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父亲带白安酒回家的那天,整个军区大院都安静得出奇。
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理高三的复习资料,
听见门外传来沉稳的军靴声——父亲提前回来了,这很反常。门被推开,父亲高大的身影后,
站着一个瘦削的少年。他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校服,袖口磨得发白,
低垂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佳佳,这是白安酒,白叔叔的儿子。
"父亲的手搭在少年肩上,语气罕见地柔和,"从今天起,他会和我们一起生活。
"我放下笔记本,站起身。少年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像两口深井,警惕而冰冷。
"我是李佳佳。"我微笑着伸出手,"你可以叫我佳佳姐。"白安酒没有回应,
只是微微抿紧了嘴唇。父亲轻叹一声:"他不太爱说话。"我收回手,并不在意:"没关系,
慢慢来。"晚上,陈姨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白安酒坐在餐桌前,脊背挺得笔直,
筷子只碰面前的青菜。我默默把那盘红烧排骨推到他面前,他怔了怔,终于夹了一块。
父亲在饭桌上简单交代:"安酒明天转学到你们学校,初中部二年级。"我点点头,
余光瞥见白安酒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白安酒的入学,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他太特别了——苍白、沉默,穿着明显过时的衣服,却有着一张精致到近乎锋利的脸。
班主任把他安排在我能看见的座位,而我从第一天起就注意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听说他是靠关系进来的?""看他那副样子,装什么高冷。"课间,
几个男生"不小心"撞翻了他的课桌,书本散落一地。白安酒站在原地没动,
只是手指微微攥紧。我放下笔,径直走过去,在众目睽睽下蹲下身,一本一本捡起他的书。
"下次,"我抬头对肇事者微笑,声音刚好让半个教室听见,"记得看路。
"为首的男生脸色变了变:"李佳佳,关你什么事?"我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最后一本书,
站起身,拍了拍手:"他是我弟弟,你说关不关我的事?"教室里瞬间安静。放学路上,
白安酒突然拽住我的书包带子:"不用这样。""怎样?""假装是我姐姐。
"我转身看着他。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风吹起他过长的刘海,露出那双倔强的眼睛。
我忽然笑了,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不是假装。"他愣住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兔子。第二天,
那几个男生又来了。"哟,'姐姐'今天没在啊?"为首的张浩一脚踹翻白安酒的椅子。
白安酒站起身,眼神冷得像冰,但依然没说话。我在教室后门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勾起。
午休时间,我"偶然"路过教师办公室,
听见里面传来训斥声——张浩的期中考试卷被查出作弊,证据确凿。"不可能!
这纸条不是我的!"张浩脸色惨白。班主任冷笑:"上面是你的字迹,抵赖也没用。
"**在走廊的窗边,轻轻晃了晃手机。昨晚,白安酒黑进了学校的监控系统,
而我则"借"了张浩的笔记本,临摹了他的字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两周后的深夜,
我被尖叫声惊醒。白安酒的房门大敞着,少年在床上剧烈挣扎,仿佛正与无形的敌人搏斗。
我冲过去按住他挥舞的手臂,被他一把掐住手腕。月光下,他睁开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是我。"我轻声说,感觉他指尖的颤抖,"是佳佳。"他骤然松手,转身干呕起来。
我拧亮台灯,看见他枕下露出一角的金属牌——不是普通军牌,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编号。
后来这成了我们的秘密仪式。每当他被噩梦惊醒,我就端着安神茶出现。
陈姨教我配的方子:茯苓、酸枣仁、柏子仁,再加一点点蜂蜜。某个深夜,
他忽然开口:"他们在叫我继承父亲的眼睛。""什么眼睛?""能看穿所有密码的眼睛。
"他说这话时,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单上划出复杂轨迹,像在破解某种无形密码,
"但我不想变成他那样。"茶杯在他手中微微颤抖,我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就做你自己。
"高三第一次月考,我的生物笔记本不翼而飞。"肯定是周婷干的,"同桌愤愤不平,
"她一直嫉妒你成绩好。"我笑了笑,没说话。第二天,周婷的笔记本电脑突然黑屏,
所有作业文件全部消失。更离奇的是,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偷东西的人要付出代价。
"周婷脸色煞白地看向我,我回以无辜的微笑。放学后,白安酒在校门口等我,
手里拿着我的笔记本。"怎么找到的?"我问。他抿了抿唇:"她藏在储物柜夹层里。
"我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头发:"谢谢。"夕阳下,少年的耳尖微微泛红。
第二章:锋芒初露白安酒转学来的第三周,校园论坛突然爆出一组照片。照片里,
他独自坐在天台边缘,苍白的侧脸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边,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神,
活脱脱一个忧郁美少年。帖子标题是《新来的转学生也太绝了吧!》,评论区瞬间炸了。
"这不是初中部那个白安酒吗?""天啊这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听说他姐姐是高三的李佳佳......"我刷着手机,嘴角不自觉上扬。
看来这小子终于开始融入校园生活了。然而下一秒,一条刺眼的评论跳出来:"装什么高冷,
不过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手指在屏幕上顿住,
我眯起眼睛看了看发帖人ID——"篮球小王子",是高中部篮球队的张浩。
就是上周刚因为作弊被记过的那个。"在看什么?"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白安酒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他今天穿着我给他新买的藏青色校服,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我迅速锁屏:"没什么,就是些无聊的校园八卦。"他目光在我手机上停留了一秒,
没再追问。但我知道,以他的能力,想查什么都不是问题。果然,第二天早自习,
班主任黑着脸把张浩叫了出去。半小时后,张浩灰头土脸地回来,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课间,消息灵通的同桌凑过来:"听说张浩的社交账号被盗了,
半夜给全校女生群发了油腻表白短信,现在他女朋友正闹分手呢!"我转头看向教室角落,
白安酒正安静地翻着一本《密码学基础》,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节奏规律得像在破译什么密码。放学时,我在他课桌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不用谢。
"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期中考试前一周,高三学习气氛紧张到极点。作为年级前十的常客,
我的座位周围总是挤满来问题目的同学。这天午休,我正在讲解一道遗传题,
突然听见后排传来哄笑。"白安酒,你这解题思路也太奇葩了吧?""老师都没这么讲过,
你瞎编的吧?""就是,装什么学霸......"我放下笔走过去,
看见白安酒的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推导过程,方法确实和老师教的不一样,
但结果是对的。几个男生围着他,脸上带着恶意的笑。"让我看看。"我拿起草稿纸,
快速浏览了一遍,眼前一亮,"这是大学数学系的解法,更简洁高效。"我转向那几个男生,
"你们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教室里鸦雀无声。白安酒抬头看我,
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佳佳姐......"他轻声叫了一句,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这是转学以来,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叫我。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回家教我这种解法,好不好?"他耳尖微红,点了点头。第二天,
数学老师激动地冲进教室:"白安酒的解题思路被市教研组评为最优解!
下周一要在全校展示!"那几个男生的脸顿时绿了。然而好景不长,周五放学时,
我发现白安酒的书包被人恶意泼了墨水。他站在储物柜前,
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片狼藉的课本和笔记。"谁干的?"我声音冷了下来。
他摇摇头:"不重要。"我直接找到班主任调监控。画面显示,
是初中部几个男生趁着体育课溜进来动的手脚。
班主任皱眉:"这几个学生平时就爱惹事......""老师,这事交给我处理吧。
"我微笑着说。周末,我让白安酒教我黑客技术。他挑眉:"你要做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眨眨眼。周一早晨,学校电子屏突然黑屏,
随后跳出一段视频:那几个男生在网吧通宵打游戏的画面,时间显示是上周月考前一晚。
配文是:"这就是你们'努力学习'的证据?"全校哗然。更绝的是,
他们的游戏账号全部被永久封禁,理由是"使用外挂"。白安酒看着我熟练地操作电脑,
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学得很快。""名师出高徒嘛。"我得意地晃晃脑袋。期中考试那天,
白安酒提前一小时交卷。监考老师惊讶地看着他近乎满分的卷子,
而考场里的其他学生脸都白了。成绩公布时,他不仅拿了年级第一,
还打破了学校保持五年的最高分记录。"天才啊!
""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听说他姐姐也很厉害......"赞美声中,
我看见初中部那几个男生灰溜溜地躲着走。白安酒站在领奖台上,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边。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找到我,
嘴角微微上扬。那一刻,我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安酒和他父亲一样,
都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放学路上,白安酒突然开口:"谢谢。""谢什么?""所有。
"他顿了顿,"从来没有人......这样维护过我。"我心头一软,伸手想揉他头发,
却发现他已经比我高出小半个头了。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却被他轻轻握住。"佳佳姐,
以后我保护你。"他说这话时,眼神认真得不像个十四岁的少年。我正想说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是父亲发来的短信:"今晚有重要客人,早点回家。"推开家门,
我看见客厅里坐着两位穿军装的长者。其中一位看见白安酒,
眼睛一亮:"这就是白家的孩子?"白安酒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我下意识挡在他前面:"请问您是......""佳佳,带安酒去书房。"父亲打断我,
"我们有事情要谈。"书房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那位军人说:"白家的'天眼'血脉,
必须尽快觉醒......"白安酒的手指突然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掰开他的手,
看见四个鲜红的月牙印。"什么是'天眼'血脉?"我小声问。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就是......"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能看穿一切谎言和密码的眼睛。我父亲......因此而死。"窗外,暮色四合。
书房里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特训"、"军方"、"继承"之类的字眼。
白安酒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我突然站起来:"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面。
"厨房里,我一边煮面一边给父亲发短信:"安酒还小,能不能别逼他?
"父亲回复很快:"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他的天赋,注定要走这条路。"端着面回到书房,
我发现白安酒正在破解我的手机密码。看到我进来,
他丝毫没有心虚:"你在查'天眼计划'?""你......"我哑口无言。"不用查了。
"他放下手机,"那是军方最高机密,普通网络查不到的。"我递给他筷子:"吃面。
"他愣了一下,接过筷子,低头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一滴眼泪掉进汤里。
"我不想变成我父亲那样。"他声音哽咽,"但好像......没得选。
"我轻轻抱住他:"有我在呢。"那天晚上,我又被尖叫声惊醒。白安酒的房间里,
他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我冲过去抱住他,
发现他手里攥着一张老照片——一个和他长得极像的军人,胸前挂满勋章,眼神锐利如鹰。
"又梦到你父亲了?"他点点头,声音嘶哑:"他们......要我做同样的事。
"我握紧他的手:"听着,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但记住,你首先是白安酒,
然后才是别的什么。"月光下,少年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他靠在我肩上,
轻声说:"佳佳姐,我好像......有点喜欢上学校了。
"我笑了:"那是因为没人敢欺负你了。""不是。"他摇头,"是因为有你。
"第二天清晨,我在餐桌上发现一张字条:"我去参加特训了,一个月后回来。别担心。
——安酒"父亲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叹了口气:"军方催得紧。"我攥紧字条,突然意识到,
那个躲在阳台看星星的男孩,正在以我无法阻止的速度成长。而我们的世界,
也即将天翻地覆。白安酒离开参加特训的第三个月,我收到了他的第一封信。
信封是部队专用的牛皮纸,拆开后掉出一张照片——他穿着迷彩训练服站在靶场,
手里举着"优秀学员"的奖状,嘴角挂着罕见的微笑。照片背面写着:"佳佳姐,
我长高了2厘米。"我把照片夹在课本里,没想到被同桌发现了。"哇!这是你弟弟?
在军校啊?"她的惊呼引来了周围同学的注意。"嗯,国防科技大学的少年班。
"我轻描淡写地说,心里却涌起一股骄傲。"听说那里超级难进的!"前座的男生转过头,
"我爸说那里培养的都是未来的将军。"周婷突然冷笑一声:"吹吧,
就那个整天不说话的小白脸?"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我合上课本,慢条斯理地说:"周婷,
你父亲最近还好吗?听说调去边疆军区了?"她的脸刷地变白。
上周她父亲因违纪被调职的消息,早就在军区大院里传开了。放学时,
班长神秘兮兮地拉住我:"李佳佳,你弟弟是不是很厉害啊?
周婷她爸的事......""只是正常调动。"我微笑着打断她,
心里却想起白安酒临走时说的话:"周副参谋长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人打扰你。
"这个曾经需要我保护的男孩,现在已经在用他的方式守护我了。周末回家,父亲难得清闲,
坐在客厅看报纸。"安酒来信了?"他头也不抬地问。我把照片递过去:"拿了优秀学员。
"父亲嘴角微微上扬:"像他父亲。"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比他父亲更沉稳。""爸,
安酒以后......"我犹豫着开口。"会走他父亲的路。"父亲放下报纸,眼神复杂,
"但会比老白走得更远。"我心头一紧。白安酒的父亲是牺牲在边境的特种兵,
这个事实我们一直心照不宣。期末考试前,我收到一个包裹。
拆开后是一套精致的笔记——全是白安酒手写的重点归纳,每科都有,
甚至包括我选修的生物工程。附言只有一句:"加油,我在国防大等你。
"这套笔记很快在年级里传开,连老师都借去参考。"你弟弟是天才吧?"班主任惊叹道,
"这解题思路比参考答案还简洁!"我笑着没说话,心里却甜滋滋的。
那个曾经沉默寡言的男孩,现在成了我的骄傲。暑假第一天,
父亲告诉我白安酒要回来住两周。我花了一整天打扫他的房间,换上新买的床单,
还在书桌上摆了一盆多肉——他以前说过喜欢这种顽强的小植物。门铃响起时,
我正在厨房帮陈姨准备他爱吃的糖醋排骨。听到父亲喊"佳佳,安酒回来了",
我顾不上擦手就冲了出去。站在玄关的少年让我愣住了。三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了,
肩膀宽了不少,皮肤晒成健康的小麦色。剪短的头发利落地贴着后颈,
整个人像一株挺拔的白杨。"佳佳姐。"他微笑着叫我,声音比离开前低沉了许多。
我下意识伸手想揉他头发,却发现已经够不着了。"长这么高了......"我小声嘀咕。
他配合地弯下腰,让我如愿以偿地揉了揉他的发茬:"现在178,目标是超过李叔。
"父亲在一旁哼了一声:"臭小子,想造反啊?"晚餐时,
白安酒讲述了军校的生活:凌晨五点的晨跑,高强度的体能训练,
还有让他如鱼得水的密码学课程。"下个月要开始实战演练了。"他说这话时,
眼睛亮晶晶的。父亲的表情却严肃起来:"注意安全。""我会的。"白安酒点点头,
然后看向我,"佳佳姐,你高考准备得怎么样?""多亏某人的笔记。
"我笑着给他夹了块排骨,"应该能考上国防大的生物工程系。
"他的筷子顿了一下:"你想好了?那里训练很苦。""某人能坚持,我为什么不能?
"我挑衅地看着他。白安酒突然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明亮的笑容:"那我等你。
"晚饭后,我们在阳台上看星星。夜风吹散白天的燥热,他指着天鹰座说:"还记得吗?
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说话的地方。""记得。"我轻声回答,"那时候你像只受惊的小兽。
""因为你是第一个......"他停顿了一下,"第一个不把我当怪物的人。
"我转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我能看到数字规律。"他望着星空,"从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