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带他上咱们家的。”宋父冷哼了一声道:“家里只有一个老妈子不回去作陪,
大冬天的,一个单身小伙子上赶着来已婚女人家吃饭,也不怕家里老人心寒。
”夏振廷听后再也忍不住了,双眼含泪拉开门跑了出去。宋琳拿着外套准备追出去,
宋母呵斥将她拦住。“琳琳,你是有丈夫的,阿屿就在这,你是要伤他的心么!
”宋琳朝我看了过来,眼里布满了愧疚。我避开她的目光,对宋父宋母说:“爸妈,
我有点不舒服,就和琳琳先回去了。”宋母忙说:“好好好。”说着又拍着宋琳的手臂,
在我身后轻声劝导。“回去好好跟阿屿道个歉,那个劳什子振廷就甭管了,
你管这么多年还嫌没管够么。”宋琳没说话,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出了宋家大门。可我知道,
她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夏振廷。“宋琳,你去看看夏振廷吧,他一个人别出了什么事。”我说。
宋琳过来将我拥进怀里。“抱歉,阿屿,我很快救回来。”宋琳的背影在我眼里越来越模糊,
我仿佛看到了她高中时的样子。这么多年,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5宋琳是晚上九点回来的,带着冰冷的风,风里有夏振廷身上的味道。尽管她洗了个澡,
我还是敏感地闻到了。我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同时宋琳的手摸上了我的腰,
整个人靠在我怀里。“怎么还没睡?”她捧着我的脸,亲了亲我的眉心问。“睡不着。
”我说。“对不起。”我慢慢吻上她的唇,道:“没关系。”两唇分离之际她又迅速捉住,
深吻起来。可我知道,性质是不一样的,宋琳是因为愧疚才这样。结束之后,
她餍足地睡了过去。可我迟迟不能入睡,在黑暗里问她:“宋琳,你爱过我吗?
”我不敢问出口,只能在心里问。我深知,我和她之间不能这么问。
毕竟我们结婚时就已经说好了的,她说,她不能给我强烈的感情。
而没有强烈的感情又哪里来的爱。第二天,宋琳早早地去了医院。我在她出门后,
去了殡仪馆,让他们给我照了张遗像。但我没让他们帮我化妆,照片上的我一点也不好看,
两眼空洞无神,整张脸毫无血色。“师傅,可以帮我修修图吗?”我问。
电脑前的正在操作的人上下将我打量一遍,摇着头朝我挥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修啥呀,
修得再好看那本人也好看不了啊,都快死了还讲究个什么劲!”师傅说话很难听,
但我却觉得十分有道理,抱着相框回了家。在把遗像放进柜子里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台相机。
这台相机是我大学毕业后用第一笔工资买下的,不过后来用的时间不多。和宋琳结婚后,
妈妈就让我把工作辞了,说宋琳工资高,我今后的任务是照顾好宋琳就行了。
当时我听了很不高兴,但想到宋琳工作忙,身体累,确实应应该多照顾她,
于是辞了电视台的工作,宋琳和她爸妈知道后也尊重我的决定。但现在,我不想为她活了,
我要为自己而活。我去找了以前就职的电视台,但目前这个职位只缺一人。不巧的是,
我在那天碰上了夏振廷。我忘了,他大学时学的也是新闻传播。我的履历和他差不多,
也经历了好几年的空白期,所以竞争力是相同的。我没把他放在心上,直到那天,
我听到宋琳在阳台上和夏振廷通电话。宋琳平静地说:“电视台有我认识的人,
我可以把人介绍给你。”我走过去,喊她。“宋琳。”她挂了电话,一脸疑惑地朝我看过来。
“阿屿,怎么了?”“我要去电视台工作!”宋琳愣了一秒,
笑着问:“怎么突然想出去工作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电视台工作!”她摸着我的头答应我。“好,我去帮你问问。
”宋琳最后还是把这个机会给夏振廷了。她说:“阿屿,对不起,工作太累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更希望你在家陪我。”我听到她的道歉并不意外,只是说:“琳琳,
我想去旅游一段时间可以吗?”宋琳答应了,还抱歉地说她工作忙,很可惜不能陪我一起去。
我说,以后总会有时间的。6我是在三月初的时候坐上飞往郦城的飞机的。此时冰雪初融,
地面上铺满了生机勃勃的绿色。我看着心里却闷闷的,忽然有点舍不得这个世界。就在这时,
一声爽朗的喊声将我拉回神。我看过去,是一位小巧的女孩。她脖子上挂着相机,朝我走来,
笑着递给我一张照片。又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说:“哥哥,你闯进我的镜头里了,
刚刚没忍住按下了快门,这张照片送给你。”我惊讶接过,发现里面的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在阳光下发着光。“谢谢,很好看。”我说。女孩约莫二十一、二岁的样子,阳光开朗,
很自来熟,拉着我又给我拍了好几张照片。临别前,谈话间,
很巧地知道我和她都是宜市的人。女孩惊喜地说:“哥哥,你也喜欢摄影,
要不咱俩加个微信,回去以后约拍吧?”“好啊。”我笑着拿出手机,添加了她的微信。
消息发过来,我知道了这个春阳般温暖的女孩,叫贺羽晴。我在郦城走了一周就回去了,
原本打算玩一个月的。但身体越来越差,记忆也越来越混乱,
再待下去我都怕找不着回家的路。而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不能忘——和宋琳离婚。
只是刚下飞机,我就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电话里,妈妈语气焦急地说:“阿屿,
你弟弟出事了,赶紧来医院。”我弟是开摩托车出了车祸,他腿上血淋淋地一片,
嘴上哭喊着疼。“哥,爸妈,我好疼,我的腿是不是断了?”“祁祁别怕,不会有事的。
”妈妈声泪俱下。爸爸凝重地看着我说:“阿屿,刚刚护士说现在医院忙得不可开支,
没有医生管你弟弟,你能不能去问问宋琳?”我攥着手,抿着唇没说话。说实话,
我不太想在离婚前继续欠着宋琳了。“你就那么狠毒么!你弟弟的死活你是不想管了是吗,
我看这么多年就是养了个白眼狼!”没等我想清楚,妈妈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
我刚想开口,宋琳带着几个人出现了。“快,先把病人推去手术室。
”“宋琳……”我呆呆地看着她,她回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又转向我爸妈。“爸妈,
周祁会没事的,你们别太担心。”妈妈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抓着宋琳的手臂说:“好,好,
谢谢你啊,宋琳,我们全家都感谢你……”我弟没事,从手术室里出来,打着石膏,
说好好躺三个月就好了。爸爸妈妈很感激宋琳,握着她的手一直说着感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