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如梅,明日便是你们大喜之日了……”父亲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我怔忡片刻,
突然发现,我重生了!回到了大婚前一天。抬眸间,正对上嫡姐如兰投来的目光。
她唇角含着温婉笑意,眼底却闪烁着算计。我回以浅笑,心中已然明晰。她打的什么主意,
我再清楚不过。原本该是她嫁入肃王府当世子妃,而我则许配给新科武状元。
毕竟她是嫡出千金,我不过是养在嫡母名下的庶女。如今想来,这同日出嫁的提议,
从一开始就是她精心设计的局。她只是,想要换嫁罢了。毕竟王府的婚事,父亲舍不得拒绝。
1前世的我,几乎在踏入花轿的瞬间就察觉了端倪。那王府迎亲的阵仗,锣鼓喧天,
十里红妆,岂是区区武状元家可比拟的?只是当时听闻,那萧恒之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
而吴亮,我曾见过几面,生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发现上错花轿时,我当即哭闹起来,
硬是回到了吴家的喜轿上。谁知,这才是噩梦的开始。我那婆婆,吴夫人,手段了得,
晨昏定省不过是开胃小菜。想方设法折磨我。只是因为,她看中的儿媳,是她的侄女。
可吴亮却偏偏要娶沈家女。吴家世代习武,我既说不过她,更打不过她。进门才一个月,
婆婆就以“无所出”为由,将娘家侄女塞进门来。我自然不愿意,我无所出,
是因为吴亮夜里总是喊着如兰的名字。我不愿做那替身,我想要得到他的心。
谁知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等我想通了,吴夫人却日日折磨我。吴亮却对我的抱怨视而不见,
还说,“母亲身子不好,你多体谅。”体谅?直到我死,那老虔婆都活得精神矍铄!
而如兰嫁入王府后,世子虽腿脚不便,却将她捧在手心。她时常回府抱怨,
可那眼角眉梢的春色骗不了人。三年光景,我憔悴得如同老了十岁,她却愈发娇艳动人。
这一世,既然她心心念念要换,那便成全她好了。我就嫁入王府去。
左右两个男人都不喜欢我。不如嫁个有权势的。2大婚这日,一切如前世般重演。
我顶着红盖头上了花轿,悄悄掀开一角偷看,果然还是那顶华贵非凡的王府喜轿。锦缎铺就,
熏香袅袅,比吴家那金玉其外的破轿子不知强了多少倍。我闭目养神,
任由轿夫将我抬入了王府。拜过天地,入了洞房,我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我掀起盖头打量这新房,雕梁画栋,明珠生辉,处处彰显着王府的富贵气象。
都说王府家底深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正暗自欣喜,忽然听到房门轻响。很快,
一个带着酒气的身影在我身旁坐下。我的心怦怦直跳,只要过了今夜,
我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了。等我怀了孩子,也算是在这王府站稳了脚跟。
谁知他竟迟迟不掀盖头,反而低声道:“如兰,我是真心喜欢你,日后定会好好待你。
”我心头一震,萧恒之竟对如兰如此深情。那怎么办,会不会将我赶出去。
听着萧恒之继续剖白心迹,我紧张地绞紧了手中锦帕。事已至此,我再做什么,
他怕是也难以爱上我。那不如将错就错!反正我只是想怀个孩子!当他终于伸手掀开盖头,
我心里也有了主意。盖头飘落在地,萧恒之看清了我的面容,惊怒交加。“你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如兰呢?”我嫣然一笑:“妾身正是您的新婚妻子沈如梅。
”他声音骤然冷厉,“不,你不是。我的妻子是如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如兰呢?
”“如兰怕是已经在吴家了。”我淡淡地说道。“什么!”萧恒之看起来很痛心,
起身就要走。嘴里还念叨着,“如兰,如兰,如兰你在哪里。”洞房花烛夜,
到手的世子妃之位我又岂会拱手相让?我眸光一凛,一个手刀精准劈在他颈后。待他昏厥,
我利落地将他搬上床榻,解开他的衣带。强扭的瓜虽不甜,但至少解渴。说来奇怪,
他虽然有些跛脚,但面容姣好。从前以为吴亮已是人间绝色,没想到萧恒之竟更胜一筹。
就这样,我霸王硬上弓,硬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半夜他醒来,猛地将我推开。
我顺势滚到床里侧,迷迷糊糊间听见他穿衣离去的声响。困意袭来,我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3次日清晨,丫鬟小桃匆匆进来禀报:“世子妃,找不到世子爷了。”我慵懒地拢了拢鬓发,
漫不经心道:“无妨。”那条带血的帕子应该已经送给王妃看了。
如今我已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他爱去哪去哪。肃王早已上朝,我独自前往正院给王妃敬茶。
王妃见我进门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想来是发现陪嫁丫鬟还是如兰的人,新娘却换了个人。“儿媳给婆母请茶。”我盈盈下拜,
双手奉上茶盏。“沈如兰呢?”王妃冷声质问。我故作惊讶:“回王妃,儿媳也不知情。
昨夜入了洞房才发觉,这竟是王府而非吴家。”“你当真不知?”“儿媳句句属实。
婆母若不信,大可派人查证。儿媳也想知道,这花轿怎会抬错了地方。”王妃审视我片刻,
终于还是接过了茶盏。“罢了,既已过门,就这样吧。”我趁机恳求:“既已嫁入王府,
还望婆母做主,将儿媳的嫁妆尽快清点入库。
”王妃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此事你且放心,我自会安排。”我暗自笑了笑。看来,
王妃对如兰也未必满意。早上听小桃说,这门亲事原是萧恒之执意要定,
王妃本就不中意沈家。想来,王妃会查清为什么会上错了花轿。反正,我没有参与任何事。
一连三日,萧恒之都不见踪影。我倒也乐得清闲。王妃免了我每日请安,
我便在自己院中悠闲度日。清点了嫁妆,我手里就有了不少钱。
除了小桃是王府拨来的贴身丫鬟,其余几个都是沈府陪嫁来的。她们向来瞧不上我这个庶女,
伺候自然敷衍。不过,这些眼高于顶的丫头,我本就不想要。我找王妃又要了几个丫头。
想着还是得把从前伺候我的那两个丫头也要回来。4回门这日,
萧恒之破天荒地一大早就现身了。他阴沉着脸上了马车,我暗自揣测,他是想回去见如兰。
见就见吧,横竖他能陪我回门,我的脸面也算周全了。到了沈府,
就见如兰与吴亮已在厅中等候。如兰脸颊红肿,分明是挨了打的痕迹。萧恒之从进门起,
目光就黏在如兰身上,满眼都是心疼。我倒不甚在意,吴亮却明显不悦,将如兰护在身后。
如兰也紧紧攥着吴亮的衣袖,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岳父大人,”萧恒之突然开口,
“既然上错了花轿,理应将新娘换回来才是。”我立即附和:“父亲说得是,
那日花轿抬错了地方,女儿愿意换回吴家。”“不行!”如兰与吴亮异口同声地拒绝。
萧恒之痛心地看着如兰:“如兰,你就这般不愿嫁我?”吴亮将如兰护得更紧:“世子恕罪,
我们既已成夫妻,实在不便换回。”父亲也连忙打圆场:“世子啊,事已至此,
如梅也是个好姑娘。”萧恒之冷哼一声,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如兰。我趁机对父亲说:“父亲,
既然姐姐不愿换回,女儿也不强求。只是那几个陪嫁丫鬟原是伺候姐姐的,
不如让她们回来伺候姐姐?”嫡母立刻应和:“正该如此!还有嫁妆...”“母亲,
”我轻声打断,“嫁妆怕是换不回了,王妃已经清点入库了。”嫡母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父亲摆摆手:“罢了,两家嫁妆本就相差无几,就这样吧。”我在心底冷笑。相差无几?
那几箱真金白银的差距,嫡母怕是心知肚明。嫡母一脸肉疼,如兰也朝我投来怨恨的目光。
我回以浅笑。钱财既已到手,他们爱瞪便瞪。横竖看我一眼而已,又不要我出银子。
5或许是如兰与吴亮那副鹣鲽情深的模样刺痛了萧恒之的心。下午回王府时,
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气息。我刻意放轻呼吸,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影子。
可他还是将怒火烧到了我身上。“你为什么不在洞房之夜就去找吴家?”他忽然厉声质问。
我嗤笑一声:“世子这话问得有趣,人家洞房花烛、云雨正浓时,我去做什么?观礼么?
”“放肆!”他猛地掐住我的脖颈,“你早就知道如兰不会嫁给我,是不是?
”我毫不示弱地掰开他的手指:“世子莫要血口喷人!我只知道姐姐心系吴亮,
我与吴家的亲事本就是嫡母一手促成,如今姐姐嫁了过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要怪就怪世子非要强求这门亲事。反倒是弄巧成拙。”萧恒之颓然松开手,
声音里透着苦涩:“她就这般嫌弃我,因为我是个瘸子?”我悄悄打量他的腿,
其实那点微跛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与腿脚无关。
”我漫不经心道。他冷哼一声,“不然我比吴亮差在哪里。”我低声说了句,
“姐姐不在意您,您看我就挺中意您的。”“谁稀罕你的中意!”他恼羞成怒地瞪了我一眼。
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不过随口一说,还真当回事了。6回到王府后,
萧恒之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连数日不见人影,我倒是不急,王妃却坐不住了。
王妃将我唤去,语气中带着责备,“如梅,新婚燕尔,你就任由世子在外流连花丛?
”我暗自腹诽,他一定会为如兰守身如玉的。前世如兰回府的时候说过,
王妃抬了几个貌美妾室,可萧恒之看都不看。我面上却恭敬道:“婆母息怒,是儿媳不够好,
才让世子不愿归家。不如...婆母为世子纳个可心的妾室?”“这...”王妃尚在迟疑,
萧恒之却突然闯了进来:“不必了!”他浑身酒气,失魂落魄。想必又去找过如兰,
而且再次目睹了如兰与吴亮的恩爱场景。王妃看了我一眼,我连忙扶着他回到房中。
萧恒之死死盯着我问:“她为什么就那般中意那个姓吴的?
”我轻笑道:“就像世子痴恋如兰一般,情之一字,本就毫无道理可言。”“那你呢?
”他突然发问,“你可喜欢我?”“我?”我眼波流转,“世子希望我喜欢,我便喜欢。
”“我不希望。”他立即反驳。男人说不的时候,往往口是心非。
我轻轻环住他的腰身:“可妾身有时...情难自禁呢。”“是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