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避雷】
女主:白切黑+疯批+恋爱脑(只对陛下)
男主:腹黑帝王+永远纵容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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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将大雍宫廷染上一层沉静的靛蓝。
在这座陌生宫殿的角落里,赵京禾正与自己的辘辘饥肠默默对抗。
案几上摆着几碟精巧点心,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式,特别是那碟白玉糕,在渐暗的天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像上好的羊脂玉。
她偷偷咽了咽口水。
作为燕国临时册封的永康公主,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封号有多讽刺。若不是战败需要和亲,父皇和兄弟们根本想不起还有她这个被遗忘多年的公主。
关于大雍皇帝萧执的传闻很可怕,说他残暴,三年吞并数国,燕国就是最新一个战利品。
来时的路上,她想象过无数悲惨遭遇,却没想到最先难倒她的,是饿肚子这件小事。
她怯生生瞄向门口侍立的宫女。
见她们垂首静立如泥塑,这才鼓起勇气伸出微颤的手指。
“就吃一小口……”她在心里默念,飞快地拈起一块糕点藏进袖中。
低头轻咬,软糯的清甜在舌尖化开。
这意外的甘美让她鼻尖发酸,连日来的恐惧竟被这小小的温暖冲淡了几分。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像只偷食的仓鼠,暂时忘记了明天将要面对的一切。
殿内一片寂静,唯有赵京禾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轻轻回荡。
案几上那碟白玉糕,少了一块,空缺处格外刺眼。
胃里那点暖意和甜意非但没压住饥饿,反而勾起了更深的渴望。
母妃只是个贵人,像御花园里无人留意的小花。她记得母妃总爱哼一首江南小调,嗓音柔得像春水。
那时她才五岁,蜷在母妃怀里问:“为什么父皇从不来看我们?”
母妃只是温柔地抚着她的发梢:“禾儿要记住,在这深宫里,不被人记着反倒是福分。”
后来她才明白这话里的辛酸。
父皇沉迷美色,后宫美人如云,她们这对母女就像落在锦缎上的尘埃。
母妃病逝时,只有个老太监来看了眼,草草办了后事。
在燕国皇宫那些年,她住在最偏僻的宫殿。冬天炭火总是不够,手冻得通红还要绣花换些吃食。
兄弟们为夺嫡争得头破血流时,她正蹲在院子里喂一只流浪猫。
那只猫后来被三哥的猎犬咬死了,就像她的命运,无权无势的公主,终究是枚棋子。
“再拿一个吧。”她鬼使神差地又取了块糕点,丝绸袖口掠过桌面发出簌簌轻响。
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十岁那年,因为实在太饿偷了厨房半块炊饼,被管事嬷嬷发现后关进柴房整夜。
“你在做什么?”
孙嬷嬷的厉喝让她浑身僵住。
这个燕国皇后派来的老宫女,总用戒尺教她规矩。
有次学礼仪时她崴了脚,孙嬷嬷冷笑着说:“和亲公主就算瘸了也得去。”
“别打我,我只是太饿了……”她抱紧双臂,戒尺扬起的风声与记忆里柴房的老鼠窜动声重叠。
就在此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阳光倾泻而入,一道颀长的影子漫过青玉砖,正好停在孙嬷嬷举戒尺的影子上。
老宫女的手僵在半空。
殿门洞开,冷风涌入,吹动了内里凝滞的空气。
一道身影逆着廊下的光亮站在那里,身形颀长挺拔,几乎将整个门框填满。
赵京禾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心跳在那一刻似乎都停止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
一张脸俊美得近乎凌厉,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但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古井寒潭,此刻正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若有所思的锐利,让她无所遁形。
京禾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慌忙垂下眼,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坐是站?行礼该说什么?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萧执身后如影随形的小太监已经悄无声息地上前,动作利落地制住了还举着戒尺的孙嬷嬷和旁边那个噤若寒蝉的宫女。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无人色,连求饶都忘了。
“我……陛下,”京禾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颤音,笨拙地想要行礼,“拜见陛下。”
萧执的目光在她写满惊惧和尴尬的小脸上停顿了片刻,那双清澈的瞳仁里映着烛光,像受惊小鹿的眼睛。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步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清冽的香气,径直走向主位,拂衣坐下。
动作从容不迫,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永康公主,”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平淡却不容置疑,“随意就好。”
京禾惴惴不安地直起身,恰好看到燕国那位负责送亲的使者连滚带爬地姗姗赶来,额上全是冷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陛……陛下……”
萧执的目光甚至没有完全转向使者,只是用余光扫过,却让那使者抖得更厉害了。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僵立的孙嬷嬷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冰锥:
“贵国的礼仪?朕倒是好奇,何时一个奴婢,也敢公然对一国公主举起戒尺了?”
京禾的心猛地一跳,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主位上那个男人。
他……这是在为她出头吗?
殿内烛火轻轻摇曳,将萧执的身影在石砖上拉得修长。
赵京禾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袖。
长这么大,她早已习惯了被欺负的滋味,在燕国宫中,克扣用度的太监、故意绊倒她的宫女、甚至连得宠妃嫔养的哈巴狗都能对她吠叫。
她就像墙角的青苔,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她忍不住偷偷抬眼,想再看一眼那位传闻中暴戾的帝王。
却不料,正好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萧执竟也在看她。
京禾吓得立即低下头,心跳如擂鼓,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萧执的确在打量她。他有些意外。
他不喜欢女人,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外界传闻他暴戾,这倒也不假,毕竟登基三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数。
这样的名声,自然没有女子敢真心靠近他。
登基至今,他从未选秀。
有大臣不识相地提过,他当时正在批阅奏折,头都没抬:“谁再说,谁就自己来朕的后宫当嫔妃。”
从此再无人敢提。
这份厌恶源于童年。他的父皇独宠贵妃,那女人蛇蝎心肠,一步步害死了他的母后,连带着对他这个嫡子也屡下杀手。
在他认知里,女人要么是贵妃那样工于心计的毒妇,要么是父皇后宫那些争风吃醋、肤浅愚蠢的莺莺燕燕。
燕国战败求和,献上金银矿产,他照单全收。偏偏使者还非要塞个公主和亲,喋喋不休说什么永结同心。
萧执当时内心只有冷笑——燕国?也配与他萧执谈婚论嫁?他本就打算随便找个由头,过几日便将这劳什子公主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谁知,今日顺路经过这处偏僻宫苑,就撞见这样一幕。
看着那吓得浑身发抖、连头都不敢抬的小公主,萧执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果然是个……懦弱得可怜的女子。
他本该更加厌恶,可不知为何,看着她那副逆来顺受、仿佛习惯了被欺凌的模样,心里那点因往事而生的冷硬,竟被撬开一丝极细微的缝隙。
真是……麻烦。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