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而我,苏念,是这个班子里最名不副实的关系户。
我家全员大佬,唯我水到离谱。我爸是金融大鳄,我妈是影后,我哥是天才画家。而我,
一个连十以内加减法都算不明白的废柴。万幸,他们都很宠我,
我的未婚夫傅谨言也是天之骄子,他爱我,或者说,我以为他爱我。直到那个叫苏晚的女孩,
带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出现在我家门前。她说,她才是苏家真正的千金。很好,
悬了二十多年的心,终于死了。饭桌上,苏晚夹起一块鲍鱼,笑得天真烂漫:“谨言哥哥,
你尝尝这个,姐姐好像不喜欢吃海鲜呢,真可惜,这么贵的东西。”傅谨言温柔地接过,
甚至没看我一眼:“她就这样,不识好歹,你别管她,多吃点。”我看着他们,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一寸寸凉下去,然后我说:“我海鲜过敏,会死。
”第1章傅谨言喂苏晚的动作停住了。他终于舍得将目光分给我一丝,那眼神里没有担忧,
只有被打断兴致的烦躁。“念念,别闹脾气。”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警告。
我爸妈和我哥的脸色也变了,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苏晚立刻放下筷子,
眼眶红得恰到好处,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我刚回来,
什么规矩都不懂,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边道歉,一边怯生生地去看傅谨言,
活脱脱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小白花。我看着她,突然就笑了。“你是不知道我海鲜过敏,
还是不知道杀人犯法?”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苏念!”我妈厉声呵斥,
“怎么跟**妹说话的!”妹妹?多么讽刺的词。傅谨言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将苏晚护在身后,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责备。“念念,你一定要这样吗?
晚晚刚回家,她只是想亲近你,你为什么要把人想得这么坏?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陌生的脸,觉得这二十多年的相处像一个笑话。“傅谨言,
如果今天我吃了,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到那时,你是不是也要说,
她只是想亲近我?”“你!”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脸色铁青。苏晚从他身后探出头,
哭得梨花带雨:“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
我以为回家就好了……我只是想和大家好好相处……呜呜……要不,要不我还是走吧,
都是我的错……”她这副模样,瞬间激起了所有人的保护欲。我哥,
那个曾经会为我画遍星辰宇宙的哥哥,此刻却对着我,语气里满是疲惫:“念念,够了。
晚晚她不是故意的。”我爸沉默着,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
我妈更是直接起身,将苏晚搂在怀里,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好孩子,不哭,不是你的错,
谁都不能赶你走。”然后,她转头看向我,眼神冰冷又陌生:“苏念,给**妹道歉。
”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安静得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心跳声,空洞,且悲凉。
我看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
看着傅谨言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天才少女”,
而不是他认识了二十年的未婚妻。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一个跳梁小丑。我站起身,
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道歉?”我重复着这两个字,笑了,“好啊。
”在所有人以为我会服软的时候,我端起面前那碗我妈亲手为苏晚炖的燕窝,走到她面前。
苏晚瑟缩了一下,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姐姐……”我没说话,手一扬,
滚烫的燕窝从她头顶淋下,黏稠的液体混着她昂贵的发丝,顺着她那张惊愕的脸往下流。
整个餐厅,死一般的寂静。“啊——!”苏晚发出刺耳的尖叫。“苏念你疯了!
”傅谨言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推开,我踉跄着撞到后面的餐边柜,腰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紧张地拿出纸巾去擦苏晚的脸。“晚晚,你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我妈和我哥也冲了过来,团团将苏晚围住,惊呼声,安慰声,乱成一团。我扶着腰,
冷眼看着这一切。我看着傅谨言用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哄着怀里那个恶毒的女人。“我说了,
我海鲜过敏,会死。”我对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开口,“而燕窝,是我最大的过敏源。
”第2章傅谨言的身体僵住了。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是来不及收起的慌乱和一丝……心虚。
“念念,你……”“我骗你的。”我打断他,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这么紧张干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在乎我的死活呢。”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的手在身后抖得有多厉害。燕窝过敏是真的。曾经有一次,我误食了一点点,
傅谨言抱着我冲进医院,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手都在抖。他守了我三天三夜,眼睛熬得通红,
抱着我说:“念念,以后你要是再敢出事,我就跟你一起死。”那时的他,是多么爱我啊。
可现在,他只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质问我,推开我。回忆是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脏,
不致命,却疼得我无法呼吸。傅谨言的脸色青白交加,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我看不懂。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看,他甚至不再相信我。苏晚在他怀里,
适时地发出几声柔弱的抽泣:“谨言哥哥,算了……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不喜欢我……都是我的错……”这茶艺,不去申遗真的可惜了。我妈心疼得不得了,
指着我的鼻子骂:“苏念!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我们苏家怎么会教出你这种恶毒的女儿!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爸也终于开了口,
声音里满是威严:“明天,把你房间里那套‘星空’,让给**妹。”我猛地抬头看向他。
那套“星空”珠宝,是傅谨言拍下来的,他说,那是他见过最美的星空,就像我的眼睛。
那是他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是我最珍视的东西。现在,我爸,我亲爱的爸爸,
要我把它让给一个鸠占鹊巢的外人。“爸,那是我……”“那本来就该是晚晚的!
”我爸粗暴地打断我,“你享受了二十年不属于你的人生,现在,该还回来了。”还回来。
原来,我这二十年的幸福,只是暂时替别人保管的吗?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傅谨言站在一旁,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没有维护,没有辩解。他的沉默,就是默许。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曾经我以为他是我的全世界,现在才发现,
我连他世界里的一个像素点都算不上。“好。”我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我给。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妥协了。我不再看他们,转身,
一步步走上楼。腰上的痛还在蔓ken着,可我感觉不到。因为有一种更剧烈的疼痛,
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让我整个人都麻木了。回到房间,我打开保险柜,
拿出那个丝绒盒子。盒子里,项链和耳环静静地躺着,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像极了那个夜晚,傅谨言眼里的星光。我拿起它,走到门口,傅谨言正好上楼。
他看到我手里的盒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念念……”我没等他说完,
直接将盒子塞进他怀里。“给你心上人送去吧。”他拿着盒子,
手足无措:“我不是……我没有……”“傅谨言,”我看着他,“你累吗?”他愣住了。
“每天对着我这张平平无奇的脸,说着言不由衷的爱,一定很辛苦吧?”“现在好了,
”我帮他理了理领带,动作温柔得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天才少女回来了,门当户对,
郎才女貌,你终于不用再伪装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苏念,你什么意思?
”我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然后,当着他的面,拿起了旁边桌上的一把水果刀。
他脸色大变:“你要干什么!”我没理他,只是用刀刃,
对准了我手腕上那条他亲手为我编的红绳。那是我们定情时,他求来的,
说能锁住我们的缘分。现在,我要亲手断了它。刀刃落下,红绳应声而断。我把断掉的红绳,
扔进了他脚边的垃圾桶里。“意思就是,”我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傅谨言,
我不要你了。”第3章傅谨言的瞳孔剧烈收缩。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说什么?”“我说,我不要你了。”我重复了一遍,
清晰又冷静,“分手吧,傅谨言。婚约,也取消。”他死死地盯着我,胸口剧烈起伏,
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全是风暴。“苏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又在闹什么?”小事?我的存在被否定是小事。我被当众羞辱是小事。
我差点被过敏害死是小事。原来在他眼里,我的一切,都只是“小事”。我懒得再跟他争辩,
只觉得疲惫。“我没闹,我很认真。”我说,“你和苏晚,天生一对,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断子绝孙。”“你!”他气得扬起了手。我没有躲,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这一巴掌要是落下来,我们之间,就真的连最后一丝情面都没有了。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不可理喻。”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转身拿着那个装着“星空”的盒子,摔门而去。我知道,他是去找苏晚了。
用我最珍视的东西,去哄另一个女人。门被甩上的那一刻,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我抱住自己,再也忍不住,眼泪汹ac而出。我不是废柴,
我只是不想活得那么累。我以为,我可以永远躲在他们为我打造的象牙塔里,
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现在我才明白,那不是象牙塔,那是囚禁我的牢笼。而他们,
随时可以收回这份宠爱,将我打入地狱。第二天,一场盛大的宴会。
是为了庆祝苏晚回归苏家,特意举办的。我被我妈强行从房间里拖了出来,按在化妆镜前。
“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不许给我丢人现眼!”她命令道。
我看着镜子里形容憔悴的自己,一言不发。苏晚穿着一身高定礼服,珠光宝气地走进来,
手里还挽着傅谨言。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姐姐,
你这身衣服也太素了吧?对不起啊,我忘了你可能没什么机会穿礼服,
一时把你认成给我化妆的阿姨了。”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傅谨"言就站在她身边,没有制止,反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念念,别任性了,快去换衣服。”我没动。
苏晚又故作委屈地说:“谨言哥哥,你别怪姐姐。可能是我回来,
让姐姐不开心了……这套‘星空’,要不我还是还给姐姐吧?”她嘴上这么说,
手却把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握得更紧了。那璀璨的钻石,刺痛了我的眼睛。
傅谨言立刻安抚她:“胡说什么,送给你的就是你的。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然后,他看向我,声音冷了下来:“苏念,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吗?
”周围的宾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那个就是苏家的假千金吧?长得也太普通了。”“是啊,
跟苏晚**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傅总怎么会跟这种人订婚?真是瞎了眼。
”“听说她从小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现在真千金回来了,她还赖着不走,脸皮真厚。
”这些话语,像无数根针,扎进我的耳朵。我看向傅谨言,期待他能像从前那样,
站出来维护我,告诉所有人,我是他爱的人。可他没有。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我,
仿佛我是一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一个让他丢脸的污点。他甚至觉得我现在的处境,
都是我自找的。“苏念,我最后问你一遍,衣服,换不换?”他下了最后通牒,
语气里满是警告。我看着他,看着他身边巧笑倩兮的苏晚,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目光。
我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我站起身,没有去换衣服,
而是径直走向宴会厅中央的香槟塔。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拿起一瓶香槟,
对着那高高垒起的塔,用力砸了下去。“哗啦——”玻璃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宾客的尖叫,
响彻整个大厅。金色的液体和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像一个疯子。
傅谨言的脸黑得能滴出水,他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你发什么疯!”他低吼。我看着他,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傅谨言,
你不是问我想怎么样吗?”“我现在告诉你,”我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说,
“我想让你,身败名裂。”第4章傅谨言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苏念,
你再说一遍。”“我说,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我迎着他噬人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周围的宾客都惊呆了,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苏晚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冲过来,
一把抱住傅谨言的胳膊,哭得楚楚可怜。“谨言哥哥,你别生气,
姐姐她一定是心情不好才说胡话的!你不要怪她……”她越是这么“懂事”,
就越显得我无理取闹。傅谨言果然吃她这一套,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
看向我的眼神却冷得掉渣。“苏念,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向大家道歉,
然后跟我回家。”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回家?回哪个家?
是那个已经容不下我的苏家,还是我们那个早已名存实亡的爱巢?“我为什么要道歉?
”我反问他,“我砸的是我家的东西,碍着谁了?还是说,傅总觉得,
我让你在你的新欢面前丢了面子?”“你!”傅谨言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够了!
”我爸一声怒喝,拄着拐杖走过来,脸色铁青,“苏念,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马上给我滚回房间去!”我看着他,这个我叫了二十年爸爸的男人。从苏晚回来的那天起,
他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我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在他眼里,都成了不懂事的胡闹。我的心,
凉得像一块冰。这时,苏晚“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玻璃碎片,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
傅谨言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紧张地检查:“晚晚,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苏晚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脸上却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事,谨言哥哥……就是……脚好像扭到了……”她的声音又娇又软,听得我一阵反胃。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出蹩脚的偶像剧。而我,
就是那个衬托女主角善良美好的恶毒女配。傅谨言二话不说,直接将苏晚打横抱起。
他抱着她,从我身边走过,甚至没有停留一秒。经过我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
头也没回地扔下一句话。“苏念,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的声音很冷,冷到刺骨。
我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怀里那个一脸得意的女人,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就在这时,
一个侍者端着托盘走过,托盘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小蛋糕。其中一块,是花生酱慕斯。
我对花生,严重过敏。是那种会引发过敏性休克,抢救不及时就会死人的那种。我的脑子里,
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我走过去,端起那块花生酱慕斯蛋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傅谨言和苏晚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我。我看着那块精致的蛋糕,
心脏狂跳。苏念,你疯了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值得吗?不,不是为了他。
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结束这荒唐的一切。我闭上眼睛,将那块蛋糕,一点点送进嘴里。
花生酱浓郁又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几乎是瞬间,我的喉咙开始发紧,
呼吸变得困难。我丢掉手里的盘子,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视线开始模糊,我看到人们终于发现了我这边的异样,发出一阵阵惊呼。
我看到我爸妈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我看到傅谨言猛地回过头,
他怀里的苏晚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傅谨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
名为“恐慌”的情绪。他扔下苏晚,疯了一样向我冲过来。“念念!”我倒在地上,
身体剧烈地抽搐,意识在一点点流失。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看到傅谨言跪在我身边,
他想碰我,手却抖得不成样子。我听到他用一种近乎崩溃的声音在吼。“医生!快叫医生!
救护车!”然后,我听到苏晚惊慌失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
“谨言哥哥,你别怪姐姐……是我不好……我只是看姐姐好像很喜欢吃甜点,
我不知道她……她对花生也过敏……”第5章我没死成。是管家陈叔,在我倒下的第一时间,
冲过来给我注射了急救针。他是我爸的老战友,退役后才来苏家当管家,
随身带着一个急救包,里面有各种药物。他说,这是战场上养成的习惯。这个习惯,
救了我一命。我在医院醒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喉咙**辣地疼,
身体像被拆开重组了一样,没有一处是舒服的。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傅谨d言,我爸,我妈,我哥,还有苏晚,
一起走了进来。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憊和一丝如释重负。苏晚的眼睛还是红的,
看起来又哭过了。我妈走到我床边,想摸我的脸,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念念,
你感觉怎么样?”她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我没说话,只是转动眼珠,看着她。
傅谨言也走了过来,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布满血丝,看起来狼狈又憔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