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死地按在墙上,嘴巴被捂住,脖子被掐住,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儿子手掌传来的热度和巨大的力量。
那双手,小时候他曾牵着教他走路,曾在他生病时为他掖好被角。
如今,却要用这双手来终结他的性命。
门外的外卖小哥没有听到呼救,又按了一次门铃。
“叮咚——”
“有人吗?您的外卖。”
王莉的眼神闪烁不定,她看了一眼被制住的**,又看了一眼大门。
“老公,怎么办?”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焦急。
陈鸣的眼神凶狠,他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
**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挤爆了,眼前开始发黑。
“你去处理。”陈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王莉立刻会意。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脸上重新堆起温和的笑容,快步走到门边。
她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对外面说:“你好,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有点事,你把外卖放门口就行了,谢谢你啊。”
她的声音温柔而礼貌,听不出任何异常。
门外安静了几秒钟。
“好的,那我放门口了啊,麻烦您尽快取一下。”
外卖小哥的声音传来。
随后,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危机暂时解除了。
王莉长舒一口气,靠在门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陈鸣这才稍微松开了掐着**脖子的手,但捂着嘴的手依然没有拿开。
**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爸,您看到了。”陈鸣的声音冰冷,“没人能救你。”
**惊恐地看着他,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为……为什么?”他含混不清地问。
“为什么?”王莉冷笑一声,她从门边走过来,眼神里满是鄙夷,“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在装糊涂?”
“我装什么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嘶吼着。
陈鸣皱了皱眉,似乎不耐烦了。
“莉莉,别跟他废话了,动手。”
王莉点点头,再次拿起了那卷胶带。
她撕下一长条,发出刺耳的“嘶啦”声。
这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像是催命的符咒。
**知道,一旦嘴被封上,他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猛地抬起膝盖,狠狠撞向陈鸣的下腹。
陈鸣闷哼一声,猝不及不及之下,捂着肚子的手松开了。
**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张开嘴,用尽了自己一辈子的力气,朝着窗口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
“杀人啦——!”
声音穿透了玻璃,传了出去。
陈鸣和王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找死!”
陈鸣暴怒,一拳砸在**的脸上。
**被打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他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朝门口爬去。
他要开门,他要出去!
王莉尖叫一声,扑上来想抓住他。
**回身一脚,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也阻碍了她一下。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
“砰!砰!砰!”
大门被擂得震天响。
“开门!警察!”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开门!”
警察?
陈鸣和王莉彻底慌了神。
怎么会这么快?
他们对视一眼,眼中的凶光迅速褪去,被惊恐和慌乱所取代。
陈建f国躺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狂喜。
得救了!
他得救了!
“别……别开门!”王莉哆哆嗦嗦地说,“老公,怎么办?我们会被抓的!”
陈鸣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在飞快地思考对策。
几秒钟后,他眼中闪过一丝狡诈。
他快步走到**身边,蹲下身子,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关切又无奈的表情。
“爸,您又犯病了不是?我们这就带您去医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在**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那一下,钻心的疼。
他在威胁我!
**瞬间明白了。
如果他敢在警察面前说实话,陈鸣绝对会用“老年痴呆犯病”这个理由来搪塞。
到时候,谁会相信一个“疯老头”的话?
而自己,只会被他们更快地送进精神病院,或者某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死去。
门外的敲门声更急了。
“再不开门我们就要破门了!”
陈鸣不再犹豫,起身去开门。
在打开门锁的那一刻,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
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门开了。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表情严肃。
旁边还站着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
“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陈鸣一脸焦急地解释,“我爸他……他有老年痴呆,刚才突然犯病了,以为我们要害他。”
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脸上满是痛心。
“我们正准备带他去医院呢。”
王莉也立刻反应过来,跑到**身边,试图扶他起来,嘴里还哭哭啼啼地说:“爸,您别吓我们啊,我们都是为你好……”
警察狐疑地看着这一幕。
一个警察走进来,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的状况。
“老人家,您没事吧?是您喊的救命吗?”
邻居们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是啊,老陈家,他儿子儿媳挺孝顺的啊,经常来看他。”
“可能是老糊涂了吧,我妈也这样,有时候谁都不认识。”
**躺在冰冷的的地板上,听着这些话,心也一点点变冷。
他看着警察探寻的目光,看着儿子儿媳那副逼真的孝子嘴脸,又看了看门外那些被蒙蔽的邻居。
他说的话,会有人信吗?
他该怎么办?
警察扶着他,想让他坐起来。
**顺着力道,慢慢地坐起身。
他的目光扫过儿子,扫过儿媳,最后,落在了被他们踢到角落的一个东西上。
那是他老伴的遗像。
相框的玻璃碎了,照片上,老伴慈祥的笑容仿佛在看着他。
一股血气,猛地从**的心底涌上头顶。
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死死地盯住警察的眼睛,用尽全力,一字一句地说:
“警察同志,他们要杀我。”
“他们刚刚,想用胶带封住我的嘴,掐死我!”
话音落下,整个楼道一片死寂。
陈鸣和王莉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无人色。
其中一名年轻警察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他的视线越过王莉,精准地落在了她身后不远处的沙发缝隙里。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卷刚刚被王莉惊慌之下塞进去的,还没用完的宽胶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