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大杂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犬吠偶尔划破夜空。
林家的小屋里,昏黄的灯光下,气氛却格外压抑。
王秀英坐在床边,时不时地叹一口气。下午从街道办回来,林秀梅母女俩灰溜溜地走了,一句话都没敢多说。
王干事听完林晚的陈述,当场拍了桌子,指着林秀梅的鼻子骂她“思想觉悟低下,挖社会主义墙角”,吓得林秀梅脸都白了。
工作是保住了,可王秀英心里却堵得慌,总觉得为了个工作,跟亲戚撕破脸,不值当。
“小晚,你姑姑她……唉……”
“妈,你还想着她?”林晚正在给弟弟林安掖被角,听到这话,头也没回,“她想抢我饭碗的时候,想过我们孤儿寡母以后怎么活吗?”
王秀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林安瘦弱的小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轻轻咳嗽了两声。
林晚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
“又发烧了?”她心里一紧。
弟弟林安从小身体就弱,三天两头生病。上一世,就是因为家里没钱给他治病,拖成了肺炎,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
王秀英也慌了神,伸手一探,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家里的钱下午给你买口粮都花光了,连去卫生所的挂号费都凑不出来。”
说着,她就开始翻箱倒柜,把家里仅有的几个硬币都倒了出来,数来数去也不够。
“妈,你别急。”林晚按住她的手,沉声说,“我有办法。”
她借口出去倒水,闪身进了院子角落的杂物堆。
四下无人,她心念一动,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一排排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物资。她迅速找到了一个药箱,从里面拿出几片退烧药和一盒阿莫西林胶囊。这些都是后世最常见的药,但在这个年代,却是千金难求的特效药。
她又从一个大木桶里舀出半碗晶莹剔透的大米,从挂着的腊肉上切下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用油纸包好,一起带了出来。
回到屋里,她把药递给王秀英:“妈,这是我从乡下带回来的土方子,很管用,你赶紧给小安喂下。”
王秀英半信半疑,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药捣碎了,混着水给林安灌了下去。
然后,林晚把米和肉拿了出来。
“这……这是哪来的?”王秀英看着那块冒着油光的腊肉,眼睛都直了。
自从丈夫去世,他们家已经快一年没见过荤腥了。
“路上一个返乡的老伯看我可怜,送我的。”林晚早就想好了说辞,“他说他家是南边开食品厂的,不差这点东西。”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王秀英饿得眼花,也顾不上多想。
林晚手脚麻利地淘米,把腊肉切成薄片,扔进锅里,和米饭一起焖。
很快,一股霸道的肉香就从锅里飘了出来,弥漫了整个小屋。
隔壁传来“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就连昏睡中的林安,鼻子都动了动,虚弱地喊了一声:“香……”
饭焖好了,林晚盛了满满一大碗,雪白的米饭上铺着晶莹剔透的腊肉片,油光浸润了下面的米粒,看得人食指大动。
“妈,你快吃。”她把碗递给王秀英。
王秀英端着碗,手都在抖,眼泪一滴一滴地砸进碗里。
“好孩子……是妈对不住你……”
这一刻,什么亲戚情分,什么面子问题,全都被这碗腊肉饭给击碎了。她只知道,是这个被她亏待了的女儿,在家里最艰难的时候,撑起了一片天。
林晚看着狼吞虎咽的母亲,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从这碗饭开始,这个家,将由她来做主。
吃完饭,林安的烧也渐渐退了下去,呼吸平稳了许多。
王秀英看着熟睡的儿子,又看了看正在收拾碗筷的女儿,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
而林晚,则在思考着下一步。
工作只是第一步,要让家人彻底过上好日子,光靠一个工人的死工资可不够。
这个时代,遍地是黄金,只要有胆子,有门路。
而她最大的门路,就是这个神奇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