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路仁嘉被坑进地府当临时工,月薪三千,职责是审核生死簿。摸鱼时不小心把首富阳寿多加了九个零,天庭炸了。现在满天神佛堵在黄泉路口,举着“还我阳寿”的牌子**。阎王拍桌:“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摆平!”路仁嘉看着后台密密麻麻的投诉单,陷入沉思——要不,给玉帝也充个会员?
路仁嘉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招聘软件上点了那个“薪资面议”的岗位。
当时他正坐在马桶上摸鱼,手机屏幕映出他熬夜三天后的黑眼圈。房东的催租短信、信用卡的还款提醒、还有前女友结婚的请柬——全都挤在通知栏里,像排队等着扇他耳光。
“诚聘地府文职人员,五险一金,包吃包住,月薪三千起。”
路仁嘉嗤笑一声。这年头诈骗广告都这么敷衍了?他正准备划走,拇指一滑,不小心点进了“立即申请”。
手机黑屏了。
三秒后,猩红色的宋体字一行行跳出来:
【审核通过】
【请于今日子时前往黄泉路118号报到】
【温馨提示:逾期不到者,阳寿自动清零】
“现在的骗子真是……”路仁嘉骂骂咧咧地重启手机,却发现那条招聘信息消失得干干净净,连浏览记录都没留下。
他没当回事。直到当晚十一点五十九分,他躺在床上刷短视频时,天花板突然裂开一道缝。
一个穿黑西装、打领带、脸色惨白的男人探出头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语气像极了客服:“路仁嘉先生?您预约的面试时间到了。”
路仁嘉的第一反应是抓起枕头砸过去:“私闯民宅犯法你知道吗!”
枕头穿过男人的身体,砸在了墙上。
“我是地府人力资源部的范无咎,”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没有瞳孔,“您已通过初筛,请随我前往面试现场。温馨提示:拒绝入职将视为自动放弃阳寿,您目前的余额是——”
他看了眼平板:“三小时七分钟十二秒。”
路仁嘉盯着墙上还在晃动的枕头,咽了口唾沫。
“我……能带件外套吗?地府挺冷的吧?”
“我们有工装。”范无咎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路仁嘉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雾气弥漫的青石板路上。两侧是望不到头的红色彼岸花,远处隐约有流水声,空气中飘着一股……烧烤味?
“这边走。”范无咎领着他穿过迷雾。
路仁嘉这才看清,所谓的“黄泉路118号”,是个挂着“地府政务服务中心”牌子的现代建筑。玻璃门自动滑开,空调冷气扑面而来。大厅里排队的人——或者说鬼——很多,个个脸色茫然。叫号机机械地响着:“A0347号,请到3号窗口办理投胎业务。”
“我们赶时间。”范无咎亮出工牌,带着路仁嘉径直穿过大厅,走进电梯,按了-18层。
电梯门再开时,眼前是个会议室。长桌尽头坐着个穿红袍、戴冠冕的大胡子,正捧着保温杯喝茶,杯子上印着“地府十佳管理者”。
“阎王大人,人带到了。”范无咎躬身。
阎王抬起头,上下打量路仁嘉:“就他?阳间简历显示,过去三年换了八份工作,最长的一份干了四个月?”
路仁嘉硬着头皮:“那说明我适应能力强……”
“行了。”阎王摆摆手,“我们地府最近搞数字化转型,缺个会操作电脑的临时工。工作内容很简单:审核生死簿系统里的阳寿数据,发现异常就标注。月薪三千,包吃住,干满三个月通过考核,可以转正。”
“三千?”路仁嘉瞪大眼睛,“冥币?”
“人民币,直接打你阳间账户。”阎王从桌下掏出一份合同,“干不干?不干现在就可以去排队投胎了,不过目前普通号排到一百三十七年以后。”
路仁嘉看了眼合同。甲方:地府管理委员会。乙方:路仁嘉。工作地点:轮回殿数据处理中心。工作时间:阴间时制(做五休二)。
他拿起笔,犹豫了三秒。
“包吃住的话……宿舍有Wi-Fi吗?”
阎王笑了:“千兆光纤。”
“我签。”
笔尖落下那一刻,合同自动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化作一道光钻进路仁嘉手腕。一个黑色腕表浮现出来,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员工路仁嘉,工号DT202300857,欢迎入职】。
“小范,带他去工位。”阎王重新捧起保温杯,“今天就开始上班。最近系统老出bug,抓紧时间熟悉。”
路仁嘉跟着范无咎又坐电梯下到-23层。这层的风格截然不同:开放式办公区,几十个工位排列整齐,每个工位上都配有双屏显示器。穿各朝各代服饰的鬼吏们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墙上的电子屏滚动着实时数据:
【今日死亡人数:173,849】
【待审核阳寿异常:2,347例】
【投胎排队人数:89,673,221】
“这是你的工位。”范无咎指了指角落里一个堆满文件的桌子,“生死簿系统已经给你开了权限,账号密码是你工号。工作很简单:系统会推送疑似异常的寿命数据,你核对后确认或驳回。有疑问的标注‘待核实’。”
路仁嘉坐下,打开电脑。屏幕亮起,一个古朴的卷轴界面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名字和数字。
“这是……生死簿?”
“数字版。”范无咎指了指屏幕右下角,“我们三年前上线的,比翻纸质版效率高87.6%。不过算法偶尔会抽风,把正常数据标成异常。你的任务就是筛掉这些误报。”
他说完就走了。路仁嘉盯着屏幕,试着点开一条待处理记录:
【姓名:张建国】
【年龄:72岁】
【剩余阳寿:3天】
【异常原因:系统检测到该目标三个月前曾确诊晚期肝癌,按常规医学模型推算,剩余寿命不应超过30天,当前数据偏高】
路仁嘉点了【确认异常】。
刚处理完,下一条又跳出来。就这样,他机械地点了三个小时,处理了四百多条记录。眼皮开始打架。
“新来的?”隔壁工位探过来一个脑袋。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孩,扎着马尾辫,嘴里叼着棒棒糖,工牌上写着“苗欣欣——异常数据处理科”。
“路仁嘉。”他有气无力地自我介绍。
“路仁甲?你这名字挺敷衍啊。”苗欣欣笑了,“劝你趁现在多休息会儿,再过两小时就是阳间早高峰,猝死的一批要来了,那时候才叫忙。”
“阳寿审核……就这么随便点点?”路仁嘉忍不住问。
“不然呢?真以为有什么玄妙?”苗欣欣转着椅子,“大部分都是系统误报。人间的医疗水平忽高忽低,癌症晚期多活几个月的也不是没有。咱们这工作,说白了就是给算法擦**。”
她凑近些,压低声音:“不过有件事得提醒你:遇到名字后面带金色标记的,千万小心。那是‘气运之子’,命格特殊,动他们的数据容易出大事。”
“气运之子?”
“就是那些本该有大造化的人。”苗欣欣指了指屏幕,“比如这个——”
她调出一条记录:
【姓名:林天浩】
【年龄:28岁】
【剩余阳寿:60年】
【特殊标记:金色(商业巨子命格)】
【异常原因:系统检测到该目标三日前遭遇车祸,按原定命数应重伤但无生命危险,当前数据无异常,但因果线出现波动】
“看见没?这种人命硬,但也容易牵扯因果。你改他一天阳寿,可能蝴蝶效应搞出大事。”苗欣欣严肃道,“所以金色标记的,除非系统明确报警,否则一律点‘无异常’。”
路仁嘉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都数字化管理了,还这么玄乎?
又处理了一百多条,倦意彻底袭来。他看了眼时间——阴间凌晨四点,相当于阳间下午四点。手腕上的员工表震动了一下,弹出消息:【下午茶时间到,食堂提供孟婆汤奶茶,今日特价】。
“我去买杯喝的。”路仁嘉站起身。
“帮我带杯红豆味的!”苗欣欣喊。
食堂在-20层。路仁嘉拿着两杯奶茶回来时,工位上的屏幕正疯狂闪烁红光。
【警告!检测到超高优先级异常记录!】
【请立即处理!】
他赶紧坐下。屏幕上弹出一条醒目的记录:
【姓名:赵万山】
【年龄:91岁】
【剩余阳寿:2小时17分】
【异常原因:系统检测到该目标为阳间首富,命格为‘富可敌国’,原定阳寿91岁零3个月,当前数据严重偏离(剩余寿命过短)】
【特殊标记:金色(财神眷顾)】
路仁嘉揉了揉眼睛。91岁,只剩两个多小时,这确实短得离谱。他点开详细资料:赵万山,万山集团创始人,身家……后面的一串零让他数了三遍。
“首富啊。”他嘟囔着,准备点【确认异常】。
就在手指要落下时,隔壁突然传来苗欣欣的尖叫:“**!我的奶茶怎么洒键盘上了!”
路仁嘉下意识扭头去看。苗欣欣手忙脚乱地擦着键盘,奶茶顺着键帽缝隙往下流。
就这一分神,路仁嘉的手肘碰到了鼠标。
光标从【确认异常】滑开,落在了旁边的【手动修正】上。
双击。
弹出一个输入框:【请输入修正后的剩余阳寿(单位:年)】。
路仁嘉心里一慌,想点取消,却因为手抖,在输入框里敲下了一个“9”。
正要删除,苗欣欣突然抓住他胳膊:“快快快!借我张纸!”
这一拽,他的手指按在了回车键上。
【修正已提交】
【正在重新计算因果线……】
【计算完成】
屏幕上,赵万山的剩余阳寿那一栏,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2小时17分→2年→20年→200年→2000年……
最后停在一个让路仁嘉瞳孔地震的数字上:
【剩余阳寿:9,000,000,002年】
九十亿年。
路仁嘉呆呆地看着屏幕,脑子一片空白。
“你……你刚才动了什么?”苗欣欣也看到了屏幕,声音发颤。
“我、我不小心……”路仁嘉手忙脚乱地想点撤回,但界面已经锁死,弹出一条提示:【金色标记目标数据已修正,触发天道复核流程,撤回申请需十殿阎罗联合审批,预计处理时间:180个工作日】。
“金色标记?!”苗欣欣扑过来,看清记录后脸色煞白,“赵万山?!你把他阳寿改成什么了?!”
“九……九十亿年……”路仁嘉声音越来越小。
整个办公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鬼吏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齐刷刷看向他。
头顶的警报灯毫无征兆地亮起,红光疯狂旋转。刺耳的警**震得人耳膜发痛。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检测到生死簿核心数据异常篡改!】
【异常目标:赵万山(金色标记)】
【异常数值:阳寿溢出】
【触发天道预警!】
【三界因果线开始紊乱!重复,三界因果线开始紊乱!】
路仁嘉腿一软,瘫在椅子上。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范无咎冲进来,脸色比平时更白:“路仁嘉!阎王大人要见你!现在!立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