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午夜的红点2024年深秋的午夜,城市早已褪去白日的喧嚣,
写字楼里只剩零星的灯火。林薇揉着发酸的肩膀,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时,
还带着连续12小时加班留下的轻微颤抖。微信“发现”栏上,
那个熟悉的红色圆点突兀地亮着——本以为是同事吐槽加班,或是闺蜜晒夜宵,
可点开的瞬间,她的呼吸骤然停了半拍。最新一条动态,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头像。
那是张灰黑色调的头像,像用褪色胶片拍摄的老照片:半截青铜铃铛斜插在湿润的泥土里,
铃铛表面刻着细密如蛛网的纹路,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幽幽的光,
仿佛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秘密。账号名称只有两个字:阿默。林薇皱着眉点开好友列表,
从A滑到Z,反复确认了三遍——她的微信好友都是同事、同学和亲友,
连客户都特意分了组,从未加过这样一个陌生账号。更让她脊背发寒的是阿默的朋友圈内容,
每一条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最新动态发布于十分钟前:一张斑驳的白墙照片,
墙面用暗红色颜料画着个奇怪符号——倒“山”字的轮廓,中间一横被拉得很长,
两端各勾出一个圆润的小圈,像两只盯着人的眼睛。配文只有三个字,
没有标点:“该来了”。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人,空调通风口不断吹出带着纸张霉味的冷风,
卷起桌角散落的文件。林薇下意识裹紧外套,点开阿默的个人主页,
却发现资料栏一片空白:昵称“阿默”,头像青铜铃铛,
地区、签名、朋友圈背景全是默认设置。唯一能看见的,是三天内发布的三条动态。
第一条在三天前凌晨三点十七分,照片里是只布满老茧的手,指缝间夹着枚边缘生锈的铜钱,
铜绿在灯光下泛着暗青色。配文:“寻了三十年,终于有线索了”。
第二条在昨天傍晚六点零二分,拍的是条幽深小巷,青石板路湿漉漉的,
巷口挂着盏破旧的红灯笼,灯穗耷拉着,像垂落的发丝。配文:“今晚,该见个面了”。
林薇的心跳渐渐加快,
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摩挲——她记不起任何扫过陌生二维码、误点好友申请的场景。
她甚至怀疑是微信出了bug,可刷新五次后,“阿默”的账号仍稳稳地待在列表里,
那条“该来了”的动态,像句无声的预言,悬在屏幕上方。突然,手机震了一下,
屏幕弹出新消息提示——发信人:阿默。消息只有一句话,
带着冰冷的穿透力:“你看到了,对吗?”林薇的指尖僵在屏幕上,
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衬衫。她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一分钟,
脑子里像被塞进一团乱麻:这个“阿默”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
他说的“看到了”,是指那条诡异的符号,还是别的什么?她深吸一口气,
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回复:“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消息发出去后,对话框陷入死寂。
办公室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神经上。林薇盯着屏幕,
连呼吸都放轻了——她甚至想过,会不会是同事的恶作剧?
可公司里没人会用这么阴森的方式开玩笑。就在她抬手准备拉黑账号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消息,而是阿默更新了朋友圈。新动态发布于一分钟前:一张泛黄的旧报纸,
纸张边缘卷着毛边,头条标题被水渍晕得模糊不清,
只有右下角的日期清晰刺眼——1994年10月28日。
配文依旧简短:“还记得吗?”1994年10月28日。
林薇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中,“嗡”的一声炸开。这个日期像根深埋的刺,
明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怎么也抓不住具体的记忆。太阳穴突突地跳,
眼前的屏幕开始模糊,
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回:昏暗的房间、摇晃的煤油灯、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模糊背影,
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铃铛声。她用力甩了甩头,想驱散这些诡异的幻觉。可下一秒,
办公室的灯突然闪了三下,“啪”地一声彻底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空间,
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照亮林薇苍白的脸。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卷着落叶砸在玻璃上,
“砰砰”的声响像有人在外面敲门。林薇缩在办公椅上,双手紧紧攥着手机,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想站起来去按应急灯,可双腿像灌了铅,沉重得挪不开一步。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阿默的消息弹了出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别害怕,
我只是想找你帮个忙。1994年10月28日,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天,
你也在那里。”“那里”是哪里?林薇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拼命在脑海里搜寻1994年的记忆——那年她才五岁,
记忆里只有幼儿园的彩色滑梯、妈妈煮的红烧肉,还有奶奶摇着蒲扇讲的嫦娥故事,
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子”。她颤抖着打字:“我不记得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1994年我才五岁,怎么可能和你有交集?”这次,阿默回复得极快,
文字像淬了冰:“你会想起来的。明天晚上七点,老城区的槐树巷,我在那里等你。
别告诉任何人,否则……”省略号像个张开的黑洞,
没说出口的威胁比直白的恐吓更让人恐惧。林薇还想追问,
却发现聊天界面弹出一行提示:“对方已将你拉黑,无法发送消息”。
她再点进阿默的朋友圈,原本能看见的三条动态全没了,只剩一条灰色的横线,
像道冰冷的分割线。林薇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凉。她看着聊天记录里的文字,
又抬头望向漆黑的办公室,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顺着脊椎往上爬——这个“阿默”不仅知道她的威信,
还清楚1994年的日期,甚至能通过她偶尔发的办公室照片,锁定她的位置。
她不敢再待下去,抓起包就往电梯口跑。电梯下行时,她反复刷新好友列表,
可“阿默”的账号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的聊天记录、朋友圈动态,
仿佛只是她加班过度产生的幻觉。可口袋里手机残留的余温,还有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
都在清晰地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回到家后,林薇反锁房门,拉上厚重的窗帘,
把所有灯都打开。她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里反复回放阿默的每一条动态、每一句话——诡异的符号、生锈的铜钱、泛黄的旧报纸,
还有那个像诅咒一样的日期。她打开电脑,
搜索“1994年10月28日本地新闻”,
跳出来的全是无关的民生报道;搜索那个岛“山”符号,只找到零星的图腾记载,
有的说代表山神,有的说与古代祭祀有关,没有任何确切答案。就在她一筹莫展时,
手机响了,是妈妈的电话。“薇薇,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又加班了?
”妈妈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暖意,让林薇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妈,我刚到家,
准备睡了。”林薇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那就好,最近降温,记得加衣服。对了,
你奶奶刚才还念叨你呢,说好久没见你,让你有空回趟老家。”提到奶奶,
林薇的心里突然一动。奶奶今年八十七岁,记性时好时坏,
可对几十年前的事却记得格外清楚。1994年的时候,奶奶才五十八岁,
说不定她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妈,我问你个事。1994年10月28日,
咱们家或者咱们这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林薇试探着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妈妈疑惑的声音:“1994年?都**十年了,
我哪记得那么清楚。怎么突然问这个?”“没什么,就是看了个老纪录片,提到这个日期,
有点好奇。”林薇不敢说实话,怕妈妈担心。“应该没什么大事吧。那时候你才五岁,
天天跟着你奶奶在老房子里玩。对了,你奶奶好像就是那年秋天生了场大病,
住了快一个月院。具体日期我记不清了,你要是想知道,明天回去问你奶奶吧。”挂了电话,
林薇的心里更乱了。奶奶1994年秋天生病,会不会和那个日期有关?
阿默说“那天你也在那里”,“那里”会不会就是奶奶以前住的老房子?
她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一点。明天既要回老家问奶奶,
还要决定要不要去槐树巷赴约——那个老城区的槐树巷,她小时候跟着奶奶去过几次,
全是青砖灰瓦的老房子,晚上没什么路灯,阴森得让人不敢靠近。去,怕陷入危险;不去,
又怕阿默做出更可怕的事。就在她纠结时,手机屏幕突然暗了下去,自动锁屏。
她按了按电源键,屏幕没亮;插上充电器,充电指示灯也没反应。就在她以为手机坏了时,
屏幕突然自己亮了,
上面跳出一张照片——正是阿默朋友圈里那张“布满老茧的手握着铜钱”的照片。
照片下方,用刺眼的红色字体写着一行字,像用血写的一样:“明天晚上七点,我等你。
你不来,会后悔的。”林薇吓得猛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屏幕“啪”地砸在垫子上,
又暗了下去。她蜷缩在沙发角落,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不知道这个“阿默”到底是什么来头,更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会被卷入这样一场诡异的风波里。那一夜,林薇睁着眼睛到天亮。
窗外的天从漆黑变成鱼肚白,她终于做出了决定——明天晚上,去槐树巷见阿默。
她要弄清楚,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1994年的那个日期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22槐树巷的秘密第二天下午五点,林薇提前跟领导请了假,
去超市买了奶奶爱吃的软糕和无糖牛奶,拎着袋子往郊区老家赶。公交车在国道上颠簸,
窗外的白杨树叶子已经黄透,风一吹,像无数只金色的蝴蝶往下落。林薇靠在车窗上,
心里又紧张又期待——她盼着能从奶奶嘴里,挖出1994连那个日期的线索。
老家在离市区四十多公里的林家村,是个藏在山脚下的小村庄。公交车到站时,
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山头,把村口的老槐树染成了暖黄色。林薇沿着熟悉的水泥路往村里走,
路边的砖瓦房冒着炊烟,空气中飘着柴火饭的香味,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些。
奶奶家在村子最里头,是座带院子的老砖房,院门口种着两棵月季花,虽然过了花期,
枝叶却依旧茂盛。林薇推开虚掩的院门,就看见奶奶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手里拿着个针线筐,正在给旧衣服缝补丁。“奶奶!”林薇喊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奶奶抬起头,看见林薇,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有了光,嘴角也咧开笑容:“薇薇回来啦!
快坐快坐,外面风大。”林薇放下东西,坐在奶奶旁边的小竹凳上,
顺手把落在奶奶腿上的线头捡起来。“奶奶,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着呢,能吃能睡,就是眼睛越来越花,缝个补丁都得凑到跟前看。
”奶奶笑着拍了拍林薇的手,她的手掌粗糙却温暖,带着常年干活留下的老茧,
“你这孩子,多久没回来了?上次打电话还说忙,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还好,
最近不忙了,就想着回来看看您。”林薇笑了笑,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摩挲着,犹豫了几秒,
还是开口问,“奶奶,我问您个事。您还记得1994年10月28日那天,
咱们村里或者家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奶奶缝衣服的手突然顿住,
穿针的线“啪”地掉在布上。她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
还有些说不清的忌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日子了?都**十年了,提它干啥?
”看到奶奶的反应,林薇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连忙解释:“没什么,
就是我昨天看了个老纪录片,里面提到这个日期,刚好是咱们这边的事,我就好奇问问。
”奶奶沉默了,她低头捡起针线,却没再缝补丁,只是攥着针在布上轻轻划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岁月的厚重感:“那天啊,
确实出了大事。不过这事村里没人愿意提,时间长了,年轻点的都不知道了。
”“什么大事啊?”林薇往前凑了凑,心脏不由得加快了跳动。“那天晚上,
刮着特别大的风,还下着小雨。”奶奶的眼神飘向院子门口的老槐树,
像是在回忆遥远的画面,“村里来了个陌生人,穿着件黑色的大衣,戴着顶黑色的帽子,
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就露着个下巴。他在村里转来转去,见人就问,
有没有见过一个叫阿秀的女人。”“阿秀?”林薇心里一动,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阿秀。”奶奶点了点头,“她是几十年前从外地来的,住在村东头的老房子里,
人长得可俊了,说话也温柔,那时候你还小,经常跑到她家去玩,她总给你糖吃,
你还说她像仙女呢。”林薇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裙的女人,
梳着两条乌黑的长辫子,手里拿着颗水果糖,笑着递到她面前。女人的脸看不清楚,
可那笑容却很温柔,像春日的阳光。原来,那个女人就是阿秀。“那后来呢?
那个陌生人找到阿秀了吗?”林薇追问。奶奶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没找到。
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他走到村东头的老槐树下,然后就不见了。”“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林薇皱起眉,觉得不可思议。“谁知道呢。”奶奶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第二天早上,
有人去老槐树下捡柴,发现树底下有一滩血,还掉着枚生锈的铜钱,
那陌生人就再也没出现过”林薇的心里“咯噔”一下——老槐树下的铜钱?
阿默朋友圈里的照片,不就是一只手握着枚生锈的铜钱吗?难道阿默和那个陌生人有关系?
“后来村里的老人说,那陌生人是被‘槐神’带走了。”奶奶的声音有些发颤,
“说他不该在晚上找阿秀,惊扰了槐神,所以被槐神收走了。从那以后,
村里没人敢在晚上靠近那棵老槐树,连路过都要绕着走。”“那棵老槐树还在吗?
”林薇急忙问。“在,怎么不在。”奶奶指了指村东头的方向,“前几年村里修路,
想把它砍掉,结果锯子刚碰到树干,‘咔嗒’一声就断了。换了把新锯子,还是一样。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槐神显灵,不让砍,最后就用围栏把它围起来了,谁也不敢动。
”林薇的手指攥紧了衣角,又问:“奶奶,您还记得那个陌生人的样子吗?
或者他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奶奶摇了摇头:“记不清了。那天我刚好发着高烧,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这些都是你爷爷后来告诉我的。不过你爷爷说,
那个陌生人手里拿着个青铜铃铛,走路的时候会‘叮叮’响,声音特别脆,脆得能穿透风声。
”青铜铃铛!林薇的心脏骤然一缩,指尖瞬间漫上寒意。
阿默的头像分明就是这样一枚青铜铃铛——半截埋在泥土里,
表面刻着细密如蛛网的纹路,冷光暗藏。难道奶奶口中的陌生人,就是阿默?
可1994年至今已过去三十年,若当年的陌生人还活着,至少也该年过五十,
眼前这个神秘的“阿默”,真的会是他吗?“奶奶,那阿秀后来呢?
”林薇强压着心头的震颤,继续追问,“她知道那个陌生人在找她吗?
”奶奶的眼神骤然暗了下去,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膝盖上的补丁,
缓缓摇头:“谁也说不清。那陌生人消失没几天,阿秀也不见了。”“不见了?
怎么会这么巧,两个人一起消失?”林薇的声音不自觉发紧,指尖悄悄攥住了衣角。
“没人知道缘由啊。”奶奶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裹着岁月的无奈,
“有人说她跟着陌生人走了,有人说她也被槐神收走了,还有人说她回了外地老家。
可你想想,她屋里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被褥还带着体温,连常用的木梳都摆在梳妆台上,
哪像是要远走的样子?”林薇沉默了。
锈的铜钱、1994年10月28日……这些散落的线索终于有了隐约的牵连,
可串联起的画面,却透着越来越浓的诡异,像一团挥不散的迷雾,裹得她心口发闷。
她抬眼望向院外,夕阳早已沉到山后,暮色像潮水般漫进院子,将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她定的六点闹钟——该出发去槐树巷了。“奶奶,我得走了,
晚上还有点事。”林薇站起身,帮奶奶把针线筐挪到藤椅旁,“您别在院子里坐太久,
风凉,早点回屋休息。”“这么快就走?不留下来吃碗热汤面吗?
”奶奶拉着她的手不肯放,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老人特有的温暖与不舍。
“不了奶奶,下次我一定陪您好好吃顿饭。”林薇勉强挤出笑容,
心里却被忐忑填得满满当当,“我过几天再来看您。”走出奶奶家,夜色已彻底笼罩村庄。
村里的小路没有路灯,只有家家户户窗户里透出的暖光,在青石板路上洒下零星光斑。
林薇沿着小路快步往村口走,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奶奶的话——陌生人手里的青铜铃铛,
与阿默的头像分毫不差;老槐树下的生锈铜钱,和阿默朋友圈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难道阿默真的是当年的陌生人?可三十年过去,他为何偏偏找到自己?
又为何要选在阴森的槐树巷见面?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打转,让她脚步都变得沉重。
村口的公交车站空荡荡的,只有一盏老旧的路灯在头顶闪烁。林薇等了十分钟,
才等来最后一班往市区的公交车。车厢里很空,前排只有一位戴灰布帽子的老人,低着头,
看不清神情,像是在打盹,又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心事。林薇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心里的不安像藤蔓般疯长。她掏出手机,
指尖悬在屏幕上——想给闺蜜苏晓发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去槐树巷的事,
可阿默那句“别告诉任何人,否则……”像根刺,扎得她不敢冒险。最后,
她只发了条模糊的消息:“今晚我去老城区有点事,要是十点前没给你发消息,
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苏晓的回复很快跳出来:“老城区哪片啊?晚上那边不安全,
别去偏僻的巷子!”林薇盯着屏幕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回复:“没事,就是见个朋友,
很快就回来。”放下手机时,公交车刚好到站。林薇下了车,站在老城区的路口,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老城区是城市里保留下来的旧街区,
大多是几十年前的砖瓦房,街道狭窄,路灯昏暗,晚上很少有行人,连风穿过巷子的声音,
都带着几分阴森。槐树巷就在老城区最深处,是条几乎被遗忘的小巷。林薇沿着主街往里走,
路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只有几家小卖部还亮着灯,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在风里摇摇晃晃,
将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忽明忽暗,像鬼魅的轮廓。偶尔遇到一两个行人,
也都是低着头快步走过,没人愿意在这地方多停留。走了约莫十五分钟,
终于看到了“槐树巷”的路牌。那是块褪色的木牌,边缘已经开裂,
上面用红漆写的三个字掉了大半,剩下的笔画歪歪扭扭,在暮色里看,竟像凝结的血字。
巷子口没有路灯,只有巷尾不知谁家挂着的一盏旧灯笼,发出微弱的黄光,
勉强照亮了巷子里的青石板路。林薇站在巷口深吸一口气,鼻腔里立刻涌入潮湿的霉味,
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槐花香——可现在已是深秋,槐树早就该落叶凋零,怎么会有花香?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抬脚走进了巷子。青石板路凹凸不平,鞋底踩在上面,
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像有人在身后跟着她的脚步。
巷子两侧的老房子大多门窗紧闭,墙壁上爬满了枯黑的藤蔓,偶尔有窗户里透出微弱的光,
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像一座座沉睡的空屋。走到巷子一半时,
林薇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叮叮”的声响——是铃铛声!清脆、细碎,
像从遥远的时光里飘来。她猛地回头,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
可那铃铛声却越来越近,仿佛有人攥着一枚铃铛,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尖上。“谁?谁在后面?”林薇的声音有些发颤,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没有回应,只有铃铛声还在继续,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
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林薇不敢再回头,加快脚步往巷尾跑。巷尾的灯笼越来越近,
她渐渐看清,灯笼下面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黑色的帽子,
帽檐压得很低,和奶奶描述的那个陌生人,简直一模一样!“你是……阿默?
”林薇停下脚步,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恐惧。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抬起头。
帽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下巴上冒出的青茬,
和一双在黑暗中闪着光的眼睛,像寒夜里的星星,冷得让人发怵。“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砂纸摩擦木头,带着岁月的粗糙感,“我还以为你不敢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我?1994年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薇连珠炮似的问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阿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缓缓递到她面前。
借着灯笼的微光,林薇看清了——那是一枚青铜铃铛,和他头像里的铃铛一模一样,
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冷幽幽的光,像藏着无数秘密。“你认识这个铃铛吗?
”阿默的声音里,难得透出一丝期待。林薇盯着铃铛,
脑子里突然像被打开了一道闸门——五岁那年的秋天,她在阿秀家的院子里追蝴蝶,
阿秀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攥着一枚青铜铃铛,笑着递给她说:“薇薇,这个铃铛送给你,
要是遇到危险,就摇它,会有人来帮你的。”她记得自己当时接过铃铛,轻轻摇了摇,
“叮叮”的声响清脆又好听,和刚才听到的铃铛声,分毫不差。可后来,
那枚铃铛不知被她丢在了哪里,再也没找到过。“这……这铃铛是阿秀的?
”林薇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指尖轻轻碰了碰铃铛,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
阿默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痛苦,
还有些说不清的怅然:“是她的。1994年10月28日那天,
我就是拿着这枚铃铛,去林家村找她的。”“你就是当年的那个陌生人?
”林薇震惊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可你为什么现在才找我?这三十年,
你到底去了哪里?”“我找了她三十年啊。”阿默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像被风吹散的絮语,带着掩不住的疲惫,“1994年那天,我在林家村的老槐树下,
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直到三个月前,我整理旧物时翻到这枚铃铛,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才突然涌回来——关于阿秀,关于我们的约定,
关于1994年的那个晚上。”“失忆?”林薇皱紧眉头,
觉得这一切像电视剧里的情节,可阿默眼底的痛苦,又让她无法怀疑,
“那你怎么知道我认识阿秀?又怎么找到我的微信的?”“因为这枚铃铛。
”阿默指着铃铛上的纹路,声音里带着一丝郑重,“这上面的纹路,是我们家族的图腾,
全天下只有两枚这样的铃铛,一枚在我这,一枚在阿秀那。阿秀曾经跟我说过,
她在林家村认识了一个叫薇薇的小女孩,很喜欢她,还把自己的铃铛送给了她。”他顿了顿,
继续说道:“我找了你很久,翻遍了所有可能的线索。直到前几天,我在一个旧照片网站上,
看到了你妈妈发的老照片——照片里的你才五岁,手里攥着的,就是阿秀的那枚铃铛。
我顺着照片里的背景,找到了你家以前的地址,又想办法加到了你的微信。”林薇愣住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卷入一场跨越三十年的寻找。可她还是不明白,
阿默费这么大劲找到她,到底想干什么。“你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林薇轻声问道。阿默摇了摇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照片的边缘已经卷了毛边,
上面是两个年轻的身影——男人穿着白色衬衫,手里拿着一枚青铜铃铛,
笑容灿烂得像阳光;女人穿着蓝色碎花裙,梳着两条乌黑的长辫子,手里捏着颗水果糖,
眉眼温柔,正是记忆里的阿秀。“这是我和阿秀,1984年在老家的河边拍的。
”阿默的声音里满是怀念,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人影,“我们是青梅竹马,
从小就约定要结婚。1986年她突然离开家,说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找了她八年,
才在林家村查到她的消息,可没想到……”他的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了,眼眶也泛起了红。
林薇看着照片里年轻的两人,心里一阵发酸——原来阿默和阿秀之间,
还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那你现在找我,是想让我帮你找阿秀吗?
”林薇轻声问道。阿默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期待,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我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阿秀可能已经不在了。可我不甘心,我想知道她当年为什么突然消失,
想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知道1994年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阿秀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能帮我的人,说不定你能想起更多关于她的事。
”林薇看着阿默眼底的执着,心里突然软了下来。她想起阿秀温柔的笑容,
想起小时候阿秀给她的水果糖,想起那枚丢失的青铜铃铛。或许,她真的该帮阿默,
帮他找到真相,也帮阿秀完成未了的心愿。可就在这时,巷子里突然刮起一阵大风,
灯笼被吹得剧烈摇晃,光线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阿默手里的青铜铃铛,
突然“叮叮”地响了起来,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像在预警着什么。“怎么回事?
”林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里的不安再次翻涌。阿默的脸色骤然变了,他紧紧攥着铃铛,
声音里满是紧张:“不好,我们得赶紧走!”“走?去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林薇急忙问道,可阿默已经拉着她的手,转身往巷口跑。林薇被他拉着,
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高跟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
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东西,在巷子里慢慢走着,
每一步都离他们越来越近。“后面是什么?”林薇一边跑,一边回头想看清,
却被阿默死死按住肩膀。“别回头!千万别回头!”阿默的声音里满是恐惧,
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一旦回头,我们就走不了了!”林薇不敢再动,
只能跟着阿默拼命往前跑。巷口的光越来越近,可身后的声响也越来越清晰,
还有一股浓郁的槐花香,像无形的网,追着他们扑面而来,浓得让人窒息。终于,
他们跑出了巷子。阿默拉着林薇,沿着主街一路狂奔,直到冲进市区灯火通明的商圈,
才停下脚步,扶着路边的梧桐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林薇也累得不行,靠在树上,
胸口剧烈起伏,她回头望向老城区的方向——巷口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也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诡异的幻觉。“刚才……刚才到底是什么?
”林薇的声音还在发颤,指尖冰凉。阿默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老城区的方向,
眼神里满是恐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得像在耳语:“是槐神……它一直在跟着我们。”“槐神?你也相信这种传说?
”林薇震惊地看着他,觉得难以置信。阿默重重点头,
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1994年那天晚上,我在老槐树下看到的,
根本不是人……是槐神。它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黑色的帽子,和我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它告诉我,阿秀是它的祭品,谁也不能带走她,否则,就会受到诅咒。”林薇愣住了,
她从没想过,阿默竟然也见过“槐神”。难道奶奶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世界上,
真的有槐神存在?“那阿秀……阿秀真的被槐神带走了?”林薇的声音有些哽咽,
眼眶也红了。阿默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青铜铃铛,轻轻摇了摇。
“叮叮”的**在夜空中响起,清脆又悲伤,像在诉说着一个被尘封了三十年的故事,
也像在哀悼一段未了的情缘。“我不会放弃的。”阿默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攥着铃铛的手紧了紧,“就算真的有槐神,就算要面对诅咒,我也要找到阿秀。
就算她已经不在了,我也要给她一个交代,给我们的过去一个交代。
”林薇看着阿默眼底的执着,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她想起了阿秀温柔的笑容,
想起了那枚丢失的青铜铃铛,想起了1994年那个模糊的秋天。或许,
这场跨越三十年的寻找,她本就不该缺席。“阿默,”林薇看着他,认真地说,
“我会帮你。我会努力回忆关于阿秀的一切,我们一起找线索,
一起查清楚1994年的真相。就算真的有槐神,我们也不用怕。”阿默抬起头,
看着林薇,眼神里满是感激,还有一丝不敢置信。他点了点头,紧紧攥着手里的青铜铃铛,
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谢谢你,薇薇。有你帮忙,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真相。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薇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
他们要面对的,可能是更多的谜团、更深的恐惧,甚至是未知的危险。可她不害怕,
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阿默的执着,有阿秀的牵挂,
还有那些被尘封在记忆里的故事,都会陪着她,一步步走向真相。
33尘封的日记第二天一早,林薇就去了公司。领导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关切地问是不是不舒服,她只说家里有点急事,需要请假几天。领导没多问,爽快地批了假。
走出公司大楼,林薇掏出手机,给阿美发了条消息:“我请假了,
接下来几天可以专心找线索,我们约个地方商量一下吧。
”阿默的回复很快就到了:“老城区有家‘时光咖啡馆’,槐神的秘密,
也能知道阿秀到底去了哪里!”阿默闭上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铜铃铛冰凉的表面,
纹路硌着指腹,像在唤醒沉睡的记忆。1994年那个混乱的夜晚,
碎片般的画面终于在脑海里拼凑起来,他缓缓开口,
声音带着几分恍惚的沙哑:“我记得……那天晚上风很大,卷着雨丝砸在脸上,
老槐树下的影子黑得像泼了墨。槐神穿的黑大衣,和我现在这件几乎一模一样,
帽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点没血色的下巴。它没说太多话,
就重复两句‘祭品不能走’‘铜钱不能动’,话音刚落,我后脑勺就被什么硬东西砸中,
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铜钱不能动……”林薇轻声重复着,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角,
心里的猜测像潮水般涌上来,“那枚铜钱肯定就是阿秀家族要守护的东西!
槐神逼阿秀做祭品,说不定就是为了用她的力量稳固铜钱,不让它离开林家村。”就在这时,
屋外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是有人踩着院中的杂草在走动,脚步声轻得像猫,
却在寂静的旧居里被无限放大,每一下都踩在两人的神经上。林薇和阿默瞬间对视,
瞳孔里满是警惕——村里人明明都把这房子当“凶宅”避之不及,谁会特意来这里?
阿默迅速关掉手电筒,黑暗瞬间裹住两人,他用口型示意林薇别出声,
自己则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院子里空荡荡的,
只有风卷着杂草晃出细碎的影子,阳光透过枯死的槐树枝桠,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斑,
连个人影都没有。可刚才的脚步声,却真实得不像幻觉,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会不会是村里的老人,来看看情况?”林薇凑到阿默耳边,用气音问道,指尖已经冰凉。
阿默缓缓摇头,眉头拧成一团:“不像。老人走路会有拖沓的声响,刚才的脚步声很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