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儿子在客厅活蹦乱跳,眼泪止不住地流。
上一世,他从三十楼一跃而下,摔得血肉模糊。
门铃响了,是我“最好”的闺蜜。
她进门就乐呵呵地问:“楼下救护车都来了,听说有小孩跳楼了,你家小宇没事吧?”
我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对准了她的脸。
“你再咒我儿子一句试试?”
客厅的中央空调吹出和煦的暖风,混着厨房里刚炖好的莲藕排骨汤的香气,氤氲出一派安宁祥和。
我的儿子周宇,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戴着耳机,专注地打着游戏机,嘴里还时不时发出“nice”的低呼。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蓬松的黑发上镀上一层金边。
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得像一个精心编织的梦。
可我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砸在手背上,一片冰凉。
就在几个小时前,我还在殡仪馆冰冷的停尸间里,抚摸着一块盖着白布的凸起。
我的小宇,我那个会抱着我说“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妈妈”的宝贝儿子,从三十楼一跃而下,变成了一滩无法拼凑的血肉。
那种骨头碎裂、灵魂被撕开的痛,让我连呼吸都觉得是奢望。
我以为我会跟着他一起去。
可一睁眼,我却回到了这里。
回到了一切悲剧发生的那一天。
“叮咚——叮咚——”
尖锐的门**刺破了这片虚假的安宁,也把我从地狱的记忆里拽了出来。
来了。
我木然地站起身,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到了那张我曾经以为是世界上最亲切、最值得信赖的脸。
林薇。
我唯一的,“最好”的闺蜜。
我打开门。
她像一只花枝招展的蝴蝶,提着最新款的包包,笑意盈盈地挤了进来,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瞬间侵占了我家里排骨汤的香气。
“晴晴,我刚上楼就看到楼下停了救护车,乌泱泱围了一堆人,听他们说有小孩跳楼了,吓死我了!”
她夸张地拍着胸口,一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却在我家客厅里滴溜溜地转。
当她的目光落在沙发上安然无恙的小宇身上时,我清晰地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浓重的失望。
然后,她凑过来,用一种故作轻松、实则幸灾乐祸的语气,问出了那句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话:
“你家小宇没事吧?”
轰——
前世我听到这句话时,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抱着她痛哭了整整一夜。
我以为她是来分担我的悲伤,却不知道,她是来欣赏我的杰作。
这一世,我身体里的血液在瞬间凝固,然后以燎原之势疯狂燃烧。
恨意像一头挣脱了牢笼的猛兽,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猛地转身,冲到茶几边,抓起了那把刚刚用来切橙子的水果刀。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找回了一丝属于活人的感觉。
我一个箭步冲回林薇面前,在她的尖叫声中,将锋利的刀尖,稳稳地对准了她那张涂满昂贵化妆品的脸。
刀锋离她的眼球,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她甚至能感觉到刀刃上散发出的森森寒气。
“你再咒我儿子一句试试?”
我的声音很轻,却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每一个字,都带着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怨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