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决裂高跟鞋敲击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又孤绝的回音,
一路从电梯口蔓延至总裁办公室那扇沉重的实木门。这声音,像是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尖上。
总裁办外的开放办公区,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员工都屏息凝神,
目光或直白或隐晦地追随着那个穿着剪裁利落套装的身影——林薇,
傅氏集团总裁傅慎行身边待了五年的首席秘书。“她真的去了……”有人压低声音,
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疯了不成?傅总今天早上才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点,
把整个财务部骂得不敢抬头,她这时候去触霉头?”“听说是因为苏**回来了……那位,
可是傅总心尖上的白月光。”“啧,替身见到正主,自知之明地滚蛋了?
”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动,带着怜悯、好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在这座名为傅氏的商业帝国里,傅慎行是至高无上的王,而林薇,作为距离王座最近的女人,
享受了多少艳羡,就承载了多少嫉妒。林薇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她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唇紧抿着,下颚线绷成一条凌厉的线,往日里总是含着温顺笑意的眼眸,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她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A4纸,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砰——”实木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内侧的缓冲器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巨大的办公桌后,
傅慎行正埋首于一份文件,闻声抬起头。逆着光,他轮廓分明的脸隐在阴影里,
更显深邃难测。他穿着一身昂贵的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装,袖口露出铂金腕表的一角,
折射出冷硬的光芒。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瞬间攫住了门口的不速之客,
带着被打扰的明显不悦。“没人教过你敲门?”他的声音低沉,不带丝毫感**彩,
是长期发号施令形成的惯常语调。林薇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前站定,隔着冰冷的桌面,
与他对视。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她站在这个位置,向他汇报工作,听从指示,偶尔,
在他难得温和时,也会分享一点微不足道的私事。她曾以为,能这样站一辈子。直到三天前,
那个女人回来了。苏晴,傅慎行书桌相框里照片的主人,他醉酒后呢喃的名字,
他心口那颗抹不掉的朱砂痣。也直到昨天,她收到了那条来自苏晴的短信。更直到一小时前,
她拿到了医院的孕检报告。所有的自欺欺人,所有的卑微期待,在那一刻,彻底粉碎。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手臂一扬,那张A4纸带着破空声,精准地甩到了傅慎行面前,
轻飘飘地覆盖在他正在审阅的并购案文件上。纸张顶端,是加粗放大的三个字——辞职信。
傅慎行的目光落在“辞职信”三个字上,停留了足足三秒。然后,他身体向后,
靠进宽大的真皮老板椅里,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弧度。
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拈起那张纸,慢条斯理地,一下,又一下,将它撕成了两半,四半,
碎片……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一切的从容。
纸屑纷纷扬扬,如同祭奠的纸钱,散落在名贵的红木桌面上。“林薇,”他抬起眼,
眼神阴鸷,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穿透并未关严的门缝,
清晰地传到外面每一个竖起的耳朵里,“你是不是忘了?你签的是五年长约,白纸黑字。
违约,要赔三千万。”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苍白却倔强的脸,一字一句,如同冰锥,
“你赔得起?”这三千万的违约金,当初是他亲手拟定的。彼时,他捏着她的下巴,
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地说:“拴住你,免得翅膀硬了就想飞。
”她当时还沉溺在他偶尔流露的“占有欲”里,心里甚至有一丝隐秘的欢喜。如今想来,
何其可笑。林薇看着他撕碎辞职信,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料到他会如此。她抬手,
利落地解下挂在颈间的工牌,
那上面还印着她带着公式化微笑的照片和“总裁首席秘书林薇”的字样。“啪”一声,
工牌被毫不留恋地扔在了那些碎纸屑旁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三千万?赔就赔。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冷静,字字清晰,“傅慎行,我不爱你了。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门外传来抑制不住的、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所有人都被这直白的、大逆不道的宣言惊呆了。傅慎行定定地看着她,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女人。五年来,她在他面前永远是温顺的、体贴的、逆来顺受的。
他甚至一度认为,她是没有脾气的。可现在,这只温顺的猫,亮出了锋利的爪子。
他忽然笑了。那不是愉悦的笑,眼底没有丝毫温度,
反而浸透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心寒的嘲弄。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隔着桌子倾向她,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不爱了?”他语调缓慢,
带着玩味的残忍,像是在拆穿一个拙劣的谎言,“那你昨晚说梦话,喊的是谁的名字?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嗯?”最后一个尾音,危险地上扬,
带着某种暧昧的、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暗示。门外瞬间死寂。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僵住了,
连呼吸都放轻了。昨晚……林秘书难道……林薇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但仅仅是一下。
昨晚,他确实在她那里过夜。因为苏晴的归来,他心情烦闷,喝了很多酒,是她去接他,
照顾他。夜里,他抱着她,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揉碎进骨血里,嘴里含糊地喊着“别走”。
而她,在沉沦与清醒的边缘,或许真的……又一次在梦里泄露了可悲的心事。
这成了他此刻拿来羞辱她的利器。但她没有羞愤,也没有慌乱。那些女儿家的柔软心思,
早已在得知真相的瞬间,被碾磨成灰。她抬起下巴,迎上他洞悉一切的目光,
那目光曾让她沉溺,此刻却只让她感到刺骨的冰凉。她伸手,从套装外套的口袋里,
不紧不慢地掏出了另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动作比刚才甩辞职信时,
多了几分郑重的、宣告最终审判的意味。她将那张纸展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
猛地拍在了桌面上!发出比刚才辞职信落下时更响亮的“啪”的一声!纸张中央,
黑白影像清晰地显示出一个孕早期的胎囊轮廓。旁边是医院的官方印章和诊断说明,
以及明确无误的怀孕周期——**12周**。“怀…怀孕了?
林秘书她……”门外不知谁失声喃喃,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傅慎行脸上的嘲弄瞬间冻结,
瞳孔剧烈收缩,死死地盯着那张孕检单,像是要把它烧穿两个洞。
他周身那股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难以弥合的裂痕。
他的目光从孕检单上移开,猛地射向林薇,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十二周……三个月前……那时苏晴还没有回来,
他们之间……“这……”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时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但这还没完。林薇又拿出了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调出一条短信界面,
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傅慎行,几乎要怼到他眼前。发信人——苏晴。那个傅慎行放在心尖上,
所有人都知道的,远在国外的白月光。短信内容简短,却字字诛心:「林**,我回来了。
慎行爱的人一直是我,这五年辛苦你照顾他。
我知道你和他之间只是合同关系(附件是当年那份协议的扫描件),但现在,
请你把他还给我,成全我们,好吗?」附件里,赫然是五年前,他为了将她留在身边,
以“生活秘书”名义签订的那份包含着苛刻条款和天价违约金的合同。原来,在苏晴,
在他傅慎行,甚至在所有知情人眼里,她林薇这五年的付出与陪伴,
不过是一份明码标价的“合同关系”,是一个替身尽职尽责的表演。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只有林薇清冷而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碎裂的冰凌,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也砸在傅慎行骤然失血的心上:“傅慎行,你看清楚了。”她先指着孕检单,
然后手指移动到手机屏幕上那条短信,“我怀了你的孩子,而你的白月光,发短信求我,
‘成全’你们。”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积压了五年的委屈、不甘、愤怒和爱意全部吐出,
然后,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宣告:“现在,是、我、不、要、你、了。”话音落下,
她收回手机,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僵立在原地,脸色铁青,眼神复杂难辨的男人,猛地转身。
高跟鞋敲击地面,声音依旧清脆,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决绝,她挺直了背脊,
穿过那群目瞪口呆的员工,径直走向电梯口。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次回头。
傅慎行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想去抓住那片决绝离开的衣角,
指尖却只拂过了办公室门口冰冷的空气。桌上,破碎的辞职信,孤零零的工牌,
刺眼得如同判决书的孕检单,
上那条来自苏晴的、定时发送的短信……像一场无声的、对他过去五年所有行为的终极嘲讽。
她真的走了。不是欲擒故纵,不是闹脾气。她是真的,不要他了。电梯门缓缓合上,
隔绝了外面那个她耗费了五年青春和真心的世界。林薇靠在冰冷的梯壁上,
一直强撑着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她闭上眼,两行清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
滴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但很快,她抬手,用力擦干了眼泪。结束了。傅慎行,从此,
桥归桥,路归路。第二章:失控傅慎行不知道自己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站了多久。窗外,
这座繁华都市已然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勾勒出冰冷而璀璨的轮廓。他曾站在这里,
无数次俯瞰这片商业帝国,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可此刻,那些熟悉的景象却变得模糊而遥远,
只有林薇决绝离开的背影,和那张黑白分明的孕检单,在他脑海里反复盘旋。三个月。
她怀孕三个月了。而他,竟然一无所知。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被他忽略的细节。
近几个月,她似乎更容易疲惫,有几次在汇报工作时,
她会下意识地用手按压太阳穴;一起用餐时,
她对以前喜欢的几道菜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甚至有一次深夜,他醒来发现身边没人,
走出卧室,看见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
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带着哀伤与挣扎的柔软……当时他在想什么?他想,或许是工作太累,
或许是她又在玩什么吸引他注意的小把戏。他甚至还带着一丝不耐烦,催促她回去睡觉。
愚蠢。傅慎行,你真是天字第一号蠢货!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细密如网,从心脏开始蔓延,
迅速缠紧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她在内。这五年,
她就像他精心饲养的金丝雀,乖巧、温顺,永远在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他笃定地认为,
无论他怎样,无论苏晴是否存在,她都不会真正离开。因为她爱他。这份爱,
成了他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的底气。可现在,这只金丝雀不仅啄伤了他,
还挣破了看似华丽的笼子,飞入了茫茫人海,并且……带走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这个词让傅慎行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情感涌了上来,
混杂着震惊、茫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初为人父的、微弱的悸动。
“查到了吗?”他没有回头,声音沙哑低沉,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极力压抑的焦躁。身后,
新上任不到一小时、战战兢兢的**首席秘书王磊捧着平板,声音发颤:“傅…傅总,
根据大厦监控,林**离开公司后,直接回了城西的公寓。但…但是大约一小时后,
她就带着一个看起来并不大的行李箱离开了,打车去的方向…根据车牌追踪,
司机说最终目的地是机场高速入口附近的一个公交枢纽站。”“公交枢纽站?
”傅慎行猛地转身,眼底是翻涌的墨色,“她要离开本市?
”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攥得更紧,窒息感扑面而来。他以为她只是闹脾气,
最多不过是搬出去住几天,等他去哄。
他甚至连哄她的说辞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用合同威胁,用违约金施压,
或者……或者放下身段,说几句软话。他从未想过,她会决绝到要彻底逃离他的世界。
“立刻查她名下的所有航班、高铁、长途汽车票务记录!动用一切关系网!现在!立刻!
”他几乎是低吼出声,额角青筋隐现。“是!是!”王磊吓得脸色惨白,
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操作,同时不断拨打电话。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急促的汇报声和键盘敲击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傅慎行紧绷的神经上跳舞。“傅总,
航…航空公司那边反馈,林**名下及已知关联身份信息,近期没有购买任何机票记录。
”“高铁系统也排查了,没有。”“长途客运系统……也没有。
”“她常用的几个线上支付账户,
没有大额交通支出……”“她……她注销了用了多年的手机号。”一条条反馈如同冷水,
浇在傅慎行心头。他脸色越来越沉,周身的气压低得让王磊几乎无法呼吸。“她用了化名?
或者让别人代买的?”傅慎行眼神一厉,不肯放弃任何可能。“应…应该不是。各个渠道,
包括一些非官方的渠道都排查了,确实没有林**的离境记录。那个公交枢纽站人员混杂,
监控有死角,她……她很可能在那里换了其他交通工具,或者……有人接应。
”王磊的声音越来越小,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衫后背。消失了?
就在他傅慎行的眼皮子底下,在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掌控中,她带着他傅慎行的孩子,
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找!”傅慎行一拳狠狠砸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