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老子在雁门关拿兄弟的命填城墙,竟被狗贼三番两次断粮!回京求援,
却遇见了她——沈知微!那双清凌凌的眼,看穿了老子骨子里的血和累!想让老子死?
先问她答不答应!这江山,老子守定了;老子的女人,谁碰,老子诛他九族!1“将军!
东门塌了!兄弟们要撑不住了!”陈忠猛地撞了进来。我攥紧染血的青铜狼头符,
双眼盯着面前的军报:“援兵?粮草?”“狗屁没有!粮道断了三次!”陈忠两眼通红,
“撑不过半月”,“十万狄骑在阴山!”我“嗯”了一声,走出大帐,
目光扫过城墙下堆积的同袍和敌人的尸体,喉咙发紧。“清点,补墙,救人”,
我顿了顿:“粮,省着”。我看向阴山方向,掌心被青铜狼头符硌得生疼,
这是从敌酋身上扒下来的,是催命的符,也是兄弟们的命。“备马!”,我的声音沙哑,
“我回京。”整整三天三夜,我和老黑都到了极限,身体疲惫极了。踏入京城,
像个闯入城内的乞丐,一身洗不掉的边关土腥味混着血痂味与眼前的地界显得格格不入。
朱雀大街上,朱墙金瓦晃得人眼晕,宝马香车慢悠悠晃着,车上的人锦衣华服,
脸上挂着一层油光水滑的麻木。好像关外那尸山血海,十万等着吃肉的豺狼,
都是茶馆说书先生编的瞎话。我牵着老黑缓缓前行,染血的披风裹着甲胄,
刺鼻的血腥味让我更加清醒。那些打量的眼神,跟针似的,一根根扎过来,有好奇的,
像看猴儿似的;有探究的,掂量着能榨出几两油。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仿佛我真是坨甩不掉的烂泥,糊在这金光闪闪的狗屁地界上,碍了他们的眼!“哟嗬!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威震边关的‘活阎王’萧彻萧大将军嘛!”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
从街边茶楼二层的雅座飘下来。不用看,王启仁那张抹了油的脸准在那儿,
这是王振老狗手下头号走狗。“啧啧啧,瞧瞧这风尘仆仆的,
雁门关……该不会是让狄人给踹了吧?哈哈哈”,王启任一脸嘲讽的笑到。
“你看他那狼狈不堪的样子,该不会他一个人逃回来了吧?”又是一个声音传出。
我猛地勒住马缰,老黑喷了个响鼻。我猛然抬头,目光像两把刚磨的剔骨刀,直直剜过去。
王启仁脸上那带着嘲讽的笑,瞬间僵住了,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张着嘴,
后头那声“哈哈哈”卡在嗓子眼儿里,噎得他脸皮直抽抽。“王侍郎”,我的声音不高,
“有闲心在这儿放屁,
不如琢磨琢磨怎么给雁门关饿着肚子、等着刀片加身的兄弟们弄口吃的,他们,等米下锅!
”懒得再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油脸,我翻身上马,一夹马腹,老黑长嘶一声,
朝着那座金碧辉煌,也散发着棺材板儿味的宫城冲去。宫里头,金銮殿上,龙椅上那位,
眼神飘忽不定,跟没睡醒似的。那枚沾着敌酋血的青铜狼头符被我狠狠地砸在金砖地面,
声音在死寂的金銮殿如同炸了锅。只见狼头符骨碌碌滚到相国王振面前,
“王”字阳刻纹路朝上,与王振遥遥相对,好像在表达些什么。
我声音嘶哑地把军情又嚼了一遍:“城墙破了,箭楼塌了,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
粮仓快空了,箭矢快光了,还有十万狄狗在阴山北面磨牙”。皇帝眉头微蹙,
手指在龙头扶手上无意识敲了下。他并非不知边关凶险,亦知萧彻忠心。
他看了看台下不知道是看向萧彻,还是萧彻身后的王振。
“嗯……朕……知道了”轻飘飘的几个字如重锤般锤在我的心口。我张了张嘴,
终究还是把剩下的话生生的咽在了肚子里。后面那几个老狐狸,
嘴里吐出来的全是“容后再议”、“尚需核查”、“国库吃紧”的屁话。王振那老贼,
站在文官最前头,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站定一般,仿佛没看到眼前的狼头符。
可我眼尖,瞧见他嘴角那抹没藏住的冷笑,像毒蛇的信子,一闪而过。指望他们?
指望这帮子吸血虫还不如指望路边的野狗。我站在森严的宫门外,仰头望着太阳,
暖光洒在脸上,我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骨头缝里往外冒,比雁门关腊月的风还冷。
雁门关的兄弟们,那是拿命在填啊!“萧老弟!可算是出来了”,这是兵部的老赵,
算是个旧识,为人开朗,不同流合污。他看我脸色铁青,双眼通红,想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
“走走走,跟老哥哥我走,这鬼地方能把人憋死,带你找个地方透透气,放松放松”,
他一边薅住我胳膊一边小声跟我说。连拉带拽,一阵左转右拐,
把我拖进了城东一处挂着“揽月轩”匾额的园子里。2这满院的香气实在腻味,
浓得要把人呛得喘不上气来。满眼都是绫罗绸缎,让人浑身不自在。“这‘揽月轩’里头,
比外面还让人憋气!”我瞪着老赵。老赵被我瞪得缩了缩脖子,拿起酒壶,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仰脖子灌下去,辣得喉咙烧,可心中那股邪火,根本压不下去。“萧将军?真是稀客啊!
”又是那阴魂不散的王启仁!“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想必胸中丘壑万千?”“来来来,
今日雅集,不如也吟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依我看,来首边塞诗最合衬?
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瞧瞧什么才是真的‘金戈铁马’!”金戈铁马?
那是老子兄弟们用命堆出来的!是雁门关城墙豁口上糊着的碎肉!是伤兵营里等死的伤兵!
让你们这帮蛀虫当乐子听?我已经把酒杯砸在他的脸上,要不是旁边的老赵死死按着我的手。
“王侍郎此言差矣”一个声音响起,清泠泠的,听起来却让我觉得很舒服。
只见角落靠窗的地方,一个穿着素净月白裙的姑娘正缓缓起身。“是她?”,我心中诧异。
她之前安静得像个影子,这会儿却像把出鞘的剑,寒光凛凛。
她压根没瞧王启仁那张青一阵白一阵的脸,一双眼不躲不避,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我的内心忽的一跳,竟然有些心虚?万军阵前,敌酋的狼牙棒带着腥风扫到鼻尖,
我眼睛都没眨过一下,可此刻的我竟生出了退意?那目光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
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平静和澄澈。可正是这平静,比王启仁等人的哄笑更让我无所遁形。
“她看到了什么?”“是看到我强压的屈辱?还是看穿了我铠甲之下,
那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疲惫与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这份‘干净’的渴慕?
”这念头刚起,惊得我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我居然,不敢再看她。“将军浴血归来,
风尘未洗,心系边关安危,将士生死。岂是吟风弄月、寻章摘句之时?”她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砸得人心头一沉。她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仿佛被仔细看了个遍。“观将军左肩甲上,
新添数道刮擦撞击之痕,深及甲叶。右袖口下缘磨损翻卷,显是控缰疾驰、反复勒缰所致。
”她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我沾满尘泥的靴子上“更兼将军靴边,沾着几粒暗红色土砾,
其色如凝血,质沉而黏,此乃雁门关外三十里‘断魂坡’独有的‘赤血壤’。
”我下意识低头看去,肩甲、袖口、靴边……这些我自己都没留意的痕迹,
此时竟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我的内心竟感到一丝窃喜?她抬起头来,目光再次与我相撞,
那里面没有轻蔑,没有畏惧,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清澈与笃定。“将军此伤,
岂是寻常笔墨可描?这分明是沙场浴血、刀锋相搏的印记!”“观将军眉间深锁,
心中所忧所念,必是边关烽火连天,粮草将尽的将士们!”“将军此身此心,
担的是山河安危,系的是万民所托。此等千钧重担,
岂容那些风花雪月、无病**之人在此亵渎半分?”刚才还哄笑的人,
这会儿都跟被掐了脖子似的。王启仁那张脸,红得发紫,嘴巴张了又合,半个屁都放不出来。
听到此言,我竟觉得像是遇到了知己,明明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却像是认识了多年一样。
我死死地盯着她,第一次想把一个人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素衣,清瘦,
像雪地里冒出来的青竹。老赵捅了捅我,压低声音:“那是沈家姑娘,沈知微。
她老爹沈如晦,以前也是个清流,得罪人被贬了……”他话没说完,我眼角的余光,
似乎瞥见回廊的尽头拐角处,有道毒蛇似的目光,一闪就消失了。3那道眼光,
像根刺一样扎在我心里,拔不出来。雁门关的催命符还在怀里揣着,
可王振那老狗在朝堂上使绊子,援兵粮草遥遥无期。心里憋着火,
又想起临走时老赵说的“或许可以在沈父那里找找答案”。隔日,我打听着摸到了沈府,
是在城东的一个角落里,门庭清冷,两扇褪了漆的乌木门半掩着。叩门后,老仆引我入内。
沈如晦,沈知微她爹,一个清瘦的老头,眼神倒还清亮,正在院中摆弄着花草。一番寒暄后,
话题自然引向昨日诗会。“昨日小女言语唐突,冲撞了诸位,还望将军海涵。
”沈父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更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沈老言重了”,我连忙说道。
“沈姑娘仗义执言,更是见识卓绝,萧某感佩于心”我深鞠一躬。我看时机成熟,
便上前请教兵书古籍,异族风俗。“久仰沈老学识渊博,尤精天文地理、军政要略,
萧某心向往之,今日特来府上拜会,恳请老先生指点一二”,我恭敬的说道。然而,
沈老却顾左右而言它,话里话外透着对朝局的失望,这让我倍感失落。正说着,
沈知微端着茶走过来了。沈如晦摆摆手:“知微,
你替为父与将军说说那本《北境风物考》吧,咳咳……我有些乏了。”我欲言又止,半晌,
只得作罢。她没推辞,引我去了藏书阁。这地方,与边关的萧瑟完全不同,书卷气浓得很。
她说话条理清晰,不紧不慢,好似弈者落子,从容不迫,步步为营。我问山川地理,
她能随意点出几条隐秘的小路和季节性的水源变化。我问异族风俗,
她能扯到他们的水源草场分布。说到雁门关外的黑风谷时,她眉头微蹙:“那地方地势低洼,
古籍记载地下有‘燥气’,遇明火则爆燃,人称‘地火’,前朝曾有商队误入,伤亡惨重,
将军若经此地,务必当心。”我听得心惊肉跳,这哪是闺阁女子?这分明是个活地图,
比我军中的舆图还要强上百倍,简直是个藏在深巷里的军师啊!“沈姑娘,”我忍不住问,
“你怎知这些?”她指尖划过书页,眼神有些远:“家父所学,倾囊相授罢了。
可惜女子之身,无用武之地,不过纸上谈兵。”“纸上谈兵?”我猛地摇头,“不,
你比朝堂上那些只会耍滑的狐狸强百倍!”她抬眼看了我一下,没说话,嘴角似乎弯了一下,
又抿平了。那一瞬间的笑意,让我的内心好似被什么挠了一下,痒痒的。打那以后,
我便成了沈家常客。有时问点实在的东西,有时……就是想去看看那双眼睛,
听听那清凌凌的声音,好像能压住我心里的焦躁。跟她说话,
比跟朝堂上那群老狐狸周旋舒坦多了。我能感觉到,她看我的眼神,也少了最初的疏离。
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相府里。“相爷,”管家躬着腰低声道。“那萧彻,
回京后不思整军备战,反倒日日往那没落的沈家跑。”“沈家那个丫头,据说有几分歪才,
两人在书房一待就是半日。”“怕是在密谋什么?”“一个寒门莽夫,一个罪臣之女。
”“凑一块儿,能翻起什么浪?不过”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萧彻在边关,终究是个祸害,
还有那沈家丫头,听说生得清秀,肚子里还有二两墨水?老夫府里,
正好缺个红袖添香的解闷玩意儿。”王振玩味的说道。4几天后,金銮殿上。王振眼皮一抬,
一个御史立刻跳出来:“启奏陛下!臣闻骠骑将军萧彻,夸大边关敌情,拥兵自重!
”“回京后不思报国,反倒三天两头往沈家跑,与那沈家**关系日益密切,恐有不臣之心!
臣请陛下明察,收回其兵符,严加审查!”“陛下!雁门关军情,有狼符为证!
十万狄骑虎视眈眈,岂容宵小之辈空谈误国,断我三军生路”。好了!
”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萧卿忠心,朕是知道的。”“不过嘛,御史之言,
也非空穴来风”。“这样吧,眼下有股悍匪,流窜于边关黑风谷一带,甚是猖獗。
已有不少村庄遭其迫害,萧卿勇冠三军,就带本部,嗯,减半的人马,去剿了这股匪患,
也好堵住悠悠众口!粮草兵员,待你凯旋,再议不迟。”皇帝似乎看了眼王振,悠悠地说道。
王振垂着眼,嘴角那抹冷笑又出来了。剿匪?黑风谷?我心中一凛。猛地想起沈知微的话,
“地势低洼,恐有地火”!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这是要借刀杀人!
我窝着一肚子气回到沈府,想找沈父商议对策,顺便看看知微。谁知刚到沈府不远处,
就听到沈如晦气急败坏的骂道:“王相好意……咳咳……在下心领了!小女蒲柳之姿,
不敢高攀!请回!”门口停着一辆华贵马车,王振那个管家,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
正抬着几个扎着红绸的箱子往门里闯!管家皮笑肉不笑:“沈老,这话说的,
我家相爷看上令嫒,那是你们沈家祖坟冒青烟了!”“一个罪臣之女,能给相爷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