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一阵沉默。
我和她谁都不说话。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在这沉默的十几秒里,想起了过去八年的很多画面。
那年我23岁,刚毕业进入社会,第一份工作是考研考公机构的课程顾问。
那天我在A大门口发传单。
很多学生接过后,直接扔了。
只有沈夏拿到手里认真看,对我笑着说:「谢谢,有兴趣的话我会去店里看看。」
后来,她真的来店里咨询报班事宜,我们相互加了微信。
再后来,她和我表白了。
她是个很聪明理性的人,会耐心聆听我吐槽工作同事,在我最迷乱的时候,为我理清思路。
她会在我加班的深夜,在公司楼下等我两个小时。
我下楼时,她立马从沙发起来,揉着睡眼,从包里拿出雨伞,冲我挥挥手笑:「饿了没宝宝?」
在小吃摊,我被喝醉酒的流氓抢劫。
她二话不说,抄起酒瓶子就上。
对方是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而她性别不占优势不说,还清瘦单薄,结果就是单方面被按在地上打。
在警察局。
我斥责她为什么不躲。
她笑着,明媚动人。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
八年的感情。
即使出现这样那样的突发状况,如何能轻易斩断?又如何能甘心?
我深呼吸了口气。
现在的我们都在上头状态,是不可能冷静下来沟通的。
最好的解决方式是挂电话,分开两三天,到时候再来谈。
我刚要开口。
电话那头的沈夏说了句:「神经病啊。」
嘟嘟嘟……
一阵忙音,她挂断了电话。
我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脑中忽然空白,她刚才说了句什么?
直到兄弟的电话打过来,我才回过神来。
屏幕亮着,电话铃声执着地响个不停。
我接起。
「阿辞,你刚才怎么忽然挂电话了?」
兄弟小心地探问着,「是不是沈夏给你打电话了?」
我开口:「她让我给徐之衍道歉,说不道歉就不结婚,我说不结就不结。」
「她骂我神经病。阿城,不可能了,我和她彻底完了。」
兄弟连声安慰:「她才神经病。等我,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
我攥着手机,蓦地扭头,看见满桌的菜。
「沈夏,草你妈的!」
我将碗碟一把拂在地上,发泄似的踩踏,疯狂地咒骂。
我要报复。
我现在就要过去,好好咒骂她一顿;
我还要去她的学校闹,让她延毕,破坏她的选调,叫她在师门丢尽脸;
对,我还要去找徐之衍。
他不是考研吗?不是还进复试了吗?
插足别人,这种人品他还考什么,我要给招生办举报。
……
我有几十种办法整他们,让他们社会性死亡,让他们伤筋动骨。
我知道,只要豁出去,我可以做到。
我走向冰箱。
打开后拿出罐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
泛上来的气让我恶心,我把剩下的半罐砸到地上,转身去客厅的酒架那边,取了瓶红酒。
这是订婚那天,朋友送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