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张珑悦一声闷哼,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她拼尽全力维持的青灵符光如同脆弱的琉璃,
在接触到那股沛然寒流的瞬间便“咔嚓”一声彻底破碎!刺骨的冰冷并非仅仅作用于体表,
而是像无数根淬毒的冰针,顺着被击中的左肩经脉疯狂钻入、蔓延。
半边身子瞬间失去了知觉,只余一片麻木的僵硬,
肉眼可见的薄薄白霜迅速覆盖了衣袖下的肌肤,甚至眉毛、发梢都凝上了细碎的冰晶。
手中的青灵符笔变得沉重无比,几乎要从冻僵的手指间滑脱,
动作更是迟滞得像陷进了粘稠的泥沼。“珑悦!”沈丘楠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
他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骤然紧缩,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来不及多想,
沉重的玄铁重剑被他灌注全身力道,
“轰隆”一声狠狠插入脚下早已被冰封得坚硬如铁的地面,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
他喉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星图·燃!”嗡——!眉心那道原本沉寂的星图竖纹,
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红色光芒!那光芒并非静止,
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剧烈燃烧、旋转,仿佛一颗微缩的恒星在他额前诞生!
磅礴浩瀚、至阳至刚的星图之力以他为中心,如同积蓄万载的火山轰然喷发!
炽热堂皇的星辰光焰如同无形的怒潮,带着焚尽八荒的威势席卷而出!嗤嗤嗤——!
光焰所及之处,那连精钢都能冻裂的千年寒冰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哀鸣!冰层表面瞬间汽化,
腾起大片大片的白色雾气,深处则如同被投入热油的坚冰,疯狂地消融、塌陷。
整个冰封领域那令人窒息的绝对压制力,
竟被这股霸道绝伦的星辰伟力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炽热、滚烫的缺口!寒气与热浪激烈对冲,
卷起混乱的气流漩涡。机不可失!沈丘楠眼中没有丝毫犹豫,星图之力在体内奔腾咆哮,
脚下虚影一闪,整个人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张珑悦身侧。
他一把抓住她那只冰凉刺骨、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沛然的星图热流如同奔腾的岩浆,
毫不犹豫地渡入她体内。那霸道却又带着守护意志的力量,如同驱散阴霾的烈日,
蛮横地冲击着盘踞在她经脉中的寒毒妖气。“走!”沈丘楠低喝一声,
借着星图之力爆发的余威,身法催动到极致。他揽住张珑悦的腰肢,
足尖在消融的冰面上一点,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道残影,
“砰”地撞碎了柴房那早已腐朽不堪的后窗木框,挟裹着碎裂的木屑和弥漫的寒气,
一头扎进了将军府外深沉如墨、危机四伏的茫茫夜色之中!“想跑?
”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的低语在夜空中回荡。
漫天飞舞、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冰蝶仿佛受到无形的召唤,瞬间停止了无序的盘旋,
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将军府最高的屋脊汇聚。光影扭曲变幻,白衣胜雪的小唯重新凝聚成形,
孤高地伫立在飞檐之上。夜风吹拂着她宽大的衣袂,猎猎作响,宛如一幅绝美却冰冷的画。
她那双比寒潭更深邃的眼眸,精准地锁定了黑暗中正急速远遁的两道身影,
目光如冰锥般刺骨。然而,她并未立刻追击,
只是静静地、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消失在街巷的尽头。小唯缓缓低下头,
抬起自己那双白皙如玉、完美得不似凡物的手掌。月光洒落其上,却映照不出丝毫暖意,
只有一种玉石般的冰冷光泽。她微微屈伸了一下手指,感受着那毫无温度、毫无生机的触感,
绝美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困惑,
以及……一种沉淀了千年、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孤寂。这双手,能轻易冻结灵魂,
能剥取鲜活的心脏,却为何……永远无法感知到哪怕一丝丝暖意?白城边缘,
一座荒废已久的破庙。庙宇残破,神像坍塌,蛛网遍布,
唯有中央一堆篝火在黑暗中顽强地跳跃着,发出“噼啪”的脆响,
努力驱散着深秋夜间的寒意和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冰冷妖气。
张珑悦裹着一条厚实的毛毯——这是沈丘楠从神秘莫测的主神空间兑换出来的物品,
材质特殊,带着淡淡的暖意。她双手捧着一个同样兑换出的金属水杯,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水,
冻僵的四肢百骸总算一点点缓了过来,血液重新开始流淌。然而,
左肩被小唯妖气直接侵蚀的地方,却像埋下了无数根细小的冰针,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深入骨髓的刺痛,提醒着她刚才那场短暂交锋的凶险。
“那狐妖……好生厉害……”她心有余悸地低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微颤。
仅仅是随手一击的余波,就差点让她彻底失去战斗力。千年道行,绝非虚言。
沈丘楠盘膝坐在篝火旁,双目微阖,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的、如同星辉流转的微光。
星图之力在他体内按照玄奥的轨迹缓缓运行,
修复着方才强行爆发、对抗寒冰领域时给经脉带来的冲击和细微损伤。他缓缓睁开眼,
篝火的光芒在他深邃的瞳孔中跳跃:“千年道行,非同小可。此地阴煞地脉积聚,
更助长了她的妖威。正面硬撼,绝非上策。”他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那冰封领域的力量层次,远超他之前的预估。“她说……想尝一口‘温暖’的滋味?
”张珑悦秀眉微蹙,努力回忆着小唯那冰冷话语中透出的怪异渴望,困惑更深,
“她不是只靠吞食人心存活吗?那东西……冰冷、血腥,跟‘温暖’二字,能有什么关系?
”沈丘楠的目光投向跳跃的篝火,火焰在他眼中映照出变幻的光影,
仿佛映照着人心深处的幽微。“人心百味,如同万花筒。
贪婪、嫉妒、恐惧、绝望……这些黑暗、负面的情绪,对某些以人心为食粮的妖邪而言,
或许如同烈酒毒药般‘**’,能带来扭曲的**。”他顿了顿,
脸、小美临死前怨毒扭曲的诅咒、还有刘思琪明媚笑容下那深不可测的背景带来的冰冷寒意,
“但她所言的‘温暖’……”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沉重,
“那是人心深处最复杂、也最珍贵的东西——爱、信任、牺牲、无悔的守护。
这些炽热的情感,如同灵魂深处燃起的火焰,
岂是简单地剖开胸腔、吞食一颗物理意义上的心脏就能掠夺得到的?她不懂人心,
就像……一个不懂如何真正作画的人,只知道拙劣地、徒有其表地模仿一张皮囊,
永远触及不到那画中蕴含的神韵与生气。”张珑悦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火光在她清亮的眼眸中闪烁:“就像我刚开始学画符箓时,
只知道一丝不苟地照着《符经》上的线条描摹,却完全不懂那些看似简单的朱砂线条里,
蕴含的天地至‘理’和流转的灵‘气’。画出来的符箓,形似而神散,只是死物,
毫无灵性可言。”她看向沈丘楠,带着求证的语气,“那她……其实是在笨拙地模仿‘人’?
试图用吃人心的方式,去理解她永远无法真正拥有的东西?
”“或许……比单纯的模仿更可悲。”沈丘楠的声音低沉如夜风,带着一丝悲悯,
“她被困在妖的本能深渊里,执着于‘人’的外壳和表象——完美的容颜、优雅的举止,
甚至模仿人的情感,却从未真正触及过那个核心。
那位王生将军……”他望向破庙外白城中心将军府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夜幕,
“可能就是她眼中最接近‘完美’的人形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