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妻子第十三次偷拿公司资金给弟弟还赌债时,我默默收起了离婚协议。
这次她抽空的是挽救公司破产的最后一笔订单款项。
「反正你总能想到办法的,但我弟弟会没命的!」她握着手机给我弟直播我的狼狈。
她不知道,这笔钱早被我在黑市买了她家族企业的做空期权。
当讨债集团冲进公司时,我接通视频会议:「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新婚丈夫。」
屏幕那端,她最大的债主笑着举起我们的结婚证。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不紧不慢地跳到了凌晨三点。
我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盯着屏幕上复杂的财务数据图表,已经超过二十个小时。眼球干涩得发痛,像揉了沙子,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着,牵扯着整个颅腔都嗡嗡作响。
公司账面上,最后那笔一百八十七万的救命钱——支付给“瑞科”的那笔关键原材料货款,确认划拨成功的绿色对钩旁边,此刻诡异地显示着:余额不足,转账失败。
冰冷的红色错误提示,刺得我眼眶生疼。
不可能。
我亲自核对的金额,反复确认了三次,才在下午四点,银行转账截止前的那一刻,点下了确认按钮。这笔钱,是撬动“瑞科”那个足以让公司起死回生的大订单的最后一根杠杆,是抵押了房子、车子,我甚至舔着脸求遍了所有还能说上话的朋友,才勉强凑齐的。
手指僵硬地移动鼠标,点开网上银行的交易明细。页面缓慢加载,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近一笔交易记录,赫然显示在两个小时前——凌晨一点零三分。
转账金额:壹佰捌拾柒万元整。
收款人:赵**。
那个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姓氏,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猛地捅进我的心脏,然后狠狠一绞。
赵,我妻子赵娜的姓。而收款账号的后四位,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赵磊的堵伯专用账户。过去三年,这个账户像一条贪婪的水蛭,一次又一次,附着在我的公司、我的家庭、我的人生上,吮吸血液。
十三次。
这是第十三次。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猛地推开椅子,冲进办公室自带的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喉咙里火烧火燎,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的后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空调的冷风一吹,透心的凉。
我撑着洗手台,抬起头,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嘴唇因为缺水而起了一层白皮,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
又是他。赵磊。
而帮凶,是我法律上还是妻子的女人,赵娜。
手机在办公桌上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娜娜”。我盯着那两个字,直到**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但下一秒,又再次顽固地响起。
我慢慢走回办公桌,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甚至刻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喂?”
“林哲!你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赵娜的声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焦虑和……一丝理直气壮?“小磊那边出事了!他欠了人家钱,今晚再不还上,人家要剁他的手!你快想想办法!”
看,甚至连开场白都省了。直奔主题,为了她那个宝贝弟弟。
我闭上眼,都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眉头紧锁,可能还带着刚被吵醒的惺忪,但更多的是一种“我弟弟的事就是天大的事”的紧迫感。
“想办法?”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想什么办法?公司的账户,刚刚被转走了一百八十七万,是你做的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赵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愤怒:“林哲!你什么意思?你查我?那钱是我转的又怎么样?小磊是我亲弟弟!他要是出了事,我妈也活不下去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吗?”
又是这一套。千篇一律的说辞,却次次都能精准地绑架我。
“家破人亡?”我几乎要笑出声,胸口却堵得发痛,“赵娜,你知不知道那笔钱是干什么的?那是支付给瑞科的货款!明天早上九点之前不到账,订单就黄了!公司就完了!我们才真的要家破人亡!”
“订单订单!你就知道你的破公司!”赵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但我知道,那眼泪从来不是为我而流,“公司没了可以再开!我弟弟的手没了就再也长不回来了!林哲,你怎么这么冷血!反正你总能想到办法的,你不是一直很有本事吗?但我弟弟会没命的!”
“冷血……有本事……”我重复着这两个词,指尖冰凉。多少次了?每次她偷拿钱,最后都是用这句话收场。好像我林哲是无所不能的神,能从石头里榨出油来。而她的弟弟,永远是那个需要被呵护、被拯救的脆弱婴儿。
“这次不一样,赵娜。”我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疲惫,“这次,我真的没办法了。房子、车,全都抵押了。这笔钱,是最后的流动资金。”
“我不管!”她几乎是尖叫起来,“你必须给我想办法!你快去找人借!去找高利贷!先把小磊的钱还上!他那边等不了了!”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压低声音的催促:“姐,怎么样了啊?龙哥他们又催了!快点的!”
是赵磊。他就在旁边。
紧接着,赵娜的声音忽然变了一种语调,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兴奋和……恶意?她似乎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对着旁边说:“小磊,你别急,看你姐夫表演!他肯定有办法的,来,给你直播一下你姐夫现在狼狈的样子!”
下一秒,微信视频通话的请求弹了出来。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跳跃的赵娜的卡通头像,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狠狠捏碎。
直播……我的狼狈?
给她弟弟……直播?
我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亮起,画面有些晃动,然后稳定下来。镜头对着我,显然是被赵娜拿在手里。画面里,能看见赵娜半张带着急切和某种奇怪快意的脸,而更远处,她弟弟赵磊,那个二十多岁却依旧像个巨婴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家沙发上,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眼神里甚至有那么一丝……得意?
背景是我精心装修的客厅,那盏花了我三个月工资买来的水晶灯,此刻散发着冰冷讽刺的光。
“喏,看到没?”赵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刻意的渲染,“你姐夫在公司加班呢,正愁眉苦脸地想辙儿救你呢!别怕啊,有姐在!”
她把镜头更对准了我,仿佛在展示一个即将被推上祭坛的牲口。
我看着屏幕里的自己,看着那个躲在镜头后面的女人,还有那个心安理得享受牺牲的“弟弟”。
公司破产的警报仿佛已经在耳边拉响。
但奇怪的是,在这一刻,一种极致的冰冷,取代了之前的愤怒和绝望。
我甚至对着镜头,极其缓慢地,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模糊难辨的表情。
不是哭,也不是笑。
像是一种……决裂的开始。
赵娜似乎被我这反应弄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催促道:“林哲!你说话啊!到底行不行?给小磊个准话!”
我平静地看着屏幕里的她,一字一顿地说:“赵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做的事。”
然后,我挂断了视频。
世界瞬间清净了。
只有电脑屏幕上,那刺眼的红色转账失败提示,和我手机相册里,刚刚保存下来的那段视频通话的录屏文件,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拉开办公桌最底下的那个抽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份已经签好我名字、只等另一方签字的离婚协议书。这是我准备了很久,却一次次因为心软、因为残存的情谊、因为她哭诉“弟弟这次真的会改”而没能拿出来的东西。
我拿起那份协议,指尖拂过“赵娜”这个名字的位置。
然后,我把它又轻轻放了回去,关上了抽屉。
还没到时候。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拿起另一部几乎从不使用的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对面是一个沉稳的男声:“林先生?”
“行动可以开始了。”我看着窗外都市凌晨的璀璨灯火,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按照原定计划,收购他们赵氏企业流通在外的所有零散股份,通过离岸账户,杠杆放到最大。另外,我让你在黑市买的那个‘礼物’,可以送出去了。”
“明白。做空期权已经就位,赵氏企业最近三个季度的财报漏洞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一旦引爆,加上您这份‘礼物’,足够让他们万劫不复。”
“很好。”我挂断电话。
转身,从保险柜的暗格里,取出另一个鲜红的小本子。
结婚证。
照片上,我身边站着的人,不是赵娜。
而是一个能让整个赵家,尤其是赵娜,听到名字就浑身发抖的男人——她,以及她家族企业,最大的债主,江城。
我摩挲着照片上那个男人深邃的眼眸,和他嘴角那抹掌控一切的淡然微笑。
赵娜,你不是喜欢直播吗?
很快,我会为你准备一场,盛大的直播。
希望你和你的宝贝弟弟,会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