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许久,估摸着快到丞相府了,马车却在这时又停了下来。
盈袖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提醒:“**,天色尚早,您不是吩咐奴婢提醒您,要去采买些新到的口脂吗?”
盈袖不愧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的心腹,总能明白我的心思。
是的,绝不能让任何人瞧见我与陆砚知同乘一车而归。她这是在替我寻个由头,让他提前下车。
我立刻会意,伸手推了推对面似乎已然睡熟的少年:“小世子?醒醒,你该下车了。”
“别闹……陆七,让我再睡会儿……我要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娘子睡……”他含糊地呓语着,甚至还咂了咂嘴。
我:……
**!
**的,就做这等荒唐梦,他平日里过的都是什么荒/淫无度的日子?!
我嫌恶地蹙紧眉头,加重力道又推了他一把:“陆砚知,醒醒!”
他这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茫然四顾了片刻,方才掀开车帘一角问道:“到哪儿了?”
“此处离安远侯府已不远,恕我只能送到这儿,世子请下车吧。”我语气冷淡,带着不容置疑的送客之意。
陆砚知放下车帘,回过身来,慵懒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筋骨发出轻微的声响。“失礼了,竟不小心睡着了。我平日不这样的……”他话音一顿,忽地侧过头,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我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戏谑,“实在是,昨夜……太过劳累了。”
轰的一下,我脸上刚刚褪去的热度再次猛地炸开,烧得我耳根发烫。
我又羞又恼,猛地将脸转向一旁,声音因气恼而微微发颤:“还请世子慎言!莫要再说这些轻浮之语!请你立刻下车!”
“就这么急着赶我走?”他非但没动,反而又凑近了几分,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我的耳廓,声音压低,带着一种黏稠的暧昧,“那我日后……要是想姐姐了,还能来见你么?若有一日,我思念成疾,该如何寻你呢?”
“不能!”我像是被火烫到一般,猛地用尽全力将他推开,“陆砚知!你我此生最好永不相见!你莫要来害我!”
我这一推用了十成的力气,他猝不及防,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车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似乎撞得不轻,缓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揉着被撞痛的地方,抬眼看向我,眼神晦暗不明:“害你?”
“呵……我明白了。”他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却听不出几分暖意,“姐姐放心,我对你并不感兴趣,你不必担心我会纠缠于你。至于补偿嘛……”
他拖长了语调,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仿佛在思考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既然你执意要给,我若不要,反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那就……一万两吧。”
