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为大炎镇守国门十年,九死一生。班师回朝,换来的却是一杯毒酒。赐酒的人,
是我那高高在上的公主妻子,赵月芙。她轻蔑地看着我,说我一身伤疤,满身血腥,
是个不配玷污她金枝玉叶的武夫。她真正爱的人,是京城第一才子,我的死对头,陈子昂。
我死后,他们用我的抚恤金办了一场轰动京城的盛大婚礼。踩着我的尸骨,
享受着我用命换来的荣华富贵。他们以为,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可老天没让我死透。
重活一世,我回到了十年前,永安公主赵月芙的选婿宴上。她站在高高的彩楼上,美艳动人,
眼波流转,最终,将那定情的绣球,直直抛向了我。全场欢呼。我抬手,手中长枪如龙,
直接将那绣球凌空挑飞。绣球带着呼啸,精准地插在了她身后那个奸夫,陈子昂的心口上。
“此等货色,狗都不要!”1绣球炸开,红绸裹着长枪的尖锋,尽数没入陈子昂的胸膛。
他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扭曲。“啊——!”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划破了整个选婿宴的喜庆。陈子昂像一滩烂泥,顺着廊柱滑倒,鲜血从他心口汩汩涌出,
染红了他那身名贵的白衣。“子昂!”彩楼上,永安公主赵月芙花容失色,发出一声尖叫,
不顾一切地提着裙摆冲下楼,扑向倒在血泊中的陈子昂。这一声,坐实了所有。全场死寂。
皇帝赵恒的脸,瞬间从喜悦转为暴怒,他猛地拍案而起。“萧决!你好大的胆子!”“来人!
将这个狂徒给朕拿下!”殿前禁军如潮水般涌来,冰冷的刀锋瞬间将我包围,杀气四溢。
我面无表情,长枪拄地,枪尾的血珠滴落在地,绽开一朵小小的血花。我不跪,不拜,
甚至没有看皇帝一眼。“陛下,臣在为皇家清理门户。”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扑在陈子昂身上哭得梨花带雨的赵月芙猛地回头,指着我,
声音尖利。“父皇!他胡说!萧决他就是嫉妒子昂的才华!他得不到我,就要毁了我!
”“他就是个粗鄙的武夫!疯子!”我冷笑一声。从怀中,我掏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前世,
这是我在她死后,从她贴身的香囊夹层里发现的。我将纸展开,对着全场,
朗声念道:“月芙吾爱,见字如面。昨夜星辰,你身如玉,我魂已销……”内容愈发露骨,
不堪入耳。在场的王公贵族,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赵月芙的哭声戛然而止,脸白得像鬼。
“你……你胡说!这是伪造的!”我没理她,只是看向皇帝。“这首情诗,
就藏在公主殿下此刻身上所佩戴的,那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夹层里。”“不信,一搜便知。
”皇帝的脸色已经由暴怒转为铁青。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女儿。
赵月芙下意识地捂住腰间的香囊,浑身颤抖。这个动作,就是最好的证据。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公公,立刻会意,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女上前,
强行从赵月芙身上解下香囊。赵月芙疯了似的挣扎。“别碰我!滚开!
”香囊被呈到皇帝面前。李公公手指一捻,果然从夹层里,抽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信纸。
铁证如山。全场哗然。皇家的脸面,被我这一枪,这一首诗,狠狠地撕下来,扔在地上,
踩进了泥里。皇帝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杀了萧决?等于向全天下承认,
他最宠爱的公主,在选婿宴上,与人私通。不杀萧决?皇威何在!2我被押入了金殿。
陈子昂的父亲,当朝丞相陈敬德,跪在地上哭得老泪纵横,一声声要我偿命。“陛下!
萧决此子,残暴不仁,当众行凶,藐视皇权!不杀他,国法何在啊陛下!”我站在殿中,
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盯着我,许久,才开口。
“萧决,你可知罪?”我抬起头,直视龙颜。“臣,何罪之有?”“放肆!”皇帝怒喝,
“你当众伤人,搅乱选婿宴,还敢说无罪?”我扯了扯嘴角。“十年军功,赫赫战魂,
难道比不过一个只会吟诗作对,暗地里与公主私通的酸儒?”“臣之罪,
只在于未能提前察知**,以至有损皇家天威。”“为弥补此过,臣,愿请罪前往北境,
戴罪立功。”北境。大炎最凶险的边关,蛮族肆虐,数任守将折损在那里。前世,
我未曾涉足那里,却从军报中得知,那里隐藏着足以动摇国本的大患。现在,
我要把它变成我的地盘。我单膝跪地,声音铿锵。“臣立下军令状,一年之内,
不平定北境蛮族,臣,提头来见!”金殿之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皇帝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猜忌。他需要一个台阶下。
我给了他一个最好的台阶。把我“发配”到北境,既能彰显他的“宽宏”,
又能解决心腹大患。若我死了,他除掉一个心腹大患。若我胜了,他得一个安稳的北境。
怎么算,他都不亏。“好。”皇帝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即刻起,剥夺萧决京中一切虚职,命你只带三千残兵,即刻滚出京城,前往北境!
”“没有朕的旨意,终生不得回京!”“谢陛下。”我站起身,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经过瘫软在地的赵月芙和被抬走的陈子昂时,我停下脚步。我俯下身,
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游戏,才刚刚开始。
”赵月芙的瞳孔猛地收缩,浑身抖得像筛糠。我又看向被抬在担架上,进气多出气的陈子昂。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说完,我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金殿。身后,
是丞相绝望的哭嚎,和公主压抑的抽泣。3北境,朔风如刀。我抵达军营时,
看到的是一片破败。营帐处处漏风,士兵们穿着单薄的冬衣,面黄肌瘦,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三千残兵,名副其实。粮草官是丞相的人,见到我,皮笑肉不笑。“萧将军,实在抱歉,
朝廷的粮草还没到,军中只剩下些陈米了。您和兄弟们,先将就将就。”这是想活活饿死我。
我没理他。我径直走向伙头营。在那里,我找到了一个正在劈柴的魁梧汉子。
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一条腿微瘸,身上穿着最普通的伙夫衣服。可我知道,
这身衣服下,藏着一头猛虎。他是我前世最忠心的副将,林骁。因得罪了权贵,
被贬到这里当伙夫。我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看到我,愣住了。“将军?”我看着他,
只说了四个字。“林骁,归队。”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瞬间红了眼眶,他扔掉斧头,
单膝跪地。“末将,在!”当晚,我带着林骁和五十名我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锐,
消失在风雪中。凭借前世的记忆,我精准地知道蛮族一支小队的运粮路线和宿营地。
我们如鬼魅般出现。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以零伤亡的代价,全歼敌军一百余人,
斩杀蛮族首领的亲弟弟。天亮时,我们赶着上百头牛羊,拉着几大车武器和粮食,返回军营。
所有人都看傻了。我命人将蛮族首领弟弟的人头,高高挂在营门之上。整个北境军营,
为之震动。我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将缴获的牛羊全部宰杀,大锅炖肉,烈酒管够。
缴获的武器和银钱,全部分给参与夜袭的士兵。我自己,分文不取。“跟着我萧决,有肉吃,
有钱拿,有功立!”“不想当孬种的,就拿起你们的刀!”士兵们的眼睛里,
重新燃起了火焰。军心,回来了。原北境守将刘裕,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忌惮和怨毒。
我知道,他在给京城的丞相写信。我不在乎。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我,
需要将这支军队,彻底变成我的私军。4北境的风雪,挡不住我伸向京城的手。大帐内,
油灯下,我铺开一张京城地图,用朱笔在几个府邸上画了圈。三皇子府,丞相府,大皇子府。
我将一箱金银,和一封密信,交给了我最信任的斥候王三。“记住,亲手交给三皇子赵询,
告诉他,想活命,就按信上说的做。”王三领命而去。京城,三皇子府。赵询,
这个母亲是宫女出身,一向被视为懦弱无能的皇子,正对着一盏孤灯发愁。
他收到了我的密信。信中,详细描述了大皇子和丞相,即将如何利用一场“春日宴”,
以“私藏龙袍”的罪名构陷他,让他永无翻身之日。信的最后,只有一句话。“欲成大事,
先学心狠。”赵询半信半疑。但他没有选择。春日宴如期而至。大皇子果然借口与他亲近,
带着禁军闯入他的书房,要“搜查刺客”。赵询没有阻拦,只是平静地喝着茶。
禁军很快就从一个书柜里,搜出了一件明黄色的龙袍。大皇子面露喜色,正要发难。
赵询却轻轻放下茶杯。“皇兄,这件龙袍,是你前几日派人送来的,
说是让我欣赏一下内造府的新绣工。我府里的下人,都看见了。”他随即叫上几个人证。
人证言之凿凿。大皇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这个一向任人拿捏的弟弟,
竟然敢反咬一口!他送龙袍时,确实是以“欣赏”为名,但做得极为隐秘。没想到,
赵询竟敢当众捅出来!这下,从“私藏龙袍”的谋逆大罪,
变成了兄弟间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大皇子吃了这个哑巴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事后,
赵询独自坐在书房,后背全是冷汗。他看着萧决的密信,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他立刻秘密派人,与萧决的使者接触,一个脆弱但致命的同盟,
就此结成。与此同时,京城的茶馆酒楼里,开始流传一个新的段子。“第一才子心口伤,
从此空有女儿妆。”“陈郎本是玉面郎,一枪穿心变女郎。”各种荤素不忌的段子,
配上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表演,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听说,躺在病床上的陈子昂,
被活活气得吐血三升,再次昏死过去。丞相府的大门,被人扔满了烂菜叶和秽物。
而被禁足在宫中的赵月芙,听到这些流言,气得砸碎了宫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她对陈子昂那点风花雪月的爱意,开始夹杂着鄙夷和悔恨。一个废人,一个全京城的笑柄。
这就是她奋不顾身去爱的男人?北境,我听到斥候的回报,只是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我的长枪。
这,只是开胃菜。5机会来了。我安插在蛮族内部的探子传来消息,蛮族大汗的两个儿子,
为了汗位,内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召集众将,
宣布我的计划。“放弃营地,全军轻装,行险深入草原三百里,直取蛮族王帐!
”所有人都惊呆了。守将刘裕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萧将军!不可!这是自杀!
三千人深入草原,一旦被发现,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是啊将军,太冒险了!
”我看着他们,眼神冰冷。“我死,你们随意。我活,你们听令。”“违令者,斩!
”无人再敢多言。我利用地形和天气,设下连环计。先派林骁带一千人,
大张旗鼓地佯攻蛮族左翼部落,吸引蛮族主力的注意。然后,我亲率两千精锐,
在暴风雪的掩护下,绕道数百里,如一把尖刀,直插蛮族的心脏——王帐。
当我们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王帐外时,那些蛮族权贵还在帐内饮酒作乐。一场血腥的屠杀。
我一马当先,长枪所指,所向披靡。在亲手格杀了十几个大汗的亲卫后,
我冲进了那顶最华丽的王帐。蛮族大汗正要逃跑,被我一枪钉在了他的王座上。他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你……你是魔鬼……”我抽出长枪,割下他的头颅。
“我是来讨债的。”蛮族群龙无首,内乱彻底爆发,自相残杀,再也无力南下。北境,平了。
捷报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据说,皇帝在朝堂上听到消息时,失手打翻了龙案上的茶杯。
丞相等政敌,纷纷上奏,说我谎报军情,欺君罔上。直到,蛮族大汗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和象征着王权的狼头大旗,被送到金殿之上时。所有质疑者,都闭上了嘴。皇帝的脸色,
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他亲口许下的军令状,亲口说出的“发配”。现在,
我用一场神话般的胜利,狠狠地抽了他的脸。他无奈,却必须履行承诺。“传朕旨意,
萧决平定北境,功在社稷,封为……镇北王!即刻,班师回朝!”6我回来了。
带着一身赫赫战功,和一支百战精兵。离京时,是三千残兵,狼狈不堪。回京时,
是铁甲洪流,军容鼎盛。皇帝亲自率百官出城三十里迎接,场面盛大至极。百姓夹道欢迎,
高呼“镇北王”之名。我知道,他们欢迎的不是我,是和平。但这份威望,我收下了。当晚,
皇宫设下庆功宴。我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被解除禁足的赵月芙,也盛装出席。
她换上了一身最华丽的宫装,精心打扮,脸上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
试图用美色和往日那点可笑的情分,来打动我。她端着酒杯,莲步轻移,走到我面前,
泪眼婆娑。“王爷……昔日,是月芙糊涂,是月芙鬼迷心窍……”“月芙敬王爷一杯,
望王爷……能原谅月芙。”她的声音娇柔婉转,足以让任何男人心软。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皇帝也带着一丝期盼看着我。如果我接下这杯酒,
皇家的颜面,或许还能挽回一二。我接过了酒杯。赵月芙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我却没有看她一眼。我站起身,走到大殿门口,对着角落里一条负责警戒的军犬招了招手。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我将杯中的御酒,尽数倒在了那条狗面前的地上。“喝吧。
”“这酒,人喝不得。太脏。”全场死寂。针落可闻。那条军犬不明所以,只是伸出舌头,
将地上的酒渍舔舐干净。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