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谢无妄的搀扶下,来到了魔宫地牢。
这里阴暗潮湿,关押的都是仙门的俘虏和魔域的叛徒。
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我见到了林渊舟。
他穿着一身囚服,手脚都被刻着禁制符文的玄铁锁链锁着,琵琶骨也被穿透,形容狼狈不堪。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如今只剩下死寂和空洞。
在看到我,和扶着我的谢无妄时,那死寂的眼底,才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是恨。
刻骨的恨意。
“你来做什么?”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破铁在摩擦,“来看我有多惨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我才对身边的谢无妄说:“把他放了吧。”
“什么?!”
谢无妄以为自己听错了,“阿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了他?他差点害死你!”
“但他现在跟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关系。”
我平静地说道,“他要是死在这里,我们两个也得陪葬。与其关着他,让他心生死志,不如放他走。”
“可……”
“没有可是。”
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谢无妄,听我的。”
谢无妄看着我,眼神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咬牙切齿地对守卫道:“开门!放人!”
守卫解开了林渊舟身上的锁链。
林渊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走,而是走到我面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沈郁萝,”他说,“今日之辱,我林渊舟记下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地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谢无妄愤愤不平:“就这么让他走了?真是便宜他了!”
我却摇了摇头,轻声道:“他走不了的。”
“什么意思?”
“血契的范围,只有方圆百里。”
我缓缓说道,“他离不开魔宫附近。”
他所谓的“离开”,不过是从一个小牢笼,换到了一个大一点的牢笼罢了。
而且……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我能感觉到,那道血契,像一根无形的线,将我们三人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这根线,既是束缚,也是……武器。
林渊舟,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不。
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