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荷儿仙,原本是天外天某个佛陀座下的一朵玉荷。但我耐不住天外天的清冷,
又听说了人间的热闹,于是,我趁着那佛陀闭关修炼的时候偷偷的下了凡。果然,
仙友不曾欺我。人间的市集上人潮汹涌,各色的杂耍美食奇特物件让我玩心大起。
唯一让我烦闷的就是,每当我拿走一个物件,总有人在后面追着我问我要钱。钱?
那是什么东西,本仙女没有!后来我就学聪明了,看上啥东西就直接瞬移拿走,没人看见,
也就没人来烦我了。玩了几天下来,我搜罗来的各色物件堆满了我栖身的山洞。
有香甜的桂花糕,精美的首饰钗环等等,甚至,还有一个奶香的娃娃。
这个娃娃应该是某个凡人的小孩,也不记得是哪一天,我正在集市上闲逛,
突然感觉有人扯了下我的裙角,我低头一看,是个扎着羊角髻的娃娃,我见他长的可喜,
便顺手带了回来养在身边解闷。不过,在这些东西里,我最喜欢的是一只白玉荷花簪。
那白玉荷花簪通体雪白,晶莹剔透,簪头雕刻着一朵小巧的玉荷,花瓣轻薄细腻,娇俏精致,
中间微露着几点嫩黄的花蕊,做工十分精巧,从拿到它的那一刻起,
就被我插在了自己的鬓间。这日,我如往常般游玩后回到山洞歇脚,可是刚躺下没多久,
就听见洞外有动静。我凝神一探,“哇,好多人!”我心中一喜,这么多人,
是来找我玩的嘛。我立刻蹦蹦跳跳的出去迎接。可是我刚跨出洞府,
一张黄色的带着符文的纸条就迎面贴在了我脸上,与此同时,脚底下突然金光四起,
将我团团环绕。就在我愣神的瞬间,脸上的纸条突然就烧了起来。我心下一惊,
连忙施展了一个避火术法。但让我意外的是,我的术法似乎失灵了。
脸上的刺痛和灼热感不断弥散,从头部不断侵入我的四肢百骸。我不断翻动手腕施法结印,
可都是徒劳。我开始惊慌,开始痛苦,开始控制不住的**。恍惚间,我听见有人在说话。
“仙师,就是这妖女,数月来不知道偷了我们多少钱财。”“妖女,还我玉如意。
”“我的传家宝说不定也是这妖女偷走了……”这时,我感觉有人突然冲到我面前,
他双手抓着我的肩膀使劲的摇晃,他说:“妖女,我家麟儿呢?你把我家麟儿弄到哪儿去了?
”我本就浑身疼的发颤,又被他一顿乱晃,脑袋一昏,就晕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在一个被人叫做作皇宫的地方,
周围的人都喊我荷美人。在这地方,每天都有人伺候我吃喝,伺候我洗澡,
甚至还有人陪我游戏玩乐,正好自己元气大伤,有人伺候着也挺好,
于是我就在皇宫里住了下来。几日过去,我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我施展术法,
想要飞跃上那高高的围墙,但让我意外的是,我的术法依旧是处于失灵的状态。
我开始意识到,我被人关起来了。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日,
伺候我的丫头突然摘掉了我的荷花簪,脱去了我的素色常服,然后又给我戴上了紫金钗,
换上了一袭绯红的桃花宫装。她说:“荷美人,您真美,也难怪皇上为了您不惜开罪太师。
”我知道她在夸我,我心中欢喜。但我不喜欢荷美人这个称呼,趁着我心情好,
我告诉那丫头,我叫荷儿仙。当晚,我见到了那丫头口中的“皇上”。但是他太老了,
老的头发稀疏,皮肤发黑,满脸褶皱,身上有股死气,我不喜欢。所以,在他靠近我的时候,
我推了他一把。我觉得我自己没有使多大的劲,但那“皇上”却“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看见他在地上蠕动了几下身子,然后就蜷缩在地上不动了。我站在那不明所以。下一刻,
我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的踢开,然后有很多拿着刀的男人将我和那“皇上”围在了中间。
我看着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刀,咽了咽口水,弱弱的说道:“不是我……”我指了指地上的人,
继续说:“他这样,跟我没关系……”突然,门口拿刀的人动了动,中间让出了一条道,
道上走出来一个人。那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凡人,长相俊美,衣着华贵,他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地上的“皇上”,然后冷冷的说道:“荷美人谋害圣上,立刻将人押入大牢,
明日午时三刻,宣武门斩首示众!”几个拿刀的凡人立马上前,
十分粗暴的将我的双手反制于身后,摁住了我的肩膀。我仍然在试图辩解:“真的不是我,
跟我没关系。”但是没有人听我说话。我开始挣扎,
但是失去了法术的我和普通的凡人女子无异,又哪里可以挣脱这几个壮汉的钳制。在大牢里,
我又见到了那个“仙师”。一想到就是这个人让我法术尽失的,我就火大。
我双手死死的抓在大牢粗壮的栅栏上,一边朝他骂道:“臭老头,你对本仙女做了什么,
为何本仙女的法术会失灵。”那老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明明就是一只修为低下的花妖,
还自称仙女,可笑。”之后,我看见那老头手中的浮尘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不知为何又失去了意识。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了。醒来时,
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周围安安静静,一片漆黑,空气里全是潮湿黏腻的腥臭味,
我很不喜欢,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起身离开。可我才动了动手脚,
就听到了一串“哗啦哗啦”的声响。我顺着声音摸了摸,原来,是我的四肢被铁链拴住了。
我试着挣脱,但那些粗大的铁链纹丝不动,危机感逐渐在我心里弥漫,我有些害怕了。突然,
黑暗中出现了一粒豆大的小火苗,那小火苗微微颤颤的朝**近。我仔细的盯着那粒小火苗,
全身紧绷。渐渐的,我看到了火苗后面映照出了一张沟壑纵横的脸,那张脸上,
镶嵌着一双枯黄的眼珠,此刻在火花的倒映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是那个阴险的臭老头!
他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他现在过来又是要做什么?我很害怕,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啪”,
“啪”,“啪”……暗室里突然亮起了昏黄的光,原来是周围墙壁上的油灯被人点燃了。
我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我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捆着,而铁链的另一端,
已经与地上的铁桩子融为一体。我环顾四周,发现墙壁上那些安置着油灯的地方,
在油灯散发的光晕后,竟然浮动着符文。我的头脑里出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想:这个屋子,
会不会本身就是一个为我量身定制的牢笼。唯有这样,
才可以解释为何我的神识和五感会被压制的如此彻底。
我这次把目光转向面前这个精瘦的老头。这老头明明就是个凡人,
为何会这压制仙人修为的术法?“哈哈哈,小妖,崩琢磨了,就凭那那点修为,
是逃不出去的。”我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老头,说道:“你抓我来,究竟想干什么?
”那老头没有回答,他盯着我的眼睛扯了扯嘴角,眼里闪过一抹凶光,我暗叫一声:“不好!
”霎那间,我的双臂,双脚分别被四根拇指粗的钉子穿透,
我被钉在了身后的那堵画满符文的墙上。我很痛,眼泪不受控的流了出来,
浑身也止不住的颤抖,但我却没有力气喊出声。与此同时,手腕上又传来一阵刺痛,我偏头,
看见自己的手腕上已经裂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有鲜血正在汩汩流出,
而那老头右手大拇指的指甲上,正残留着我的血渍。这人好生怪异!
这看似与常人无异的指甲竟然如刀尖般锋利!
那老头眼见着鲜血不断的滴入我脚下的黑泥里最后消失不见,
那浑浊的砖眼里浮现出渗人的寒光,他回头,锐利的目光扫向了那个在门口侍立的小童身上。
那小童被吓的浑身一颤,继而反应过来,赶紧抱起墙边的一个陶罐跑过来接我流出的鲜血。
那老头鬼魅般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小童,狠狠的啐了口唾沫,骂到:“蠢笨的东西,
给我好生接着,要是再漏了一滴,老夫把你也丢那炉子里炼药去。”从这天开始,
我进入了一种生不如死的状态。那臭老头每日都来,来了就要在我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
然后接我的血。起初是一陶罐,后来变成了两陶罐,渐渐的越来越多,
如今已经是每日十八罐,那为取血而开的口子,从手臂上蔓延到双腿,又从双腿蔓延到心口。
刚开始我还会因为疼痛而哀嚎,如今,是连**的气力都没有了。
我身的气息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失而越来越微弱,我开始整日的陷入昏迷,
甚至不记得自己在这地方被关了多久。但我知道,应该是过去许久了。
因为那个曾经在我跟前瑟瑟发抖抱着陶罐接血的小童,如今已经是个耄耋老汉了。
起初我还是时常怀念起自己在天外天的逍遥日子,可后来由于脑子缺血,
记忆也就陷入了空白。就当我以为自己就要以这样一种十分窝囊的方式死在一个凡人手里时,
事情又出现了转机。由于取血时要在我身上开个口子,我是个怕疼的人,
所以即便是在昏迷之中,当那利刃破开我皮肉的时候,我还是会因为疼痛而清醒片刻,
久而久之,我的身体也就形成了一种应激的习惯,每日的某个时刻,
我都会从昏迷中清醒片刻。这日,我照常醒来,原本应该出现的那个臭老头却没来。
我心中一边侥幸自己少挨了一刀,一边又忍不住的猜测外面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是我绝对,哪怕是给我几辈子我都猜不到的。“轰隆”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