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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骚动瞬间吸引了周围宾客的目光。
老者反应极快,立刻换上一副惶恐表情,对赶来的管家躬身:“抱歉,是我不小心滑倒,撞到了这位**。”
管家狐疑地看向脸色苍白、靠在栏杆上勉强支撑的江文星:“这位女士,请问您是?”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怎么看着那么像江家大**?江家你都不知道啊,在当年周老都得敬三分,算了,不提也罢,早就没落了。”
“听说在国外混不下去了。”
“瞧她那样子,该不会是想来偶遇哪位大佬吧,怎么混进来的?”
恶意的揣测像冰冷的针,刺穿她最后的尊严。
脚踝和手肘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站立,更说不出话。
她下意识地,将最后一丝求助的目光投向几步之外的端木朝。
端木朝接收到她的视线,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他下颌线绷紧,目光在她苍白的脸和周围探究的视线间飞速扫过。
何雪逃婚的风波未平,若此刻他与江文星的关系曝光,只会引发更大的舆论海啸,对端木、何两家都是灾难。
电光火石间,权衡已定。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手臂更紧地揽住何雪的肩膀,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清:“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雪儿不舒服,我们走。”
说完,竟真的推着何雪的轮椅,决绝地转身,穿过人群,将她连同那些羞辱,彻底遗弃在身后。
江文星像一件垃圾,被保安粗暴地请出了婚礼现场,丢弃在酒店后门无人的巷口。
烈日灼灼,炙烤着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受伤的脚踝肿胀不堪,手肘一片青紫,但都比不上心口那片被彻底冻结的荒芜。
意识在高温和剧痛中渐渐模糊,过往片段如同陈旧胶片,在脑海中疯狂闪回。
梧桐树下,三个追逐嬉闹的孩子,端木朝把抢到的糖果分给她,何雪在一旁跺脚娇嗔。
大学图书馆,端木朝在桌下偷偷握住她的手,指尖滚烫,眼底是星辰大海,承诺未来。
父亲一夜白头,母亲以泪洗面,家族产业被神秘资本狙击,分崩离析。
她从天之骄女坠入尘埃。
端木朝抱着她说“别怕,有我”,何雪挽着她说“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原来,后盾的含义,是从背后插来的刀。
原来,从两小无猜到情深意重,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双重背叛。
她在乎的一切,家族、爱情、友情,早已从内部腐烂。
意识沉入黑暗前,她仿佛看到母亲临终前忧虑的眼神。
就在她即将被高温和绝望吞噬之际,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新娘带着助理匆匆赶来,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倒抽一口冷气:“赛琳娜!天哪!快来人!”
江文星在消毒水气味中醒来,映入眼帘的,竟是端木朝与何雪守在她床边的身影。
她扯出一个苍白而讥讽的笑:“我这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劳烦端木总裁和何大**亲自端茶送水?折煞我了。”
“文星!”端木朝眉头紧锁,语气带着痛惜,“我们是真心担心你。当时那种情况,众目睽睽,我......”
何雪在一旁柔声附和:“是啊文星,朝哥他很担心你的,我们......”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我必须优先稳住局面,不能让人深挖你和我的关系,但我立刻就让助理跟出去救你了!”
端木朝话音未落,何雪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一丝极不自然的慌乱掠过眼底,虽然她迅速低头掩饰,但已被江文星捕捉。
江文星心生疑惑,明明救她的是新娘。
她刚想开口质疑:“可是......”
“文星你渴不渴?伤口还疼吗?”何雪猛地打断她,急切地拿起水杯递到她唇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医生说你要多休息,别想那么多。”
气氛正微妙地僵持着,何雪忽然放下水杯,脸上堆起笑容:“文星,我和朝哥准备去南法度蜜月,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散散心,也好......”
江文星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恶心的笑话,她直接气笑了:“三个人的蜜月?何雪,你的好意真是别致到让人反胃。你们是觉得,在我心上插一刀还不够,还要拧一下看看效果吗?”
端木朝却在此刻开口,语气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文星,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什么仪式都没有给你。这次,就当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眼神里分明藏着补偿的意味。
他想借这个荒诞的行程,弥补那份隐婚的亏欠。
江文星冷冷地看着他们,一个虚伪邀请,一个妄想补偿。
这出三人行的戏码,她连一秒都不想再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