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周朝唯一的女帝,沈昭。而谢长庚,是我八抬大轿娶回宫的君后。我曾以为,
我们会是史书上最相配的一对。他为我安稳后宫,我为他守护江山。直到今日,他身披玄甲,
手持长剑,带着羽林军逼宫,兵锋直指我的心口。他身后,站着他娇怯的初恋,
前朝废帝的女儿,李月卿。他说:“沈昭,退位吧。这江山,本就该是李氏的。”寒光凛冽,
映着他决绝的脸。我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原来,这么多年的情爱,
抵不过她一滴眼泪。我慢慢走下龙椅,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刀尖上。
禁军的刀剑在我周围围成一个冰冷的铁圈。我停在他面前,含泪的眼眸里满是卑微的乞求,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捧着传国玉玺,递到他面前。“夫君,别杀我,
”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把皇位让给你,只要你让我活着。
”1谢长庚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软弱,如此不堪一击。
他身后的李月卿,那张永远带着三分愁绪七分清纯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得意。
她轻轻扯了扯谢长庚的衣袖,柔声说:“长庚哥哥,姐姐也是一时糊涂,你莫要怪她。
”好一个“姐姐”。我入主中宫时,李家作为前朝余孽,早已被贬为庶民。是我,
看谢长庚对她念念不忘,心有不忍,特意寻访,将她一家从流放之地接回京城,赐了宅邸,
给了体面。我以为这是我的大度,却原来,是亲手为自己埋下了今日的祸根。
谢长庚的眼神复杂地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被冷硬取代。他没有接那玉玺,
而是侧身让开,让李月卿上前。“沈昭,这玉玺,你应该交给月卿。”他冷声道,
“她是太祖血脉,李氏正统。而你,不过是趁着先帝病重,窃国的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我笑了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声音凄厉,“谢长庚,我登基之时,你在哪里?
你在我身边,亲手为我戴上凤冠,你说会辅佐我,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如今,
你也说我是乱臣贼子?”“当初是我识人不清!”他厉声打断我,像是被踩中了痛脚,
“我以为你心怀天下,却不想你如此狠毒,竟将月卿一家流放苦寒之地!”我如遭雷击,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李家接回京城的明明是我!我猛地看向李月卿,
她适时地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不,姐姐,
你别怪长庚哥哥。都怪月卿命苦,若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变成这样……”她这副模样,
瞬间点燃了谢长庚所有的保护欲和怒火。“够了!”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玉玺,
塞进李月卿怀里,“沈昭,你死不悔改!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皇帝。念在夫妻一场,
我留你性命。你便在宫中做个才人,日日为你窃国的罪行忏悔吧!”“君后!
”忠于我的禁军统领林威目眦欲裂,上前一步,“陛下乃天下共主,你此举是谋逆!
”“拿下!”谢长庚看也未看他,只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数名叛变的羽林军一拥而上,
将林威死死压在地上。刀剑加颈,血流如注。“林将军!”我凄声尖叫。
“陛下……”林威挣扎着抬头看我,满眼是血和不甘,“末将无能!”“拖下去,关入天牢!
”谢长告下令,然后转向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沈昭,你看清楚。现在,
谁才是这天下共主?”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我眼睁睁看着他牵起李月卿的手,
在文武百官或恐惧、或谄媚、或复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那张我坐了三年的龙椅。
李月卿抱着玉玺,依偎在他身边,回头看我,唇角勾起一个胜利的微笑。而我,
被两名太监架着,像一条被抽去脊梁的狗,拖出了太和殿。金色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2我被囚禁在了长乐宫最偏僻的掖庭,
这里比冷宫还要破败。曾经属于女帝的明黄衣袍被扒下,换上了一身粗布宫女服。
每日的份例,只有一碗馊掉的稀粥和两个硌牙的窝头。伺候我的,只有一个哑巴小太监,
终日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而我的贴身宫女青禾,自我被废后,便不知所踪。
谢长庚登基的速度快得惊人。他以“清君侧,反正统”为名,宣布我“自愿”退位,
将皇位“归还”给李氏正统的李月卿。但他自己,却以辅政王之名,总揽朝政,垂帘听众。
李月卿成了新的女帝,一个傀儡。而谢长庚,是这大周朝实际的王。登基大典那天,
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喜乐喧天。我被勒令跪在掖庭的院子里,朝着太和殿的方向,
恭贺新帝登基。冰冷的石板硌得我膝盖生疼,但我跪得笔直。我听着远处传来的山呼万岁,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姐姐,你怎么还跪在这里?快起来,地上凉。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抬头,看到了身穿华贵凤袍的李月卿。
她身后跟着一群宫人,前呼后拥,气派非凡。她蹲下身,想要扶我,
眼中的得意和怜悯刺得我眼睛疼。我避开她的手,淡淡道:“新帝面前,废后不敢失仪。
”李月卿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姐姐,你何必这样说。
长庚哥哥说了,只要你安分守己,他会保你一世安稳的。你看,我今天特意给你带了些点心,
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她身后的宫女端上一个食盒,里面是几碟精致的糕点。桂花糕,
杏仁酥,千层卷……确实都是我曾经最爱吃的。谢长庚知道我的所有喜好,
他曾经会亲自下厨,为我做这些。如今,这些点心,成了他和新欢刺向我的利刃。“拿走。
”我声音沙哑。“姐姐……”李月卿泫然欲泣,“你还在怪长庚哥哥吗?他也是逼不得已。
你是先帝亲封的皇太女,权倾朝野,若不如此,他如何能护我周全?”“护你周全?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所以,他就可以背叛我,夺我的江山,杀我的忠臣?
”“林将军……他也是咎由自取。”李月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谁让他不肯归顺长庚哥哥呢?”我的心猛地一沉:“林将军他……怎么了?”“就在昨日,
他在天牢里……自尽了。”李月卿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说一只蚂蚁的死活,
“长庚哥哥本来还想饶他一命的,可惜了。”轰隆!我脑中一声巨响,眼前阵阵发黑。林威,
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禁军统领,对我忠心耿耿,铁骨铮铮的汉子,他怎么可能自尽!是他!
是谢长庚!“谢长庚……他好狠的心!”我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姐姐,成王败寇,自古如此。”李月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终于撕下了伪装,
“你以为你赢了,可笑。长庚哥哥爱的人,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他对你好,
不过是为了利用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都该是我的!
”她说完,畅快地大笑起来,然后将那食盒狠狠地踢翻在地。精致的糕点滚了一地,
沾满了尘土,就像我此刻的心。“好好看着吧,沈昭。看着我和长庚哥哥,如何恩爱不疑,
君临天下。”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跪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冰凉。
我没有哭。眼泪是弱者的武器,而我,不能再软弱了。我慢慢地,一个一个,
捡起地上脏污的糕点,塞进嘴里。真苦。比黄连还要苦。但是,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
谢长庚,李月卿。你们欠我的,欠林将军的,欠所有忠于我的人的。我沈昭发誓,
定要你们……百倍奉还!3自那天起,我彻底变了一个人。我不再与任何人争执,
不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怨怼。每日安静地吃饭,睡觉,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李月卿似乎很享受这种折磨我的感觉,隔三差五便会来掖庭看我。有时,
她会带来谢长庚赏赐给她的奇珍异宝,在我面前一一展示。“姐姐你看,
这是西域进贡的夜明珠,长庚哥哥说,只有我的眼睛才配得上它的光辉。”“姐姐你看,
这是江南新上的蜀锦,长庚哥哥说,给我做了凤袍,一定比你当年穿上要好看。”有时,
她会故意说起她和谢长庚的闺房之乐,细节露骨,言语轻佻,就是为了激怒我。
我始终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仿佛她说的所有话,都与我无关。我的顺从和麻木,
似乎让李月卿渐渐失去了兴趣。她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而我,则有了更多的时间,
去做我该做的事。那个哑巴小太监,名叫小印子。他是掖庭的老人,在我登基前,
他就已经在这里。他不是天生哑巴,是被人毒坏了嗓子。而害他的人,
正是当初还是贵妃的李月卿的母亲。这是我成为皇太女后,彻查后宫旧案时发现的。
我为他寻访名医,虽没能治好他的嗓子,却也让他能够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我没有声张,
只将他留在了掖庭。我赌的,就是他的忠心。我赌对了。自我被废后,
小印子表面上对我冷淡疏离,暗地里,却成了我与外界联系的唯一渠道。
他利用每日出宫倒泔水的机会,将我用米汤写在衣角上的密信,传递给我的人。我的老师,
当朝太傅张文正。我最信任的商号,遍布全国的“四海通”。还有,一支我秘密豢养,
只听我一人号令的军队——玄甲卫。这支军队,由当初从边疆退下来的老兵组成,
个个骁勇善战,以一当十。他们的家眷,都由我妥善安置。他们的统领,
是我亲自救下的孤儿,名叫“惊蛰”。所有人都以为我手中只有禁军和京畿卫。他们不知道,
我真正的王牌,一直藏在鞘中,未曾出鞘。我之所以选择在逼宫那天“软弱”退位,
一是因为事发突然,谢长庚联合了朝中大半我提拔起来的新贵,羽林军又在他手上,
硬拼只会两败俱伤,血流成河。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我想借此机会,看清楚,
到底哪些人是人,哪些人是鬼。顺便,也让谢长庚和李月卿,站到最高处,摔下来时,
才会最疼。我给张太傅的指令是:稳住朝局,虚与委蛇,保存实力。
我给四海通的指令是:不计成本,散播谢长庚“得位不正,宠妾灭妻”的流言,动摇民心。
同时,利用财力,暗中策反那些被谢长庚收买的官员。我给玄甲卫的指令是:按兵不动,
养精蓄锐,等待我的信号。一张无形的大网,以我这个被囚禁的废后为中心,悄然张开。
而身处网中的谢长庚和李月卿,对此一无所知。4谢长庚的日子,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好过。
虽然他名为辅政王,大权在握,但朝堂之上,并非铁板一块。以张太傅为首的一批老臣,
对我忠心耿耿。他们表面上归顺新帝,暗地里却用各种方式给他使绊子。
今天户部说国库空虚,军饷难以为继。明天工部说黄河大堤年久失修,急需拨款。
后天礼部又说祭天大典的规制出了问题,要从长计议。桩桩件件,都是要钱,要人,要时间。
谢长庚提拔上来的那些新贵,大多是些投机钻营之辈,只知道溜须拍马,真让他们办起事来,
却是一塌糊涂。焦头烂额之下,谢长庚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他开始频繁地来掖庭。
不是为了羞辱我,而是为了……从我这里寻找一丝慰藉。这天深夜,他又喝得酩酊大醉,
闯进了我的房间。他挥退了小印子,踉踉跄跄地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涌。“阿昭……”他喃喃地叫着我的小名,
眼神迷离,“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跟朕作对?朕对他们不好吗?
朕给他们的还不够多吗?”我冷冷地抽回手:“辅政王,请自重。我如今只是个罪人。
”“罪人?”他自嘲地笑了笑,跌坐在地,“是啊,你是罪人……朕才是皇帝……可为什么,
朕觉得,你比朕更像皇帝?”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你告诉朕,
你当初是怎么让他们那么听话的?张文正那个老东西,朕许他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他居然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朕的政令‘有违祖制’!”“还有户部尚书刘庸,
朕不过是想从国库调些银子,给月卿修一座蓬莱殿,他居然说国库没钱!没钱?
朕抄了那么多乱臣贼子的家,银子都去哪了!”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心中冷笑。
张太傅是我老师,一生刚正不阿,岂是金钱能收买?刘庸更是我亲自从地方提拔上来的清流,
出了名的铁算盘,爱惜民脂民膏胜过自己的性命。你想动国库给你的宠妃修宫殿?
他没当场骂你昏君,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为什么不说话?”谢长庚见我沉默,更加烦躁,
“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朕?笑话朕无能?”他猛地扑过来,将我压在身下。
他的手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阿昭……朕知道错了……你回来……回来帮朕好不好?
朕让你当皇后,我们和以前一样……不,朕让你当贵妃,
位份仅次于月卿……”我胃里一阵恶心,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谢长庚被打懵了。他捂着脸,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敢打朕?”“谢长庚,你看清楚!”我坐起身,
整理好凌乱的衣衫,眼神冰冷如刀,“我沈昭,就算是废后,也轮不到你来羞辱!滚出去!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骇人,他竟真的被我镇住了。他愣愣地看着我,
仿佛第一天认识我一般。良久,他眼中的迷茫和脆弱退去,重新被阴狠和愤怒填满。“好,
好一个沈昭!”他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咬牙切齿,“看来是朕对你太仁慈了!
你给朕等着,朕有的是办法让你求饶!”他摔门而去。我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瘫倒在床上。我抱着膝盖,身体不住地颤抖。不是害怕,
是恶心。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我曾以为他是光风霁月的君子,是我此生唯一的知己。
到头来,竟是这样一个卑劣**的小人。我的心,好痛。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5谢长庚的报复很快就来了。第二天,李月卿就带着人,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掖庭。
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让掌事宫女带人来搜我的房间。她们翻箱倒柜,
将我本就破败的住处弄得一片狼藉。最后,从我的枕头底下,搜出了一个布偶。那布偶上,
用朱砂写着李月卿的生辰八字,上面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好啊,沈昭!
”李月卿指着那布偶,气得浑身发抖,“我待你如亲姐,你竟敢在背后行这等巫蛊厌胜之术,
咒我早死!”我看着那布偶,心沉到了谷底。这是栽赃。而且是最低级,却最有效的栽赃。
“我没有。”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李月卿尖叫道,“来人,
给我掌嘴!狠狠地打!”两名身强力壮的嬷嬷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我。我没有反抗。我知道,
此刻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只会招来更残酷的对待。啪!啪!啪!
响亮的耳光一下下落在我脸上,**辣的疼。很快,我的嘴角就渗出了血丝。
小印子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求声。
李月卿一脚将他踢开:“没用的东西!再敢求情,连你一起打!”她走到我面前,
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沈昭,你不是很能耐吗?你不是很清高吗?怎么不说话了?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长庚哥哥昨天晚上来找你了吧?
你这个**,都已经被废了,还敢勾引他!”我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谢长庚昨夜受挫,
定是去找她寻求安慰。而她,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我身上。“这只是个开始。
”李月卿的声音充满了怨毒,“我会一点一点,把你所有的骄傲都踩在脚下,让你生不如死!
”她松开手,直起身子,对着周围的宫人高声道:“废后沈氏,心肠歹毒,行巫蛊之术,
罪不容赦!传我旨意,将其打入水牢,听候发落!”水牢。皇宫里最可怕的地方。
那里阴暗潮湿,蛇鼠横行。牢房里灌满了齐腰深的污水,腥臭无比。人被关在里面,
日夜浸泡,不出三天,皮肤就会溃烂,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她是要我的命!我被拖着,
像一条死狗一样,朝着水牢的方向走去。沿途遇到的宫人,都对我指指点点,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一片冰冷。但我没有绝望。
因为我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难熬的。而我的黎明,就快要来了。6水牢里的日子,
比我想象中还要难熬。冰冷刺骨的污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我的身体和意志。
我的双腿很快就失去了知觉,高烧不退,整个人昏昏沉沉。
李月卿每天都会派人来“看望”我,确认我还没死。他们会带来干净的食物和水,
在我面前享用,然后将残羹冷炙扔进污水里。“沈才人,陛下说了,只要你肯磕头认错,
承认自己的罪行,她就饶了你。”“沈才人,你这又是何苦呢?跟陛下作对,
有你好果子吃吗?”我闭着眼睛,靠在湿滑的墙壁上,一言不发。我知道,
一旦我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就彻底没有翻身之日了。他们会以此为借口,
名正言顺地杀了我,再将所有罪名推到我身上。我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在我意识最模糊的时候,我总会看到谢长庚的脸。他时而温柔,时而狠戾。“阿昭,喝药了。
”“阿昭,江山和我,你只能选一个。”“沈昭,你怎么敢打朕!”这些画面,像刀子一样,
反复切割着我的心脏。我恨他。但我更恨我自己。恨我当初瞎了眼,爱上这样一个中山狼。
第七天,我感觉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我的意识开始涣散,身体轻飘飘的,
仿佛随时都会魂飞魄散。就在这时,牢门被打开了。一束光照了进来,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以为又是李月卿派来的人,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陛下!”是小印子!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太医服饰的老者。是张太傅。他伪装成了太医,
混了进来。“老师……”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唤道。“陛下,臣救驾来迟!
”张太傅老泪纵横,跪倒在水里。他迅速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我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我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明起来。“老师,
你怎么会……”“是小印子,”张太傅指了指旁边的小太监,“他拼死将消息传了出来。
老臣联合了户部刘大人,以核查天牢用度为名,才得以混进来。”他一边说着,
一边和小印子合力将我从水里扶起来。“陛下,此地不宜久留。”张太傅沉声道,
“您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离开?”我苦笑一声,“我又能去哪里?整个皇宫,
都是谢长庚的眼线。”“老臣已经安排好了。”张太傅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我,
“陛下可还认得此物?”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用玄铁打造的虎符。玄甲卫的虎符!
我登基之初,为防万一,将虎符一分为二。一半在我手中,另一半,交给了张太傅保管。
“老师,你……”我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玄甲卫三千将士,已在京郊待命。
”张太傅的眼神坚定而锐利,“四海通也已准备就绪,只等陛下一声令下,
便可断了京城的粮草供应。城中那些被谢长庚收买的墙头草,老臣也已派人一一策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紧紧握着那半块虎符,冰冷的铁器仿佛有千钧之力,
重新点燃了我心中的火焰。“还不够。”我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要的,
不是一场仓促的兵变。我要的,是让谢长庚和李月卿,在他们最得意,最风光的时候,
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陛下的意思是……”“登基大典。”我一字一顿地说,
“不,是他们的……封后大典。”谢长庚为了安抚李月卿,
也为了向天下宣示他对她的“深情”,决定在她登基三个月后,正式册封自己为君后,
与她共享这万里江山。大典的日子,就定在十天后。那一天,将会是他们人生的顶峰。
也将会是他们的……死期。7在张太傅的安排下,我被秘密转移出了水牢。对外,
他们宣称我已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李月卿信以为真,便没再多加关注。她所有的心思,
都扑在了即将到来的封后大典上。我被安置在宫中一处废弃的钟楼里。这里地处偏僻,
人迹罕至,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小印子每日会乔装成打扫的杂役,
给我送来食物、药品和最新的消息。我的身体在张太傅的精心调理下,一日日好转。
水牢留下的后遗症虽然痛苦,却也磨练得我心志愈发坚韧。这十天里,我没有一刻懈怠。
我通过小印子,不断地向外发出指令,完善我的计划。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
都在我脑中反复推演。我要确保,万无一失。另一边,
谢长庚似乎也从朝堂的烦心事中解脱了出来。或许是张太傅等人的“归顺”让他放松了警惕,
又或许是即将到来的大典让他意气风发。他下令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企图收买人心。
他还命人重修了皇宫,每一处都按照李月卿的喜好来布置,奢华至极。整个京城,
都沉浸在一片虚假的繁荣和喜庆之中。没有人知道,一场足以打败乾坤的风暴,
正在悄然酝酿。封后大典的前一夜,青禾,我那失踪已久的贴身宫女,突然出现在了钟楼。
她瘦了许多,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陛下!”她跪在我面前,泪如雨下。“快起来。
”我扶起她,心中百感交集,“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我一直担心你。
”“奴婢遵从陛下的密令,一直潜伏在李月卿身边。”青禾擦干眼泪,
从怀里取出一张布防图,“这是明日大典,皇宫内外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