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澜的脚陷在冻土里,每一步都像从泥沼中拔出腐朽的树根。寒风卷着雪沫和放射性尘埃,
刀子般刮过她**的伤口和溃烂的皮肤。胃里那团暗绿色的胶质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滚烫的毒液,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带来力量的同时也带来更深的衰竭。
右臂的断骨在粗糙的包扎下摩擦,每一次颠簸都让她眼前发黑,几乎要栽倒在冰冷的荒原上。
但她没有停。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平线上那抹微弱的橘黄。那光点很小,在铅灰色的天幕下,
在无边无际的、死寂的灰黑色冻土上,渺小得像随时会被寒风掐灭的烛火。但它固执地亮着。
一点,两点……微弱,却连成了一片模糊的光晕。光。不是辐射云层反射的诡异磷光,
不是冷却塔融穿时地狱般的红光。是……火?是灯?是……人?
这个念头像一针强效的肾上腺素,狠狠扎进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喘息,分不清是哭是笑,
只是用尽身体里最后一点被“营养液”强行点燃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力量,
拖着残破的身体,朝着那片光,跌跌撞撞地狂奔!怀中的小星依旧冰冷,
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紧贴着她滚烫的、被毒素侵蚀的胸膛。那双纯白的眼睛没有再睁开,
只有微弱到几乎停滞的呼吸,证明着那点微点微弱的生命之火尚未完全熄灭。
林澜不知道他是否还能感知到光,
但她固执地、一遍遍地在心里嘶喊:“小星……看……光……前面有光……”冻土坚硬,
布满裂缝和凸起的岩石。她摔倒,膝盖重重磕在冰棱上,剧痛让她蜷缩起来,
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浓重的血腥。她挣扎着,用左手撑地,
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右半边身体,再次爬起来。血从膝盖渗出,
迅速在冰冷的裤腿上凝结成暗红的冰壳。跑!跑!寒风灌进喉咙,像吞下无数把玻璃渣。
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胃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
伴随着一阵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和痉挛。视线开始模糊,远处的光晕在眼前晃动、分裂、重叠。
灰黑色的荒原仿佛变成了流动的、粘稠的沥青,要将她彻底吞噬。但她不敢停。那片光,
是她和小星唯一的生路。是她用命搏来的,最后的希望。不知跑了多久,时间失去了意义。
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已过了一个世纪。双腿像灌了铅,每一次抬起都耗尽全身力气。
意识在灼烧和剧痛中沉浮,濒临溃散的边缘。就在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