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回路清奇,听不懂任何修辞手法。班主任骂我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我当场拿电钻想给脑壳开个孔,把浆糊倒出来自证清白。邻居说我心眼比针尖还小,
我连夜偷了家里的针,一颗颗吞下去比对大小,差点送进ICU。从此,
方圆十里没人敢跟我开玩笑。所有人见我都毕恭毕敬,生怕我当场发疯。直到订婚宴上,
未婚夫的那个“红颜知己”出现了。大家玩大冒险,她仗着酒劲,
娇滴滴地靠在我未婚夫肩头:“嫂子,阿野的嘴巴尝起来像是草莓味的软糖,又甜又糯。
”“你以后一定要多尝尝,别浪费了这独一份的美味。”包厢里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我切牛排的手一停。面无表情地拿起餐刀,
一把捏住男人的下巴:“张嘴,割下来我尝尝,是不是真有草莓味。
”1我手里的餐刀泛着冷光,映着我未婚夫傅斯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深邃的眼眸垂下,
视线落在我紧捏着他下巴的手上,又缓缓上移,对上我的眼睛。没有惊慌,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里甚至还带着一丝探究的趣味。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包厢里的死寂。是闻莺,傅斯野的“红颜知己”。
她猛地从傅斯野的肩头弹开,花容失色地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许照影!你疯了!
快把刀放下!”傅斯野的几个兄弟也从看戏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站起身。“嫂子,嫂子,
有话好好说,别冲动。”“莺莺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我没理会这些噪音。
我的处理核心只有一个:验证闻莺话语的真伪。“她说你的嘴是草莓味。”我看着傅斯野,
陈述事实。“验证这个说法的最佳方法,就是样本提取和味觉分析。”我的手腕很稳,
刀尖离他的嘴唇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只要他稍稍一动,就能见血。
所有人都以为傅斯野会发怒,会推开我。但他没有。他甚至还微微勾起了嘴角,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哑。“要尝尝吗?”他真的微微张开了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手背。
这一下,不光是其他人,连我都愣住了。我的数据库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
以往我做出类似举动,对方的反应模式无外乎惊恐、愤怒、求饶或躲避。傅斯野是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选择配合。闻莺的脸彻底白了。她大概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挑衅,
会被傅斯野以这种方式化解。她结结巴巴地冲过来,想要拉我的手。“照影,
我……我开玩笑的!阿野的嘴怎么可能是草莓味呢,我就是打个比方,
你别……”我的手腕一转,避开了她。刀尖依然稳稳地对着傅斯野。“我不开玩笑。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她。也告诉所有人。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最后,
还是傅斯野的一个兄弟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宣布宴会结束。人群作鸟兽散,
仿佛在逃离什么瘟疫现场。闻莺被她的朋友簇拥着,临走前,还怨毒地剜了我一眼。
整个包厢,只剩下我和傅斯野。他终于抬手,覆上我握刀的手。他的手掌很暖,干燥有力。
“刀很锋利,会伤到手。”他的声音很平静。我顺着他的力道,松开了餐刀。“当啷”一声,
刀掉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看着他下巴上被我捏出的红印,开始进行数据复盘。
“验证失败。缺少关键步骤。”傅斯野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下次有机会,
可以继续。”回家的路上,车里安静得可怕。我坐在副驾驶,
脑子里还在高速运转刚才发生的一切。“你是否曾对你的口腔成分进行过专业检测?
”我打破了沉默。开车的傅斯野明显手一抖,车子在路上画出一条微小的S形曲线。
他偏过头看我,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什么检测?”“关于草莓味的含量检测。
”我认真地解释,“闻莺的说法如果没有事实依据,就属于捏造。但她为什么要捏造?
这不符合逻辑。”“噗。”他笑了。不是之前那种礼貌的、疏离的笑。是发自胸腔的,
带着震动的,真实的笑声。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许照影。”他连名带姓地叫我,
“你真的是个活宝。”活宝。我检索了一下这个词。释义一:能耍活宝的人。
释义二:形容人爱耍滑头、爱开玩笑。我并不符合这两项定义。“你的判断有误。
”我冷静地指出。“是吗?”他把车停在我家楼下,解开安全带,侧身看着我。
车厢里空间狭小,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将我完全笼罩。“那你告诉我,刚才在包厢里,
你真的准备割下来?”他的眼神很深,像是要把我看穿。我迎上他的视线,没有回避。
“闻莺说它是独一份的美味。根据美味守恒定律,确认其属性是第一步。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我的回答触发了他的某个错误程序,让他宕机了。然后,他开口了。“许照影,
你很有意思。”2第二天,我接到了闻莺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无辜,
充满了歉意。“照影,对不起啊,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该在大家面前乱开玩笑的。
”“阿野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说话没什么分寸,你别往心里去。”“我跟你保证,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你的道歉我收到了。
但是为了避免类似情况再次发生,我需要建立一个‘玩笑’识别模型。”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已经将你昨晚的发言和今天的道歉作为初始数据录入。”我继续说,“样本量还不够,
无法进行有效分析。你是否可以提供更多‘玩笑’的案例,最好是你和傅斯野之间的。
”“……”“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付费购买。价格可以参考市场上的语言学研究资料。
”“许照影你有病吧!”她终于装不下去了,尖锐地吼了一声,然后“啪”地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眉头微蹙。情绪波动如此剧烈。看来,“玩笑”这个课题,
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当天下午,闻莺的社交平台更新了。一张她和傅斯野多年前的合照,
照片里的少年傅斯野眉眼清冷,而她笑得灿烂。配文是:“有些人,就算不能在一起,
也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灵魂伴侣。”下面一堆共同好友的评论。“莺莺不哭,我们都懂。
”“心疼你,有些人就是不懂珍惜。”“唉,青梅竹马,终究是意难平。”灵魂伴侣。
我查了这个词。指精神上高度契合的两个人。一个人的灵魂如何与另一个人的灵魂绑定?
是通过量子纠缠还是某种超自然链接?这个问题引起了我的高度兴趣。
我立刻取消了下午的日程安排,直接去了傅斯野的公司。他的秘书拦住了我。“许**,
傅总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我绕过她,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巨大的会议桌旁,
坐满了西装革履的高管。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我身上。主位上的傅斯野,看到我时,
眉心几不可查地跳了一下。我径直走到他身边,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点开闻莺的那条动态。
“傅斯野,闻莺说她是你的灵魂伴侣。”我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异常清晰。
“请问你们的灵魂是什么时候绑定的?绑定仪式在哪里举行的?
是否有任何具有法律或科学效力的证明文件?”满室死寂。我能清晰地看到,
他对面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下巴都快掉到了桌子上。“我咨询过相关领域的专家,
”我补充道,“如果你们的灵魂链接对我的婚姻造成了实质性威胁,
我可能需要寻求第三方介入。我认识一位很有名的道长,他擅长处理各种超自然纠纷,
可以安排一场灵魂切割仪式。按小时收费,童叟无欺。”傅斯野的脸,
呈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颜色。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精彩纷呈。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拖出了会议室。“许照影!”他几乎是咬着牙叫我的名字。“我在。
”“你到底想干什么?”“解决问题。”我指了指手机,“她声称是你的灵魂伴侣,
我作为你的未婚妻,有权知道事实真相。如果属实,我们需要一个解决方案。如果不属实,
她就在散播谣言,更需要解决。”我看到他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就在这时,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插了进来。“阿野?”闻莺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站在不远处,
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们。她好像刚哭过,眼眶红红的。“照影,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又来质问阿野了吗?”她走过来,泫然欲泣地看着傅斯野。“阿野,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发那条动态的,我只是……我只是看到我们以前的照片,一时有些感慨。
你别怪照影,她可能就是太在乎你了。”她这话,听起来是为我开脱,实际上句句都在拱火。
我懒得理会她那些弯弯绕绕。我只是转向她,用最平静的语气,提出我的解决方案。“你,
是他的灵魂伴侣。”“我,是他的未婚妻。”“这是一个逻辑悖论,因为婚姻是排他的。
为了解决这个悖论,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我盯着她的眼睛。“你有没有考虑过,
通过转世投胎的方式,彻底解除你们的灵魂绑定?这样既能成全我们的婚姻,
也能让你在下一世找到真正属于你的灵魂。我可以为你介绍可靠的轮回渠道。
”3闻莺的表情,就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她大概把我当成了疯子。她开始掉眼泪,
一颗一颗,晶莹剔透,像是计算好了角度和光泽。“阿野……你看她,
她怎么能这么说我……她是在诅咒我去死……”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柔弱地靠向傅斯野。
“我只是把你当成我最重要的人,我有什么错?她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就在这时,
傅斯野的几个兄弟恰好从电梯里出来,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弱女子被恶毒未婚妻欺负”的画面。为首的那个,是傅斯野的发小,
也是闻莺的头号拥护者,林子航。他立刻冲了过来,一把将闻莺护在身后。“许照影,
你又在发什么疯?!”他怒视着我。“莺莺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咄咄逼人?
不就是开个玩笑,发个动态吗?你至于吗?”另一个人也帮腔:“就是啊嫂子,
你这心眼也太小了。谁还没个青梅竹马啊,你别这么较真行不行?”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指控。
我的注意力只在核心问题上。“她的陈述和她的生理反应存在矛盾。”我看着傅斯野,
冷静地分析,“她说把你当最重要的人,这是一种积极的情感表达。
但她的生理反应是流泪、抽噎,这是悲伤或痛苦的体现。根据心理学原理,
当语言和肢体信号不一致时,通常表明其中一方在说谎。”我顿了顿,给出了结论。
“我的假设是,她在说谎。为了验证这个假设,我们需要一台测谎仪。”“测谎仪?!
”林子航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闻莺也停止了哭泣,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要我去做测谎?!许照影,你太过分了!阿野,你看看她!
她根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她像是被**到了极点,情绪彻底爆发。她转头,
泪眼婆娑地看着傅斯野,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阿野,我记得你以前说过,
你最欣赏的,是那种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你希望你的另一半能懂你,
能给你温暖。”她说着,视线转向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一丝不易察异的得意。
“而不是……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冷冰冰的,只会用逻辑和数据去衡量一切。”“或许,
有些人注定就是孤独的,因为她们根本无法与正常人建立情感连接。”这句话,
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我一直以来用数据和逻辑构建的保护壳。她说的不是比喻,
不是玩笑。她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关于我的,“事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傅斯野身上。林子航和他的朋友们,在等他安抚闻莺,给我一个教训。
闻莺,在等他认同她的说法,站在她那边。我也在看他。我在等他的判决。
他会同意闻莺的说法吗?他会因为我这个“无法建立情感连接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