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的冬天,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滑向了尾声。积雪消融,枯枝上悄然冒出点点新绿,
但府邸深处弥漫的寒意,却比严冬更甚。西厢房成了绝对的禁区,也成了无声的权力中心。
秦铮再未踏足一步。府务的汇报改成了书面形式,由王妈传递。林书晚的指令依旧清晰有力,
通过王妈的手,有条不紊地掌控着这座深宅的每一个角落。下人们噤若寒蝉,
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那位如同住在冰窟里的新太太。
林书晚的身体在缓慢地恢复。她依旧苍白,依旧沉默,
但眉宇间那股萦绕不去的哀戚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古井般的平静。
她每日诵经的时间更长,对着那尊白玉观音,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只是那虔诚之下,
翠喜总觉得盘踞着某种冰冷坚硬的东西,让她不敢直视。秦铮似乎彻底投入了军务,
回府的时间更少,偶尔回来也是行色匆匆,眉宇间的川字纹深得如同刀刻,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硝烟和戾气。关于泄密事件的后续,府中无人敢提,
只知道城西“斧头帮”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几个关键人物的人头被悬挂在城门示众。
周家的反扑被秦铮以更凌厉的军事行动压了下去,双方在暗处的较量愈发血腥残酷。府内,
关于周慧如死因的流言在高压下彻底沉寂。那些曾经属于正院的痕迹被无声地抹去,
连她最爱的紫檀梳妆台,也被王妈指挥着粗使婆子抬出了库房,重新打磨上油,
安置在了西厢房的卧室内。这天午后,难得的暖阳透过玻璃窗,
洒在光洁如新的紫檀木台面上。林书晚坐在梳妆台前,王妈拿着一把犀角梳,
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着半干的长发。镜中映出林书晚沉静的容颜。长发如瀑,
衬得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眉宇间那股沉淀下来的气质,
已与当初跪在雪地里的怯懦姨娘判若云泥。她的目光落在镜中,平静无波,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太太,您看这梳妆台,放在这里可还合适?”王妈的声音平稳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