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十月,风带着海潮的湿气,掠过港口的霓虹与灰色街角。沈初踩着傍晚的光,
从地铁口走出来,外套被风掀起一角。她回到南城已经三天,仍不太习惯这里的空气。
五年前,她是逃走的——带着未完成的展览、破碎的感情和一个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真相。
如今她回来,只因为杂志社派她拍一组“城市新建筑纪实”,
据说那是全市最受关注的建筑项目——“澄湾文化中心”。“沈老师,
这次合作对象可不一般。”助理林祈安一边背着摄影包,一边跟在后面,
“据说是陆湛建筑事务所主导的。”沈初顿了顿,脚步几乎在原地僵了一秒。
风在她耳边呼啸,掠过长发。那两个字,像从记忆深处撕开的旧口子。“陆湛?
”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对啊。”林祈安兴奋地说,
“就是那个得了国际设计大奖的陆湛,超级神秘,没几个媒体拍到过他真人。
”沈初没再说话,只抬头看向前方的建筑——那是一座玻璃与金属交织的庞然结构,
反射着夕阳的光。它冷、静、精准,像极了那个人的性格。杂志社的会议室内,
主编唐栖一如既往地穿着高跟鞋与黑色风衣。她气场强大,目光扫过沈初,淡声道:“沈初,
摄影组这次由你负责。‘澄湾’项目我们只拿到两天采访权,不能出差错。”“明白。
”沈初点头。唐栖顿了顿,语气稍缓:“我听说你以前认识陆湛?”沈初的指尖紧了紧,
随即低声:“算不上认识。”唐栖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只淡淡道:“好,
那就从专业出发,不掺个人情绪。”一旁的顾笙抱着文件笑道:“唐姐放心吧,
沈初可是专业届的‘冷面高手’,她心再乱,镜头也稳。
”唐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希望如此。”散会后,顾笙挽住沈初的胳膊,
一边往外走一边感叹:“天哪,你和陆湛的名字出现在同一份工作表上,这八成是缘分。
”“或者报应。”沈初淡淡说。顾笙一愣:“你真不打算告诉我当年的事吗?
”“没什么好说的。”沈初拉起外套,“过去了。”可有些事情,从未真正过去。
第二天清晨,澄湾文化中心现场。钢结构的支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工作人员忙碌穿梭。
沈初一手撑伞,一手调试镜头。她一直以为陆湛不会出现——那样的男人,
向来不会亲自来这种“琐碎环节”。直到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将那边的光面玻璃角度调整十度,不然下午会反光。”沈初转过头。男人穿着浅灰衬衫,
袖口卷起,神情专注。他比记忆里更沉稳,眉眼更深,连神态都透着克制的冷。陆湛。
他也看到了她。两人隔着半个工地的距离,风掀起尘土,
时间似乎回到了五年前的某个夜晚——她在雨中转身,他一句“别再回头”,
像判了他们的结局。“沈老师,这边请。”工作人员打断了她的思惚。
陆湛的目光淡淡扫过她,声音平静:“摄影区域你自己选,注意安全。”那一刻,
他的语气像对陌生人。沈初笑了笑,低声说:“谢谢陆先生。”他没再看她,转身投入忙碌。
风再次掠过,沈初心底那段早已风化的痛,开始微微作疼。
午后的光线被钢架切成斑驳的碎片,沈初站在阳台边,
用镜头捕捉落在建筑外墙上的流动阴影。陆湛从她身后经过,脚步极轻。
她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冷杉气息——他以前总用这种香型。“沈老师。”他在她身后开口,
语气平淡得近乎疏离,“你站得太靠边。”沈初没转身,只轻声:“我有分寸。
”他沉默了两秒,最终只说:“注意安全。”林祈安远远站在施工区外,
对顾笙悄声道:“他们俩的气场太奇怪了。”顾笙咬着吸管,
半眯着眼打量那两道背影:“奇怪?那是过往的余温。信我,见面时还这么淡定的,
一般都爱过。”林祈安一脸懵:“真的吗?”“当然。”顾笙冷哼,
“这年头谁能和前任这么平静?要么心死,要么装的。”沈初收起镜头时,
阳光正从西边倾落,映得她的脸有点苍白。陆湛走到她身旁,淡淡道:“我下午要开会,
你拍完可以直接离开。”她轻点头,声音很轻:“好。”他转身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
像是在犹豫什么。最终只留下一个背影。晚些时候,沈初整理完设备,林祈安跑过来,
“沈老师,顾姐说今晚要请客。”“请客?”“对啊,她说明天她得出差,
让我们今晚放松一下。”沈初笑了笑:“那走吧。”餐厅定在澄湾附近的海边。
落地窗外的浪一波接一波,夜色温柔得像假象。顾笙一边点菜,
一边八卦:“听说陆湛那个合作伙伴周斯言也来了,我可听唐栖姐说,那人长得不比陆湛差。
”“你对‘长得好看’这件事永远有执念。”沈初无奈。“当然。”顾笙眨眼,
“有颜有脑才配得上你这种狠角色。”他们落座不久,周斯言就到了。男人穿着黑色衬衫,
神态儒雅,笑起来很有分寸感。“沈老师的作品我看过。”他落座时轻声说,
“《北城街角》,光线运用非常出色。”沈初微怔,没想到他会提那组照片,
那是她离开南城前最后一次展览。“谢谢。”她淡淡答。顾笙在旁边悄悄戳她:“你这人啊,
不会寒暄两句?”沈初侧头:“我只会拍照,不太会说话。”周斯言笑了笑,倒不介意,
“有时候,镜头比语言诚实。”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顾笙起哄让沈初喝酒,
沈初推了几次没推开,只好浅酌几口。酒精让她的脸微微泛红,眼神变得柔软。夜色朦胧中,
她无意抬头,看见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陆湛。他似乎是来接人,电话贴在耳边,神情淡淡。
“看什么呢?”顾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眼认出那身影,挑眉,“**,
这命运也太有戏了。”沈初放下酒杯,收回目光:“只是巧合。”顾笙压低声音:“你信吗?
”陆湛很快走过来,视线略过餐桌上几人,最终停在沈初身上,神色一瞬间复杂。“沈老师,
明天八点有现场会议。”他说,“希望你不要迟到。”她微微一笑,声音克制:“我会准时。
”顾笙差点笑出声,小声嘀咕:“这两人怎么比电视剧还克制。”陆湛走后,
周斯言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初一眼:“你们……认识很久?”沈初顿了顿,
目光落在杯中的灯影上,“算是旧识吧。”“能看出来。”“什么?”“他看你的时候,
不像是‘旧识’。”沈初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喝酒。窗外风起,吹得海面翻起白色的浪。
有些沉默,比争吵更让人难受。翌日的澄湾会议异常安静。陆湛一如既往地坐在首位,
笔记本电脑前的文件整齐得近乎苛刻。沈初坐在对面,身旁是顾笙与摄影组的资料。
她能感受到那股来自他的压迫感——不是敌意,却让人无法忽视。“关于外立面配色,
”陆湛指着屏幕上的模型图,语气平淡,“摄影组提出的色温方案我已看过,
但我不建议使用冷灰。”沈初抬起头,冷静道:“冷灰能最大化反射自然光,
符合澄湾的气候特征。”“但这会削弱空间的温度。”“温度可以靠后期布光修正。
”两人语气都平静,却暗藏针锋。周斯言笑着打圆场:“我看可以各退一步。
沈老师负责色彩测试,我们安排实验室模拟效果,再决定。”陆湛点头,“可以。
”沈初也轻声:“没问题。”唐栖合上文件,环视全场,“那今天就到这里。
下午两点开始外景试拍。”会议散场,顾笙压低声音对沈初说:“我说,你俩这对话,
比吵架还**。”沈初淡淡一笑:“只是工作。”“哦?那你耳尖怎么红的?”沈初没理她,
转身去整理设备。午后的光线被厚厚的云层压得发闷。沈初站在楼梯外,
取景框里是半成形的建筑线条。陆湛在另一侧查看模型,偶尔抬头,目光和她短暂相撞。
那种熟悉又疏远的气息,让空气都变得凝滞。“沈老师,这里需要你配合。
”他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收到。”她应声。她走到楼梯另一端,
脚下是一片未干透的水泥地。正当她半蹲下调整角度时,
脚下忽然一滑——一只手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稳而冷。“还好吧?”是陆湛。
他的掌心冰冷,力气却大得惊人。沈初挣了挣,却没挣开。“放开。”他目光深了几分,
低声:“你总是不看脚下。”“我习惯自己解决。”“可有些事,你解决不了。
”她抬眼看他,那一瞬,风掀起她的发,他的眼底闪过什么,但很快又沉了回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连呼吸都能听见。“谢谢。”她终于说。陆湛松手,后退一步,
像是被什么烫到。“你们两个是不是……”顾笙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冒出来,打破僵局。
沈初转身:“别乱想。”顾笙挑眉,“我就看见他飞一样地冲过来扶你,连安全帽都没带。
”沈初微怔,嘴角动了动,没再答。陆湛回到会议区,周斯言看了他一眼,
笑意淡淡:“五年了,你还是会慌。”陆湛沉声:“别提。”“那就当我没说。
”周斯言顿了顿,又换了话题,“唐栖要去外地开会,让我替她监督外拍。
”陆湛抬头:“唐栖?”“嗯。她今天早上状态不太好,估计是熬夜写稿。”陆湛点头,
没再说话。而此刻,唐栖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沈初的采访简报。
那一栏“曾合作对象”里,赫然写着——陆湛。她盯着那一行字,神情复杂。电话响起,
是周斯言。“听说你不舒服?”“没事,只是头疼。”“要不要我送点药?”“不了。
”她笑了一下,语气轻淡,“你照顾好你们的现场吧。”电话挂断后,唐栖看着屏幕,
轻轻叹息。傍晚时分,雨意渐起。沈初坐在车里翻看今天的照片。
镜头里的建筑线条清晰分明,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盯了许久,忽然合上电脑。“沈老师。
”林祈安从副驾探头,“要我送你回去吗?”“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撑伞走在澄湾的边路,风从海面卷来,带着潮腥的味道。远处,陆湛站在建筑外,
正打着电话。她本想绕过,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不,我不可能再见她。
”沈初脚步微顿。那句“她”,像利刃一般刺进记忆。她没有再听下去,只转身离开。
风更大了,吹得伞面微微颤。路灯昏黄,雨点打在她的肩上,像极了五年前那个夜晚。
夜雨绵密。沈初回到公寓时,全身几乎被湿透。房间里一片寂静,她脱下外套,靠在沙发上,
手机屏幕亮了亮——一条未读消息。【陆湛:明天的拍摄取消,澄湾有暴雨预警。
】她盯着那条信息几秒,最终只是回了一个字:【好。】她放下手机,抬头望向窗外。
雨幕掩去城市的灯光,只剩低沉的风声在玻璃上刮出模糊的痕。沈初抱着膝盖,
思绪一点点陷入回忆。——那一年,她刚从大学毕业,做纪录片的助理。那时的陆湛,
是项目的建筑顾问,年少成名、锋芒逼人。他对工作要求近乎苛刻,却在休息时,
会给她递一杯热咖啡。“别熬夜太久,眼睛会疼。”她笑着点头,
从未想过那个温柔的人会在之后的暴雨夜,冷声对她说:“沈初,你骗了我。”她永远记得,
那夜的雨,比今天更大。第二天早上,暴雨果然来了。澄湾的工地封闭,摄影组临时撤场。
顾笙在群里刷了一早上的消息,突然转身:“沈初,今天不用拍,咱们去喝咖啡?
”沈初看着窗外的雨,点点头。咖啡厅里弥漫着烘焙香气。顾笙搅动着咖啡,
八卦的神情跃然脸上:“你跟陆湛,到底怎么回事?”沈初抿了口拿铁,
平静道:“过去的事了。”“哦?能让你避而不谈的过去,恐怕不简单。”“没什么,
只是……误会。”顾笙挑眉:“五年的误会?”沈初笑了笑,没有回答。这时门被推开,
一阵冷风灌进来。唐栖撑着伞走进来,神情有些疲惫。她一眼看见沈初,愣了下,“真巧。
”顾笙打趣道:“唐总也来避雨?”“算是。”唐栖坐下,朝沈初点了点头。
三人间的气氛微妙。唐栖点了一杯黑咖啡,低声问:“你这次拍澄湾的纪录片,
是自己申请的吗?”“嗯。”“那……你知道,陆湛也在项目组里?”“知道。
”沈初语气平淡。唐栖微微一顿,似乎想再问什么,却终究只是淡淡一笑:“你很勇敢。
”顾笙在旁看着,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心里暗暗叹气。她能感觉到——唐栖的目光里,
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与此同时,陆湛站在公司会议室的落地窗前,目光落在模糊的海平线。
“沈初来了?”周斯言靠在桌边,语气带笑:“她来的时候,我真以为你会拒绝。
”“项目是公司决定的,我没理由拒绝。”“可你明明可以申请调岗。”陆湛没有回答,
只轻轻合上文件夹。周斯言顿了顿,又低声道:“五年前那件事……你真不打算解释?
”“解释?”陆湛的声音低而冷,“她不会信的。”“那你信她吗?”陆湛沉默片刻,
才道:“那晚我看见她从我父亲的办公室出来。”“那就一定是她?”“她亲口承认过。
”周斯言蹙眉:“有时候,人会在压力下说违心的话。陆湛,你那时候根本没给她机会。
”陆湛的手在桌面上顿了下,青筋微鼓。片刻后,他轻声道:“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
”可是,他说这话时,语气像在自我欺骗。夜里,唐栖接到一个电话。
那端的声音沙哑而急促:“唐总,是陆先生那边的文件出问题了。”“什么文件?
”“是五年前的澄海项目合同复印件,有人匿名寄到了公司。”唐栖一愣,心跳微微一紧。
她立刻驱车赶到公司,雨夜的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文件被放在桌上,外包装泛黄。
她戴上手套,小心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份旧合同复印件,签名栏下的落款清晰可见。
沈初。她的指尖一颤。文件背后,还夹着一张照片——那是沈初当年的工作证。
背面被人写了一行字:【你信的,从来都不是真的。】唐栖怔立片刻,
脑海里闪过陆湛那张冷漠的脸,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寒意。凌晨一点,沈初接到一个陌生号码。
“沈初?”是唐栖。“我有东西要给你看。明早八点,来我办公室。”电话挂断后,
沈初盯着黑暗的天花板,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隐约感觉到,
那个被尘封五年的秘密——正一点一点被掀开。天未亮,雨还在下。沈初一夜无眠,
等到天色微亮,她披上外套,出了门。澄湾的空气潮湿得像一层雾,海风拂过街角,
吹乱她的头发。唐栖的办公室在澄湾传媒大楼顶层。她到的时候,唐栖正泡着咖啡,
神情比往日更沉静。“来了?”唐栖抬眼。“你昨晚说,有东西要给我看?”唐栖点点头,
从抽屉里拿出那份旧文件,放在桌上。沈初走过去,看清第一页的名字时,
呼吸几乎停了一瞬。——那是五年前的“澄海项目合作协议”。签名处,是她的名字。
“这不是我的笔迹。”沈初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知道。”唐栖注视着她,“但别人看到的,
是你的签名。”“你从哪得到的?”“匿名快递。”唐栖叹息,“寄件人没留名字,
只附了一张纸条。”沈初拿过那张纸条,墨迹有些模糊——【真相不会永远埋在雨里。
】她的心猛地一跳。那笔迹,她似乎在哪见过。“唐栖。”她抬头,声音沙哑,
“五年前的那场风波……陆湛知道这份合同吗?”唐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的。
他当年就是看到了这份签名,才断定你泄露了设计方案。”沈初怔在原地,
仿佛有一瞬间的空白。那场让她一夜之间被逐出项目组的风暴,在此刻终于找到了碎片。
“可是,”她低声道,“我根本没签过这份合同。”唐栖轻叹:“也许有人借了你的名义。
”“谁?”沈初问。唐栖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两人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苦香。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唐总,有人找——”秘书的声音戛然而止。门口站着的人,
正是陆湛。他穿着深灰色风衣,肩上还带着未干的雨痕。目光扫过两人,落在那份合同上。
“你怎么会有这份文件?”他的声音冷得几乎能结冰。唐栖站起身,
语气稳着:“我昨晚收到匿名快递。陆总,我想你也该看一看。”陆湛走上前,
一把拿过合同,快速翻阅。他的神情越来越暗,最终抬眼,目光对上沈初。
“你又想演哪一出?”沈初被那句“又”刺得心口一紧,声音压抑着颤抖:“你还是不信我?
”陆湛冷笑一声:“五年前我信过你,结果是什么?”“那是伪造的!”“有证据吗?
”沈初被问得一时哑口。唐栖皱眉:“陆湛,这份文件的来源很可疑,
你至少该查——”“我会查。”他打断她,目光依旧冰冷,
“但我不希望任何人再利用这件事来博取关注。”“我没有博取任何东西。”沈初咬牙,
“我只是想澄清。”陆湛微微俯身,眼神犀利:“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那天晚上,
你会出现在我父亲的办公室?”空气仿佛在那一瞬冻结。沈初怔怔看着他,唇色一点点褪白。
她终于笑了笑,那笑意苦得几乎透明。“因为他在签发文件前,要我去复核一份图纸。
他说那是最后一步。那天你冲进来,连听都不听就认定是我泄密——”她停下,眼眶微红,
“陆湛,你从没给我解释的机会。”陆湛的神情微动,手指在文件边缘僵了几秒。那一刻,
仿佛有什么在他心底被轻轻撕开,但他仍旧按下去:“如果真如你所说,
为什么你第二天就走了?”“因为我被公司除名,所有人都信你。”唐栖站在一旁,
几乎能听到沈初克制呼吸的声音。她的眼眶湿润,却死死忍着。空气沉寂了很久。
陆湛最终开口,语气低哑:“我会查清楚。”然后,他转身离开。门关上的一瞬,
沈初几乎站不稳。唐栖上前扶住她:“别急着去解释,让他自己面对。”沈初轻轻摇头,
低声道:“有些误会太久了,即使真相出现,也未必有人愿意听。”下午,顾笙来接她。
看到沈初失魂落魄的模样,她没问什么,只递了杯热奶茶。“给,少喝点咖啡,容易心慌。
”沈初接过,指尖有些凉。顾笙坐在副驾,叹了口气:“沈初,
不管你和他之间还有没有可能,至少别让自己再陷进去。”沈初看着窗外,细雨蒙着城市,
她轻声道:“可有些人,一开始陷进去,就出不来了。”与此同时,陆湛站在办公室的窗边,
夜色映在他脸上。那份旧合同摊在桌上,他盯着那串熟悉的签名,心中起伏难平。
周斯言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我查过了。”陆湛抬头。
“这份合同的扫描记录显示,
最后上传时间是五年前七月二日凌晨三点——那时沈初的账号早已被冻结。
”陆湛的眉头猛地一拧。“也就是说,”周斯言缓缓道,“那份文件,确实被人伪造过。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陆湛的手指僵硬地攥紧了文件边缘,纸张被捏得发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