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岁岁有个竹马,两人门当户对,从小一起长大。按照岑岁岁的计划,
他们会在她大学毕业的那一年结婚,婚后养一只拉布拉多叫天天,然后再生一个小女儿,
叫年年,然后两个人天天年年的在一起。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竹马死在了婚礼的前一天晚上。三年后的某天,看到那张与竹马有些神似的小脸,
再看看竹马爸妈那恳切的眼神,和着急的把那个小男孩护到身后的样子,
岑岁岁忽然觉得实在太可笑,“呵,你们担心我会伤害他,一个三岁的小屁孩?
”竹马爸妈赶紧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岁岁,你一向心地善良,怎么会……”话虽如此,
二老慌张的样子还是出卖了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岑岁岁拿出一份合同递到二老的面前,
“这是林泽当初拿来当彩礼的林氏股份,就当我给这个孩子的见面礼。”说完,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家。下班回家的岑今看到岑岁岁面色铁青的坐在自家沙发上,
上前关切的询问,“怎么了,岁岁?”岑今是岑家养子,虽然和岑岁岁不是亲兄妹,
但是二人关系极好。加之岑岁岁的父母长时间在外忙于工作应酬,所以岑今可谓是长兄如父,
在岑岁岁成长过程中承担了极大的照顾责任。岑岁岁听见岑今的声音,终于没有忍住,
大哭了起来,“哥哥,你说,林泽他爱我吗?”岑今在岑岁岁身旁坐下,
心疼的把自己如珠如宝的妹妹搂到自己的怀里,“傻瓜,他如果不爱你,
他又怎么会……”又怎么会为了她去死,岑岁岁哭到抽噎,表情变得怪异而扭曲。
林泽长的很好看,学习又好,性格也爽气,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喜欢他。
可岑岁岁不一样,她从小就是小霸王,欺男霸女,同龄人都不敢和她一块玩儿,只有林泽,
天天岁岁,岁岁的喊她,给她带早饭,帮她补功课,顺便还得帮她善后。
所以岑岁岁很多次都忍不住询问林泽,“林泽,你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
”林泽总是不厌其烦,摸摸她的头发,或者亲亲她的手,“我们岁岁,
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后来是岑岁岁自己先烦了,管他那,
只要林泽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好,不就行了。所以,当婚礼前一晚,
岑岁岁提出想要驱车四个小时去海边看日出时,林泽什么都没说,
哪怕他为了给岑岁岁一个完美的婚礼,几乎两天都没有怎么休息。那天晚上,
其实路上的车根本就不多,而且路况也很好,只是不知道怎么忽然就下起了暴雨,
偏偏这个时候岑岁岁又睡着了,林泽不舍得吵醒她,又侥幸觉得这雨估计只会下一阵。
更何况,林泽想,明天岑岁岁就会是他的新娘,他怎么舍得让他的新娘失望?所以,
他没有叫醒岑岁岁,也没有选择在中途停车避雨。当双方父母被警察的电话叫醒的时候,
他们还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并再三确认,
因为他们一致觉得自己的孩子应该在家中等待第二天的婚礼,
两人怎么可能会在离家三个多小时车程的地方与逆行的货车相撞。
这场车祸的结果是主驾驶位被大货车直接碾碎,林泽当场死亡,而岑岁岁在林泽违背本能,
朝右打方向盘的情况下,侥幸活了下来。车祸的画面如电影般闪回,
在岑岁岁的脑海中再次上演。“车祸发生的位置,正好是在跨海大桥上,我在车里睁开眼,
看到的就是海上的日出,暴雨后的太阳,甚至比平时都要亮。”岑岁岁觉得心口发紧,
这也是她在那场车祸之后留下的毛病,“哥哥,你知道吗,那场日出,
甚至比我和林泽之前看的任一场都要美。”等岑岁岁从心口钝痛中缓过来之后,
她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哥哥,我想知道那个孩子的妈妈是谁。
”岑今想劝岑岁岁要不还是算了,但是他怕岑岁岁觉得连自己都不站在她那一边,“好,
哥哥帮你去查。”三天后,岑今把一张照片递到岑岁岁面前,
岑岁岁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徐心?”岑今点了点头,和她确认,“是她。
”徐心是岑岁岁和林泽的高中同学,但是她和那所贵族学校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
她家境贫寒,是靠着全额奖学金才进入那所学校的,所以平时除了学习,
她几乎不和别人交际。“她现在在哪里?”“林泽出车祸后,
徐心就拿了林家的一笔钱去国外了,但是我找人查过,找不到她在国外的踪迹。
”岑岁岁直直的看向岑今,看的岑今心里开始发虚。岑今确实帮着去找了,
但是当下属向他汇报说找不到徐心在国外的行踪时,他的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甚至觉得,
或许这正是最好的结果。“岁岁,哥哥再继续找人去查。”岑岁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哥哥,我自己去查吧。”岑岁岁凭着记忆来到了徐心长大的那个小镇,
她独自一人顺着小镇唯一的一条主干道一直往前走,
最终在菜市场入口处的一家店铺前停了下来。店铺门口,一个十七八岁,
黑黑瘦瘦的小伙子一下子就看到了眼前这个衣着精美,面容精致的女生,
他热情的朝岑岁岁招呼道:“**姐,需要买点什么吗,我家的调料是整个市场最全的。
”“请问,这里之前有没有一家叫‘美美美发’的理发店?
”小伙子一个大跨步到岑岁岁面前,“你是说‘美美美发’?那就是我们家以前的店,
后来我妈手受伤不能再做理发生意,我们就开始卖调料了。”岑岁岁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少年,
虽然和面容姣好的徐心差之甚远,但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却和徐心如出一辙,
所以她试探性的问道:“徐心,是你的姐姐吗?”“你认识我姐姐?
”少年转身朝屋子里大喊了一声,“妈,这里有个人好像来找徐心。
”一个中年妇女急匆匆的走出来,她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侧头打量着岑岁岁,
嗓音尖细又刺耳,“你认识徐心那个死丫头?”岑岁岁微微皱了皱眉,
“我是徐心的高中同学。”徐心妈立马堆起笑脸,热情的把岑岁岁迎进了店里,
然后对徐心的弟弟说:“阿东,你去那边的超市买瓶矿泉水来,买最贵的那一种。
”那个叫阿东的少年一走,徐心妈的脸上就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笑容,
只剩下了焦灼和忧虑:“姑娘,你说你是心心的同学,那你知不知道心心她现在怎么样了?
”岑岁岁有点意外,“你们没有联系?”徐心妈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我对不起心心,
我没有脸和她联系。”随后在徐心妈的讲述下,岑岁岁才知道,当初徐心考上大学之后,
她的继父,也就是阿东的父亲,就想让她嫁人换钱。徐心抵死不从,
最后在她妈的掩护下连夜跑了,徐心妈的手也是那晚被徐心的继父打断的。“三年前,
她偷偷的回来过,给了我一大笔钱,还问我愿不愿意和她走。”徐心妈一边抹着眼泪,
一边说,“可是我怎么走?我走了,就是拖累她,更何况,阿东那个时候还小。
”岑岁岁之前只知道徐心家里穷,却不知道她家里还有这么多的糟心事,
她轻轻的把手搭在徐心妈的手上,“阿姨,徐心她出国去了,她在国外过的很好,您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徐心妈不断的念叨着这几个字。岑岁岁心情复杂,转身走了。
阿东回来正看到岑岁岁离开的背影,他问徐心妈,“这个女的,这么快就走了?”“哼,
有钱人都这样,看不起我们穷人!”徐心妈又恢复了刻薄的语气。
阿东嘴里立马吐出一句脏话,“呸,装什么!”当天晚上,
岑岁岁入住了县城上唯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可是看着浴室里洗的发黄的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