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薇咳血的声响像破风箱,一下下扯着人心。小翠跪在稻草堆前,
手忙脚乱地用帕子去擦她唇边的血,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大**,您撑住啊!
我这就去叫大夫,
一定有办法的......" "别去了......"沈玉薇拉住她的手,那手凉得像冰,
"没用的......我自己的身子,
我清楚......就是回光返照的蜡烛——燃不了多久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眼睛半睁着,望着柴房顶那个破洞。洞里漏进些微昏黄的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竟有种诡异的平静。 "小翠......"她喘了口气,
"谢谢你......这些日子......" 话没说完,柴房的门"砰"地被撞开。
顾昀川站在门口,月白锦袍沾了些尘土,发髻也有些散乱,显然是一路急奔回来的。
他看见地上的血迹,脸色瞬间白得像纸,大步冲到稻草堆前,声音都在发颤:"沈玉薇!
" 沈玉薇缓缓转过头,看见他时,愣了一下,
随即扯出个极淡的笑:"你怎么......又回来了?嫌我死得不够快,
回来......看我最后一眼笑话?" "胡说什么!"顾昀川伸手想去碰她,
指尖快要触到她脸颊时,又猛地缩回,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太医......太医马上就来!你撑住!" "太医?"沈玉薇笑了,咳得更厉害,
"不必了......我这病......是心病,
太医治不了......就像驴拉磨——转不出那个圈,认命吧。
" 她看着顾昀川慌乱的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还是那个对她冷若冰霜、满眼厌恶的靖远侯世子吗?
怎么眼底会有她看不懂的慌乱和......痛惜?
"顾昀川......"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想去碰他的脸,
"你知道吗......我不是她......" 顾昀川愣住了:"你说什么?
" "我说,
我不是那个......痴缠你的沈玉薇......"她的指尖终于碰到他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让他猛地一颤,"我来自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侯府,
..爹娘的笑......我只是......想回家......"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糊涂一时......真是擀面杖当箫吹——没眼儿......" 没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