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东方耳一黑一白。黑马上玄装少男背负墨剑,英姿飒爽;白马上素衫少女腰悬青剑,
如花似玉。这少男少女青梅竹马,并肩齐心,江湖人称“黑白双鹰”。男子名叫唐三驹,
是四川唐门掌门人唐庄的三公子,白衣少女则是他的师妹,芳名马文锦。二人一黑一白,
成双成对,正马不停蹄地赶往江南“止水茶庄”。突然,一声嘶鸣,迎面一匹黄马急驰而来,
眼看就要撞上“黑白双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马白马不等主人命令,
各自向两边跃开,一而右,一而左,中间留出一条大道,正好让那黄马急弛而过。
黄马瞬息间奔出百丈,马上公子回过头来喊道:“‘黑白双鹰’果然男的英俊,女的貌美,
连马儿也比酸秀才的灵性百倍。”“黑白双鹰”目视说话那人,见他青衫白冠,做书生打扮,
正要询问他来历,只听那书生又大声道:“神剑问世,天下无敌,欲得神兵,
止水茶庄……哈哈哈哈……”唐马二人一惊,面面相觑,正欲问个明白。笑声中,风尘滚滚,
黄马已然远去。原来三个月前,唐马二人各自收到一封信笺,信中内容却是一般,没有署名,
只有十六个大字:神剑问世,天下无敌,欲得神兵,止水茶庄。日中时分,
“黑白双鹰”终于赶到了“止水茶庄”。这茶庄建在群陵之间,现今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
还未上山(通常江南人也称丘陵为山),便见满丘满陵都是盛开着的茶花,红如荼,蓝似灵,
黄比珠,白胜璧……炫装夺目,纤姿宜人。“黑白双鹰”一进入茶庄,便有下人过来招呼,
只一忽儿工夫,好肉好菜、名酒名茶已接连不断地伺候了上来。等二人酒足饭饱,
下人就忙着引他俩去上房休息。但当二人问起庄主名讳或写信人目的时,
那些下人总是避而不答或言不知,只说:“公子、**只管在庄中饮食玩乐,晚间饮宴之时,
等该来的人都来齐了,庄主夫人自会和大伙见面。”唐马二人自进庄开始便已注意到,
除了己方二人之外,其间还有不少江湖人士。唐三驹便向下人打听其中蹊跷。
便有下人道:“公子和**是第廿八、廿九个,
这些天已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像二位这样的江湖少侠,据说还有十几位没来,
想必日落之前也该到了。”“这么说来,有四十个左右的江湖人士会到这里来。
”那少女马文锦说,“师哥,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唐三驹冷笑道:“就算有阴谋我也不怕,那家丁不是说晚上便能见到庄主了吗,
是福是祸到时候就一清二楚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师哥,
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收到了那信……”唐三驹立刻轻按住她嘴巴,不让她再说下去,
又向身边的庄丁使一眼色,示意让他离开。等那庄丁离去,
唐三驹凑嘴到马文锦耳边小声道:“小心隔墙有耳。”两个时辰后,
下人通知唐、马二人去大厅饮宴。两人来到大厅时,早有不少人聚在那里,
“双鹰”打量那些人,除庄里的家丁外,其他人都年轻的很,大抵在二十上下,
顶多也不过三十,其中一些人他们还认得,尽是近年来江湖上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
多少也曾与自己有过些交情,至于那些不认识的,想来也都是武林中人了。
当唐、马二人正为眼中所见惊讶时,那些人也看到了“黑白双鹰”进来,更是无不悚然动容。
唐三驹和马文锦虽与大厅中的这些人年纪相仿,
但“黑白双鹰”的名号在江湖上却要比其他的同辈中人响亮得多,几乎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有道是“不识唐门毒,做鬼也茫然;不识黑白鹰,
称雄也惘然”——黑马白马、黑衣白衣、黑剑白剑,只要不是瞎子,
江湖中又有谁分不清这“黑白”呢?“呦,这不是‘黑白双鹰’吗?黑汉子硬朗,
白娘子俊俏,好一对璧人。”唐三驹、马文锦师兄妹一听声音,均觉这声音好生熟熟,
于是向声音传来方向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样貌俊秀的白衣书生,
一时却想不起自己何时认识这样一个喜欢作书生打扮的年轻侠士,
二人便齐声问道:“阁下是……”“哈哈,唐家兄妹有所不知,
这位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一剑落九梅’的‘剑秀才’韩金亮韩公子。
”说话之人是唐三驹身边的一名大汉。唐三驹转头打量这名大汉,见他毛发微黄,便已认出,
施礼道:“失敬,失敬,阁下莫不是‘漠北熊’熊汤。”“好说,好说,在下正是熊汤。
”那大汉回答。唐三驹又转回头向那秀才施礼道:“幸会,幸会,原来是韩兄,久仰大名。
”那秀才却不回礼,只把手中折扇一挥,脸现鄙色,摇头回道:“放屁,放屁,
在下只是略有小名,不像有些人黑白分明、左右逢源,那才大大有名。知之为知之,
不知为不知,唐兄,你又何必故意颠倒黑白来损小弟一番呢?”武林中人人畏惧唐门毒功,
少有人敢对“黑白双鹰”说话如此不恭,现下这秀才字字刻薄、句句刁钻,
唐三驹心中如何不怒,但他涵养甚好,隐忍不发,只连忙辩解道:“误会,误会,
韩兄何出此言,小弟安有此意。”“误会,误会?小弟这话不对吗?
难不成兄弟的意思是韩某人大大有名,而“黑白双鹰”狗屁不如。
哈哈……哈哈……”大厅中众人闻言色变,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这书生打扮的韩金亮,
心想:“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公然得罪‘黑白双鹰’,
他二人立刻就会施展毒功对付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众人又将目光转而投向‘黑白双鹰’,只见马文锦脸现不悦神色,但唐三驹却殊无怒容,
反而露出一丝笑意,大伙这才舒得一口气。唐三驹对韩金亮早已恨之入骨,
恨不得立刻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但此地毕竟是人家庄园,自己只是客人,又众目睽睽,
对个无名小卒动手,即有损了唐家声名,又有失了个人身份,何况自己尚有要事在身,
万不可因一己之恨因小失大,但心中一口恶气如何下咽,
发誓他日一定要让这小子万毒攻心而死。但对韩金亮现下的问话他自知答也不是,
不答也不是,只好微笑不语。马文锦心知师兄脾气,他既无异举,自己虽气不过,
但也不会发作。那秀才韩金亮依旧若无其事,自顾自说道:“奇哉,怪也,
江湖上有名望的少年子弟都到了这‘止水茶庄’,不知所谓何事……对了,
大伙一定是为了‘神剑问世,天下无敌,欲得神兵,止水茶庄’。”此言一出,人人色变。
唐、马二人也突然认出韩金亮便是自己在来茶庄的路上撞见的那个骑黄马的书生,
当时他的坐骑失了蹄向二人横冲直撞过来,二人为了闪避危机,无暇注意他的容貌,
后来双方虽打过招呼,但相距已远,“双鹰”自也没能看清楚他的样貌,
因此当韩金亮一现身,二人虽觉声音熟悉,却没有认出来。
但此刻韩金亮又说出了那十六个字,声调语气几乎与当时无异,
何况这十六字诀是“黑白双鹰”眼下唯一在意之事,他们自然而然就认出韩金亮来了。
“难道是你邀我们来这里的。”人群中有人问道。“非也,
我也和大伙一样收到书信才赶来此处。”众人听他此言,尽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韩金亮这话已再明了不过,意思就说在场的所有少年英侠都收到过匿名书信,
而且信中内容都是那十六字诀——“神剑问世,天下无敌,欲得神兵,止水茶庄”。
但众人依旧不愿挑明,甚至有人明知故问:“韩兄,你这话是何意思,
老弟听着可稀里糊涂得很哪。”韩金亮也知此人是明知故问,
但依旧微笑着回了一句:“‘神剑问世,天下无敌,欲得神兵,止水茶庄’,姜兄,
这十六个字你可不糊涂吧。”这下众人更确信无疑,
大伙都是为了这十六字诀才不辞辛劳地千里迢迢从四面八方赶来这里。
“那究竟是谁写了这信,引大伙来此的,韩兄弟是否略知一二?”“漠北熊”熊汤朗声问道。
韩金亮折扇轻挥,微笑作答:“哈哈,我也正为此纳闷呢,正想向大伙请教呢。”此言一出,
众人更加心灰意冷,原以为只有自己可以独得宝剑,
竟不想人人都是为此而来;原以为韩金亮可能会知道其中隐情,
竟不想他也跟自己一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韩金亮见众人纷纷摇头,以明其理,
便一抒己见:“如此看来,写信之人十分狡猾。大家想想,
我们这些人平日里各自在天南地北,河漠相阻,甚少往来,有些更是行踪飘忽、居无定所,
但我们来到此处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前后不过三日,
显然写信之人必是先算准了大伙儿的居所、行程,再分先后发信,
以至大伙收到书信后能在同一时间聚集于此。此人对天下形势如此了然,
对大伙情况如此掌握,又不肯在信中透露自个儿身份,如此精心策划、部署,
恐怕有什么重大图谋。”众人听他款款道来,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重大阴谋之中,
但“神剑问世,天下无敌,欲得神兵,止水茶庄”这一十六字着实诱人,因此担心归担心,
害怕归害怕,惶恐归惶恐,谁也不愿打退堂鼓。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位少年俊侠,
对韩金亮发话道:“韩兄,你这样妄加猜测,蛊惑人心,葫芦里到底安得何药,
难不成你想就此唬住大家,让大家知难而退,好一个人独吞宝剑。”众少侠听此人说来,
均觉有理,暗自庆幸自己没上韩金亮的当,于是个个怒目而视韩金亮。
“哈哈哈哈……”韩金亮突然放声狂笑,“知我者汪兄也,
难道你汪先通就不想独得那柄神剑。”“想是想,只是那神剑至今也没个影儿,
也不知信中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只怕有人故意戏弄咱们,害大伙儿白跑这一趟。
何况我汪某人能力低微,即便真有神剑,也无力与争,但愿一睹神剑风采足以。
不像有些人毫无自知之明,狂妄自大。”汪先通最后这几句摆明了是直指韩金亮,
但这“剑秀才”却毫不生气,只“嘿嘿”一笑,
回头问“黑鹰”唐三驹道:“还有不晓忠义廉耻……唐兄,这位汪兄弟没说错吧?
”唐三驹心中怒道:“好啊,别人得罪了你,却偏偏把气出到我头上,
也不知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这小子。”但他涵养实在太好,就是不发作,
只撇开话题:“也不知这庄子的主人是谁,会不会是那写信之人?”“庄主夫人到!
”突然一名女婢叫道。
一位身穿丝绸素衫、头缠绵绒白布的老妇在一群丫鬟地搀扶下缓缓走进大厅。
众人都朝厅门望去,不禁一个寒噤,只见那老妇一张脸虽不是满脸麻子丑陋不堪,
但惨白如霜,殊无人色,瞧不见一丝喜怒哀乐,直如一具僵尸,恐怖之极。
一时间竟无人再敢开口喧哗。好半天才有人发问:“夫人,敢问此间主人是谁?
是谁邀我们来此?又是所为何事?”发问者正是“漠北熊”熊汤。“你这人好生无礼,
也不向夫人磕头请安,就一连串地问了三个问题。”那老妇身边的一名丫鬟叱道。
熊汤只急得“我……我……我……”说不出话来。
唐三驹赶紧上前解围:“我这兄弟是漠北的汉子,为人最是豪迈爽快不过,向来心直口快,
如果言语中有得罪夫人和**的,还望恕罪。”那丫鬟笑道:“你这人倒会说话,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我只是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罢了。
”听到一个白衣秀才正在一旁偷偷发笑,那丫鬟便问道:“这位公子,
不知何事惹你如此好笑?”白衣秀才微笑着款款踱步上前,正是那“剑秀才”韩金亮,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先向夫人和那丫鬟分别作了一辑:“夫人有礼了,姐姐有礼了。
”那丫鬟见他眉目清秀、仪容俊雅,本就十分喜欢,听他又叫自己姐姐,便扑哧一笑,
嗔道:“怎么又叫起姐姐来了!”只听韩金亮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姐姐长得又漂亮,
又朝气,小生怕亵渎了姐姐,自不敢像某些人‘**’、‘妹妹’地乱叫,
但姐姐又这么年轻,要我叫‘阿婆’、‘阿姨’,实在违心,只好叫‘姐姐’了。
”“你这么大一个男人,嘴巴甜得还跟小孩子似的,但这么跟我说话,夫人可要生气的。
”那丫鬟嘴上佯怒,心里却喜乐至极。韩金亮知她心思,也不在意,继续说道:“秀才虽酸,
但句句肺腑,不像某些人光会溜须拍马,嘴里说得好听,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咒骂,
敢情夫人也不会见怪。”那丫鬟笑道:“你这人倒有趣,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呢?
”“小生韩金亮。”他作辑答道。那丫鬟又是扑哧一笑:“含金量?你这名字倒有趣的紧,
就不知含的是真金还是假金?”在场众少年闻言不禁哄堂大笑。
韩金亮却不慌不恼、若痴若呆地笑道:“咦,我怎么就没想过,到底是真金呢,还是假金呢?
回去一定要向我娘请教一下。”众人被他逗得乐了,无不忍俊不禁。“小生还有一事,
还望姐姐恕罪。”韩金亮突然严肃道。那丫鬟见他神情凝重,微微一怔,
随即摇头道:“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至于饶不饶你,还得看夫人意思,我可做不了主。
”于是韩金亮便指着唐三驹道:“囔!这位唐三爷是四川的蛮子,只懂得向人道歉,
不懂得向人请安,还望夫人、姐姐不要见怪。”唐三驹听着,又好气又好笑,
真不知上辈子自己哪里欠了这小子。那丫鬟也觉好笑,便戏道:“你倒伶牙俐齿,
学着这位唐三爷刚才的说辞,你这样奚落他,就不怕得罪了这位唐三爷吗?”“碧螺,
不得无礼。”庄主夫人一声令喝,众少侠又是一个寒噤,只见她说话依旧是面无表情,
连脸上肌肉也没牵动一块。
只有韩金亮心里正嘀咕着另一回事情:“原来这丫鬟叫做‘碧螺’。这里是茶庄,
想来其他的丫鬟、佣人也都是用茶名来命名的了,
叫做‘龙井’、哪个叫做‘乌龙’了……”那名叫“碧螺”的丫鬟刚才还和韩金亮有说有笑,
听到夫人的喝斥,立刻收起笑容,便一言不发了。
只听庄主夫人接着道:“此庄叫做‘止水茶庄’,但愿品茶人个个心如止水。
先夫在三个月前突然病故,这庄子的主人现在便成了老身了。老孀人得替亡人服丧,
才迟迟不能与诸位见面,还希望诸位见过。”众少年打量她行装,白巾白服,
众丫鬟一贯如是,果然是至亲之人亡去不久的打扮。便有人担心,此处刚有丧葬,
自己就被引来这里,真正大大不吉。只听夫人还在叙说:“先夫过逝前夕,曾有人来找过他,
说是要在五月十五这天在这茶庄办成一件大事,邀诸位来此的想必便是此人了,
明日就是五月十五,到时那人便会现身,但究竟所为何事,先夫生前不愿透露,
老身也不得而知,明日大伙自会知晓。若是你们闲来无事,尽可在此间随意玩赏,
这季节后山的茶花开得正艳,贤侄、贤女们也大可前去品观一二。
老孀人也不便在此多陪各位了。”说完,碧螺等丫鬟扶持着她转入后院去了。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奇怪,那夫人相貌古怪可怖,听声音倒像是个标准的美人儿啊!
”五月十五——第二天一大早,众少侠便会聚在了“止水茶庄”的庭院中,
尽管庄子内外到处飘溢着清郁的茶花香,但众人的心情却难以平静,激烈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半空中弥漫着狂躁不安的戾气。突然,一切都变的安静起来。一辆马车缓缓驶近茶庄,
等及庄门,车子停了下来,从中走出一个灰衣少年。那少年浓眉粗横,黑睛炯亮,高鼻挺挑,
朱唇厚重,虽算不上英俊潇洒,却有一股英豪之气,使人不自禁肃然起敬。
厅中的空气又沸腾开来。只见少年从马车中拖出一只棕木大箱,又单手举起箱子,
将它托至大厅中央。那少年目光一扫众人,才举重若轻地放下箱子。
尽管茶庄中的下人已将庄院里外打扫得十分干净,但棕木箱子一落地,虽未听得砰然之声,
却见地面扬起烟尘。人人目光都向这棕木箱子投来,不知其中到底盛有何许物品,
又轻重几何。一时间,厅中再次寂静无哗,稍一刻,却比之前更加澎湃、激烈,
心跳声、议论声、嘀咕声、问请声、辩解声、跑动声、触器声、拔刃声……声声哗动,
人人狂躁,处处紧张。“少侠何人,是不是你写信叫大伙来的?
”混乱的人群中突然一人嚷声问道。厅中无人不知此人是明知故问,但却是人人都欲为之举,
于是随着他这一问,汹涌的海面又顿时平静下来。那少年微笑着打量发问之人,
然后回道:“兄台便是‘火云眉’雷宗?果然如江湖传闻,眉若火燎、目似星寒,
好一条汉子。”少年撇开话题,反问他名号,却不回答他问话。问话之人正是雷宗,
在年轻一辈中算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只因天生得眉毛色泽赤红,
故得了“火云眉”这一称号。少年目光突然瞟至雷宗身边的一名白衣少女,
只见那少女明眸同镜、云鬓似烟、皓肤胜雪、美貌如花,清丽脱俗宛如出水芙蓉,
娴静淡雅尤似凌波仙子。少年两颗眼珠子直盯着她脸蛋儿打转,一刻也不舍得离开,
一时间看得痴了。少女被他盯着好不自在,微微低下头去,羞得满脸通红,更加绚丽夺目。
“……小子,我问你话呢。”雷宗的声音再次传入少年的耳朵。
但少年根本没听见他刚才的问话,只点了点头,兀自喃喃自语道:“这位姑娘,白衣雪肌,
一定就是‘白藕飞莲’郑女侠了。”雷宗不明他在嘀咕些什么,白了他一眼,不再多话。
这时一名秀才挥舞着折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那少年笑道:“这位朋友,
在场身穿白衣的女子何止一位,你就料得定这位姑娘便是‘白藕飞莲’了。
”少年也笑道:“一扇一剑笑江湖,半疯半癫酒一壶,
‘一剑落九梅’的‘剑秀才’想必就是这位韩兄了。”那秀才点头道:“此间就一个秀才,
你能猜得出我来也算不得稀奇,但总是比某些瞎眼秃雕来得强。”少年不明其理,
只好附和着点了点头。唐三驹再也忍无可忍,冲韩金亮怒道:“韩兄,你我往日无怨,
近日无仇,为何三番五次针对于我,难道四川唐门‘黑白双鹰’就怕了你吗?”“呦,呦,
呦,你别拿‘四川唐门’四个字吓我,我韩某人天生胆儿小,
谁不知道你们四川唐门的使毒功夫了得,
听说一年前河南九江寨上下三百余口就悉数被你们唐门在一夜之间毒杀殆尽,
我倒要问问那九江寨跟你们唐门又往日有什么怨,近日有什么仇了。”韩金亮依旧嬉皮笑脸,
但语气却已经厉重起来,“只不过你唐门掌门的不孝子垂涎人家寨主女儿的美色,
但人家好好的良家闺女又哪会看上你家的蜀鄙蛮子,
结果你那道德败坏又学艺不精的大哥欲强不遂,反将小命葬送在了人家女儿家的剑下。
你们唐门明明有错在先,但事后却嚷着要给那没出息的龟东西报仇,
一夜之间杀尽了九江寨上下所有人。什么狗屁唐门,什么猪头双鹰,全他妈的放屁,
我韩金亮他日若不去找你们唐门麻烦,我才他妈不是东西。”说到后来,他已是声严色厉,
只拣最毒最辣的言语骂将出来。在韩金亮怒斥唐门的同时,
那少年只一味地凝望着那宛如出水芙蓉的白衣少女,只见她闻韩金亮之言,脸上现出怒色,
但更多的却是凄伤之色。“她为何生气,又为何如此伤心?我一定要让她天天喜乐。
”这是少年所想的。“放屁!一派胡言!你污蔑我唐门,辱及我大哥,我决不放过你。
”唐三驹大声叱喝,作势便要拔剑刺向韩金亮。少年的一颗心虽几乎全在白衣女子身上,
但并非毫无顾及厅中形势。他见双方不刻就要撕杀,立即喊道:“神剑问世,天下无敌,
欲得神兵,止干息戈。”唐三驹闻见此言,马上收回墨剑。在场其他人也是心中一惊。
“实话告诉大家,便是在下邀大伙来此茶庄的。”众人早已猜到此节,但听少年自己说出,
依旧无不悚然动容。少年接着说道:“今日邀大伙前来,
为的就是要将一柄绝世好剑赠于此间的其中一位,至于最后到底谁获神兵,
就全凭诸位自各的造化了。但我殊不愿在此期间看到有任何一位我所邀来的朋友流血伤亡,
所以还请大伙不要妄意争斗拼杀,即便有深仇大恨,也请在宴会结束后私下解决,
如果有谁违此规定,便是自绝与神剑之缘。”少年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令人不敢违背。
唐三驹一直都对韩金亮虎视眈眈,这时也已把目光收回来转而去瞧那少年。
只听那少年又道:“在下恩师段千锤……”话音甫出,在场众人又是大惊,随后嘈嘈杂杂,
一片喧哗。这段千锤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铸剑名师,生平曾锻造过九十九把名剑,
先后赠与九十九位武林豪杰,而如今那九十九位获剑之人无不成了名震江湖的大侠,
其中有些已埋骨黄土,但生前名声显赫,早已享誉整个武林,
而这些人遗下的段铸宝剑却在主人死后又掀起了无数江湖巨浪,大侠们因它们尔虞我诈,
小鬼们因它们明争暗夺,所有英雄因它们撕斗无休,整个江湖因它们动荡不安。
大厅中众人心想这少年既是段千锤的徒弟,那么他所要赠送之剑必是出自段千锤之手,
那是他生平所铸第一百把宝剑,亦定是天下间最好的剑。不出众人所料,
果然那少年说道:“恩事三个月前完成了他生平第一百把铸剑,
亦是他此生最后一把铸剑……”众人心中奇道:“怎么是最后一把铸剑,
难道是段千锤要封锤归隐了?听这少年语带哽咽,难不成是……”“恩师铸此剑时年事已高,
兼之为铸此剑又倾尽了全部心血,终于剑成之日撒手西归。”少年说到这里,已目含莹光,
只因他性格坚强,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坠下男儿泪来。众人听他说来,
均点头称是:“原来如此。”“但恩师生前留有遗言,
让小徒为这柄刚出世的剑寻觅一个最合适的主人,但有个条件,
这个人必须是不过而立的年轻之士。”“所以兄弟遍发武林帖,
叫了我等一干还未娶妻生子的年少前来。”韩金亮插口道。
“韩兄所言正是……”那少年刚说得一句,韩金亮又摇头说道:“兄弟你可查问清楚了,
在场的可不都是未过而立的。世上就有些人喜欢以老充少、以长充幼,明明是秃了头的老雕,
还装什么懵懂雏鹰,扮出一副痴傻相儿,就会到处沾花惹草,可笑,可笑之极。
”少年知道他又在绕着弯子辱骂唐三驹,便白了他一眼,韩金亮也不生气,一笑置之。
只是那边厢“黑鹰”唐三驹已气得牙痒痒,只是碍于少年规令,才隐忍不发。
“由于恩师是在剑成之日仙游西天而去的,所以这剑至今还未有个名儿,
也望最后有幸得剑的那位朋友能给它取个好名儿,圆了恩师生前最后一个心愿。
”那少年又补充道。人群中便有一人大声答应:“那是自然,要是我熊某人得了神剑,
一定给它取个天下间最好的名字。”说话者正是“漠北熊”熊汤。一人闻言哈哈大笑,
只听他讥讽熊汤道:“嘿嘿,到时候你熊爷可别给这么一把宝剑取个熊名就是了,
何况……嘿嘿,嘿嘿。”韩金亮折扇微摆,也笑道:“汪兄,你这‘何况’什么啊,
难道是何况你汪先通笑人之长、扬己之短?乞不知井底之娃坐井观天乎……对了,
还没请教兄弟的大名呢。”他最后一句是对那自称段千锤弟子的少年说的。
少年便答道:“在下姓‘风’,单名一个“中华”的‘华’字,比韩兄年少八岁,
韩兄要是不嫌弃,大可称小弟一声‘风弟’。”韩金亮心想自己今年不过二十六岁,
他自称小自己八岁,可年轻的很啊,言谈举止却如此雍容有度,大有将帅之风,
不禁暗暗称奇。于是道:“那好得很啊,大哥就不客气地称你一声‘风弟’了。
只是为兄尚不知贤弟你为何对我们这些人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大家分居东西、各占南北,
贤弟信中又没注明‘英雄宴’召开时日,但大伙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到达此地,
若不是风弟你先算准了大伙儿的行止,然后再据情先后发帖,不然怎会如此巧合。
”风华点头道:“韩兄所料一点不错,恩事在世之日,虽隐居山林,
但时常有武林前辈来拜访他,言及武林近况,我就耳濡目染了一些。
加上恩师又常常对我讲一些江湖佚事,久而久之,我虽足不出户,也已尽知天下大势。
刚才韩兄问我如何认出‘白藕飞莲’郑女侠的,说实话我之前也未曾见过郑姑娘,
只是江湖上传言郑姑娘白肌胜雪,又素喜穿着白衣,故有‘白藕’美喻,
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的容貌……”“难怪……难怪……原来如此……”韩金亮突然放声大笑,
“这里穿白衣的女子固然不少,却没一个及得上郑姑娘美貌三分。
哈哈……哈哈……风弟认得可不是郑女侠的侠姿,而是风姿啊!”风华被他说得窘了,
辩解道:“郑姑娘自然美貌出众,却也武艺非凡,那‘飞莲’二字便是称赞她轻功了得。
”“风弟,你如此称赞佳人,也不怕将人家羞红了脸。恩,郑姑娘闺名一个‘䓮’字,
香草之‘䓮’,‘风华郑(正)茂(䓮)’,风弟,你跟郑姑娘配得很哪。
”风华大急道:“韩兄,你胡说八道什么!”他又偷眼瞧向郑䓮,
只见她原来白璧无瑕的脸上红樱一片,宛如盛夏芙蓉,更胜阳春艳桃,娇羞无限,如霞如荼,
美绝秀绝。风华飘飘然如登仙境,翩翩然幽梦无我,
突然一个“旱天雷”打断了他的起伏连绵的思潮。“姓风的,
你邀大伙来此是来听你品论女人的吗,到底赠剑不赠?”“是啊,赶快亮剑啊,
老子等得不耐烦了!”“别浪费本姑娘的时间了。”“如果要看女人,
老子推荐你去‘郁香楼’,那里细皮嫩肉的姑娘多得是。”“我说还是‘怡梦院’好,
那里的服务周到着哪。”……众少侠你一言我一语,竟都是冲着风华而来。
风华脸蛋微微一红,但他神色不变,只从容道:“真正对不起诸位,让大家等候多时,
现在就向大家揭示神剑风采。”众人还指望他赠剑于己,不敢太过得罪,
他既已准备出示神剑,便不再多言。“宝剑我已经带来,但为了安全起见,
我又另外随身带了九十九把剑。”说着,风华躬下身子,
打开那只先前由他只手举进来的棕木箱子的箱盖,里面赫然密密麻麻摆满了剑。
厅中众人无不骇然变色,一把普通的剑重达十余斤,一百把剑就有一千多斤,
而风华竟能以单手支起,又能毫无声息地将它们放落在地,内力惊人,可见一斑。
风华手指着这一干剑道:“神剑便在其中,只要有人从大伙中间脱颖而出,
我便单独将神剑指点于他。
”汪先通插嘴道:“那不就是说在场的最后只有一人可以目睹并获得神剑了。
其他人岂不白跑一趟,连神剑影子也没瞧见。”风华歉然道:“汪兄所言没错,
这一点风某也只能对不住大家了,还望诸位兄弟姐妹包涵。但如若获剑之人愿意,
自也可由他在取得神剑后将神剑公之于众。”韩金亮搭口道:“汪兄,
依阁下人品武艺……”说着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神剑自不会落入阁下之手,
自也无幸瞻仰神剑风采,既然如此,为兄的倒劝阁下还是趁早打道回府的为妙,
也省得在这茶庄里丢人现眼、自取其辱。”汪先通也不甘示弱,
回应道:“那韩兄是否也要和在下一块打道回府,
难不成阁下还打算留下来在天下英雄面前独领神剑。”韩金亮“嘿嘿”一笑:“自然,自然。
”众人均觉这人好不狂妄,胆敢将占剑之心昭之于众,就不怕成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但在场又有谁不想独得神剑而后快,却只有“剑秀才”韩金亮一人敢宣之于口,坦荡潇洒,
自是无人能及。“火云眉”雷宗问风华道:“风兄既说在场只有一人能独得神剑,
不知这人如何选法。”风华回道:“恩师遗嘱中只规定受剑之人必须是不过而立的少年侠客,
除此之外,就全权由我决定。
不过而立这一点在场的诸位朋友都是符合的了……”“未必……未必……”韩金亮插口道。
风华知他脾性,也不理会他,续道:“在下一时也没想出好的选拔方法,
但大家既是江湖中人,以武会友自是不能少的了。”众人一听“以武会友”四字,哄然叫好。
这些初生之犊别无他长,就是好斗,不知凶险。一时间,人人磨拳搓掌、跃跃一试。
“大伙稍安兀躁,听在下把话说完。”众人闻言,立刻安静下来,只听风华接着道,
“此间四十位朋友,可相互邀请较量武艺,胜者晋级,败者还可继续找人挑战,
但若连输两场,就算淘汰,也就无缘再争夺神剑。等有二十五人胜出后,比试就算结束,
届时所有胜出的人可进入下一轮测试。但如若有人借比武之机公报私仇,杀害自己的对手,
那就只好将这位兄台请出庄门了。在下言尽于此,比武立刻开始。”话音刚落,
立刻有一黑一白两人走上前来,黑者勇悍魁梧,是“双鹰”中的“黑鹰”唐三驹,
白者英俊潇洒,正是那胡话连篇的“剑秀才”韩金亮。韩金亮先前一再数落唐三驹,
又吐露唐门丑事,在场之人虽未明真假,但大都已信了八成。唐三驹早已对韩金亮恨之入骨,
总想找个机会羞辱他一番,但碍于风华约令,无奈不能出手,现下有此良机,他怎会错过,
而韩金亮也早就对唐门怒憎之极,因此二人私下一约定,便要比武较量。唐三驹二话不说,
立刻拔出所负墨剑,凝神待敌,却见韩金亮兀自脸带讥笑,折扇轻摆,神情不屑之极。
他心头火起,恼怒道:“你迟迟不亮兵刃,小觑于我吗?”“恩,恩。
”韩金亮把头点得向打鼓一般,“我的剑只刺那些干净漂亮的东西,
从不刺那些狗屎猪粪之流。嘿嘿,对付你嘛,我这把破扇子就够了。
”他将手中折扇使劲摇了摇,显是在说你唐三驹好比狗屎猪粪,自己根本没必要亮出兵器。
“哼,臭小子,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爷爷!”唐三驹怒喝一声,挺剑直取韩金亮。“且慢!
”声音优美动人,叫人魂为之醉,无论什么要求都须答应了。唐三驹本能地收住攻势,
厅中众人循声望去,见发话之人竟比所发声音更加妙不可言,
寒肤如脂、修眉若柳、明眸同镜、娇嘴似樱,堪比天仙,正是‘白藕飞莲’郑䓮。
她从人群中走出,翩然若蝶,如穿云雾。堪堪行至韩金亮身前才停下来,道:“秀才大哥,
这人让我来对付。”她说话时怒视唐三驹,竟似怕他临阵脱逃了。
韩金亮端详眼前这张绝美的脸蛋,竟隐隐含着一股怒气,一股凄伤之色。
“你似乎跟那姓唐的有深仇大恨……好吧,不过唐门中人善于使毒,你千万要小心。
”韩金亮再三警告后,已答应由郑䓮代替自己出战。“多谢秀才大哥。”声音低沉,
恰有无限伤心之事。唐三驹见郑䓮要代替韩金亮对战自己,心中不解,
便问道:“姑娘为何如此气我,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姑娘。”“废话少说,看剑!
”郑䓮一声叫娇吒,剑随声至,如梭般直逼唐三驹。
唐三驹万不料对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出剑竟如此之快,险不及防,立刻纵身后跃。
他先招已失,双脚还没触地,郑䓮长剑又紧随而至,直取他咽喉。“噌”的一声,
唐三驹凌空提剑拨开敌剑。那边厢韩金亮兀自叫道:“你哪都得罪了她。
”郑䓮立刻变招刺向唐三驹心脏部位,唐三驹只好马上回剑护住胸膛。但他刚将墨剑撤回,
郑䓮剑路陡变,竟提撩上来,又抵住了唐三驹的咽喉。人群惊悚,但又立刻彩声四起。
“郑姑娘,切不可伤了了唐少侠!”人群中一人大声叫道,正是风华。
郑䓮突然闻声微一迟疑,唐三驹已用己剑拨开了她剑。但他还没来得及缓上一口气,
郑䓮杀招又到。来剑又指向唐三驹心脏,但与上回不同的是,这回剑势去得十分缓慢,
像是故意要让对方来得及引剑自守,唐三驹虽然疑惑,但心脏要害,却不得不守。
他正要提剑护胸,突然一个少女声音传来:“腹部!”话音刚落,郑䓮剑势陡变,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刺向唐三驹腹部。但唐三驹已得旁人警告,迅速移剑至腹前,
在郑䓮的剑只离他小腹还不到竹节长度之际,将其挡了开来,总算挽救了自个腰腹,
凶险之至,生平始遇。郑䓮不等他休息,又立刻去刎他头颈,剑势又变得缓慢,
唐三驹正欲提剑护颈,那少女声音再次传来:“腿部!”只见郑䓮突然剑去如电,
直取唐三驹双腿。但唐三驹已有了准备,手中墨剑迅速下移,正好与对方长剑交与双股之前,
两剑一触,“砰”声大作,震将开了。“右肩!”见郑䓮缓缓递向自己左肩,
唐三驹毫不迟疑,立刻依少女之言剑守右路。果然郑䓮长剑突然变势,
向着唐三驹右膀横削过来,正好撞上他在那儿守候已久的墨剑。
郑䓮三招杀手皆被一少女叫破,恼羞成怒道:“是哪个卑鄙小人与本姑娘作对,
屡屡坏我好事,有胆子就站出来说话!”只见人群中走出一名白衣少女,
她容貌虽不及郑䓮宛若天仙,但也十分的端庄美丽。只听她对着郑䓮叫道:“有何不敢,
是我叫破你剑招的又如何,‘阴阳错乱剑’,有什么好稀罕的。我还想问你呢,
为何招招欲制我师兄于死地?”这白衣少女正是唐三驹的师妹,“白鹰”马文锦,
只见她怒目对视郑䓮,义愤填膺。“你是她师妹,好得很,你俩就一块上吧,我也不怕。
”郑䓮怒意横生地道。“好,就让我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说着,马文锦便要上场与她比试。
其实马文锦武艺尚不及她师兄唐三驹,
只是郑䓮所使这套“阴阳错乱剑”却是她自小得过父亲传授的,尽管马文锦最终未学成此艺,
但于其中关巧却是了如指掌。刚才郑䓮用此剑法杀得唐三驹措手不及,几欲损命,
她心念师兄安慰,才不顾比武规则叫破郑䓮剑招来帮助师兄。马文锦正朝着郑䓮步步逼近,
经过唐三驹身边时,却被他阻止道:“师妹,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你看她与那女人有多像?”马文锦闻言审量郑䓮,突然脸上布现出无限愤恨之色,
大怒道:“是你!妖女,我要为爹爹报仇!”在场众少年无不大惊,
难以置信这娇怯怯的“莲花仙子”竟会是“白鹰”的杀父仇人,
见她处处欲置“黑鹰”唐三驹于死地来看,倒是这对唐家师兄妹才更像是她的杀父仇人才对。
马文锦怒火中烧,拔出青剑就要刺向“白藕飞莲”郑䓮,一道黑影瞬息闪出,挡住她去路。
马文锦急道:“师哥,你这是干嘛?你快让开,让我杀了她为爹爹报仇。
”唐三驹摇头小声说道:“师妹,你别急,先看清楚了。她虽和那女人长得相像,
但决计不是那女魔头,按年纪,那女魔头足可作他母亲了。
”马文锦愤然道:“她们长得这般相像,说不定那女魔头就是她母亲。
”唐三驹劝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