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数之上》林渊顾斐无广告在线阅读
清晨六点，滨海新城智慧考务中心的广播里响起考生入场提示音时，林渊正靠在运维休息室的椅子上打盹。后脑勺的钝痛还没消，他攥着手机的手却不敢松开——那里面存着幽灵代码的备份截图，加密U盘则被他藏在了休息室储物柜最底层，用旧工作服裹了三层。
“小林，醒一醒，3号机房备用终端调试完了，你去再复核一遍？”张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他和李建明熬了通宵，眼下眼底的红血丝比林渊还重。
林渊揉了揉眼睛起身，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技术部的小王慌慌张张跑过来，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考生签到系统的界面。
“张主管、林哥，不好了！”小王的声音发颤，“截至现在，已经有两百多名考生没签到了，而且都集中在原本分配3号机房的考区！”
“两百多？”张诚的脚步顿住，一把拿过平板，手指飞快滑动屏幕，“怎么会这么多？考前确认的时候都说会来的，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
“我查了三遍，系统没问题！”小王急得额头冒汗，“而且我刚给几个考生打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提示关机。”
林渊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昨晚袭击者没拿走U盘的反常举动：“张主管，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让这些考生没法来？3号机房原本要考的，就是被篡改代码的终端，现在换了备用机，他们会不会用这种方式掩盖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建明就拿着手机匆匆赶来，脸色凝重得吓人：“老张，局里刚发来通知，让咱们立刻发通报——就说‘疫情突发，启动备用隔离考场’，解释考生缺考的事。”
“疫情？”张诚皱起眉，“咱们考区昨天还做了全员核酸，没听说有疫情啊！这通报……”
“是上面的意思，说是为了稳定考生情绪。”李建明压低声音，指了指手机屏幕，“而且局里还问，昨天3号机房的代码问题，有没有留下证据？让咱们把日志和截图交上去。”
林渊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刚想说话，就听到休息室方向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柜门被撞开的声音。
“我的U盘！”林渊心里一紧，拔腿就往休息室跑。张诚和李建明也赶紧跟上，刚进门就看到储物柜的门歪在一边，里面的旧工作服被翻得乱七八糟，藏在里面的U盘不见了踪影。
“谁进来过？”林渊的声音发颤，他快步走到门口，查看走廊的监控摄像头——那摄像头昨晚被人用黑布蒙住了，布上还沾着一截工装袖口的线头，和他身上的制服一模一样。
“又是内部的人。”张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现在证据没了，局里又要通报疫情，这事儿越来越不对劲了。”
李建明掏出烟，刚想点燃又攥灭了：“不行，得找到U盘。小林，你再想想，除了U盘和手机里的备份，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没有了。”林渊摇摇头，心里一阵发凉，“昨晚我怕出问题，只做了这两份备份，U盘是最完整的日志……”
就在这时，林渊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想拿回U盘，就一个人来城西的废弃仓库，早上八点前到，别告诉任何人，否则你永远别想看到证据。”
“你是谁？为什么要篡改代码？”林渊急忙追问，可电话那头已经挂了，只留下忙音。
张诚凑过来：“怎么了？是谁打来的？”
林渊把电话内容复述了一遍，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他们要我一个人去城西仓库，说能拿回U盘。”
“不能去！”李建明立刻反对，“这明显是陷阱，他们连考场都能动手脚，肯定早有准备，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可U盘是唯一的完整证据。”林渊看着两人，“如果拿不回来，局里按‘疫情’通报，代码的事就会被压下去，那些篡改分数的人就会逍遥法外，明天考试的考生怎么办？”
张诚沉默了，他知道林渊说的是实话。过了几秒，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我跟你一起去，我开车，就在仓库外面等你，万一有问题，我能立刻报警。”
“不行，他们说只能我一个人去。”林渊摇摇头，“要是你们跟着，他们肯定不会露面，U盘就彻底没了。张主管，你帮我个忙——我去仓库后，你立刻联系李主任，让他查这个陌生号码的来源，再调城西仓库附近的监控。另外，我手机里有备份截图，我现在发给你，要是我没回来，你就把截图交给局里的纪检组，一定要查清楚。”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操作手机，把备份截图发给张诚，又把陌生号码存到张诚的手机里。李建明看着他，眼眶有点发红：“小林，你一定要小心，要是情况不对，立刻跑，证据没了可以再找，你不能出事。”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林渊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拿起外套快步往外走。走到考务中心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考生正排着队进场，脸上满是紧张和期待，没人知道这场考试背后藏着多少风波。
七点半，林渊打车到了城西废弃仓库门口。仓库是旧厂房改造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只能听到风吹过窗户的“呜呜”声。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U盘呢？”林渊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角落里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U盘——正是林渊藏在休息室的那个。
“你是谁？为什么要篡改3号机房的代码？”林渊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对方的身形，总觉得有些眼熟。
对方没说话，而是把U盘扔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你把手机交出来，我就告诉你真相。”
“我手机里没证据，备份已经发给别人了。”林渊没动，“你要是想销毁证据，已经晚了。现在告诉我，是谁让你做的？为什么要让两百名考生缺考？”
对方突然笑了，伸手摘下口罩和鸭舌帽——林渊愣住了，竟然是运维组的老周，周海涛！
“没想到是我吧？”周海涛靠在墙上，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篡改代码的是我，蒙住监控偷U盘的也是我，但让考生缺考的不是我，是上面的人。”
“上面的人？”林渊皱起眉，“你说的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是谁？那些想走后门的官老爷呗。”周海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扔给林渊，“你自己看，这是上个月签的名单，上面的考生，都是要靠‘加分’进面试的。我只是个干活的，要是不照做，我女儿的学费都没人给——我老婆病了，需要钱做手术。”
林渊捡起纸，上面果然列着一串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着“行测目标分”，最低的148，最高的150。他攥着纸的手越来越紧：“所以你故意不更新3号机房的系统，方便植入代码？袭击我的也是你？”
“是我。”周海涛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想伤你，只是想打晕你，拖延时间。可上面的人不放心，说你发现了代码的事，必须让你‘消失’，所以才让我把你引到这里，他们已经在外面布置好了，只要你进来，就再也别想出去。”
林渊心里一沉，刚想掏出手机报警，就听到仓库外面传来警笛声。周海涛也愣住了，快步走到窗户边往外看——警车正朝着仓库的方向开来，领头的正是张诚的车。
“是张主管报的警！”林渊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张诚回拨过去。
周海涛看着窗外的警车，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完了，都完了……我女儿的学费，我老婆的手术费……”
林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哥，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靠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只会越陷越深。你要是配合警方调查，把上面的人供出来，或许还能从轻处理。”
仓库门被推开，张诚带着警察走了进来。周海涛没反抗，任由警察戴上手铐。路过林渊身边时，他停下脚步，低声说：“U盘里有我偷偷录的音，是上面的人让我篡改代码的证据……我知道错了，希望能给我女儿积点德。”
林渊捡起地上的U盘，心里百感交集。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李建明打来的：“小林，你没事吧？局里的纪检组已经来了，张诚把你发的截图交上去了，现在正在查那份名单上的人。另外，缺考的考生也找到了，他们昨晚都收到了‘考试延期’的诈骗短信，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局里决定给他们安排备用考场。”
挂了电话，林渊看着仓库外的阳光，终于松了口气。他攥着U盘，快步往外走——考务中心里，还有无数考生在等着一场公平的考试，而他，必须把这场风波查到底，给所有考生一个交代。
2026年1月8日早上8点，林渊坐在运维部的工位上，手指悬在查分系统的链接上方，迟迟没敢点击。距离郭考笔试已经过去一个半月，周海涛案虽已移交司法，但背后牵扯的劳务派遣公司和“名单考生”仍在调查中，他藏在抽屉里的U盘——那个存有周海涛录音证据的U盘，至今仍是纪检组重点核查的关键材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