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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应嫁给那个傻子,但你们必须把宁宁治好!”
一早,傅雪抱着高烧昏迷的小女儿傅宁宁焦急敲响了宋家的门,宋远清不在家,是宋母开的门。
听她松了口,宋母当即喜笑颜开。
“这就对了!小傅啊,实在委屈你了,不过你也知道,自打远清受伤后下乡的事他全都忘了,再说,他现在的身份和你也不相配!”
“你放心,阿姨打听过了,那个傻......同志条件不错的,等你们结了婚阿姨就把宁宁接回家,毕竟她和小杰一样都是我宋家的血脉。”
说着,宋母佯装心疼要去抱傅宁宁,被傅雪冷漠躲开。
为了让她屈服不惜拿孙女的性命做要挟,这样的家不认也罢!
“不用,宁宁是我女儿,她跟宋家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你们把她的病治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来打扰宋远清!”
“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阿姨现在就去给晓萌打电话,让她在市医院安排个床位。”
就这样,昏迷不醒的傅宁宁终于住进了市医院。
傅雪一直守在床边,吊了半天的水,到了傍晚女儿的情况才有所好转,不仅能睁眼叫人,连烧也退得七七八八。
“宁宁乖乖在病房待着,有什么事可以叫护士姐姐,妈妈出去给你买粥,一会就回来。”
傅宁宁刚满5岁,听完妈妈的话她睁着双大眼睛安静点头,在乡下的时候她就很听话,但肺结核令她的脸色透出不自然的白。
出了医院,对面正好有家私营饭馆。
傅雪捏了捏口袋里薄薄的粮票和纸币,这些是同宋远清的信一起寄来的。
刚进门,忽见宋远清被一群好友簇拥着进了包间,傅雪赶紧闪身躲进角落。
五年不见,和当初的下乡知青判若两人,如今的宋远清一身笔挺军装,他身材高挑脊背挺拔,无论何时在人群中都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那股萦绕眉间的桀骜与自信更是叫人过目难忘。
“来来,今天必须得和咱们的大英雄喝一杯!哎,晋升通知下来没?什么时候有结果?”
“那可不?咱们宋飞行员可是救了康司令的命,这次少说也得升团长!”
宋远清只笑笑不答话,跟着脱去军帽与外套,同周围举杯猛灌了口酒。
“升了团长,未婚妻又是市医院院长的女儿,还有个女知青给你生了对龙凤胎,这日子过得也太美了!远清快和我们说说,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两个女人?”
点了根烟,宋远清这才慢悠悠开口。
“当然不能让晓萌受委屈,至于那个女知青,乡下待久了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找点借口骗骗她就信了,真以为我出事故受伤什么都不记得。”
“真的假的,这种话都信?哈哈......”
登时包间里传出大笑,刺耳得如同一柄尖刀戳进傅雪的心。
没错,她真的信了,不仅信她还怕宋远清为难而选择不去打扰,即便女儿因病陷入昏迷,她也固执地选择求助宋母。
八年前,傅雪离开城市下放农村,那是段着实黑暗的日子,她家庭成分不好,与父母联系不上,又被其他知青明里暗里地欺负,每一天她都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
之后的某天,大队书记忽然将傅雪叫到办公室,桌上扣着沓书信,她一眼便认出那是父母的字迹。
可书记攥着信不肯给她,又把房门反锁,边解衣服边朝她走过来,傅雪吓坏了,幸好宋远清及时出现,他狠狠揍了书记一顿,把书信抢过来塞进傅雪手里。
原来父母早在一个月前相继去世,信里全是要女儿好好活下去的嘱咐。
从那天起宋远清总对傅雪嘘寒问暖,他也渐渐成了傅雪全部的依靠。
一晃三年过去,她怀孕并生下一对龙凤胎,新来的大队书记逼她说出孩子生父的名字,可她半个字都不吐露。
彼时正逢高考恢复,她将队里唯一名额让给宋远清,对方承诺,等考上军校就把她和孩子接回城里团聚。
又是三年,没等来宋远清,只等到宋家来人单单把儿子傅国杰接走,理由是爷爷要看孙子。
今年年初,女儿傅宁宁在乡下染上肺结核,赤脚医生看了两个月总不见好。
之后的某天深夜,乡下的瓦房突然着火,要不是傅雪睡眠浅,她和宁宁早就被火烧死。
家没了,一咬牙傅雪带着女儿长途跋涉来到京北,一是想找到已经半年没来信的宋远清,二是想治好女儿的病。
可所有医院都说不收,除非拿出原籍医院的介绍信,傅雪哪里拿得出。
正走投无路,竟让她在街上偶遇了宋远清。
然而万万没想到,对方压根就不认得她,连宁宁也不认识。
“这种人我见多了,不过是想让我带她离开农村,仗着有孩子就想进我家门,怎么可能?等和晓萌结了婚随便拿点钱打发她走就是了。”
一句句对话残忍落入傅雪耳中,她脸色苍白拎起打包好的白粥就往外冲。
没留神居然撞到个小孩,抬头一看,竟是被宋家人早早接走的傅国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