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连日来的悲痛与疲惫如汹涌的潮水,彻底将杨红艳淹没。
又或许是那漫长的三天三夜,她一直跪在灵堂,不眠不休且不吃不喝,身体早就如同一架过度运转的机器,再也承受不住这般巨大的负荷。
此刻的她,目光呆滞地凝视着灵位上白正艺的遗像,嘴里机械地诉说着事发当天的点点滴滴。
那声音,起初还带着一丝清晰,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熄。
灵堂内,烛光依旧摇曳,昏黄的光影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形状,仿佛无数鬼魅在悄然舞动。
杨红艳的眼神空洞,思绪仿佛沉浸在那痛苦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
然而,她的眼皮却愈发沉重,仿佛被灌了铅一般,再也控制不住,缓缓地耷拉下来。
终于,在这压抑而寂静的灵堂里,她的身体轻轻地晃了晃,头一歪,直接昏睡了过去。
白正权一直在旁边静静地聆听,看着杨红艳这般憔悴不堪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与怜惜。
他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小心翼翼地给杨红艳捋了捋脸颊上凌乱的发丝。
那些发丝,因为泪水和汗水的浸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显得愈发狼狈。
白正权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庞,仿佛想要抚平她心中所有的伤痛。
随后,他又轻轻地给杨红艳裹紧身上的大衣。
那件大衣,是他之前给她披上的,此刻就像一个温暖的港湾,将她紧紧地包裹其中。
他一边整理着大衣的边角,一边低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哥哥的死因,给哥哥一个交代,也给你一个交代。”
白正权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这寂静的灵堂里回荡。
这番话,看似是对昏睡中的杨红艳说的,可那凝重的神情,又仿佛是他在对自己许下一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誓言。
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要揭开真相,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心安。
灵堂上,一切都渐渐归于平静,唯有那偶尔拂过脸颊的微风,像是逝者轻柔的叹息,在寂静中悄然穿梭。
白正权静静地坐在杨红艳的身旁,身姿挺拔而沉稳。
他的目光,时而落在兄长白正艺的灵位上,眼神中满是沉痛与追思,似是在为哥哥虔诚地守灵;时而又温柔地看向身旁昏睡的杨红艳,眼神中溢出无尽的关怀与守护之意,仿佛在这纷繁复杂的世间,她便是他此刻最需要庇佑的人。
好似是给哥哥守灵,又好似是在守护身边的杨红艳。
……
而另一边,余秀娟的屋子却如同一座被恐惧笼罩的牢笼,与灵堂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余秀娟整个人紧紧地裹在被窝里,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她身上的睡衣,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肌肤上,让她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今夜,是白正艺的回魂夜,虽说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所谓鬼魂索命不过是无稽之谈。
但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却如同一种无形的枷锁,深深地烙印在人们的心中,历经千年传承,依旧让人在这特定的夜晚心生敬畏与恐惧。
此刻的余秀娟,内心被恐惧填满,又怎能不害怕呢?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那天的场景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余秀娟的眼前。
本来白正艺是因为偶然间听到了她与小绿的对话,得知她竟然每天都在给杨红艳喝避子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