花园美得像一幅画。盛星澜坐起来,
发现床头柜上又有一张字条:"早餐在楼下。十点有设计师来给你量尺寸做衣服。
——F"这种若即若离的关心让盛星澜困惑不已。傅御琛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为了报复,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下楼时,傅御琛已经去公司了。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
还冒着热气。管家说这些都是按照傅先生的吩咐准备的。"傅先生说了,夫人喜欢中式早餐,
尤其是小笼包和豆浆。"管家微笑着说。盛星澜的手抖了一下。她确实最爱吃小笼包配豆浆,
但傅御琛怎么会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奇怪的梦。傅御琛很少回家,
但家里处处都有他的痕迹——他让人按照她的喜好重新布置了花园,
在她喜欢的角落放了一把摇椅;他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比如睡前要喝热牛奶,
看书时喜欢泡茉莉花茶;他甚至知道她对百合花过敏,所以家里永远只有玫瑰和郁金香。
这种细致入微的关心让盛星澜越来越困惑,也越来越不安。就像站在薄冰上,
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坠入冰冷的湖水。一个月后的深夜,盛星澜被雷声惊醒。
她从小就怕打雷,这个习惯连家里的老佣人都不知道。她蜷缩在被子里,
数着雷声之间的间隔。突然,房门被轻轻推开。盛星澜屏住呼吸,假装睡着。
她闻到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是傅御琛。男人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坐在床沿。
盛星澜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灼热得几乎要烧穿她的伪装。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盛星澜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醒了?
"傅御琛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盛星澜睁开眼,借着窗外的闪电光,看到傅御琛深邃的轮廓。
他没穿西装外套,白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
"我...我怕打雷。"她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要坦白。出乎意料的是,
傅御琛掀开被子躺了进来。他的体温很高,像个人形暖炉。盛星澜僵着身体不敢动,
直到傅御琛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睡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盛星澜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奇怪的是,在这个怀抱里,
雷声似乎没那么可怕了。她渐渐放松下来,沉入梦乡。从那以后,
傅御琛开始频繁地回家过夜。他们虽然住在不同的房间,但几乎每晚都会相拥而眠。
傅御琛的怀抱成了盛星澜最安心的港湾,而她,竟然开始期待每晚的相拥。
三个月后的一个周末,盛星澜已经痛得直冒冷汗。她蜷缩在床上,
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傅御琛推门进来时,她正疼得发抖。"怎么了?"他皱眉问道。
"没...没事。"盛星澜勉强笑了笑,"只是...生理期。"傅御琛转身出去了,
盛星澜以为他是嫌麻烦躲开了。没想到十分钟后,他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红糖姜茶回来,
另一只手拿着热水袋。"喝了。"他命令道,把杯子递给她。盛星澜小口啜饮着姜茶,
看着傅御琛把热水袋塞进被子里,贴在她的小腹上。然后他也钻进被子,大手覆上她的小腹,
轻轻揉按。"好点了吗?"他问,声音出奇地温柔。盛星澜点点头,眼眶发热。
这一刻的傅御琛温柔得不像那个要报复她的男人,而像一个真正爱她的丈夫。那天晚上,
傅御琛吻了她。不是粗暴的占有,而是温柔的试探。他的唇贴在她的脚踝上,
那里有一道小时候留下的疤痕。"澜澜..."他低声唤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盛星澜像只被驯服的猫,蜷缩在他怀里。她开始怀疑,也许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
也许傅御琛对她的恨意已经消融在这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里。直到那个下午。
盛星澜在书房找一本书,无意中推开了傅御琛的私人办公室。电脑屏幕亮着,
上面是盛世集团股价暴跌的新闻。而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上赫然写着"盛世集团收购计划"。
她颤抖着手翻看那些文件,每一页都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